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请虞判官通融通融,莫要羁押她!”边上的崖白长老也唉声叹气道,“她父亲死无全尸,母亲又在狱中,她若再有什么,我们当真是无法向族里交代。”
连同星魄被缩小到了巴掌大的叶晴,抱着膝盖将脸扭向一边,似乎全然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虞渊站在夜色中,月光洒在他身上,冷冷清清的,好似离人间十分遥远。
“有杀父之仇,便可助纣为虐,取旁人性命?更何况,先前她带了逆时盘入得蛇族意识,若当时没有破开帝江,怕是所有冬眠的蛇族都要葬送了性命。这般,仍能用年幼无知一笔带过?”
冬青与崖白对视一眼,都深深叹了口气。他们并非不知好歹,只是一方面看叶晴可怜,另一方面叶晴是蛇族子嗣,犯了天大的错,关起门来处置,也好过公开审讯。但听虞渊这番话,多半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正僵持着,就听着一声“虞判官”。匆忙赶来的是刚换下白大褂的葛生澜。
今日正轮到葛生澜值夜班,晚上和叶晴一同吃了他便去刚修建好的医院。可是他玩玩没想到,叶晴是和他前后脚出门的。这个一直少言寡语却又十分乖巧早熟的孩子,竟然背着他做下了这些惊世骇俗的事,伪装得还那样天衣无缝。
一见着葛生澜,始终一脸漠然的叶晴终于绷不住了,怒目而视道:“我不用你们管!都回去!”
“叶晴!”葛生澜难得语气严厉,眼神中透着痛心疾首。
他和楼白雅,这段时间都是把叶晴当自己孩子来看待的。因为知道叶晴早熟而敏感,所以总是对她格外小心,与她说话都会斟酌一番。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不声不响的,竟然将恨意藏得这般的深。
然而此时,他却如何都说不下去,唯有红着眼叹息道:“都怪我们……”
叶晴最受不了的便是如此场面,当即怒道:“关你们什么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可后悔的。”
虞渊看了叶晴一眼:“既如此,这便走吧!”
葛生澜却拦下虞渊道:“等一等,虞判官,我并不是来求情的,只是……她尚且年幼,若要羁押,可否由我陪着?”
白则站在那巨大的液氧舱前,它就仿佛行驶在黑夜中的巨大的宇宙飞船,载着紧闭双眼的盛喻,不知要去向哪里。
“最多还能撑一周。”边上的楚言忽然道。
白则一愣,抬头看向楚言。
楚言好看的侧脸,看起来是那样的平静,就好似已经全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无悲无喜。
“不是可以一直维持着吗?”
“一直……何来这一说?”楚言目视前方道,“郑宇博士前两天来过了。”
在杨仲导致的这一系列事件中,要不是郑宇博士明明身体抱恙退居二线,还挺身而出主持大局,又是重启天问,又是将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贡献出来给曾经的爱徒,那么一切都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杨仲是郑宇博士的女婿,可他从头至尾都未开口求过情,他所做的,不过是尽可能弥补杨仲所犯的错误。因此,众人都极为敬重他,而楚言因为盛喻的原因,对他更多了一份感激。
郑宇博士也来看过盛喻几次,每一次来,都会和楚言说些以前的事。他似乎记得关于盛喻的每一件小事,他确实非常珍视盛喻这名爱徒,可尽管他是生命科学研究领域内的领军人物,也不可能做到在对方中了妖毒,脏器大面积受损、衰竭的前提下,让他起死回生。不过是拖着,一点一点耗着,让舍不得他离开的人,好过一些。
“白则,其实那天,我那般愤怒,不只是因为鲛人的所作所为。还因为,有一刹那,我动心了。”楚言的声音是低沉中带着些许自嘲,“鲛人,不过是对我用了幻术,那些想法,那些妄念,实则都是我自己的。”
白则心下一紧,低了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当初,他还在实验室的时候,是跟着杨仲的。他想替我续命,其实有千百种损人不利己的方法,那样,也不用面对可预料的生离死别,可他没有那样做,他选择将自己的命换给我,离开了实验室。”楚言腰间的星玉,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像一颗被遗留在世间的寂寞的星,“所以,我有那样的想法,哪怕只一刹那,都是对他的亵渎。”
“楚言……”白则心如刀绞。
“那时候,去殡仪馆,我在门口买锡箔纸扎的元宝,还说我们这些判官,死了就死了,没什么泉下有知的事……如今,我倒是和在九泉之下差不了多少了。我现在还有些盼头,还愿意相信有些别的可能。可真等到那一天,我怕是会疯了吧?”楚言用目光描摹着那张苍白的脸,露出一丝苦笑,“判官是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的。在他抛弃我的往后的岁月里,我只能反复回忆关于他的每件事,每句话,每个细节。我真怕最后我会恨上他。恨他当初没问过我,就做那样的决定。若不是出了这些事,他恐怕还想一直瞒着我,让我糊里糊涂地活在痛苦中……”蜀南文学
白则落下泪来,无言以对。
他离开时,楚言仍旧站在原地,望着跟前永不会再看他一眼的心上人。
他眼里的光暗淡了,像一盏灯的熄灭。
白则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戒备森严的研究所,驱车赶往医院。
医院经过这段时间的抢修,主楼已经能用了,只是一些设施还需要维护,围了半圈防护栏。
恰逢过年,也没什么病人要办入院,前台值班的金晶边刷手机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结果一抬头看到白则,不禁愣了下。
“白则,你怎么来了?”
“金晶姐,一楼的传输装置,能用了吗?”
“能用,下午刚弄好,刷虹膜就行。”金晶说到此处才发现白则的眼睛红红的,“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事,想起点事。”白则也不想让金晶跟着他悲伤,便只轻描淡写道。
金晶看白则不愿多说,也就没继续问,从抽屉里掏了个巧克力给他:“我朋友结婚送的,沾沾喜气。”
白则道谢接过了,恰巧又看到金晶手腕上那条藤编的手绳。
“金晶姐,他怎样了?”
金晶知道白则说的是晋子由,瞥了眼上方的监控道,“挺好的,我今天还给他喂了点面包虫。”
这当然是玩笑话,然而白则却笑不出来。
他刚才看到了金晶手机还来不及切走的画面,那是卧室的监控,她在透过监控,看着放在采暖灯附近的晋子由。
她怕他出状况。
当时虞渊就说过,虽然他们勉力将晋子由救回来,但他孱弱得很,随时都可能枯萎。即便能一直活着,也永远都只能以这样的形态活下去。
金晶能做的,不过是一辈子守着那一株小小的藤蔓。
白则告别了金晶,独自走到一楼大厅。
偌大的大厅,只他一人,他用虹膜刷开了传送点的启动按钮,随后一脚踏入了传送光环。
发丝飞扬,白光掠过。一眨眼,便已到了长白山。
传送点负责接待的穿山甲抬头见是白则来了,不免有些惊讶,看了眼墙上的钟道:“白医生,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麻烦您,我找祝判官。”
虞渊并没有将叶晴收入玉葫芦,而是和葛生澜一同,将他送到了等待审讯的羁押所,羁押所里,成年和未成年的妖族是分开管理的,叶晴能分到个独立房间,条件比监狱要强上许多。
葛生澜不放心,又往里送了些东西,这才出来。
“先前并无陪同的先例,但她在这里,你也放心些。”
葛生澜忙谢过虞渊。
这里至少还能一天探视一次,若虞渊直接将叶晴收入玉葫芦,那么怕是审判结果下来,都难见上一面。
虞渊从屏蔽了信号的羁押所里出来,才收到了白则给他发的讯息,说是去一趟长白山。
虞渊想起他与二位长老周旋时,白则该是和楚言在一处,怕是已经知道盛喻时日无多之事了,不禁心下一紧。
匆忙赶往长白山去寻祝华,就见着祝华正披着绣了仙鹤的大氅站在积了雪的林子里。
感应到了虞渊的存在,捧着手炉的祝华回过头来:“忙完了?”
虞渊却无心和祝华解释,只道:“白则呢?”
祝华指了指脚下。
白则此时,便是在榕树下的“地下宫殿”里,和陆吾在一处。他是答应过今天要来见陆吾的,陆吾也一直在等他。
虞渊一皱眉就要寻着入口下去,却被祝华拦着了。
“他也下去好一会儿了,该上来了。”
正说着,便见着一个运力球从跟前一颗老树的树根底下钻出来,随后肥皂泡一般,“噗”地破开来。
白则穿着羽绒服的身影就此显现在了积了雪的树下,略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祝华身旁的虞渊。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虞渊便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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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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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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