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云将皇子抱走,又小心翼翼,端了简单的膳食过来。
“贵妃娘娘,用膳吧……”
她已经一整日水米未进了。
再这样下去,清云担心她的身子会撑不住。
齐新柔望着眼前的清粥小菜。
明明是极清淡的饭食,但她乍见,却仿佛看到一个个带血的人头,一块块汹涌肆虐的残肢碎肉。
一股恶心欲呕之感,从她喉中涌出。
她知道,那是她对前路的恶心。
但她不能不吃。
只有吃饱了,有了力气,才能踩在刀尖上,继续走往前的路。
齐新柔深吸一口气,端起粥碗,囫囵喝下。
她吃得太急,才到一半,便剧烈咳嗽起来。
清云赶忙帮她抚顺后背:“娘娘,您可要些水?……”
“不必。”
齐新柔苍白的脸上咳出一片异样的红。
她道:“你不用管本宫,也不要在叠翠宫待着了,去找你那位相熟的刘公公,让他去宫外寻人吧。”
清云愣了一下。
她有个对食,专门负责宫外的采买,故而常常能出宫。宫里禁太监宫女对食,但因为那太监出宫方便,之前也常为齐新柔办事,故而齐新柔对此,只装作不知。
清云道:“娘娘可是要他办什么事?”
齐新柔喉中一片火辣。
她点了点头。
她道:“无人救本宫。”
这话才一出口,她眼中就有泪水克制不住淌下。
但她面色镇定,仿佛那眼泪,只是在于从前的妄念告别。
她道:“但本宫,不能不救自己。傅行不能用,那便寻别人。叠翠宫内,还有些家底,若是能寻到有人,愿意为槐州齐氏说话……”
她转过头来,对清云道:“那你跟着本宫,在这叠翠宫里,也不至于生生被人,就此踩到死。”
清云不敢违逆,犹疑着点了点头。
但她踯躅再三,还是道:“……但娘娘,刘全实只是个小小的采买管事,让他出宫行,但他着实不认识朝中什么大员……”
“那也要寻。”
齐新柔打断她的话。
她用力握住主位两侧的扶手。
那扶手上有镂空雕花,精妙绝伦,但她用力至极,雕花便在她掌心印出累累瘢痕。
她手背上暴起青筋。
仿佛是在竭力维持着自己挺直脊背的姿势。
她说:“本宫必须自救。本宫是贵妃,是齐家女,从来没有被人凌辱,永无翻身之机,却还苟且偷生之说。本宫必须寻到人来救本宫,否则。”
她低低笑了笑。
又一行泪水从她眼眶中垂下。
她一生骄傲。
却偏偏,曾受过许多侮辱。
入宫不久之时,她忍住羞涩,自荐枕席,向圣人献媚。
却偏被一个太监羞辱。
母亲身死,父亲冷血无情。她为求立锥之地,迫着傅行,与自己苟合。
她做了许多次那等屈辱之事。
但那时,她起码知晓,无论如何,在人前,哪怕旁人心中不齿她,怨憎她,却终究,还是不敢慢待她,轻视她。
她总还能,留住她的骄傲。
就算内里的骄傲,早已被击碎,荡然无存,但在旁人面前,她总还能撑起身躯,担得起一声,“齐贵妃”。
但而今,齐国公府倒了。
还是因为谋逆犯上的大罪。
她的内里早就被碎成齑粉。而如若真的再在外面,也被人践踏,被人凌辱。
那她,便无法活下去。
她不只是在求荣华。
她清楚知道,她是想要抓住最后一点,能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正因如此,她才能容忍自己卑贱地去求傅行,才能逼迫自己,让清云,去寻她的对食。
她在找一块,能撑住她的浮木。
然而大海茫茫。
她遍寻不得。
清云还在她身边站着。
齐新柔咬住牙关,低喝道:“还不快去!”
“是!是……”
她骤然出声,清云不敢再违逆,赶忙出了主殿。
殿门大开着。
新鲜的空气一股一股涌进来,却无端,仍旧让人觉得窒息。
外面已是残阳如血。
齐新柔远远望着殿门外的那一角天空,想要笑一下,但眼泪,却又再度簌簌落下。
……傅行,如果知道,他拒绝的是她生死一线的恳求。
他还会如此坚定,要履行他的圣命吗?
齐新柔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怆然淹没。
她坐在主位上。
一直坐着,直到黑暗,将整个叠翠宫,全部淹没。
原本去寻刘全实,只是最后的挣扎。
清云出去了一个时辰,同刘全实说了此事,便回到了叠翠宫。
但未曾想,到了次日一大早,刘全实便赶来了叠翠宫,言道是有要事,要马上见贵妃娘娘。
清云不敢怠慢,忙去禀报齐新柔。
齐新柔令她请刘全实进来。
刘全实身上的宫服还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回宫不久,回来后,都没来得及仔细换衣服,便急忙赶了过来。
见到齐新柔,他忙不迭跪下:“奴婢拜见娘娘!奴婢幸不辱命,竟真寻到一人,或能解娘娘忧愁!”
齐新柔坐在上首。
她呼吸微滞,低头看向刘全实。
刘全实道:“这人正是傅大人的幼弟,傅容。奴婢今日清晨去宫外收药,恰遇见傅容傅小公子也带着下人,在药局附近。傅小公子在边关手指受了伤,还未好全,是以每日早上,都会去药局诊治。奴婢心中记着娘娘的嘱托,想起从前,傅小公子便有过收些钱财,帮忙吩咐金吾卫开宫门一类的事情,想来,是个能通融的,便试探着和他说了娘娘的事。未曾想到,他竟一口答应!只是他说,先前不懂这里头的弯绕,只是收钱办事,却被傅大人发现,他也因此受了罚,这次再要办事,就得格外小心。这件事,他说务必不能叫旁人再知晓,他也不便进宫,以免惹人注意。他想请娘娘设法出宫,在长安郊外见他,好将钱财带给他,并和他说清楚所有内情,他才好帮忙,想法子操办。只是……傅小公子再三叮嘱不能被人发觉,且他不信任除了娘娘外的所有人,故而,需得委屈娘娘作寻常妇人打扮,只身一人,瞒过宫人,如此,才好。”
话说完,刘全实又道:“娘娘,这机会难得,傅小公子虽无实权,却是傅将军幼弟,长安城中许多人都要卖他个面子。他说一句话,有时可比朝中寻常大员开口,更加管用!再过一日,便是宫宴了,时间紧迫,娘娘若要出宫,便只能在今日,奴婢可为娘娘安排好出宫事宜,如此,才能有足够时间,让傅小公子为此事斡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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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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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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