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聿大学图书馆四楼,外文图书咨询室内。

  威廉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杜若颖,她正默然翻动着一本英文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动作优雅而缓慢,看来今天是打算赖在这里了。

  “这与说好的不一样啊,小颖同学。”他问,“你不是说——在我上班期间不监视我的吗?”

  “我没有在监视你啊,”她淡然道,“今天没课,我来图书馆看看书,不行吗?”

  “非要在这里看吗?”

  “不可以在这里看吗?”

  “当然可以。”威廉和煦一笑,“不过既然来咨询室看书,是不是应该顺便向我咨询点什么呢?”

  她抬眼看向他,身后的阳光为他勾勒出一线朦胧而耀眼的轮廓,将他的衣袖和衣领照得如同新雪一样白亮。

  还真是长着一副极具迷惑性与欺骗性的外表啊,差点都让她看入迷了。

  但是,说到咨询,她想起自己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比如那神秘的5000块转账。可是,鬼才信他会坦诚交代呢!

  “那就向你咨询一个关于这本书的问题吧。”她信步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书摊开,拍到了他的桌上,“莱辛巴赫那一幕,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该坠亡的某人,现在居然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这个提问,与其说是咨询,不如说只是个单纯的吐槽而已。

  “哦,有趣的问题。”威廉十指交错支在下巴之下,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你觉得莱辛巴赫那一幕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怎么变成你反问我了?”杜若颖皱眉道。

  “说真的,小颖同学,莱辛巴赫确实是个有趣的问题,不如让我们来一起想想吧。”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其中一段文字上,那是福尔摩斯归来后回忆莱辛巴赫瀑布决斗场景的一部分自述:

  “……莫里亚蒂仍紧跟着我,我走到尽头便无路可去了。他并没有掏出武器,却突然冲过来把我抱住。他知道他的一切都完了,只急着对我报复。我们两人在瀑布边上扭成一团。”[1]

  威廉微笑着继续说道:“你看,原著说到了,莱辛巴赫这个地点,是福尔摩斯先生主动去的,莫里亚蒂只是一路追杀他而跟到了那里。那么,请问小颖同学,莫里亚蒂作为一个追杀者,面对格斗技能颇强的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赤手空拳地冲上去呢,为什么不借助枪或者剑进行突袭呢,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杜若颖感觉自己被问住了,她费劲地挠了挠头,然后支吾道:“这……这我怎么知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且让我们以第三人的视角来看看这个事件背后的另一个可能性——有没有可能,福尔摩斯先生是故意引诱莫里亚蒂来到莱辛巴赫的,并将毫无防备的对方径直推了下去,在缺乏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之下,私自判了一个无辜的数学教授死刑。然后时隔多年,以至于真相已经变得无从考证,他才编了这么套谎言回来……”

  这个无耻的家伙,竟敢如此信口开河!

  杜若颖感到自己被深深激怒了:“你胡扯!而且原著里说过了,福尔摩斯是找到了切实证据的,这也是他会遭到追杀的原因。”

  “什么证据,你能具体说出来吗?”

  “我……”

  “既然找出了证据,为什么不在文中清晰地列出来呢?要知道,华生对其他所有案件的逻辑链与具体证据的记录全都非常详细,唯独与莫里亚蒂有关的,却是那么稀缺、模糊、破碎,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用着循循善诱的语气对她说道。

  “你就是个天生的诡辩家,我不和你吵!”杜若颖伸手收走了桌上的原著,扭头就回了沙发。

  她真是自找罪受,为什么之前会愚蠢地接受他的搭话?现在可好,被他三言两语问下来,她的脑子立刻就乱掉了。

  腹黑侦探福尔摩斯错杀无辜教授莫里亚蒂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又确实无懈可击……

  “别生气,我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你没思考过的可能性。你看,真相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任人打扮,你所信的,只不过是你想信的而已。”他两手一摊,露出了十分无辜的笑容,“啊,抱歉,玩笑似乎开得稍稍过分了点,希望不会动摇到你的坚定信仰呢,小颖同学。”

  然而她只是阴沉着脸,目光别扭地转向了别的方向,看来不打算再回答他任何一个字了。

  咨询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所幸,一阵短促的敲门声适时地响了起来,化解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请问威廉老师在吗?我们是昨天找您辅导IMC(国际大学生数学竞赛,InternationalMathematicsCompetitionforUniversityStudents)的那三个数学系学生。”

  “请进。”

  办公室大门被缓缓推开,三个男生谨慎地探头进来瞅了瞅沙发上的杜若颖,然后又瞅了瞅威廉。其中一人悄声问杜若颖道:“你也在排队吗?”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来蹭沙发坐的,你们请便。”她漫不经心地对他们挥了挥手,于是他们就进来了。

  三人从各处拎上一把椅子,聚集到威廉对面坐下,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习题集。

  “老师,这题我们昨晚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们三人用不同的方法会算出不同的答案呢?我解出来是0。”

  “老师,你看,这是我的解法,我解出来是-1。”

  “还有我的,我算出来是负无穷。老师,你说我们谁的解法更合理一点?”

  威廉接过他们的习题册看了看,然后拿起手边的纸笔试着写了两行:“真正的答案其实是1吧?所以三个解法都存在问题。”

  三名学生显然被震惊到了。

  “好……好强!”

  “怎么可能,这么快?这题我可算了三四个小时啊——喂,你们呢?”

  “我也差不多……四五个小时吧……老师您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你们这三种解题思路都很有趣,”威廉微笑道,“不过这个题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你们看,首先这个初始值范围就限定了你们不能用三角倍角公式,所以沈鸿杰的方法是不可行的。然后对这里进行一下拆分的话,会发现xn的极限值应当是正无穷,而李林就是在这一步算反了,导致它们相互抵消掉了……其实到了这一步以后,只需要直接将这个值带进去,进行合并与约分,让分子和分母相互抵消,就能得出正确答案了。”

  “哦——”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个解法好巧妙啊,比标准答案那个解法简单多了。”

  “啊,我们还有个问题,是这个题……”

  杜若颖远远地看着耐心辅导学生功课的威廉,还有簇拥在他周围的这群学生,他们相处得是如此的其乐融融,仿佛意大利油画大师拉斐尔笔下的《雅典学院》一样,散发出某种奇特的感染力。

  《雅典学院》的构图中心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而眼前这幅画的中心,无疑就是威廉了,他那红色莱茵石般的眸子因着思考数学题的缘故变得愈发熠熠生辉。

  与此刻的他对视是危险的,因为——只需对视上一眼,她也许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要是,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的威廉,就是他本来的面目,那该有多好啊……

  她轻叹了一口,起身去饮水机旁给他们接了四杯热水。毕竟,从他们这讨论得越来越热烈的情形来看,估计还要聊很久。

  “谢谢。”三名学生纷纷接过水杯感激道。

  其中一名刚刚被威廉称为沈鸿杰的男生抬眼看向她,并且进一步问道:“同学,你是哪个院的呀?”

  “我是建院的。”杜若颖礼貌一笑。

  “哇,建院啊!”这位高瘦的带着银边圆框眼镜的男生露出了极其夸张的表情,“那可是北聿大学的王牌专业,厉害了,厉害了。”

  另一个男生也接过了话茬说道:“期末还能这么闲的,果然也就只有建院了啊。”

  “哈哈……”她有些尴尬地退了几步,准备撤离他们的视线。

  不料沈鸿杰竟然转过身来继续道:“同学,你大几啊?”

  “大二。”

  “这么巧,我也大二。”他说,“我叫沈鸿杰,数学系,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她有些不安地犹豫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杜若颖。”

  这家伙是在查户口吗,怎么还问个没完了?

  沈鸿杰的目光掠过她的脸蛋和长发,然后顺着姜黄色的连衣裙下移至了她的脚踝处:“诶,那你是哪里人啊?”

  “……本地的。”她的语气已经有点掩饰不住生气的情绪了。

  “哦,北聿人。”他点头笑道,“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北聿人了……”

  “小颖同学,过来。”威廉突然打断了沈鸿杰的话,对杜若颖招手道。

  “干嘛?”她狐疑地绕过办公桌,走到了他的旁边。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腰际忽然被一股力量环住,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他的身侧。

  她低头一看,这个死金毛……居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威廉的目光依旧温和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沈鸿杰,乍一看似乎与先前辅导对方功课时的神情别无二致,但他的笑容里显然多了一丝敌意。

  这家伙,竟然在宣示主权……

  杜若颖忍不住满脸黑线地瞥了他一眼。

  喂喂,区区一个伪装的恋人关系而已,戏不要太多啊莫里亚蒂同志!!!

  她倔强地挣开他的束缚,但这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非常适时地松开了手,并对她来了一句:“你不是还有别的事吗,就别特意留在这里陪我了。听我们聊数学,对你而言很无聊吧?”

  她还没想好怎么接他的话,就被他伸手轻推了一下。与其说是推,倒不如说是抚,不仅动作非常亲昵,而且眼神极度宠溺:“回去等我吧,乖。”

  ……?!!

  这话彻底没法接了……

  她环视了一下那三名学生震惊的神情,尴尬得简直恨不得跳窗而逃。

  可惜,这里是四楼。

  “少……少看点霸道总裁文,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口不择言地胡乱答了一通,然后扔下杯盘,迅速逃离了这个修罗场。

  等到离开图书馆后,凉风穿过郁郁葱葱的行道树掠过她的身旁,让她渐渐恢复了清醒。

  比起最后那段狗血的言情剧戏码,她更在意的是他俩最开始的那场谈话。这个不负责任的死金毛,每次毁完她的三观后就不管不顾了,只剩她独自一个人难受得要死……

  所以,莱辛巴赫瀑布的那场决斗中到底发生过什么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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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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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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