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外,乌泱泱全是记者。
每一次卓敖入院都会引起全程媒体关注,毕竟他是斐国最后一个拥有公爵头衔的贵族了。
如果卓敖不幸病逝,那么尚没有公开继承人的卓氏就会被剥夺爵位,这是百年前便立下的规矩。
顾听潮的座驾刚驶到停车场门口就被记者们拦截住。
无数“长枪短炮”顶在玻璃窗上,他忙拉上遮光帘,将自己沉入黑暗。
“这次的记者好像格外的多。”坐在前排的徐霄有些诧异。
“以后会越来越多,已经是第三次化疗了。”
顾听潮闭上眼睛,心里惴惴不安,“公爵阁下是个很好的人,我真的希望老人家能挺过难关。”
*
VIP病房门口,丁问依然身着军服,一米九二的个头站在那像个铁面无私的门神。
而把手在走廊的,身穿黑色制服,胸前别着玫瑰红色徽章的,赫然竟是皇室的护卫队。
顾听潮这才明白为什么外面记者如群,原来是皇室的人来了。
他一路来得匆忙,根本没顾上看新闻!
见顾听潮走过来,丁问忙敛了一丝忧伤神色,表情变得冷沉。
“公爵阁下情况怎么样了?”
“上午做了化疗,中午吃了点东西,但是又都吐出去了。”
丁问喉咙艰涩着说,“下午时分我喂他用了些稀粥,精神好一点了。”
顾听潮叹了口气,心里很难受,“普通人都忍受不了化疗带来的痛苦,更何况公爵阁下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确实太令人心疼了。我进去看看他老人家。”
他刚欲进门,却被丁问拦下。
“顾二少,我奉劝你今天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爸叫我过来一定是提前告知了,我不进去,不好。”
顾听潮眼神尤为深沉,“更何况,我问心无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
病房内,白懿坐在床边握着卓敖干枯的手低低地啜泣着,眼睛都哭肿了。
“曾外祖父,您一定要好起来呀……以后我和阿问哥哥会一直陪伴着您,您一定要坚强挺过去啊!卓氏不能没有您!”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车。
卓敖听得皱眉,可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他也不好让她闭嘴。
病房门开,顾听潮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顾慎则头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来,鹰眸陡然亮了亮,又斜目瞥了皇帝陛下一眼,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顾听潮不是没留意到父亲的神情,这杀伐决断的男人,极少有过在谁面前如此局促的时候。
“见过皇帝陛下,皇后殿下。”
顾听潮在一双高贵无匹的人面前站定,深深鞠躬,语气沉磁而恭敬。
眼前与顾慎则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有着清风霁月般的优雅,举止投足尽显王者的气派,轮廓与眉眼与顾听潮一样,都是令人见之忘俗的出色。
他是如今斐国的皇帝司烨,功勋赫赫,极受百姓拥戴。
“不要这么客气听潮,这里没有外人,起来吧。”
司烨对顾听潮态度和蔼亲切,亲自扶他起身,还十分歉意地说,“临时决定要来看望老公爵,并不在我的日程计划内,所以我连你父亲都没来得及通知,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您能来,我十分感激,且受宠若惊。”
司烨上下打量着顾听潮,暗藏欣喜的目光在他眉眼间一遍遍勾勒,“又长高了。”
“您说笑了。”顾听潮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从二十二岁那年见过您后,就没再长过个子了。”
“六年了啊……一转眼,我上次见到你,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司烨不禁感慨,眸地泛起几不可闻的忧郁。
顾听潮被男人炽热的目光烫了一下,有些不敢再与他对视。
“都是我不好,现在顾氏的工作我都推给了听潮,他现在是总裁了,日理万机的一年不知要满世界飞多少趟,这走动就少了。”
顾慎则走过来揽住儿子,落在他肩上的手沉甸甸,“皇帝陛下,以后,我一定常带听潮进宫见您,多陪您说说话。”
“陛下从小看着顾家这几个孩子长大的,私心说一句,他还是最喜欢听潮。陛下在宫里一直跟我叨念着听潮的婚事,他一直记挂着。”
皇后万紫盈露出温婉的笑意看向司烨,“以后听潮就可以带着媳妇来宫里与您见面了,到时候听潮陪着陛下您,阿懿陪着我,日后再添一双儿女,幸福的日子都在后面呢。”
病房里静谧压抑。
听了这话,卓敖面色复杂起来,而白懿还挂着泪的唇角竟阴暗地微微扬起。
她就知道,这一趟万皇后不会白来的,她一定会力挺她嫁给顾听潮。
“今天既然皇帝陛下在场,那索性我就把话说开了。”顾听潮薄唇凛冽,嗓音阴沉。
“听潮,你给我懂点儿分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慎则急得怒声斥责。
他倒不是反对儿子的爱情,而是深谙此刻不是提这事的时候!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整个斐国,整个皇室都误会我会娶白懿的时候吗?”
顾听潮星眸如炬,想起白懿有可能是当年残害慕慕轻棠的凶手更是怒不可遏,“我不可能娶白懿,我对这个女人已没有半分情意,我还得怎么说你们才能明白?”
白懿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窘迫地抓紧了床单。
“如果我知道今天白懿也来,那我就不来了,选一个别的时候来看望公爵阁下,也是一样。”
“听潮……你说什么?”司烨满目错愕,忙看了顾慎则一眼。
顾慎则想拦,可再快也堵不上他儿子的利嘴。
事到如今,顾听潮已经不给任何人留后路了,包括自己。
“听潮!当着公爵的面,你怎么可以说这些话?”
万紫盈一脸忧心地走到白懿身边,轻轻拍抚她颤抖的脊背,白懿也真是配合,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阿懿一颗心扑在你身上,对你一往情深。就算你对她有什么偏见,可也不该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就说她不是,她是个女孩子,要颜面的呀!”
顾听潮不为所动,反而用更绝情的目光看着快哭抽了的白懿,“当初分手,我念在儿时她救过我的命我给足了她体面。是她一再试探我的底线,一再用尽手段逼我娶她。”
“我绝不会和白懿结婚,这件事除了皇帝陛下,想必在场的诸位没有谁是不知道的吧?”
司烨瞳仁骤缩,难以置信地环视其他人。
顾听潮狠狠地红了眼睛,语调寒凉低沉,“皇后殿下要是真想心疼自己的干女儿,就该劝她别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这钢板上撞,就算撞得头破血流我跟她也不会再有可能。”
“听潮!不能对皇后殿下无礼!”顾慎则怒喝了一声。
白懿直接扑在万紫盈怀里哭了起来,她本以为皇室在场压着局面,顾听潮就算心里再对婚约抵触当着帝后的面他也必须虚与委蛇。
可她完全想错了,顾听潮敢来就说明他是下了赴死的决心负隅抵抗。
万皇后心疼地拍抚着她,眉眼划过微妙的晦暗。
卓敖靠着床头坐着,皱眉与顾慎则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崩坏的局面。
“听潮,婚约这件事,绝不是儿戏。”
半响,司烨才呼出口浊气,严肃地开了口,“你与什么人结婚,这兹事体大,不是你能决定的。”
“我连和谁结婚都不能决定,我还能决定什么?”
顾听潮笑得令人生寒,“决定明天斐国的太阳能否照常升起吗?”
“婚约是决不能改的,你必须和卓氏联姻,这是……”
“这是谁下的令,我也不可能履行,我早已心有所属,非她不娶!”顾听潮态度强硬决绝,一丝缓和的缝隙都没有。
“听潮,为了你自己和顾氏的未来,你不能把你的人生交给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司烨本就身体不好,此刻更是气得脸色煞白。
“皇帝陛下,我一向敬重您,请您不要出言中伤我爱的人。”顾听潮瞬间眼眶飚红。
司烨愣了一下,那个女人并不在场,可顾听潮却依然立起了全身的刺保护她。
“皇帝陛下确实是一时心急措辞不当,但是听潮,抛开皇室身份不论,就当我们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也并不希望你所遇非良人。”万紫盈苦口婆心地温声道。
“皇后殿下,谁是我的良人我看得很清楚,您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前天,商董的大公子商震进宫来见过我们,与他一同入宫的,还有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万紫盈眸色幽暗了几分,语气都冷了。
顾听潮霎时像被抽走了力气,身躯震了震。
“那个男孩和慕小姐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我们都觉得很讶异。”
万紫盈抚摸白懿的头发,慢条斯理起来,“后来商大少爷告诉我们,慕小姐有一对双生子,我们之前在新闻里见到的那个养在慕小姐名下,而另一个孩子则养在了他名下,从此以后那孩子就是商氏的人了。”
“听潮,我也是做母亲的女人,我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慕小姐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亲生孩子分离,除非,商大少爷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他不是!”顾听潮像遭遇了灭顶的羞辱,漆黑的瞳压抑着怒火。
“商震不是为什么孩子随了他?这太奇怪了。”司烨眉宇拧成了结。
白懿眼珠转了转,心里打起了鼓。
商震如烬把慕轻棠的另一个儿子也接了回来,两个孩子都来到了顾听潮眼皮底下,那迟早事情会藏不住!
必须尽快除掉这两个麻烦,或是彻底离间了顾听潮和慕轻棠的关系才行!
“皇帝陛下,这件事很复杂,但请您相信慕小姐的为人!”顾听潮满目迫切,只觉整颗心都在奋力挣扎。
“听潮,慕小姐的人际关系网太错综复杂,家世来历也模糊不清。不仅如此,她还生育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认了商大少爷为父亲……”
司烨连连摇头,“不行,这样的女人身世太不清白了,绝对不行。”
“皇帝陛下!”
“阿烨。”顾慎则忽地在这时叫了他的名字。
司烨瞳仁缩了缩,喉咙用力滚动,似乎在强自压抑着某种难言之隐。
他、顾慎则,还有已故的书画大师,程牧川的后人程渊,三人少年时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现如今,私下里敢直呼皇帝名讳的,除了家人,就只有顾慎则了。
“各位,我这老头子精气神真是不如从前了,你们在这儿吵得脑袋疼,比我做化疗都疼。”
卓敖终于忍无可忍地下了逐客令,“皇帝陛下和顾董想谈可以出去谈,病房里空气不好,别让我这老头子过了病气给你们。”
“卓老,您也该为阿懿说句话才是,这孩子毕竟是您的血脉至亲啊。”万紫盈蹙眉怂恿道。
“我老了,还能左右儿女事几年?有这空我都不如操心一下棺材板用什么木,墓地选在哪儿风水好庇佑我卓氏后人平安顺遂来得实际。”
卓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皇后殿下如果这么爱说媒,您名下两位皇子都没婚配,不然就做个亲上加亲怎么样?我看二皇子跟阿懿年纪相仿,如不嫌弃,我卓氏愿意与皇室联姻。”
万紫盈咬了咬牙,强挤出一点干笑,“我倒是有心,只是阿懿心有所属,我不能强求啊。”
“您都能不强求她,这把怎么还强求上顾二少了呢?”
轻描淡写一句话,把万皇后彻底噎得没屁了。
……
顾慎则把皇帝拉去会客室单独谈话。
白懿也被老公爵“请”出了病房。
谄媚讨好又一次失败,她感觉想打动这个老家伙的心,她就算三跪九叩到天山脚下也不太可能了。
白懿死咬牙关,攥着手机沉思片刻,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给我埋伏得好一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是,白小姐。”那边回复。
今晚,关于她来医院探望卓敖的通稿便会传遍网络,这就会有助于再次夯实她将军府后人的身份。
卓敖迟迟不肯给的,她就要给自己争取!
“白懿。”
阴寒彻骨的声音刺在白懿身后。
她僵硬地转过身,对上顾听潮迸射出厉芒的眸瞬间,心狠狠打怵。
“听、听潮……”
“找个地方吧,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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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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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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