挑子已经都准备好了,扁担一头是昨晚临睡前,赵珎做好的半桶木莲羹,已经在井水里湃得冰凉了。另一头是装的瓷碗瓷勺、洗好的两大碗野果子和准备好的酸酒蜂蜜等物。扁担钩子上还挂了两个小板凳,方便人多的时候好坐下来歇歇脚的。
刚吃过早饭,长雨就带着蹦蹦跳跳的阿星也过来了。
赵珎含笑看着阿星,努嘴示意她去看堂屋的桌子,“我今天可将我家阿珂交到你手里了,你可别收了我的吃食,却把我家阿珂给看丢了呀!”
昨天就已经说好了,今天赵珂中午就在赵二娘家吃午饭了,由阿星帮忙带着。
因为他们第一次出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完,如果情形不太好,那他们也想多走几个地方。勘测地形也好,叫卖出些名声也好,总之可能是早回来不了的了,所以赵珎早早地就将赵珂给安排好了。
“你可放心吧,我就是丢了我自己,也不会丢了你家阿珂的!”阿星笑着,一只手将桌上木盆里的木莲羹抱在了身侧,一只手牵着赵珂就往家走。
她可是盼了一晚上这味儿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来上一碗!小团子赵珂和她存的一样的心思,所以半点儿没有反抗,也乖乖地跟着走了。
长雨把东西都放到了牛车上,停下手来还给赵珎俩姊弟各戴了一顶草帽:“天气热,不戴着草帽,怕是要吃不消的!”草帽是阿娘准备的,他这也是借花献佛了。
赵珎俩姊弟谢过长雨之后,铁生爷爷长鞭一甩,老牛就慢慢向前走动起来,向着镇上去了!
这回铁生爷爷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富西街口,帮着他们一起卸下了东西,才自行找了个小茶馆坐了下来。赵珎上前付了半日的车钱,还给铁生爷爷叫了一壶菊花茶,毕竟还得麻烦人家在这里等着拉他们回去呢,这才跟着长雨一起走了。
长雨和赵琮没有见识过之前赵珎的叫卖功力,还以为此事必得落在他二人身上,此时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还在你推我让的,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开口。
赵琮恭维长雨是大哥,理应先做个榜样示范,让他先来。但长雨的优势乃是力大无穷,沿街叫卖不是他的长项,他纵然在心底做足了准备工作,也没能开得了口!
于是他决定“退位让贤”,他夸赞赵琮聪明伶俐,自己“老马”失蹄的时候,他就理应及时补上。可赵琮不管长大后是如何的口若悬河,此时还只是个六岁的少年,这个六岁的少年鼓足了勇气,但仿佛一开口这些鼓起的勇气就会倾泻而出,半点儿也寻不回来,所以也只好咬紧了牙关不做声。
就在两个人眼神交锋,谁也不让谁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卖木莲羹了哎~冰凉爽口的木莲羹,五文钱一碗,一碗就让你忘了夏天,一碗过冬,如坠冰窟了哎~”
声音婉转,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柔,缓声徐徐道来,不像是卖吃食的,倒像是春日清晨里的卖花少女,声音大一些就要吓着手里的花儿似的。
长雨和赵琮都长吁了一口气,幸好还有赵珎!
但马上又兴奋了起来,因为随着赵珎的叫卖,街两边很快有一扇大木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垂髫小儿探出了头。
“卖木莲羹的!过来,让小爷我看看,这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能让人一碗过冬的!”小儿不过三尺出头,倒是语气老成,做足了“爷”样儿!
“哎,来了!”赵珎看了一眼他身后富丽堂皇的大门,知道大主顾要上门了,她笑着应了一声,带着长雨就过去了。
“我盛一碗您尝尝?要是不好吃,我不收您钱的!”她手下极快地掀开了木桶盖子,盛了满满一大碗木莲羹,又撒上桑椹和刺泡儿,最后浇上足足的蜂蜜,递到了小爷面前。
“嗯,这东西看着就比那些劳什子的糖水凉茶解暑!”小爷也不嫌弃,撩袍坐在了自家门口,把碗端起来轻嗅了一下,“闻起来也香甜,隐隐感觉冰冰凉的!”小爷不再说话,他舀起一小勺放到了嘴里。
然后就听不到小爷再说话的声音了,他一口接一口,直到将一碗木莲羹都吞入腹中,才从碗中抬起了头,就着袖口擦了一把嘴:“你们卖的这个有点儿意思,口感嫩滑,在井水里湃过吧,很是清凉,确实一碗过冬!”
他话刚说完,对面的门也开了,出来一名儒生,看到小爷已经端上碗了,冲他笑着拱手道:“哟,成小爷这就已经吃上了啊?不知道这卖的什么羹的,可是真如那姑娘叫卖的一样,一碗如坠冰窟啊?”
这位被称为成小爷的倒是老谋在在的,眉眼都不曾动分毫,还端着碗就回了一个拱礼:“尚能入口,值得一尝罢了!”
“能得您一句值得一尝可不容易,想必就是没有十分味儿,也得有七八分了,那就也给我来上一碗尝尝吧!”儒生一边说着,一边步行到了摊子前,数了五个铜板出来,站着等赵珎给他盛羹。
“老爷您爱吃酸口还是甜口的?我好帮您调个味儿。”赵珎一边盛了一大碗出来,一边问儒生。
刚刚那位成小爷还是个孩子,她估摸着应该爱吃甜口的,所以才放的野果和蜂蜜,眼前的这位却是不好自作主张了。
“这还能调味儿的?那就给我多放点酸吧!”儒生兴趣更浓了。不止是他,连成小爷都偏头看了一眼,复又把手中的碗递了出去。
“给小爷也再来一碗,我也尝尝这酸口的!”小爷好奇了!
赵琮机灵地上前接过了碗,学着阿姊的样子盛了一碗,撒上酸酒和蜂蜜,递了过去,还不忘提醒小爷“拌一拌再吃”。
“这个什么羹的,吃着果然不错,难怪成小爷都赞叹不已!”儒生已经吃尽了手里的一碗,此时正摸着下巴看向赵珎,“这个是什么做成的?以前倒是从未见过?”
赵珎早有说辞:“是家父在蜀地游学时吃过的一味特色吃食,因偏爱这味儿,所以回来的时候特意寻了种子带回,也去学了制作方法。种子就种在我家小院,今年才第一回结果,所以我们也才第一次出来卖这个!”
当着外人,她就不再说是自己从书上看来的这一套了,而是拿赵仲文做由头,也好让别人知道他们几个是有大人护着的。而其他人之所以只看到几个孩子出来叫卖,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出来体验生活罢了。这也是临行前赵二娘让长雨转述给她的,方便她出门在外保护自身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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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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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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