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大人,属下并无妄言。”
光彩重新凝聚,他的话给了最后的一线光明。
马蹄渐渐走远,扬起了一路尘埃。
她看着不断在眼前放大的城墙,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立即飞上去。
骋目望去,终于撑不住,抚额低笑出声。
此时已经汗流浃背,这次却是燥热难言,但觉得这一刻漫长无比。
最后的苏祈宣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仿佛隔着层层云雾,穿透时空,明明近在眼前,却恍若天涯。
流风顿住步伐,马蹄后退两步。
看着苏漫怔在原地,他慢慢转过头去,清华流转的眸中潋滟不再,她的心思始终都在那人身上,无奈叹息,这一切,究竟是身不由己还是不舍的毁灭?
身旁很快有人来报,君默然神色不动,目光仍然落在远处。
“皇上,大人求见。”
他淡淡勾唇,用一贯清冷的声音道:“宣。”
小兵很快退下,苏漫一步一步走近,每靠近他一分,绝望的气息就越浓,她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提剑上前,血刃仇人,甚至可笑自己在此刻才明白过来,君臣非良人。
“朕还以为你会来晚的。”他笑,冷峻的眉目高高挑起。
苏漫上前,并不行礼,与其并肩而立。
很快她就看到了战场之上,黑压压人群中那一抹红白相间的身影,心跳几乎压抑不住,她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君默然长臂一伸,将人扶住,唇贴着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道:“你看见了么?朕说过要乖乖听话的,这是惩罚你的后果。”
呼吸紧促,她扯着他的衣襟,不断摇头。
“阿漫,你看清楚了,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苏祈宣,而且你为了她竟然敢不听话,朕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试图挑战朕的底线,为什么不听话呢?”他说这话时一副似笑非笑的奇特神气。
苏漫周身发凉,几乎可以听到足下那根细线就此断绝的声响,屏了气道:“皇上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我来了,你想要怎样羞辱我都可以,但求你不要伤害他的性命。”
他摇摇头,抿唇而笑,声音顿时清冷下来。
“还记得曾经你是如何答应朕的,绝对不会背叛,会听话,会乖乖的留在朕身边,你……做到了吗?”
说到此处,他紧紧盯着苏漫,想要试图穿透那双清澈的眼眸看到她的内心,只是那分明和煦的笑,却让人感觉到冰冷,恍若置身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
透心的凉,渗入骨髓。
“君默然,你明明说过,不会取他性命,为何要逼我?你故意消失,难道不是为了给我机会让我背叛你吗?你既存了杀心,又为何给我这样的奢望再生生掐断,你……还能再残忍一点么?”
他神色不变,依旧是浮光掠影般的笑意,对这番咄咄逼人的陈词也不置可否,目光闪动在她眉宇间梭巡俄顷方闲闲的道:“朕不过说说而已,你也不必摆出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朕瞧你那日在凶险万状的情形下尚且挥洒自如,怎么到了此刻就如此畏首畏尾。难不成这点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住么?你既做了,必然做好心理准备。”
“君默然,你到底想怎样?”苏漫双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整个人被他的力量圈在怀中,明明如此甜蜜的姿势,偏偏传递给她无边际的绝望。
他低眉看她,指尖滑过精致的眉眼,笑:“朕会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你,从今往后,只有朕一个亲人,不好么?”
瞳孔在不断放大,她甚至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失去,鼻尖传来很淡的香气,她只能依偎在他怀中,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
他低头吻去眼角泪痕,不顾身旁之人诧异的目光,苏漫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望着那抹红白的身影,只觉生命在随着黑暗一点一点被吞噬,他是她活着的唯一信念,若失去了,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头顶上阳光甚好,碧空无云,如此这般,结束了吧。
她不想再卑微的跪下求他,留住最后的尊严,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母后。
君默然始终不曾移开目光,看着她的绝望,内心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他已经不想去探究这种感觉是为何,因为他只要将绑在身边,看到这张脸,那一切都会消失,像云烟消散。
怀中的温度渐渐变冷,他笑着说:“朕倒是忘记了,阿漫畏寒。”说着双臂收力将人抱得更紧。
战场之上,苏祈宣已将那一幕尽收眼底,有些欣慰,又有些解脱,他笑着看向君默希,然后指向围着自己的一圈弓箭手。
“怎么不放箭?不忍心么?”
“你哥哥真是厉害,连你也被蒙在鼓里吧?让我猜猜,这是怎么回事呢?”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滴血,他却眉头也不曾皱一下,阳光下那苍白如纸的脸,还挂着笑。
君默希将连日诸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从突然的战事到的丛中的周旋,直至最后的风云突变,点点滴滴,巨细靡遗,险恶时暗自心惊,舒畅时不禁失笑,一颗心浮浮沉沉,突然没了着落。
“原来如此,苏公子心思慎密,又岂是本王能相提并论,本王想,或许你也早得知了一切,如今还在这里演这场戏,究竟为何?”
苏祈宣收敛了笑,重重一哼,声音从里到外透着寒气,“王爷倒是不笨,那又如何,你故意说出这番话也无人能听见了,她只会相信亲眼所见的,不管你们做什么,都只能有一个结果,哈哈哈。”
君默希见他眼眶又开始变色,急道,“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你为何要生生将人逼上绝路?”
他冷笑一把抢过话头,言辞间厉声厉色。
“你以为这点把戏如今还能瞒得过我,可笑到此时你仍然为那个冷血无情之人卖命,哈哈哈,她的眼睛究竟怎么了,竟然会看上那样的人。”
他缓缓侧头,血红的双目紧紧盯着城墙上看起来似乎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你确定要她亲眼看着你死去?”
他再问一遍,温和的脸已经变得阴冷。
退到远处穆秋涵看着这一幕,又望向城墙之上的两人,只可惜他听不见双方的对话,只是从神情辨别出气氛并不好。
说句心底话,他并不希望苏祈宣活着走出去这里,他虽然聪明,行为却诡异,也更疯狂,甚至不惜毁掉一切,不惜代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如此冷漠的对待百姓,天下落入此人手中,断不是个好的结果。
抬了抬手,他低声对身旁士兵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士兵不断的点头,视线不时落在苏祈宣红白相交的身影上。
寒风依旧凛冽,硝烟在平息,但卷起的另一场波谲云诡的阴谋又该如何破灭?
“君默希,不要白费力气了,我这便杀了你。”通红的双目似要滴出血来,他手中长剑开始颤抖,血液凝固又重新滴落。
“啊。”
厮杀声继续响彻耳膜,弓箭手当中,很快十几人倒在血泊中,一剑封喉,君默希看着那些来不及闭上眼的尸体,下了最后的决心,厉声喝道:“放箭。”
话音落下,他看见他唇角诡异的笑,而眼中挣扎的情绪又似乎极度不甘,那样的纵横纠错的翻滚着,身形高高飞起,踩过众人肩头,继续朝他的方向刺来。
不断充斥着耳膜嚎叫,飞溅的血液,苏祈宣脑中不断闪过凌乱的片段,整个人陷入了未知的迷惘,看见长剑不断割破那些士兵的喉咙,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灵魂像是被隔绝在身体之外,飘荡在半空。
看着那血腥的一幕,残忍嗜血的魔鬼,那真的是自己吗?
城墙之上,那张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脸,眼中死一般的寂然,泪水在不断滴落。
他在做什么呢?
想要控制这一切,凌厉的剑气无人能够抵挡,血汇聚成河,他的身上,脸上,都被血染红,散发着腥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要停止,不要沦为魔鬼,叮的一声,长剑猛然插入地面,他从半空突然跪,整个身体颤抖起来。
血色一点一点从眼底褪尽,茫然,无措,然后他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
君默希望着这一切,缓缓闭上眼,丢掉手中的长剑。
就在苏祈宣分神的这一刻,已经有无数弓箭刺向身体。
“噗。”
血肉被刺穿传来的声音。
他抬着手,脚步踉跄,想要转过身去,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姐姐!
心脏是否已经停止了跳动,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身体,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姐姐撕心裂肺的呼喊,那样浓郁的绝望,让他的心跟着被撕裂了,碎成了无数片,喘息着,想要去拼凑,想要止住那绝望的眼泪,可是他不能动,再也回不去。hτTΡδ://WωW.sndswx.com/
他多么想要留下来,多么想要回到当初,多么留恋那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竟然变成了这样,他为何要清醒,他为何不能永远沉睡,然后在她的呵护下活着,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温暖的怀抱,宠溺的笑容,姐姐,我的姐姐。
相依为命的日子,是小宣此生最为幸福的回忆。
只是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通红,四处都是鲜血的颜色,他找不到方向,他不停的杀人,然后感受到来自血液的温暖,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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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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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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