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出租房里,周成找来了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不过,周成还是翻开了新的扉页,写下来了一句话。
一切的科研成果如果无法应用于临床,那么科研的成果就是假的。
接着周成又写下来一句话:学以致用。
周成写完低声感慨:“技能要变现,自身的积累太窄。要走的路还是太远太难。”
他不缺好东西,可就这个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的开展和推广,就会耗费很多时间,比他把这个技能模拟出来,还要难得多。
以前还是周成把这个问题想得简单了,只以为自己只要把理论弄出来即可。
可参考到杨弋风单独学了这么久,仍然进展不太如意,周成便知,自己还是不要把这种事想得太过乐观。
念及至此,周成把笔记本往前翻了几页,然后找到了一篇笔记。
这里记录的是周成对模拟器可应用模式的思考,而这一篇,则记录的是如何教学学生。
教授成长路线必由之路,便是教学,如果没办法担任教学的任务,趁早只做一个科室的主任医师,不要祸祸学生。
一个好的学霸甚至学神,未必就是一个好的老师。
并非是每个人都是杨弋风,因此,这个东西还是要用上了啊。
谁规定了模拟器的用法就只能用于自己的学习,而不是用于带教呢?周成的脑壳里有很多骚操作,只是没有必要的前提下,他更愿意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不会浪费模拟器的次数。
一天三次,看起来是很多,但如果想延伸去其他科室技能的话,其实算起来也不多。
先放缓自身学习的进度吧,周成再次做了一个重大的决策,把那个基础解剖学理论(开创——残缺),暂时搁置了下来进度。
改良骨折的术式进展就颇为难了,像这样颠覆基础性的东西,现在拿出来,根本不合时宜,可能得等到自己有学生之后,再慢慢图之为好。
……
晚上的时候,安若终于才有空与周成约饭。周成有空,先在订好的餐厅灯,见安若来后问:“怎么样,今天忙吗?”
安若放下白色的单肩包,收敛了一下羽绒服坐好:“还行,每天都是差不多,魔都九院的病人体量,完全不是八医院能比的。今天还有一个病人差点就没了,还好苏老师稳得住。”
“怎么了?”周成忙问。
手术中,手术靠外科,保命在麻醉。
“术中突发了心梗,临时叫停了手术,马上做了溶栓……”
说到这,安若看到火锅,就马上把围裙戴上:“最终结果是好的。不说这个了,我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麻醉医师要掌握的技能,不仅仅只是麻醉好。”
安若讲得随意,明显比之前要自信了很多。
周成神色一动,道:“那就先吃东西。”
两人吃完火锅,坐在休息的时候,安若才颇具罪恶感地偷偷在桌子上摸了摸小肚子,狡黠地看了周成一眼问:“你那个课题进行得怎么样啊?也没听你说起过。”
其实安若是想问,你难道不觉得你们钢板审批的流程跑得很迅速吗?
“进展还行,我也拿到了手术授权,上次来参评的教授们也颇为感兴趣,现在薛修德教授和余秋化教授正在搜罗合适的病例。现在就等着正式的临床课题开始了。”周成简短地就把事情总结完。
安若稍稍有点失落,可也不想卖弄:“那就是进展很顺利啊,恭喜哦,师兄。”
周成自是知道安若在暗中帮忙了,这也是今天这顿饭的由来之一,笑笑说:“也要谢谢你的帮忙,张正权说有人暗中助力了一把,我就猜到了是你。”
安若顿时心里稍稍一惊,怕把周成吓到产生误会:“其实就是我哥正好在魔都工作,有些熟人。”
努力地又抛掉之前希望有的重视感,不然万一周成知难而退了,那可就不好了,毕竟其实她家里人都没这种意思。
“师兄现在还是总住院吗?”安若又转移了话题。
周成点头,说:“是的,我现在还临时担任薛修德教授组的总住院,但其实也没事情做,主要的事情都被毛雨轩老师给接过去了。”
“那正好你可以多休息一下,师兄你昨天可是忙得够呛。”安若安慰说。
她知道,周成其实很想参与到临床工作中来,他也更适合临床。但想到周成最近做的事情,或许周成的想法和思路又有了变化,安若也在思考,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只是周成现在接触的层面与她有点脱节,她得赶一下才好说这话。
“而且,这里是魔都九院,总住院的工作忙得很,如果情愿,他们宁愿把所有的事情都甩掉。可能是毛雨轩老师觉得你应该在其他的事情上多做些,才替你把这些杂务给包揽的。”安若又安慰。
周成其实觉得还好,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他经历了不止一次。上次他以为陆乾州会让他有机会大展宏图的,但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却未出现。
这次仍然如此,也没什么。
没背景,没底蕴,想要闯一番事业,就是得慢慢熬。张正权家里家财万贯,可自己要创业,仍然是难上加难。
周成就问:“安若,你有没有要帮忙的啊?比如说遇到了什么难题之类的。或者其他什么的。”
安若没主动提出,周成就没再去在模拟器中把安若当作模拟对象的。
只是后面这句话,实则不是他想说的,这是被动技能自带的……
安若脸一红,忙摇头:“不用,师兄,我最近太充实了,再添点东西我就快要炸开了,你的事情就已经很费心思了。”
“如果我有了解决不了的问题,肯定会主动与你说的。”
安若以为周成是看出来了生理期,不过她也开始慢慢大胆了起来。
周成没敢再多说话,与安若接触太多,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飙出来什么骚话?在手术室那么久,荤的素的,混加速的,总会学到不少。
……
周成以为自己可以再好好地规划一下后面的事情,不过,他在回到了租的房子后,很意外地接到了薛修德教授的电话。
薛修德邀请他吃饭,周成其实已经吃过了,但毕竟现在还是在薛修德组下,就说:“好的,薛教授,我马上就到。”
打车再来到薛修德所说的包厢里时,里面坐着薛修德与陈胜武两个人,再往旁边看,毛雨轩、古忠良副教授等人都没在。
周成这就有点搞不懂薛修德到底是想做什么了。
薛修德教授能喝酒,但不好酒,可今天的酒桌上,还是摆了一瓶酒,是周成家乡地的特产之一——酒鬼。
“薛教授,武哥。”周成忙打招呼。
陈胜武马上站起来,说:“周成,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我们差不多大,你喊我陈胜武,或者小陈都行。”
薛修德则不理会称呼的问题,这是陈胜武与周成之间的事情。只招呼周成,说:“小周,过来坐,今天就我们三个,随便喝点,能喝多少是多少,也都不劝酒。”
“这家湘菜馆,之前就有朋友推荐过,但是口味问题一直没来吃过,正好你来品评一下正宗不正宗。”
周成大大方方就坐,如今法治社会,也不怕薛修德把他卖了。
三个人先碰了一个后,薛修德又招呼周成吃菜,差不多吃了有一会儿,薛修德才进入到了正题。
“小周,今天私下里喊你过来,其实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和陈胜武私下聊过了,他也对你之前分享的那个骨折的手法复位,颇为感兴趣,只是啊,陈胜武的资质一般,可能要你多花费点心思了。”薛修德慢吞吞地说,目光真挚。
闻言,陈胜武马上就站了起来,对着周成就举起了酒杯。
周成内心感慨,这TM才是老师啊,而不是所谓的便宜老师。以前的时候,蔡东凡和罗云在的时候?
可后来的曾地纬老师、如今的桂元平,或者说不知道算不算老师的陆乾州,这些人都?
周成甚至不晓得自己出来的选择对不对,但既然走到了现在,也只能够硬着头皮往外面闯了。
周成也只能站起来,笑着说:“薛教授、武哥,今天我们就三个人,就不搞这些客套了。不然总是站起来,也颇为不方便。”
陈胜武闻言,看了薛修德一眼,而后慢慢坐下来,才再与陈胜武一饮而尽。
薛修德看完后又道:“小周,其实我们大家都清楚,骨折的手法复位,与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是一脉相承。”
“但是每个医院甚至每个教授其实都自己对手法复位有一定的理解,因此,你之前的提议,未必会有人重视起来。”
“可我与你接触蛮久,我相信你的手法复位,一定是与别人不一样的。陈胜武,包括我们组的毛雨轩,都是如此。”
“我不知道其他的教授有没有与你接触过,但是,陈胜武有这个想法,我也相信你,才想希望你能够多带一带陈胜武。”
说起这个,周成的眼珠子稍稍转了一圈,原来是这样。
其他教授接触个屁,加了好友之后,问得最多的就是挖墙脚的事情,问周成愿不愿意去他们那边主管课题,周成自然都是一一婉拒。
然后委婉邀请他们来交流手法复位呢,也没人应。
周成于是就回道:“薛老师,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尽力。我与陈胜武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其实武哥的资质蛮不错。”
陈胜武的资质自然不错,比如今的他差不了多少,否则怎么可能让薛修德如此重视,亲自摆上这么一桌?
陈胜武闻言就马上道:“师父,周成这是在捧我,您可别信啊,我一直都很努力的。”
内心挣扎,我没有偷过懒的啊师父,你别看周成这么厉害就觉得是我懈怠。
好吧,周成的确是没有考虑到过这样的角度,于是就乖乖闭了嘴。
薛修德笑笑,自是没真误会了周成的话,这件事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小周,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好了,陈胜武,我就完全地交给你了。”
之前的余横到底是不是周成暗中助力了,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可以赌一把,如果周成真有本事的话,把陈胜武带出来了,就赚了,顶多只是亏了时间而已。
陈胜武的时间还多得很。
“只是不知道小周你,对于其他医院的课题安排和规划,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可私下里听说,有人讲,你的这个小切口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的诀窍,其实是你用的器械。”
“所以已经有人开始去搜寻这个器械的来源了。”
“但我觉得,肯定不仅仅局限于此。”薛修德教授又告诉给了周成一个爆炸式的东西。
周成的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了。
卧槽,人心可畏啊!怎么还会有人这么想呢?
难怪今天张正权没空。
看会和手会,可未必是一回事啊?
当然,稍微思索一圈,周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成分,拜托于余秋化教授的重视,这一次对自己手术授权的评委团阵容有点庞大。
不说是华国创伤外科的半壁江山,但是四分之一五分之一怎么也有了。这些教授一个个都是人精,知名在外。
而且知识储备都格外雄厚,觉得窍门和关键部分就是在巧妙的器械设计上。而且也有了理论的支撑,特别不愿意被人拿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周成的眼睛立刻滴溜溜一转,小声问:“薛教授,问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啊。假如说,这个课题,在其他地方出了问题的话,我们医院的这个课题进展,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教授级别,正高职称,是默认有能力和实力去开展新术式的探索的,更何况是魔都九院这样平级的大型教学医院?
别人怎么做,怎么想,周成无法左右。
但是,如果真的影响到了自己的课题进展,那就是问题大了啊。
薛修德的表情当即就是一滞,MMP哦,就知道周成你还留了一手,你这问题问得。
但是这个问题,薛修德也无法全然认定,只是说:“那得看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手术过程出了问题,下不来台,那是教授自己的问题,不是课题的问题。”
“但如果是术后的器械出了问题的话,那就影响大了。”
“不过你放心,其他这些教授,都是人精,要脸皮得很,如果真的会出现伤及羽毛的事情,他们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内心暗道,还好周成就是在魔都九院,否则的话,薛修德也觉得自己会这么以为,不愿意束缚于人。
如果真的出现周成所述的事情,那可就太搞笑、太尴尬了啊。
“那就好。如果能够按照标准的方式放进到骨髓腔内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只怕,在放置的过程,没那么简单啊。”
“当然,正不正确,参评标准已经在那里了。术中和术后的阅片,都能看得到,我相信其他教授的能力和操作手法,一定会达到那个层次的。”周成只能往好处想。
并没有特别多自己藏了关键一手而愧疚的意思。
当然也不是故意藏,只是有些东西,得手把手的教,就那么两场小课,怎么可能可以面面俱到,直接让人原地飞升?
薛修德笑了笑,意味深长说:“你可真是滴水不漏呢?”
陈胜武在旁边听得有点呆滞,总觉得周成和自己的老师薛修德,已经暗示了什么,但又觉得,这样的暗示,有辣么一点不可思议。
……
周成没吃什么东西,就喝酒了,但量不多,完全没醉。倒是陈胜武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恳态度,多喝了些。
陈胜武并没有与薛修德一起搭车回去,而是跟周成走了。大抵意思就是带周成看看夜景,虽然周成已经与安若一起看过,也不好推却。
走至半路,酒热稍稍散发,陈胜武转头问:“周成,你真的?藏了一手吗?”
这算不算算计教授呢?
周成翻了翻白眼:“陈胜武,几句话、一套理论就能学到一门技术,这样的话你信吗?”
“不过你放心吧,我们交流的过程中,我肯定会事无巨细地,把自己知道的,都会慢慢交待的。”
陈胜武忙解释:“周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周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陈胜武也不敢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多纠结。因为仔细一想,周成并未做错过什么,只是看其他人怎么选。
再回忆自己老师与自己的谈话,陈胜武逐渐明白,这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好处,完全可以不着急。
然后陈胜武就话至别处:“周成哥,对了,我师父喊我来跟你走走,是交待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曾地纬院士的学生,也就是罗云师兄,离开魔都,说是出去游学了。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就在国内,还是去了国外。”
周成偏过头,停了脚步。
陈胜武突然被周成的眼神盯得有点害怕,不敢与周成对视:“我老师就是随口一提,这件事曾地纬老师是知情的。”
周成舒了一口气,如果说,如今他最当老师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蔡东凡,一个罗云,这是真心为他好的人。
罗云有执念于读博的,来了魔都之后,他也比之前开心蛮多。既然曾地纬老师都知道这个事情,那周成也就不多瞎逼逼了。
然后周成又突然问:“武哥,你说魔都这么大个地方,到底能不能容得下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呢?”
陈胜武奇怪地看向了周成,笑笑说:“我是普通人,但周成你并不是啊。应该还可以吧,如果能够留院的话,努力攒钱,有两个人背负房贷的话,可以拼搏一把。”
“但我估计是不愿意留在这里打拼的,我是云省的,回去直接在省城安家落户,毫无压力,多好。”
“但我觉得周成哥你肯定可以搏一把。”
陈胜武想要竞争到魔都的留院机会,几乎不可能,他早就知道这一点,因此从未安排过,但是周成肯定可以,选择很多。
但其实,周成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说的话,陈胜武压根不明白。但也没计较,这样的问题,问杨弋风也是无济于事,杨弋风现在就可以在魔都留下来,只要他愿意。
可周成自己的际遇,与他们都又不尽相同。
“哦,对了,周成哥,毛哥还让我给你说个事情。”陈胜武又突然说。
你怎么话这么多呢?带话狂魔么?
陈胜武也不卖关子:“就是毛哥说,因为我和他都要开始学手法复位,而且曹哥也要开始学,但是科室里有四个总住院,病人量就远远不够。”
“毛哥和曹哥说他们想去基层的社区医院找一些病例,想问问周成哥你有没有时间。”
骨折的病人,的确是分散的。陈胜武到时候可能要被安排去地级市医院,但是毛雨轩和曹临走了,那可不行,组上没有了大管家,薛修德教授和余秋化教授组上会乱掉的。
周成挤了挤眉,他如今的时间,已经是非常挤着用了。但还是那句话,如果没办法把技能与科研变现,那么现有的都是假的。
再考虑了一下,就回道:“看吧,骨折的病例相当分散,工作日可能抽不出来空闲时间,在周末才能匀出来。”
“我到时候和毛老师与曹老师去讲吧。”
陈胜武忙说:“不用不用,周成哥,我去讲就好了。”
在教学医院,求教于人,你还要带教你的人跑这跑那,你是觉得别人没学生吗?不,学生多得很。
有天赋与实力的人,也是不少。
……
周成与陈胜武别过,还才回到家里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就颇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不是电话,而是微信的语音通话。
周成快速洗完澡走出来时,语音电话一连响了足足三次。
这时候都仍然在响,周成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接通:“李教授你好。刚在洗澡。”
来电话的是魔都交大附属仁济医院的李玄德教授。李玄德不仅是创伤外科的主任,而且还是骨科的大主任。
李玄德那边的语气颇为局促:“小周,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打扰到你了。但的确是遇到了难处。所以?”
“能不能麻烦你,过来我们医院一趟啊?我已经安排了车,到了你楼下。”李玄德的声音很小,而且还夹杂着呼吸的气息,估计是捧着在说的。
周成闻言,簌的一下,后背就冷静了下来。
薛修德讲的事情是对的。
只是周成没想到这第一个电话,是在今天就打了进来。
但是,周成现在有为难之处,猛地搓了一下头发,说:“李教授,我晚上喝了酒,不能上台。”
喝酒上台,是手术大忌,就是在作死。周成绝对不可能为了李玄德擦屁股,就用自己的前途作为赌注。
李玄德稍稍愣了愣,而后解释:“小周,你肯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个病人不是要你上台的,就只是病人他对后续的手术和康复提出来了一定程度的要求,我便想到了你。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应对方案。”
“所以,能不能请你过来帮忙参考一下?”
“只是我们内部人员进行参考。哦,对了,刘志斌教授也在这里。”
好吧,李玄德还没开台,而不是在台上打他电话叫急救的,这就还好。
“李教授,只要不违反原则的话,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周成舒了一口气。
“那是自然。平时请急会诊也不会在这个点请,除非是格外意外的情况。”李玄德突然这么解释了一句。
……
周成穿好衣服,重新再下楼,到小区门口果然找到了李玄德教授所说的车,估计停了好一会儿,司机正在和门口的保安相互‘对峙’。
周成上车后,他才对保安客气说:“我真是来等人的,你看吧。谢谢啊。”
然后一溜烟,踩了油门,走了。
司机上车后并没有特别多话,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自来熟地与周成说他是某某器械公司的,以后希望周老师多多关照,算是随意地留一条人脉。
周成也没和他多说话,刚刚出门前刷了牙,而且也戴了口罩,仍然有微微的酒气,只是影响不到周成的思维而已。
到了仁济医院的地下车库,周成就推门而下。然后司机很主动地带周成到了电梯那里,帮忙按了创伤外科的楼层,说:“我就不上去了,我要先去手术室等着。”
周成没多说什么,急诊手术,其实累的不仅仅只是医院里的医生,器械商也要根据患者的情况,临时调整或者调动手术器械等。
但是,周成肯定,这次的手术,不会很简单,不然的话,李玄德教授不会求到他这里来。
下了电梯后,李玄德教授估计是接到了司机发去的信息,就到电梯门口等着了,而且很快把周成领去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的人不多,或许是考虑到周成喝了酒,加上周成和李玄德教授才有四个。
PPT大屏幕上,摆放着患者的下肢照片以及影像学的照片。
刘志斌教授以及李玄德教授组下的一个副教授正在那里详谈,内容更多的是截肢不截肢的问题。
李玄德便道:“小周,辛苦你了。今天请你过来,是白天听到了你与余横所说的那个肌肉与肌腱重建的问题。”
“你看,这个病人,下肢毁损伤,肌肉及肌腱的损伤很严重。骨折也是多处、多段的粉碎性骨折,我与刘志斌教授倒是已经考虑好了骨折重建的问题。”
“但这个胯关节的毁损伤,如果我们把骨折固定好后,之后的软组织,到底能不能抢救?这个患者做保肢术,是否存在一定的意义?”
保肢术,是创伤外科永恒的话题,毁损伤,第一考虑的就是要不要保肢的问题,然后才要考虑保肢得好不好。
见到周成和李玄德进来,刘志斌教授没动,那个副教授非常和蔼地对周成笑了笑。刘志斌与李玄德都对周成颇为重视,这么晚还要把他叫来,他也没有因为周成年轻就轻视。
他昨天没去参加小型学术会议,而是有其他的私事,今天值二线咨询班,一线的总住院觉得搞不定,才把他叫了来,他也把李玄德教授叫来了科室里。
周成神色闪烁了几下,问:“患者的血运情况目前怎么样?”
周成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夸张的毁损伤了,主要是离创伤外科时间比较长了。
血乃生命之源,如果没有了血运,一切都是空谈。
“刚刚小付做清创的时候,传上来的消息是,血运还可以,就是这种毁损伤被碾压至即将坏死的肌肉,该不该切除,如果切除了的话。”
“那么在膝关节上缘至股骨中段,胫后肌群,要被切除一大半,这么大的软组织空隙,术后绝对没办法恢复。他与病人的家属有谈过要截肢的问题。”
“可病人家属希望我们争取一下,态度非常恳切,所以我还是尽量想办法。”李玄德说。
小付估计是总住院。
周成沉吟了一下,又笑笑道:“李教授,刘教授,我还是先听听你们的意见和看法吧,然后如果知道一些,就请教一下,不过可能也是来听病例分析课的。”
这既是周成谦虚,也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很明显,这样的毁损伤,与周成之前见过的毁损伤,都完全不一样,要更加严重,绝对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解决的,骨折到底怎么固定,刘志斌和李玄德教授有什么想法,他清楚之后,才好决定要不要多逼逼。
可不会因为自己刚刚取得了新术式的授权,然后别人觉得很好,奉承几句,就飘到了天上,然后连刘志斌和李玄德教授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是傻逼才会做的事情。
刘志斌教授很快就把他和李玄德教授整理的思路讲了出来,这个病人如果要做保肢的话,肯定是一期决定软组织的存留问题,然后作骨折的临时固定,二期再想办法把骨折解剖复位固定起来。
软组织在下肢不起支撑作用,骨是支撑的主要物。但软组织的重要性,却更胜于骨,因为软组织,也就是肌肉和神经血管,是决定你骨连接情况下,到底能不能活动的关键成分。
周成大抵听完之后,才大概弄明白这个病人的具体情况,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肌肉坏死,神经和血管被碾压过,可能要做神经和血管的转位,临时替代,后续还要重建肌肉,或者做肌腱转位甚至是肌腱的移植术。
“小周有没有其他的思路?”李玄德问。
把周成喊过来,自然不会是让周成来听课的,就算周成什么都不说,也要问一句,也不吃亏。
周成眼神闪烁之后,便才说:“李教授,刘教授,我有一个不特别成熟的思路,因为软组织的毁损太过于严重,那就是一期只保软组织,然后再看情况做骨连接。”
“皮肤的问题,肯定是要后续再根据具体情况来看的,这可能要经历多次的手术,不过逐步地降低手术难度,是比较好的一种思路。”
“就是一期想把这样毁损情况的软组织给保住,十分困难。”
周成看了看里面的肌肉组织,基本上已经烂透了。而且一期就要做,他倒是能够做,但是喝了酒,是不能上台的。
李玄德马上就明白了周成的意思,这个关键时候,可就没那么多奉承了:“小周你的意思我能明白,你是逐步降低手术的难度,这个思路是可取。”
“但就是这个保软组织的手术,谁来做,怎么做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
“这么严重的碾压,里面的血管恐怕不太好,要想一一找到并进行缝合的话,是比较困难的。”
“而且我也问过了血管外科,他们那边只能够说把大血管给连接起来,但是小血管,比如说肌肉的滋养动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操作。得要我们骨科来进行把控。”
血管外科,大血管的手术都做不完,基本没那么多心思理会小血管的问题。不然人得累死,这是血管外科的一片大空白……
周成马上就想到了可以问问杨弋风,但是很快就又把这个想法给毙掉。杨弋风因为特殊的因素,血管外科的病例不好接触,怕触景生情,让他来完成这么大的任务,有点儿残忍。
但除了杨弋风之外,周成在魔都的人脉,就相当有限了。
没有办法可以想,那么暂时就不要瞎逼逼为好。
李玄德见周成不说话,便问:“小周,你能不能今天就休息在附近?你现在是喝了酒,但是大概在凌晨的时候,我们应该可以把肌肉床给休整并铺好。”
“到时候你再来上台,你有一定的信心么?”
“这孩子是个大学生,被意外撞伤了,钱的问题倒是不用考虑,不过若是没了一条腿,对他以后的人生影响,还是很大的。”
听到李玄德这话,刘志斌教授毫无反应,但是旁边的那个副教授却愣了愣,这么关键而且高难度的操作,李玄德要交给周成?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玄德的建议,是一种参考。
酒醉之后,会有一个代谢的时间,到了凌晨,基本上也能够代谢干净。只是这么一来,就会影响到明天周成正常去魔都九院的工作。
仔细思考一番后,周成才笑笑说:“李教授,信心这两个字,我可不敢妄言,只能说,可以尽量试一试。”
不要把话讲满,这是江湖规矩。
李玄德与刘志斌教授二人闻言,都各自看了一眼周成,眼神中的精光稍稍一闪。
似乎是等着周成这句话似的。
然后,周成就被安排去了旁边的酒店休息了,说是到时候会打周成的电话。
……
周成入睡的时间大概是晚上的十点,但是电话响起来的时间,却已经是到了凌晨的三点钟。
周成再赶到手术室的时候,刘志斌教授已经是不在手术室了,然后才听得李玄德教授说,刘志斌教授是凌晨的飞机,现在已经落地,回家去休息了。
嗯,刘志斌教授等人最多也只能待到周一,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倒是邹星空副教授,才是最有空的。
酒气全醒之后,周成便穿好了衣服,来到了手术台旁,认真而仔细地看了看手术台上的创面情况后,稍稍缓了一口气。
自己还是想的有点多,李玄德教授所在的团队,怎么可能连清创和肌肉床都铺不好呢?只是,更加关键的点,就是把这些肌肉床,到底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周成上台之后,李玄德教授说了一声辛苦,然后主动把主刀的位置让了出来。
一助的副教授变成了二助,二助的总住院成了三助,三助的手术班医生,则是去了四助玩“无菌器械”,没空给他了。
几个人都看向了周成,李玄德教授则安慰说:“小周,不要有心理压力。患者的家属已经及时赶到了魔都,在手术室外面。我们已经与患者的家属沟通完了,最不济的截肢,他们也是能够接受的。”hτTΡδ://WωW.sndswx.com/
“只是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给患者一个希望的。若是能够保住一条腿。”
“嗯,尽力而为吧。”这时候,李玄德也不卖弄自己的情怀了。
之前的李玄德,虽然作为周成的授权评委专家,但实际上,并没有看到周成很多对于解剖结构的操作,周成的操作都太骚,所以看不出来周成在这方面的基本功。
但是,在周成捏到了李玄德专门从手外科请来的器械之后,他就双眼立时一瞪,明白过来!
这一次把周成请过来的赌注,是下对了的。
只见周成非常熟练地用手外科专用小的血管镊子与血管钳,朝着肌肉就捅了进去,似乎那极为细小的血管,在周成的视野里,体积就完全不是问题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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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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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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