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她脸上还有些许在西夷逃跑时未消退的伤。是以,脸上或多或少,做了一些遮掩。
而恰巧。
这些遮掩,或许便会被齐安林和阿单狐等人,当作这不是真的圣人,而是傅行情急之下找出来的替身的,最有力的证明。
和亲的国书,萧静姝不打算回复。
傅行拖着那使者,一直说圣人事务繁忙,不能见他,等到时间太久,拖得急了,那使者自然会离开。
而一旦离开,使者告诉阿单狐,和亲国书被扣下,但大良圣人并未露面,也并无回复,那么,阿单狐对于大良圣人已死的猜测,就会越发肯定。
阿单狐既然先前能有法子,将这消息传到长安,那国书未回,使者未见的消息,他也自然会想办法,再让齐安林等人知晓。
齐安林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他已身居高位,若无万全把握,不会出手。
他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帮他彻彻底底,下定决心。
阿单狐的消息不够。
国书未回的消息,也仍是还不够。
齐安林在朝中的势力多是文臣。
他的亲信之中,少有武将,在军营里,也并无多少势力。
但,要谋逆犯上,又怎能没有兵呢?
特别是……
萧静姝眯了眯眼。
她的那些好叔叔,好哥哥们,身居要位,身为一方藩王,却还是有许多人……
虽然被迫接受了她派去的监察使,但归根结底,对她仍是有怨,仍是不服啊。
既然齐安林都能受阿单狐的蛊惑,那他和那些手上还留了些兵的藩王们联手,再来一出破釜沉舟。
这般,才能让她,真真正正,把所有剩下的人,全都一网打尽。
萧静姝目光幽深,一寸一寸,看着地图。
齐安林现在不敢动手,桑隼现在,也还在打大良和打阿单狐之间僵持。
阿单狐连和亲国书都送来了。
她又怎能不顺着他的意,不顺着齐安林所期盼的那样,“走投无路”,去打西夷,以此,来证实阿单狐和齐安林的猜测?
此仗一打,不仅能安齐安林的心,更能让他,急迫难安,再难顾其他。
更何况。
桑隼在并州,安逸得到底太久了。
当初,大良进攻西夷,西夷作战不力,大良顺利夺回幽州。那一战,楼麟纵然心中郁气横生,但到底知道,马上还要打仗,在这时候,用酷烈的鞭刑来惩罚手下的将领和兵士,无异于夺去他们的作战能力,也无异于,削弱西夷此刻的实力。
但桑隼比楼麟更加多疑。
他对韩兆一遍遍试探,犹嫌不够。
若再让西夷在并州安生下去,桑隼短时间内“用不上”韩兆,那他,自然会因为桑耳的死,因为对韩兆的怀疑,更加肆无忌惮对韩兆施以重刑,令韩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军,要什么时候,才最金贵,最不能碰呢?
自然……
便得是战时。
这一仗本就要打。
早些打,也才能早些一石三鸟,完成所有的目的。
夜色渐渐涌上来。
大帐之外,慢慢变得安静。
傅行步入帐中,同萧静姝照例汇报着这一日的情形。
帐内烛火晃动。
萧静姝将最后一本奏折随意丢在案几之上。
她道:“而今,兵士数量几何?”
傅行不假思索道:“禀圣人,大营之中,不算军医伙夫等,能作战者,而今有九万三千八十六人。”
萧静姝微微点头。
她道:“兵强耶?马壮耶?”
傅行微怔,随即果断:“随时可随圣人出征!”
“好。”
萧静姝站起身来。
她道:“倒不必由孤统领率军。有傅卿即可。只是,西夷安生得,也够久了。并州,再让他们待下去,怕真是会令他们以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地方。傅行。”
“在!”
“明日起,整顿兵马,整肃全军。不日,这些兵马,便由你主帅,拿下并州,驱逐西夷!”
天色彻底暗下来。
大良帐中,萧静姝站在地图前,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军路线。
而在一州之隔。
并州。
韩兆勉力骑在马上。
一路行来,马背颠簸。他身上的,又有许多都是新伤。他在路上,几乎淌了半身的血,此刻,甫一到并州王府前,距离王府大门还有几十步之遥,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滚下来,跌了下去。
“谁?!”
暗夜之中,守在王府边上巡逻的西夷兵士只能看到有个黑影,从马上掉下。
眼下并州情势紧张。
西夷王楼麟已死的消息,虽还被桑隼压着,没有传出并州,但在并州王府内的一些兵士里,已是渐渐瞒不住,私下里窸窸窣窣,被传了起来。
是以,这阵子,王府内外的兵士都格外警惕,又格外神经紧绷。
眼下,见那诡异黑影,他们一个个提着大刀往前,脚步谨慎,行至韩兆跟前。
韩兆半边身子都是血。
甫一靠近,便有浓重血腥味传来。
他头发有些散乱。遮住了下半张线条凌厉的脸。一个西夷兵士用刀鞘将他身子翻过来,韩兆的整张面孔,显露在众人眼前。
“大良人?!”
一个西夷兵士猛地警惕起来,低喝出声。
而另一人,却是猛地睁大眼睛。
“韩大人!”
那人惊声道:“韩大人竟还未死!快!快去里面,禀报桑将军!”
……
韩兆在一片干渴中醒来。
身上的疼痛持续得太久,几乎已经有些麻木。身下是坚硬的床板,还未睁眼,只是朦胧地恢复了些许意识,一股浓烈的渴意,就从四肢百骸,叫嚣着涌了上来。
“……”
韩兆费力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漆黑如墨的黑暗。
他想要坐起身,但身上的衣衫沾了血,血液粘稠着,将衣衫和床板粘在一处,他甫一动作,身上的伤便被扯动,再度尖锐地提醒着他,伤口的存在。
韩兆咬了咬牙。
他撑着手臂,从床板上起身。
许多伤处被再度撕裂,他顾不得那些,踉跄着到了桌边。桌上有一壶冷茶。他喘息着,甚至来不及倒入杯中,将壶嘴对着干裂的嘴唇,就这样灌了下去。
冷水灌入肺腑。
激起一阵咳嗽。
韩兆捂着胸口,费力咳着。
而这时。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屋子里的灰尘,被这动作激起,飞舞在透进来的光晕里。
光线从外争先恐后的涌入。
韩兆费力眯了眯眼,这才意识到,原来此刻不是深夜,而是晨光初现的清晨。
桑延推着桑隼,从外面进来。
不过几日未见。
桑延变化尚且不大,但桑隼,却已是肉眼可见,又瘦了一些。
桑隼脸颊往里凹陷,更称着那双眼,阴鸷晦暗如毒蛇。桑延有些不安,朝韩兆看了一眼。而桑隼,坐在轮椅上,看着韩兆,面上神情阴冷,几欲噬人。
“韩公子。”
他的声音如蛇在吐信。
光是听着,便令人觉得黏腻而扭曲。
他道:“许久不见,韩公子实在是比我想的,还要命大。便连桑耳都死了,韩公子却还能像狗一样爬回来。都说贫贱者命硬。你们大良人的命,就都这么低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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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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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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