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看她,明显没有听懂。
苏漫对他露出一抹笑容,妍丽异常:“明白吗?”
他粲然一笑,轻轻点头。
他们心中尽管都明白对方的想法,却始终因为身份的问题无法将话题摆上台面,这点也许是他至今为止感到最痛心的一件事了,后悔从一开始没能阻止,以至于走到最后,眼睁睁看着她逼近悬崖,万劫不复,他想,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同样万劫不复的,何止是她。
“他还好吗?”
怔忪片刻,他才恍然明白苏漫口中所说的“他”指的何人,猛然发现,星魂回来的事情苏漫也许并不知情,心下做了剧烈挣扎,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那日实在狼狈,不想他尽收眼底。
苏漫等不到回答,朝前走了几步,自顾自道:“你回来了,他应该等不了吧,当初本以为能够放下心来,毕竟跟在王爷身边尚未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只是他的脾气,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放下的。”
“他……或许很快就会明白了。”
她眼中有着些许笑意,轻轻摇了摇头:“王爷同样了解,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后果呢,只怕是有人听不见去吧,如今处在深宫,跟以往身份再不相同,他若是如此执迷不悟,最后难免遭罪了。”
君默希沉静了片刻,才又道:“其实你跟皇兄开口,他未必不会答应。”在他看来,她与君默然的意义,总归是不同,至于深到什么程度,不能去问,只是凭眼睛看来。
苏漫唇角扬起一抹讥笑:“你认为真的可以吗?”
他怔住,不语,为她眼中的绝望而震惊。
从来没有想过太多,但他也明白君默然一向决绝的风格,只是苏漫如今无疑玩火自焚,看来那日在街上所见那一幕,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没有再延续这个话题,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很快闪过的一抹光影,笑道:“王爷,我有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君默希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蜿蜒的小道,刺眼的阳光,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不妥。
苏漫笑笑:“罢,希望只是错觉。”
“明晚荣华殿的宴会,你会去吗?”
君默希不知为何脱口而出,或许两人都心知肚明,也并没有尴尬,只是都明白,那是君默然为他接风洗尘,明明太后的事情已经闹到满城风雨,他此刻却做出这样的举动,分明是惹人非议。
“你也觉得奇怪吗?”她笑着反问。
君默希沉默了片刻,脸上神情渐渐淡了下来。
“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仍旧不语,看真苏漫的眼中渐渐多了几分了然,心底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是,他也同样有不好的预感,甚至这种感觉没由来得强烈,让人恐惧。
苏漫回去的途中毫无意外的撞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君默希从另外一条道上走了,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清冷如霜,分明是动怒,身上的朝服上尚未来得及换下,只怕是掐着时间来质问。
只可惜苏漫并未打算给他这个几乎,也顾不得头上太阳,笑着上前抱着他的腰,闷闷道:“你怎么来了,王爷刚刚才走呢。”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诧异自他眼中一闪而逝,苏漫勾起唇角,尽管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神情,却仍然能够从身边的空气中感受到他的情绪。
君默然原本的话堵在喉咙,满腔的寒意也因为她主动亲昵而化为乌有,尽管仍然有些不爽,最后还是无法抗拒她的示弱,伸出手将人抱得更紧。
“他来找你?”
“嗯。”她点点头,松开了手仰起头去看他:“上次让他帮我打听一点事,怎么?生气了?”笑了笑,踮起脚尖咬了咬他的唇。
君默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低眉看她。
“没有。”
苏漫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笑道:“脸拉得比驴脸还长,还敢说没有。”
原本仅有的一点怒气也随着她的动作笑消散,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最后揽着她的腰走了回去。
“天热,不要在外面站着,如今身体这么差也不知道注意些。”
吐了吐舌头,她不以为然。
“想喝酸梅汤了,一会儿吩咐人做去。”
“好。”
他笑了笑,眼中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柔。
“皇上明晚要在荣华殿设宴吗?”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心头一紧,侧目朝她看去,苏漫此时的目光正落在前方,神色自然,仿佛只是不经意的开口闲聊。
“是啊,已经让人准备了衣服,现在应该送到寝殿了。”
既是宴席,必然是正宫的凤袍,沉重碍事不说,这种天气穿在身上更是折磨,苏漫拽着他的手臂,转过头来,一脸的难过:“不去行么?”
“为何?”他挑眉问。
“凤袍太重,太热,都能捂出痱子来了。”
君默然笑了出声,摸了摸她的头:“不会,朕让人做的轻纱。”
眼睛一亮:“真的?”
不管怎么说,能摆脱那碍事的衣裳便是天大的好事,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总共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忍忍就过去了。
“嗯,朕知道你不喜欢,已经提前让人准备了。”对于这些事情,他向来都比当事人要上心。
“只是如今太后的事情……这样做不会引来朝中大臣的非议?”她目光山闪烁,瞳彩却亮得眩人。
“放心。”他低头吻她的额:“朕自有打算,如今这些事情你都不必担心,朕既然放心让皇弟去打探母后的事情,自然也有方法堵住那群老家伙的嘴。”
苏漫垂帘,若他此刻低头,定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放心了。”
“还有,以后不要跟他走太近,这里毕竟是后宫。”
苏漫伏在他怀中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就恢复了原本模样,嘲讽的唇角勾了起来,他口中所说的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忍受呢,就这么一次简单的见面,但苏漫此刻已经不想惹怒他了,只是静静的不说话。
“阿漫,朕并不想这样对待你,可是朕没有办法,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朕没有办法,就算明知道你并不喜欢他,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别说了,我知道。”
苦涩的笑意一闪而逝,既然学会了顺从自己的心意,即便再不想要伤害别人,都免不去要做某些决定,许多感情一旦发了芽,就难以控制。
她并非圣人,心也会痛,只是太多的逼不得已,让她选择从此忘掉这一切,又或者,即使忘不掉,总能在某一日亲手结束,鲜活的影子,只配活在记忆中,在某人晴朗明媚的午后,静静的回忆,细细怀念。
此刻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
记不清从何时起开始贪恋,直到不愿放手,时至今日,仍然存着最初的悸动,却再也找不回初时的朦胧,那样刻骨的恨,强烈的敌意,无法忽视,即便再如何纠缠的爱情也会由浓转淡,直到消失在岁月的洪流中。
这一幕,尽数落入不远处那一瞬落寞而忧伤的眸子,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阳光下,斑驳的光点打落身上,格外的寂寥。
右手紧紧握住,手掌的中心,是一只精致的珍珠耳坠,他去而复返,却但愿恍若不见。事实上,伤痛得很,走了这么一段路的路,痛得有点吃不消,那一番话,传到他耳中,觉得气血都有点上不来;他慢慢转身,捏紧了手心,一步一步转身离去,幸亏不多远就到了转角,身后那一贯低沉的嗓音也终于从耳边消失,他苦笑着,健步如飞。
皇兄果然还是容不下他最后的那点感情,从小到大,从来不曾为任何事情有计较的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让他伤得痛得窒息,却无法发出一言。
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看着鲜血横流,伤口不断结痂,再被撕裂,如此反复。
丝竹之声不断传入耳中,宴会已经开始,君默然此刻还在朝阳殿中,苏漫手中拿着扇子,脸上表情有几分不乐意。
“默,你先过去吧,一会儿差不多我去露个脸就行了,反正今晚的主角可是王爷。”
君默然站了起来,揽着她的腰稍稍用力,让她站了起来。
“阿漫,你可知道,朕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与他并肩,同看众人匍匐在脚下,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豪。
苏漫并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君默然的私心她并非不懂,只是如今柔顺的姿态已经做到如此,也没有必要为这点事情而闹翻。
“走吧。”视线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最终还是笑着丢下手中扇子。
二人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最吸引人的风景,苏漫的身份本就神秘,各种传言层出不穷,只是此刻,那张略施粉黛的脸上,倾国倾城的容颜,出尘淡雅的气质,瞬间让人倒抽一口气。
甚至有些人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与皇帝携手之人,分明是那——大燕的丞相,那五官与冰冷的眼神,如出一辙。
看到各种或惊讶,或谨慎的目光,苏漫微微了然一笑,原来这边是今夜他需要她的目的,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众,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却足够让许多人开始收敛,他要的便是这样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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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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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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