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年小姐就要及笄了,夫人也该给您请个夫子学些诗书了,而且这即将入冬,冬衣却还是去年的那几件……”
李嬷嬷岁数越来越大,有些时候力不从心,翠竹苑又没其他的人手,可见白迟在丞相府的待遇有多糟糕。
褪去儿时的婴儿肥,白迟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艳若桃李,明媚动人。
只是常年的紧衣缩食,足不出户,让她看起来清瘦虚白,一身浅绿色衣裙,秀丽淡雅。
“无妨的,幸好我小时候和大哥哥学了一些诗书琴曲,也算知晓了些皮毛。”
提起小时候遇见的那个人,白迟柳眉轻蹙,眼眸中多了几丝愁怨。
说好了等她长大后一定要再相见,可她深困在这府中没机会出去,也不知那个大哥哥现在何处。
及笄之后便是定亲,她若是嫁了出去,就更难再见到他了。
因为白迟在京中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即使快及笄成人,也不见有人上门问询亲事。
这下白夫人有些急了,养这样一个病恹恹的庶出女儿在府中,既浪费银钱,也影响她贤德在外的名声。
看她不擅笔墨,写出的字还不如七岁孩童,白夫人无奈,只得允许她与嫡出小姐一同上夫子的课。
新来的这位夫子很是神秘,京中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但他却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样样精通。
并且听说他气度不凡,容貌俊美,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府中的一众丫鬟羞红了脸。
就连见多识广的白夫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白迟没见过这位夫子的相貌,每次上课时,他都端坐在幕帘后,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
看得时间久了,白迟隐约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很像……
“四小姐,你可是有不同见解?”
冷不丁的被夫子提名,白迟慌了一瞬,但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站起身回道:
“回夫子的话,学生觉得这句诗写得确实很好。”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随后爆发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四妹妹,夫子这堂课讲的是天文,你怎么扯到诗经上去了?”
幕帘后的身影抬手掩唇,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白迟就是觉得他在偷笑自己。
哼,为老不尊!
“对不起夫子,学生方才一不小心就溜神了。”
“咳咳……无妨,你坐下吧。”
夫子咳嗽时清了清嗓子,不再刻意压低后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那个人了。
于是白迟在课后找了个理由,将自己抄写的诗经递给了夫子的书童。
“请夫子指点赐教。”
夜千玦接过白迟的本子,刚翻开就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笨丫头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笔锋稚嫩无力,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弱不禁风的站在那里,惹人心疼。
“嗯,尚有进步余地。”
这句话说的十分委婉,好在白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的意思是说自己还得再多练练。
“多谢夫子教诲。”
白迟礼节周全的弯腰拱手,一副十分敬重他的模样,夜千玦看了以后反倒心中复杂。
让师尊给自己行礼问安,是不是属于大逆不道,倒反天罡呢?
夜千玦想了会儿,转心又释怀了,没关系,反正大逆不道的事他做了许多。
亲都亲了,抱也抱过,就不差这些虚礼了……
白迟没试探出什么,这个夫子喜怒不形于色,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她拿出那么丑的字给他看,居然也没把他气到显露真容。
经过夫子的教导,白迟的学业大有进步,渐渐的,开始有了几家上门问亲。
作为家中最小的庶出小姐,白迟是没资格决定自己亲事的,只听说有位侍郎家的二公子有意相看,家族地位与丞相府自然是没得比的。
可白夫人欣然同意了,在她眼里,庶出嫁庶出,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两家找了个理由,说是一同去雷音寺礼佛,给二人见面的机会,若是两边都没看中对方,这亲事也不一定能成。
白迟那天被李嬷嬷强行换上了鲜亮颜色的衣裙,还浅浅的涂了点口脂。
“老奴打听过了,那二少爷姓元名谦,虽然也是庶出,但洁身自好,通房都没有,与你年龄相当,是个好归宿。”
李嬷嬷说着说着就眼睛红了,“小姐这辈子吃了许多苦,兴许嫁了出去反倒能苦尽甘来,所以一会儿见到二公子,千万要注意些形象,别把人家吓跑了。”
白迟本来正有此意,见白发苍苍的李嬷嬷已经佝偻了脊背,不再像儿时那样腿脚利索,顿时心中一酸。
“好,我都记下了,奶奶放心吧。”
一声奶奶,仿佛两人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白白胖胖的小丫头依偎在奶奶身边,无忧无虑。
……
快要入冬,山上的树都光秃秃的,剩下几片干枯的黄叶,摇摇欲坠。
白迟伸出手,接下一片落叶,眼中愁绪万千,小小年纪,身上就透着一股子伤春悲秋的气质。
元谦不敢出声怕唐突了这位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又不能贸然离开。
所以只能傻站在不远处,看着白迟捏碎了手中的落叶。
“唉……”
白迟叹了口气,拍了拍手心的落叶碎屑,转身要离开,就看见了一位面容青涩的少年。
“你是?”
白迟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不敢确定。
元谦显得比白迟还紧张,连忙躬身抱拳道:“在下是刑部侍郎家的二子元谦,失礼之处还望四小姐见谅。”
“哦~原来是你。”
白迟反应淡淡,怪不得李嬷嬷非要让她来这里看落叶,原来是为了“偶遇”他。
反正这里就他们俩,白迟也不想再装那些虚礼,“你也是被家里人逼来的?”
元谦有些意外,因为来之前媒人和他说过,这白家四小姐性子温柔,知礼贤淑……
“额……”
元谦一时语塞,白迟不耐摆手,“不用说了,我都懂,看你年纪尚轻,正是进修课业努力上进的好岁数,何苦那么早的定下婚事约束自己。
所以我们就互相配合一下,回去就说不太中意,咱俩也算交个朋友了!”
元谦确实有这么想过,但是看白迟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忍不住就想逗一逗她。
“那四小姐打算何时定亲呢,在下确实不急,可以再等几年。”
白迟被他的回答惊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再次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元谦看着表情丰富的白迟,有些忍俊不禁,“在下说,可以等到四小姐想要成亲时,再定不迟。”
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真要是娶了个如此有趣的人儿回家,那以后的生活也会增添不少趣味。
四小姐给他的感觉很特别,这种超出京中贵女的爽朗直性,让他有些意动。
白迟一转眼就看到了元谦微红的耳朵,他肤色本就偏白,耳朵的红色就被衬托得更加明显了。
看来他也是表面淡定,内心紧张。
这种见一面就定亲的事,在白迟眼里是很草率的,人生大事,哪能是一面就能决定得了的。
但一想到自己以后早晚会嫁给一面之缘的男人,眼前的元谦虽然年岁不大,但温润谦和,与她性格刚好互补。
“这么说的话,你是看中我了?”
白迟的话让元谦有些不敢抬头,内敛惯了的他只能羞涩点头。
“嗯。”
“唉……”白迟叹了口气,刚想认命,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张模糊的面容。
那个大哥哥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他知道自己快及笄,马上就要定亲了吗?
“我有一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四小姐但说无妨。”
“我有一嬷嬷,从小到大都是她伺候着我,所以如果嫁人的话,我希望……”
白迟没等说出要求,元谦就已经猜到了,抢先答道:
“四小姐放心,我会尊她为长辈,安排丫鬟贴身伺候,让她在府中安享天年。”
元谦的这份保证,解决了白迟最大的忧虑,比起自己的幸福,她更在乎奶奶的晚年。
“等我及笄后,你再来丞相府吧。”蜀南文学
白迟这句话没说得太直白,但元谦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及笄过后,上门提亲。
他微张嘴巴,惊喜的情绪都挂在脸上,五官虽然有些稚嫩,但声音已经有了成年男性的磁性。
“好,届时我一定带着三书六礼,定不会让四小姐失望!”
……
为了防止外人多言,白迟先离开了落叶林,回到了禅房里。
李嬷嬷心急的问道:“怎么样?”
白迟闭上眼,“成了。”
李嬷嬷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从小养到大的迟迟,终于要定亲了,及笄之后怕是就要嫁入夫家,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你若是能嫁个好人家,老奴也就能安心了。”
李嬷嬷偷偷擦了擦眼泪,白迟轻轻握住她粗糙的双手,“嬷嬷别哭了,他已经答应我,婚后会把您当成长辈来孝敬,您可以一直见到我了。”
李嬷嬷不可置信的抬头,“这……这怎么成,老奴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去了那岂不是给小姐添麻烦。”
白迟像小时候一样埋在李嬷嬷的怀里,“奶奶,没有你在,我会被人欺负的。”
李嬷嬷何尝不知道白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浑浊的双眼再次流出泪水,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白迟的发顶。
“迟迟不怕,有奶奶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
四小姐将要定亲的事传遍了整个丞相府,只有夜千玦这个府在的人不知此事。
今日课上没见到白迟,夜千玦有点疑惑,“四小姐怎么没来?”
是生病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其他意外……
“夫子您还不知道呢,今日刑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来提亲,八成她现在正在前厅偷看未来夫君呢!”
二小姐向来话多,也看不起庶出的白迟,她们几位嫡女定亲都得是皇家赐婚,像白迟那样自己相看的,属实庸俗。
夜千玦握碎了茶杯,吓了众小姐一跳。
“她年纪最小,怎会先于你们定亲?”
大小姐悠悠解释道:“她是庶女,从小养在乡下,与我们几个自然是不同的。”
夜千玦气得挑眉,“很好,既然四小姐将为新妇,那就让她午后过来,本夫子亲自教她些三、从、四、德!”
元谦今日穿了身暗红色的衣裳,显示出他的好心情,虽然定亲的聘礼抬了许多,但有一件礼物是他要亲手赠予白迟的。
“这个给你。”
白迟伸手接过,是块半圆形的玉佩。
“这是……?”
元谦羞涩颔首,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半,“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说是一半给我未来的夫人,现在我找到它的主人了。”
白迟握紧了玉佩,刚要收下,就听小丫鬟急匆匆的来找她。
“四小姐,夫子见您今日缺课,大发脾气,还说午后让您去学习三从四德呢!”
白迟看了眼高高悬挂在正空的太阳,看来现在已经是晌午了。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白迟心里也觉得奇怪,夫子一向不显喜怒,更鄙夷迂腐旧俗,又怎么会突然说要教她三从四德呢?
“对不起了元公子,我得去见夫子了。”
元谦听了也觉得这夫子生气的原因莫名其妙,总归白迟还是丞相府的小姐,定亲这样大的事,缺课一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好吧,那下次再见。”
说到这里,元谦莫名脸热,下次见面,兴许就是在家中挑起她的盖头……
白迟将玉佩妥善的挂在了脖子上,生怕摔碎弄丢了。
到了书房,其他人都休课了,只看到幕帘后站着个白色身影。
“夫子?”
“舍得回来了?”
夜千玦一句话就让白迟觉察出了不对劲,“夫子何出此言?”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幕帘,熟悉的俊美容颜暴露在白迟眼前。
“还未及笄,就忙着去见外男,小丫头,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白迟愣了几秒,随即惊呼道:“大哥哥!”
夜千玦淡淡一笑,“不错,看来你这只小白眼狼,还没把我完全忘干净。”
白迟捂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试想了很多次再见夜千玦,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挖苦自己。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夜千玦勾唇轻笑,指了指白迟脖子上挂的玉佩,“士郎家的二公子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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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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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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