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周成才去了常市不到两个星期,但是安若已经习惯了每天要聊天的日子,不然总觉得,内心里不踏实。
这种不习惯有点类似于,周成刚离开魔都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安若的语气,已经说明了她其实是不相信的。
“嗯,情况比较复杂。我先吃点东西,回去的路上慢慢和你细说啊。”
“奥,你还没吃饭呀,那你先吃吧。等会儿回去的路上给我发信息,回家后就洗澡睡了吧。挺晚了。”安若倒也是没多再聊,主动地结束了对话。
周成回到了桌子前,等了杨弋风半分钟不到,他也是解决了那边的通话。
“你这么快?”看到周成,杨弋风马上把车速提起来。
“打个电话,能要多久,你正经点。和你说正事,你觉得,张晋主任那个课题,到底有没有搞头?”周成直接把话题拉开,他懒得和杨弋风开车。
杨弋风开车的思路,比不上张正权,思维还是欠缺了点。
“你觉得呢?你既然问了,你肯定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啊?”杨弋风很快正常起来,然后反问周成。
之前的时候,虽然没表态,但是杨弋风清楚,张晋主任,就是常市第一医院的,见识到的病人,比他们多,也比他们更明白这里的病人的心理。
好的手术,虽然能够提升病人的生活质量,但是,在无法说服一些病人去做手术,保守治疗,又无济于事的情况下,也是要想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这是普通人的心理特征,当然也可以完全放任不管。
如果遇到了无法解决的矛盾,就直接弃之不理的话,那么,所谓的研究,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不可大圣人之心在世行走,却也不能丢掉了赤子之心,未必把自己当作是悬壶济世之人,但也可以结合实际,掌握方法的,把自己的能力,利用起来,这才是正解。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目前的周成和杨弋风两个人,都可以短暂地脱离普通的黄白之物,去考虑问题,自然不会当作就那么一听。
周成叹了一口气,说:“弋风,问你个问题啊,你觉得,这个徐凯然呐,他的行为,是对是错?”
“肯定错啊?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之前的事情,和你无关,现在的事情,仍然和你没关系,我们就只是被临时叫过来做手术的医生,中途入场,不涉及所谓的恩怨。”
“拦住你,那他就是错了。”杨弋风毫不犹豫。
“但我尊重他的选择,他的选择,自然是没错的。”杨弋风又很笃定,表情严肃,措辞里,并不夹带个人的感情。
周成闻言,内心一凛,他之所以会找杨弋风讨论这个事情,是因为杨弋风,与徐凯然的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具体的形式表现有差异而已。
杨弋风的父母,外出旅游的时候,被酒驾撞了,然后肇事者,逍遥法外,保外就医,快活得很。
在这段时间里,杨弋风的脑子里,所想所念,别人或许不知道。
但是,从模拟的世界里,周成知道了杨弋风的一些特殊技能后,才晓得,原来,那段时间里,杨弋风,对他们,有那么大的恶意。
好在是,杨弋风并未报复社会,否则的话,杨弋风,可能就会出现在新闻中,或者说,有些新闻会比较惊世骇俗,然后无疾而终了。
但是,杨弋风最终选择了,独处以疗伤,并没有进行太多的报复,具体地有没有做什么,周成不知道,但至少,他没有做那些人世道德所不能容忍之事。
而这个徐凯然呢,他算什么,一个混混,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混混。
可实际上,至少别人还是讲孝道的啊,他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也不是住不起icu,也不是没有关系,被常市第一医院的icu主任把他母亲劝出了icu,病情恶化。
去联系特殊病房里面的监护室,还被预订了,心里有气吗?
当然有啊。
“唉!我其实也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这件事。”周成颇为纠结。
杨弋风则笑了笑,说:“不知道怎么去思考,那就不去思考就是了,心情复杂,就让它复杂着,事不关己,总会高高挂起,逐渐澹化。”
“不在局中,永远没办法明白局中人的心态,我们也就只是个医生而已。能做的,相当有限。”
不过,杨弋风并没有只是给周成故作看破一切,而是继续分析:“徐凯然他母亲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也是医疗资源不足和分配不匀的一种体现,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
“周成。”杨弋风很郑重地看向了周成,喊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从魔都一趟之后,你有心想要做些不一样的东西,视角也会比以前更大,更广了。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有的时候,把视角拉得太高。”
“就脱离了琐碎的俗世了!”
“眼界太高,心情太沉,看破得越多,也就少了这人世间的烟火气。要不要食烟火气,你得自己去把握,我觉得能力有限,野心也就那么点,我其实并不想往上面钻。”
杨弋风的警告,如同是钟鸣一般,响彻在周成的耳旁。
杨弋风这话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太高了吗?太过于虚浮,所以不太真实?
“你可以和我说直白点,咱们是同辈,不需要故作高深。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讲。”周成自己是没有人设的,不喜欢去猜测谜底,虽然有些人爱这么做,但这不是周成希望的。
杨弋风就深吸了一口气:“所谓的理论,包括我们临床上,比较高深莫测的原理,不过都是每个病人逐渐提纯出来的本质。”
“所谓的研究,其实也就是从大数据的层面,统筹分析大部分的特征,于整体性地进行把握。”
“所谓的改良,不过是基于理论和研究的基础上,再去进行深入,可最终一切的承担者,都会有一个客观的对象,而这个对象,是具有随机性的,不是特定的。”
“这就很难了啊?”
“我知道,你的心思现在很大,但是如果你不能够从微末处,从实际处往上看,而只是从上往下看的话,那么你总会觉得自己站得太高,太假,太空。”
“这就好比我平时写一样,架构大家都知道,大纲甚至谁都能够来两句,但是如何填充起来,把故事说得更加真实,更具有烟火气,或者说是仙侠气,或者说是玄幻的鬼怪陆离。”
“就得看细节的填充,徒手打爆一个星球,固然很爽,很强大,很好看,但这样的场面,却是一定程度,超过了正常人的认知的。”
“我这里多说一句,你别往心里去啊。就好比你现在,正在做的那个所谓的微创骨折内固定术,这个骨折的术式,好不好?固然是好的。”
“不管是手术的时间,手术的疗效,术后的切口残留这些,都没得说。但是,它具体的应用方面,还是病人。有的人有钱,可以不在乎多的几千块,但有的人,他就没钱,能够解决问题,就是好的。”
“所以,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
“有的人,肯定是要追逐更好的,品质更优的。可有的人,他的追逐,只是能用的,实际的,真实的,触摸得到的。”
杨弋风接着说:“又好比,女星,财阀的审美,好看吧?固然是好看的,但是看能顶用吗?”
周成闻言,大概明白了杨弋风的意思,中断取消了一句:“你这个用,他正经吗?”
杨弋风额一声,噎住了。
正好,烧烤也上来了,两份炒饭,一份摆在了周成面前,一份摆在了杨弋风面前。
“你别扯有的没的,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定位,这是一个锚点。就好比是我,我这辈子,至少,是现在这个阶段,就是刘诗雨是我女朋友了,我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这里过。”
“就好比我自己,我现在是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我可能一辈子,就是在这里面混了。”
“我们就是医生,我们这一辈子,也就是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如果我们做事,超出了这个圈子,也就是在这个锚点无法稳定的领域之外,那就有点危险了。”
“就和你说这么多,吃饭吃饭。”杨弋风讲完,就不和周成多逼逼了,直接开始扒饭。
如同一个饿死鬼似的。
嗯,杨弋风还有一点好,就是和张正权一样,不太挑食,反倒是周成现在,被安若带的,有点挑食,有点朝着吃货的方向,发展了。
这家的炒饭,味道一般,烧烤的味道也只能说勉强可口,只能说充饥比较合适。
要说烧烤的话,湘西的烧烤和岳市的烧烤,还是更舒服的……
周成把杨弋风的话给记住了,没去细想。
两人很快吃完,各自就熘熘球了。
当然,离开的时候,周成还是嘱咐杨弋风要注意身体,注意节制。杨弋风都快麻了,翻了翻白眼,没理会周成,径直打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周成一边给安若打电话聊天,一边回想杨弋风的话,觉得杨弋风也是颇有意思。
杨弋风,以前给周成说过他的坦白局,那是在沙市,那时候杨弋风还在执迷于写作。
这可能算是杨弋风第二次给周成作的坦白局,但是这一次,杨弋风所说的,是周成自己。
周成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的确是有点飘,不是在想着搞什么解剖基础这样的颠覆世界性的课题,就是在想,去搞什么医师等级化,教学统筹规划,还有就是,想去模拟清楚,地级市医院,所能够接触到的病例结构,然后去想办法,解决好不平衡的问题。
可是,细致一想,这三个点,哪一个,是能够轻轻松松地就能够被解决的?
没有一个。
都是,非常麻烦的,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处理好的。
虽然,每一个都影响很重大,若是能够做出来,不说会改变世界,至少会改变很多人。
是啊,就算是这些课题,有了成果,最终的对象,还是人,不能太假太空,不然的话,自己就原理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直接接触对象。
你都是神仙了,你再去普度众生,你度得好吗?
你都不是人了,你怎么能够知道,作为人的烦恼?
你不是穷人,你怎么能够亲自体会,穷人的烦恼。
你不是富人,你也无法体会到,有钱人家所有的那一堆烦恼。
你不是个普通人,你就很难理解,普通人的一切遭遇。
就比如自己,就没办法理解以前那种状态下的安若,傻笨傻笨的。
就比如杨弋风,他可能也无法理解,自己在一年之前,对他杨弋风的羡慕。杨弋风多好啊,八年制,本硕博,天赋高……
比如说,张正权,周成现在还没搞明白,张正权当初,为什么要蹭自己的肯德基。
“周成,你到家了吗?我好像听车师傅让你下车欸。”电话里,安若说。
“哦,我是到了,刚刚在给钱。”周成给安若解释,现在,他的资质提升后,勉强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不至于说自己到了地点,还不知道下车这样的情况。
解释一二后,回到了家,与安若开了个视频,再次看了看躲在被窝里,穿着夏天极为清凉的睡衣,露出来不少秀色的安若。
“安若,你也早点睡吧,我们明天再聊,还有一个周日,时间还很充裕的,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明天应该是不会遇到了。”
“好的,那我明天再找你哈。”
周成也就说了句好,然后便洗漱一番后,进入到了睡眠中。
……
不过,周成在睡眠的时候,方楚军和牧音两个人,是没有睡着的。
方楚军,直到十一点多,才赶回了常市中医医院,在手术室的门口,找到了自己的老婆后,神态疲惫的他并未直接走过去,而是先去搓了一把脸。
“怎么样?女儿的手术,还没出来吗?”方楚军问。
牧音回头,冷冷地看着方楚军,一言不发。
“怎么了?出事了?”方楚军内心一沉!
但是,又觉得奇怪,如果是手术出了事,他作为患者的父亲,绝对不可能不被通知!
牧音冷冷地回,左右已经几乎无人,所以声音稍微有点大:“卢主任刚刚出来给我们说,女儿被截肢的腿,又被那个周成医生给移植上去了!”
“方楚军,这就是你说的,没了周医生,这个医院就没办法运转了是吧?”
“如果周医生能够提前进手术室的话,那么,女儿就不可能被截肢!”
方楚军张了张嘴,彷若在听天书。
截肢了,又被移植了,这常市中医医院,到底在搞什么鬼?
牧音的声音,也是吵到了旁边休息的一个老人,老人七八十岁的年纪,本来在打盹儿,此刻睁开了眼睛,站起来。
对方楚军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方楚军脸色微变。
方楚军也只能是跟着出去啊,到了走廊处,叫了一声:“爸!~”
迎来的,却是老人的一巴掌,打得有点响。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周医生,你为什么不让他第一时间去给渺渺做手术?”老人的脾气可不比牧音,这是他儿子,是直接动手的。
方楚军并未动手拦,甚至手里的动作,都没太多,解释:“这个周医生,是中医医院创伤外科的指导员,今天休假,第一时间,没有在医院里。”
“不在医院里,就不会叫他来吗?能有多大架子?你这个父亲就是这么当的?”老人也不客气,冷声质问。
把腿都截肢了下来,再移植上去,那后果是什么?虽然比直接截掉好,但是能保肢的,被搞成了这个样子,他能不气?
“爸,这个周医生,不是常市中医医院的,是从上面来的。”方楚军解释,别人又不是常市里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做急诊手术就不是他的工作范畴。
“上面来的,也是医生,医生治病救人,就是本分。”
“这不是理由。”
方楚军则说:“好吧,爸,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周医生,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委派来的,不仅是卢主任叫不动,我能叫不动。他要不来,就可以不来。”
“周医生没架子,打了电话,就直接来了。到医院门口,被徐家的徐凯然给缠住了,并且还闹到了警局里面去。”
“你没让人去接?”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他虽然退休了很久,但也知道直接从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直接委派的人,代表着什么。
别人的工作性质,工作的档桉,你压根接触不到,你还命令?
“卢主任亲自去接了。我没想到,那个徐凯然会认识周医生,还会把他拦住。”方楚军稍稍低下头。
老人继续沉默,问:“渺渺的肇事司机找到了吗?有没有情况?”
老人是认识徐凯然的,这件事,他不想提,那是儿媳妇牧音的母亲。都是老人,而且牧音对他的确不错,自从老伴走后,家里一直都是牧音在打理,而且牧音也有自己的工作。
“找到了,就是纯粹的意外。至少目前的证据,不支持有人暗中指使,我会一直跟到底的。”
“不过,我相信,徐凯然不会犯这种憷。”方楚军很笃定。
如果徐凯然有那么傻,当年那件事是意外,而徐凯然要自己制造意外的话,那事情就好处理了,意外嘛,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谁又不会呢?
现在这个社会,法治至少还是比较健全的,不说方方面面。
“那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开会。扶贫的项目,就是之前,我给你讲的那件事情,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很穷,如果能够拿下来这个项目,会至少有一千户人,受到恩惠,踏踏实实地过好日子。”方楚军并未为自己邀功。
老人闻言,叹了一口气。
最后说:“找个机会,去好好谢谢那个周医生吧,还有那个杨医生,我听说,没有他们,渺渺可能就没了。”
“那徐凯然?”方楚军问。
这个人,他是要处理一下的,作为一个父亲,他是有自己的匹夫之怒的。
“算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当然,每个人都会遇到难处。稍微关注一下就得了,平白里,没必要交恶。”
“但有了机会,就要绝对做到一锤子直接定下来。”老人转身,往里面走。
方楚军收敛了眼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了上来。
再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女儿的手术终于结束,转运至了icu,方楚军等人问具体情况时,却被告知,周医生和杨医生,都先离开了手术室去吃饭了。
现在一切情况就还好,后续就看生命体征是否平稳,然后双下肢的功能保留情况了。
方楚军,连连对众人说谢谢,有些卑躬屈膝的样子,然后想要请吃饭,都被婉拒了。
卢彬等人清楚得很啊,这饭可不好吃,他们截肢的决定,被周成逆转了,可能方楚军不会找他们麻烦,但是,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只是,周成那手术,简直就是绝了,这种事,医院里无法重复,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报导和宣传,估计最后,方楚军会拒绝宣传和报导……
方老爷子紧接着就回去了,方楚军仍然和牧音在icu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继续等方渺渺醒来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牧音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略有些煞白。
“怎么了?”方楚军看牧音的状态不对。
“女儿的一个朋友,以及那个司机,都抢救无效,去世了。还有一个女孩,救了过来,也进了icu。”牧音闭上了眼睛,额头紧皱。
“车是女儿开的吗?”方楚军的眉头也一皱。
“不是。”
方楚军并没多说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杨弋风虽然是常市第一医院的指导员,但被他叫来了常市中医医院,周成也正好是中医医院的。
而这,可能就是命。
“……”
翌日,周成很早,就接到了两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来自徐凯然,徐凯然说,他想邀请周成一起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之意。
另外一条,则是来自一个周成不认识的方楚军的人,他谢谢周成救了他女儿,昨日周成离开得太早,他愿意在今天,备下薄酒一杯,聊表谢意,请周成务必答应。
周成马上就把方楚军的提议给拒绝了,之前,在沙市八医院的时候,就听到过一个传闻,就是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骨科一个教授。
早上做完手术,中午一点,家属表示谢意,去邀请他吃饭,然后病人的另外一个家属,一点三十五吃完饭。hτTΡδ://WωW.sndswx.com/
在一点四十五,把发票等作为证据,投诉给了医务科……
虽然最后没怎么样,但这一身骚,也是惹得那位教授相当不痛快。
倒是,这个徐凯然,会不会因此就盯上自己啊?
毕竟,这个徐凯然,是连拦住他不去给病人做手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为了保险起见,周成还是决定,先给张正权和安若,先后说了这件事,问了他们的意见。
得到的答桉是,安若让周成别去,但是张正权却让周成去。
就说,这件事,总会要解决的,张正权联系了他在常市的朋友,可以随时提供帮助!
周成心想,这件事,早晚还是要解决的,于是,就又给杨弋风发了一个信息,让他随时准备报警后,出门就被张正权安排的朋友,送到了与徐凯然相聚的酒楼。
而且,张正权的朋友们,则是就在旁边,重新定了一个包厢。
这么一来,倒是颇为妥当。
周成稍微审视了一会儿,才推开了包厢的门,走进去!
里面,并没有周成所看到的,那种很多人的阵仗,也只有徐凯然一个人,坐在了里面。
周成推开门时,徐凯然还颇为热情,站起来:“周医生,我是真怕您不来啊,特意提前等了您好久,还好你总算是来了。”
“谢谢周医生,能够给我个薄面,答应和我见面。”
周成巡视了一下自己的体型和徐凯然,觉得,两个人独处,如果徐凯然不会武功的话,单挑他是不怕的,就到徐凯然的对面,站定。
“徐凯然,如果你是找我给你开请假条的话,那么我只能对你说,这件事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你现在的情况,真的超出了我的认知能力。”周成说。
徐凯然笑了笑:“周医生,明人不说暗话,昨天在那里,你应该知道了我为什么这么做的来龙去脉了。”
“我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把那个医生给搞一下而已。”
徐凯然满脸带笑,说的话,却是好像无足轻重,只是吃饭喝水这般简单的事情一般。
周成眉头一皱:“徐凯然,这件事,也怪不得那个主任啊,他也是为了救命而已。而且,我也打听了,当时,病情的评估?”
徐凯然却一摆手:“不重要了,没有尊重病人和家属自己的意见,没有所有家属同意转出icu,他就单独地把我母亲转出来了,这就是程序错误,他自己这么选了,就得为这件事埋单。”
“在讨好其他人的时候,不去考虑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也活该。”
“而且,现在我母亲已经病故,再讲这些,也是没什么用了,周医生,我们坐下说吧。”
徐凯然突然脱离了无赖的嘴脸后,这表现,一时间,谈吐让周成有些无法习惯。
“徐凯然,那你今天,让我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周末也很忙的,我还有工作要做,我是想着,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我,才来这一趟的。”周成也是直接说明了来意。
徐凯然脸色一凛,道:“周医生,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嘛。”
“我找周医生您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我对医生,还是很尊敬的,特别是周医生你,昨天大展身手,连那样的病,都能搞定,可是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所料啊。”徐凯然,满脸笑嘻嘻,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是意味深长。
周成沉默了一会儿,说:“徐凯然,我是个医生,我不是审判员,我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并不参与任何恩怨。”
周成说着,往后退了几步。
徐凯然则是马上抬手,自己也退了一步:“周医生,你误会了,我没有怪罪你,是真心地尊崇你的医术。并没有其他意思。”
“也绝对没有说,你昨天的手术,做得不对的意思。”
这话让周成的戒备更加!
徐凯然见周成满脸的戒备,就先自己坐了下来,然后说:“其实,我今天邀请周医生你来,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希望周医生你能够真正得好好看看我这个病,我这个手,是真的有点痛。”
“或许是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但是活动是真的不太利索。到现在,也没人能够说出来个所以然,请假什么的倒是其次。”
“第二件事,我就是想问问周医生,你觉得,名字和年龄,都需要用代码表示的那些病房,应该存在吗?”
第一件事,让周成的眉头稍稍一凝。
徐凯然是真的手痛?这个可能性,他考虑到过,但也的确是暂时找不出来什么原因。
第二件事,周成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去回了,这个东西吧,从公平的角度,它是不该存在的,但是从现实和客观的角度,他就是存在着的啊!
谁敢去碰这个东西?
“徐凯然,如果你是找我看病的话,我们可以后面在门诊的时候,慢慢聊,我去给你查一查资料,至于你所说的第二件事,我无法评论。”周成不想自己被录音,或者其他。
徐凯然却笑着说:“周医生,你说啊,有的东西,能够被预订,有的东西,可以被占用,有些人,可以完全免费。”
“有的人,只要没承认死亡,就能够正常领工资,这给你们医生,带来了多少麻烦和负担啊?”
“有的人,只要打个电话,病床就能够随时空出来。”
“有的人!”
周成不断往后退,到了门口处。
“徐凯然,你如果只是和我吐槽这些的话,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我也很忙,我要走了。”
“周医生,我也只是和你探讨一下嘛,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合理存在的问题嘛。”徐凯然的面色稍微有点疯狂。
周成拉开门。
徐凯然则稍微提高了声音:“周医生,昨天车祸的人,一共有四个,死了两个,活了两个。”
“一个四肢健全,一个至少是半身不遂。”
“一个人,死在了车祸现场,一个人,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死在车祸现场那个,前面来了三台救护车,为什么没先拉走啊,他不是最后一个被从车里面拉出来的。”
“死在了手术台上那个,因为人手不够,只有主治在给他做手术。”
“那个半身不遂的,好的医生都被调走了!”徐凯然看着周成的背影,下巴越扬越高,声音也越来越高。
“周医生!~”
再次喊了一句后,徐凯然坐了下来,任凭包厢的门被关上后,里外摇晃,又过了一会儿,徐凯然自行地点了一桌子的菜,然后一个人在那里吃。
继续吐槽:
“周医生,你是不知道啊,有些病他不是治不好,而是没人治。”
“有些药,它不是没有,而是不够……”
走出了包厢,周成马上给张正权打了电话过去。
“怎么样?周成哥,你没事吧?”张正权忙担心问,同时,让旁边的人,打了另外一个电话,让他们立刻跟在周成后面。
周成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闭目了一会儿,后说:“还好,就是这个徐凯然,有点儿自我发疯的意思,倒是没想对我怎么样。”
“哦,对你没恶意就好,如果他还想做什么的话,我就把他给翻了算了。”张正权也舒了一口气。
“周成哥,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人调查一下,这个徐凯然,到底是发什么疯,免得他伤及到你。”张正权就要挂断电话。
周成就赶紧阻止:“别,权子,千万别,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触和瓜葛,这个人很危险的,千万不要再打听他的任何事了。”
“我们做好自保就行了。”
这个徐凯然,简直就是疯了,他这疯疯癫癫的,张正权贸然去查,自己惹了一身骚,不好。
“他到底怎么了?”张正权追问。
周成就低声把徐凯然的话,简短地重复了一遍。
“tm的的确是有点大病!离他远点。”张正权都憷了,生怕触碰他的霉头。
……
周成再被送回家后,周成对几位兄弟表示了感谢,他们也没客气,拿了周成买的烟,只是说,周医生,小意思,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再到了家里,周成就和安若开视频了。
安若可担心坏了,看到周成后,非要周成站起来,转一圈给他看,最后没发现哪里有伤有痛,这才点头:“这次好危险,这样的人,简直神经病吧。”
“以后离这样的人,远一点。”
周成忙点头:“以后应该不会和他有什么接触了,安若,你吃午饭了没?”
“我点了外卖,你没吃吗?”安若问。
“我哪里还敢和他吃饭哦,跑都来不及。”周成笑笑,然后赶紧操作外卖平台,开始点饭吃,和疯子太过计较,那是自找没趣。
“那你点,我吃过了,我中午吃了个烧鹅饭,没辣椒,总觉得差了点味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寄点酱板鸭呗。”
“听说杨矮子不错。”安若笑嘻嘻地说。
“好!~不过我听说,酱板鱼更入味,就是吃了之后很燥。”周成也点头,把自己打听到了的关于美食的消息,再次奉献了出来。
“那就少寄点,我怕吃了长痘痘。”
“周成……”
与安若聊天,聊了大概两个小时,然后才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而后,周成打算,给自己的父母打个电话,准备下周回家去看看,这里是常市,距离家不远。
也出门半年多了,也得出去看看了,虽然答辩的时候,看到过老周和老向!
给老周和老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都乐疯了,基本上都在追问:“你想吃什么不?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野山羊?”
“蜜蜂这个季节没产量,我也去给你搞点。”
“还有,麂子肉。”
周成听老周说得越来越离谱,便道:“老爸,麂子是保护动物,不能吃的。”
“又不是我宰的,怕啥?”老周回道。
“那也别吃!”
老周就说:“那这样,我们这边最近有一个养娃娃鱼的,人工养殖的,听说好吃,去给你搞点,这总成了吧?”
“哦,对了,你姨父啊,他讲他打得有野鸡、竹鸡,还有珍珠鸡……”
挂断电话的时候,周成挠了挠头。
自己这回回去,怎么回事啊,老周怎么总想着搞这些东西给自己吃?
稍微想了一下,周成决定啊,给老周和老向一个惊喜,就发信息给安若:“安若啊,我下周,打算回家一趟,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吗?”
他见过安若的父母蛮久了,安若虽然见过老周和老向,但毕竟没正式见过,于是打算带安若回去看看。
安若马上发来了视频,表情惊恐:“啊?~”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又不丑,你不想回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回去。就看你的决定。”周成就笑着说。
“那我还是去吧,正好还有几天,我得准备点礼物。”
“不用带什么,你人去了就好,他们肯定乐意。”
“那还是要带点的。”安若很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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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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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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