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的门自里而开,老管家将郎中送了出来,见戚姮主仆还在回廊里候着,赶忙上前招呼,“老爷眼下得空,让老奴传二姑娘进去。”蜀南文学
戚姮微微颔首,“有劳管家。”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朝,戚姮都是书斋的稀客,她向来惧怕这位父亲。
前世戚建璋休沐在家时她极少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如今也没邀上妹妹独自前来问安,心中自然有些盘算。
自她记事以来,父亲对她和妹妹的态度皆是不冷不热,戚姮也知道,只因大周朝历来对双生女婴议论颇多,视之为不祥之兆。
自她们姐们出生以来,姜氏借着不祥的名头往她们身上扣了不少罪名,父亲的仕途不顺或是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皆言是被她和妹妹克的。
父亲是饱读诗书的一州掌事,原本不怎么听信双生女婴克父一说,但身侧整日有人念叨,就是不信也多了三分疑虑。
再加上年前骑马之时向来温顺的坐骑突然发狂导致父亲坠马受伤,那些流言更让他信了几分。
即便姜氏再跋扈专横,戚姮深知父亲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若是想要在戚府安稳度日,将来能有门可靠的亲事,还得父亲庇护着她们姐俩才行。
再则,再过半年,戚家将会遭逢一场巨大的变故。
彼时戚老爷带着独子戚谦到滁南山参加冬猎会,待冬猎会结束,知州府的车队却在回程途中遭遇了一波武艺高强的马匪。
随行的十几名练家子差役全数沦为马匪的刀下亡魂,戚建璋与戚谦虽驾着马车逃开了一段距离,最终也未能幸免。
朝廷命官惨死马匪刀下,崇德帝大为震怒,派了重臣到青州调查此事,最终以马匪劫财杀人结案。
青州左临函平关,右靠延绥,两处皆有天家军队镇守,鲜少有匪徒胆敢犯上作乱。
一向太平的青州突然出现了一帮子马匪,连一州知州都敢说杀就杀,那些马匪定然是穷凶极恶,此事一出青州的百姓皆人人自危。
为了安抚民心,崇德帝下旨清剿匪患,那群马匪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实在令人生疑。
负责剿匪的将领巡查数日无果,便捣了几个山贼窝,捆了些山贼塞上嘴拉到大街上游行斩首,便算交了差事。
但戚姮始终却觉得父亲弟弟被杀一案疑点重重。
当初一同前往滁南山狩猎的人群里,还有不少是邺城家财万贯的商户,若是劫财,那群马匪为何放着流油的香饽饽不抢,而去选择轻装简行、差役环视的知州府车队,如此一想实在与常理相悖。
且提刑官验尸的结果显示,所有尸体几乎是一刀致命,可想而知这群马匪定然不是寻常的宵小,皆是武技高强之流。
与其说是被劫财,戚姮觉得父亲与弟弟更像是被人买凶杀人才对。
她一介闺阁女流都能看出的不妥之处,负责此案的官员却只言片语未提,草草结案,戚姮越想越觉得胆寒。
前世亲眷死于非命已无法挽回,但如今一切祸事尚未发生,自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当真如明面上的定论来看,她只需在冬猎会之时将父亲与弟弟寻由留在家中便可,但她觉得事情并不像明面上看着那样简单。
若是真如她猜想的那样,父亲与弟弟是被人买凶杀害,即便失了冬猎会的机会,幕后黑手也会再伺机而动。
戚姮知道,父亲一直以来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升迁回京,倘若父亲当真升迁,也不必再看承恩伯府的脸色,于戚府、姨娘都大有裨益。
是以,戚姮思来想去,不如一劳永逸,让父亲远离青州重回京都。
天子脚下,即便那幕后黑手手腕再硬,想要谋害一朝京官,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怀揣着一腔心思,戚姮跟在老管家身后入到书斋内。
书斋内里宽敞别致,陈设雅气十足,所置盆景也皆是文人素爱的兰芝香草。戚姮绕过四君子屏风,便见父亲正端坐于楠木长案前提笔写字,见她进来才放下毛笔。
恭敬的行了万福礼,听得父亲唤她起身,戚姮才抬头关怀道:“父亲头疾可有好转?”
“已无大碍。”
戚建璋面色无波的打量一番面前的戚姮,心中却生了些疑惑,若论几个儿女之中谁最怵他,便是眼前的二女儿首当其冲,每次家宴,她都是埋着头逃避自己目光的那一个。
如今却是有些不同。
可能是因为怵怕,她也是小辈里最听话知事的一个,这些年来,从未有让他烦心的时候。
思及此处,戚建璋的语气不免柔和了些:“你有心了,问过安便回去吧,为父今日尚有公务要处理,就不留你叙话。”
原本她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父女叙旧,心中思索了一番,袖中的小手紧了紧,站在原地没动。
就她父亲这样不得圣心的外官而言,想升迁回京都,放到哪朝哪代都算难如登天的事。
但放眼如今的大周朝,太子身怀奇症命悬一线,国本动摇,诸皇子虎视东宫之位,廉贞怀才的知州大人想重获圣心,说是登天难事,其实也不是无路可循。
当今太子郑煜,乃崇德帝与已故孝贤皇后唯一的嫡子,自幼性资敏慧、率礼不越,年仅十岁便被崇德帝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只可惜后来染上了一种奇症,每每发作之时五脏六腑绞痛不已,太医院翻遍古今名典也查不出根由来,直言太子恐活不过弱冠之年。
太子的事是皇宫秘事,戚姮所知的那一星半点还是前世从李勖口中听来的。
前世的太子果真如太医所说那般,没能活过弱冠,李勖幼时为太子伴读,两人情谊深厚,太子死时,李勖接任镇西大将军之职镇守凉州,未得天子旨意不得回京吊唁,只能拉着戚姮在城垣之上,朝着京城的方向洒了一盏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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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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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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