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思忖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上手揭开马车的帘子,而是问了一句,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到苏良玉的回答,驾车的那男子便出声赶他了。
“李捕头,还请让让,这马儿不比人灵性聪敏,你这贸贸然闯到前面来,容易伤着人。”
李深眼睛全然盯在了马车车厢处,根本没有分出丝毫来给简师傅,是故,他也并没有瞧着简师傅面上的不愉,又或是,看见了并不曾上心。
李深没有搭理简师傅的话,顾自地立在原地,对着车厢又说了一句话,“苏良玉,出个声儿,不然我掀帘子了。”
李深说完的同一瞬间,简师傅也说了话儿,说的还是与先前相同的那一句话,只是语气重了不少:“李捕头!麻烦让让!”
李深这才偏转了脑袋正眼去瞧简师傅,眼里明明染上了怒气,却并未发出来,而是克制着自己语气平缓地跟简师傅说话:“这位,我与车内的人还有些事情未谈妥,尚要点时间,你且下马歇歇吧!”
简师傅顿了片刻,没听见苏良玉吭声,才再一次对着李深说话,“车内的人累了,此刻恐怕并不想与李捕头再交流,还请李捕头让个路。”
李深丝毫没动,嘴角扯出一个笑来,“不行,今天的事情没谈完,放心,我不欺负人,只是谈事情说几句话。”
这句话,李深既是说与简师傅听,也是说与苏良玉听,可苏良玉不搭理他,简师傅便不能叫他这么给挡在了此处。
一手握住缰绳,一手微微拍了拍身下马儿的耳侧,那马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似乎是在回应着简师傅。
李深打眼一瞧,便知道这中年男子打的是叫这马儿惊退自己的主意,当即道:“听闻跑这马车生意的,对自己的马儿都视若珍宝,形同亲子,我看着这马儿便很有灵性,想来在你眼里也是珍重的,还是要拉住了这马儿的缰绳才是,免得惊了人后发生什么意外。”
简师傅手里的缰绳紧了紧,沉默了一瞬,到底还是放弃了刚刚的想法,他在这城里多年了,对着县衙近几年突起的李捕头的声名也有所耳闻。
传言其人有一生好功夫,自己这身下老马,陪伴自己多年不易,还是不要冒险为好,真就此伤了这老伙计,他也是难舍的。
“李捕头,且明说与你,车内的人不点头,我决计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强求,听闻你武术高强,老夫不才,也学得了些微末功夫,李捕头若实在要强求,便还是与我过上几招吧,胜了我后,你再来相请车内的人不迟。”
简师傅凝了眼神,打算要与这李捕头交上一回手,苏良玉坐在马车里,却是不能安心了,她本以为自己不搭理,便能叫李深吃个闭门羹,也收受一些自己刚刚受气的债。
那想到简叔会要跟李深动手,虽然她也知晓简叔有一身的好功夫,但李深同样有功夫,且看着还不差,李深又人高马大的,正值壮年,简叔这明显吃亏啊。
本来劳累简叔放下生意陪着自己来办事,已然是很麻烦简叔了,这简叔要是再因着自己受了伤,自己这心里如何能过得去?
想到这里,苏良玉不保持沉默了,赶紧着出了声,同时也撩起了车帘,露出了脸来,“简叔,你别跟他打!”
李深看着苏良玉露出来的脸,眉毛挑动了一下,却也没说话,等着苏良玉开口,他笃定,苏良玉既然已经出来了,肯定就会跟自己说话。
他猜的也确实没错,苏良玉阻止了简师傅后,便转了视线到站在马车下方一侧的李深身上,嘴里说道:“李捕头,今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没有自知之明了,斗胆跟你开了口,算是我打扰你了,但你一番话已然将我骂醒,往后不会再去麻烦你,现在我要回家了,不好意思,还请让让!”
“不是,苏良玉,我什么时候骂你了?”李深不承认自己前面的那番话是在骂苏良玉,他至多算是在质问,怎么就成了骂了她了,苏良玉这女人想话想的太过了些吧。
苏良玉面无表情,她不想再跟李深多说话了,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家,“是,李捕头没有骂,我言重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现在可以叫我们走了吗?”
李深有些脑袋疼,苏良玉这分明就是生气了,且还气大了,听听她那嘴里说着的反话,李深敢打赌,自己今天要是不解了这茬,往后自己怕是得被苏良玉记恨到死。
“喂!苏良玉,你不开心就不开心,生气就生气,你至于这么假装么你,你这样演你难道还会好受不成?”
苏良玉冷着一张脸,看着态度突然便好许多的李深,压根没心思跟他对呛,“李捕头,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吧,我得回家去了,烦请让让吧。”
李深被苏良玉这不阴不阳的态度弄得很是烦躁,偏偏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发脾气,气闷得用鞋底使劲碾着脚下的地,“苏良玉,你好好讲话行不行?”
苏良玉强忍住自己翻白眼呛人的冲动,“那李捕头说说,我还要用什么态度,说什么样的话,才能叫您放我们离开?”
李深无语凝噎,看着苏良玉这明明生气,却还装出一副面子上的云淡风轻的样儿,他实在有些讲不出话来。
李深叹出一口气:“苏良玉……”
女人在气人这方面,确实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功力,苏良玉这明显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苏良玉这里,也觉着李深真是叫人无语至极,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一旁的简叔又在看着,苏良玉简直心烦的要命。
“李捕头请让个路!”
李深看苏良玉那样,便知道她是没有耐心了,无法,只能不情不愿地当着简师傅的面儿,给苏良玉道了个歉,“苏良玉,刚刚我说那番话,是气上头了,真没有那个意思,你别放在心上,也别气,实在不行,我给你道个不是,总可以了吧!”
苏良玉说不出来心里啥滋味,李深前面说的那番讽刺的话确实扎到了她,颇觉脸面挂不住,但她自己的行为也确实有李深说的那意思在,被李深诟病,她怨不了人,所以她也接受。
心情虽然不好,但她痛定似痛,已然决定不再这般了,这李深莫名奇妙的,在说了那样讽刺意味极强的一番话后,又跑来找自己道歉赔不是,做的又是哪出呢?
苏良玉直觉自己这次冲动办事,又将李深这个大麻烦大煞星给招惹回来了。
可真是倒霉啊,事情没办成,麻烦再次背上身。苏良玉在心里哀叹一声,恨不得伸出手来将半个时辰前的自己死死拦住了。
都怪那高求平,故意拿话激自己,还用话术引导圈套,以致于自己头脑发蒙,做出了这样子不理智的事情来。
苏良玉没办法,只能尽量不去看李深,也不去接李深的话茬,她已经可以肯定了,李深,他,绝对是……
“不,不,不……李捕头,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麻烦你让让,我们真得要走了!”
说完,苏良玉缩回到了车厢里,避开了李深后,她长长的舒了口气,钱虽然很重要,但相比起自己的幸福来说,到底还是浅薄了些,所以,自己还是不要招惹李深了为好。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可李深哪能叫苏良玉如愿呢?
看着苏良玉说着话又避进了车厢,李深眉头皱得都要夹死蚊子了,苏良玉这又是怎么回事,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看了就闹心。
李深仗着自己个子高,伸手就要去拨开那挡住视线也阻碍交流的帘子,可手刚刚触及帘子,还未来得及使力,就被旁边的一直粗糙的大手捏住。
感受着自己的手被大力往旁边甩去,李深也不客气了,手臂自上而下使力,几个呼吸间,李深已然跟简师傅过上了好几招。
坐在车厢里的苏良玉,先是还未发觉,可慢慢地,马车开始晃动,从一开始的轻微晃动,到肉眼可瞧的明显震晃,苏良玉只能出声:“简叔,怎么了这是?”
与李深正较着劲儿的简师傅完全抽不出精力来回答苏良玉的话,单是应付李深,他都有些支应不过来了,城里的那些传闻不是虚的,这个李捕头的功夫确实难得的好,自己练了这么些年,竟不是对手。
简师傅面色很是沉重,感叹这李捕头功夫好是一回事儿,自己当前的处境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姜夫人将良玉交托给他,便是信任,今日自己在这李捕头的手下,要护住良玉,怕是很有些子艰难呀。
车厢里的苏良玉在摇晃中没听见简师傅的回应声,感到十分不对劲,赶紧掀开了帘子,却被眼前的不知道多少双手吓了一大跳,惊神过后,才仔细看清,不是许多双手,就是两双手在交替罢了。
“简叔,李深,快停手,别打了。”
李深不比简师傅那般费心手上的功夫,且他本来目的就是在苏良玉,是故,苏良玉一出来,他便注意到并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待苏良玉喊出来阻止的话后,立刻便退了几步,与简师傅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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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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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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