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古堡像极了沉寂多年的坟墓,黑暗中,罗慕路斯颓丧地坐在棕皮沙发上,脸色比纸还要苍白。
他脑子里杂音不断,尖锐的刺痛从心脏传至大脑,又从大脑蔓延到了全身,浑身冰冷,如同置身万年冰川,寒意肆无忌惮地侵蚀着他的灵魂。
痛感被寒意裹挟着,来势汹汹,顷刻间就逼得罗慕路斯佝偻着身子倒在了地上,近来痼疾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昭示着他这具身体即将油尽灯枯。
苍白的脸上被冷汗覆盖,罗慕路斯低喃着司丝的名字,身和心都极度渴望着她,他伸出手,可却触碰想要的东西,他好似变成了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困兽,司丝的冷漠恐惧就是囚笼。
她不愿再看他一眼,无论他做什么。
有个词叫悔不当初,罗慕路斯淌过漫长的岁月长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苦涩,也学会了自欺欺人。
全身仿佛都在遭受着碾压,剧烈的痛感不断袭来,他用司丝过往的笑容安慰自己,睁着发酸的眼睛,逼着自己勾起僵硬的唇角,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
时间可以冲散一切,她已经回到了他身边,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太过贪心。
罗慕路斯畅想着苦难过去之后的日子,等那一天来临,他一定不会再吝惜自己的感情,他会像曾经的她一样,把他对她的喜欢都说出来。
她只是还没感觉到他对她的心。
总有一天,他们会过上她梦中的日子。
他、她,还有他们的女儿,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他可以跟她回东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她有什么愿望他都会满足她……
空想无比美好,却敌不过现实,司丝幸福的笑容最终还是被她的冷脸取代了。
一室冷寂,惊慌绝望的嘶喊挣扎着,罗慕路斯又想起了从司丝房间逃离前她对他说的话。
在他对她说出喜欢反复举例自证的时候,她麻木无波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
她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在我印象中,我确实喜欢过你,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是狂热的,可我现在却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纵观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我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缠在你身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笑,明明都没什么意义的事,为什么要过分追逐?”
“你那个时候应该很头疼吧,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你有时会皱眉,你应该是在厌烦,却又碍于各种目的不能甩开我,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我并不想听你道歉,你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关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你问我是不是恨你,恨的定义是什么?想要你去死?还是咬牙切齿,看你遭了报应会很开心?”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并没有那种感觉。”
“我并不觉得你做了错事,大家只是立场不同。”
大概是知道他暂时不会伤害她,她连最后一丝恐惧也收了起来,她很平静,平静的像潭死水,她的表现告诉他,她没说谎。
罗慕路斯从没怀疑过司丝对他感情的真实性,可如今她却爱恨两消说他的伤害没有错,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在了她身上。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一夜,猜想在对巫医的严刑拷打中得到了证实。
从暗狱走出来的那一刻,罗慕路斯一整颗心都是麻的,他脑子里都是巫医的话以及司丝近来看他眼神,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就走到司丝的房门口。
罗慕路斯没推门进去,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姿态面对她,他清楚他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形容枯槁,眼含血丝,身上还带着浓厚作呕的血腥味。
她不会再爱他了,他这样子只会让她更害怕,她对他的恐惧是本能,即便偶尔收敛也不会彻底消失。
司丝对他的出现很敏锐,罗慕路斯知道他不该留在这,他该立刻离开。
可他挪不动脚,双脚像是扎了根,他潜意识里还是想去往她身边。
房间里不多时就传出了一声急过一声的心跳声,罗慕路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早前为了补偿讨好她准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哪怕他对她再好,她也感受不到他的感情了。
她对他的认知止步于被他杀死的那天,他刽子手的身份盖过了以往所有的光环。
空气里的恐惧因子越积越多,渐渐的,罗慕路斯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痛苦绝望变得越来越病态疯狂,他不甘心,司丝已经回到了他身边,死人尚且能恢复生机,为什么她对他的感情不行?
恍惚狂乱间,他想到了什么,被焚至死灰的希望隐约找到了复燃的机会。
……
清晨一觉醒来,司丝发现自己被带回了小院,熟悉的装饰摆设,熟悉的斑鸠叫声,阳光散落在窗台上,连风吹窗帘摆动的弧度都和一个月前一样。
她下了床。
听见卧室里的动静,等在外面的罗慕路斯敲响了房门,“司丝,你起来了吗?”
司丝没吭声,沉默着开门,入目而来是罗慕路斯温和无害的笑容。
他又变成了东方少年的模样,他冲她笑着,如同曾经无数个稀松平常的早晨。
“去洗脸吧,热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今天醒的早,我给你熬了米粥,还有拌菜和甜面包,都是你爱吃的。”
司丝站着没动,对罗慕路斯作妖的行径觉得厌烦,“你又想做什么?”
罗慕路斯没说话,温暖的阳光落在司丝脸上,映照着她浅粉色的唇,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欢快的笑起来。
罗慕路斯曾经最讨厌光明,如今却忍不住想要触碰,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柔软的发丝。
司丝一脸冷漠地避开,因为摸不透他要做什么,她又开始害怕,砰砰乱跳的心跳在罗慕路斯听来几乎成了日常,每一声都让他痛彻心扉。
他并不打算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提前告诉她,她不会接受的。
而‘喜欢’两个字,罗慕路斯也已经不打算再重复,和她经受的苦难相比,他的喜欢苍白又无用。
他也不愿再听她拒绝的话。
“先去洗漱吧。”
……
司丝很听话,时刻牢记着巫医对她的嘱咐,送来眼前的食物她都一一吃下,固定顺序,一口米粥一口拌菜,她机械地咀嚼着,吞咽,下一口,周而复始。
罗慕路斯知道她尝不出味道,甚至在这之前她看不见也听不到,她是还活着,却在某些时刻比死了还痛苦。
胸口熟悉的位置又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意,看着这样的司丝,罗慕路斯不禁想起了从前。
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总克制不住嘴馋,她是任性的,喜欢的食物吃一肚子,吃到肚子鼓鼓,胀疼难受也不停止。
起初,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贪食,佯怒制止过许多次,他会把吃的藏起来,可她总能闻着味找到。
直到某天夜深人静,她不经意间提及她的过去,他才旁敲侧击想明白原因。
她是在别人的冷眼虐待中长大的,在那些挨饿受冻的日子里,吃饱穿暖是她最大的愿望,这甚至一度超过她对自由的渴求。
吃东西在她看来是种享受,她没什么高雅的兴趣,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而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忍饥挨饿,却也再感受不到曾经的乐趣。
喉咙里上涌出丝缕血气,罗慕路斯抿紧了唇。
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等她再醒来过来,一切都能恢复正常,她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会恢复感知爱恨的能力。
而他也会重新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四周一片寂静,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司丝放下了刀叉,罗慕路斯才低涩开口,“吃好了?”
司丝嗯了声,再没下文。
小院从没像现在这样安静过,罗慕路斯心中窒痛,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连多说一句话也是奢侈了?
没多说什么,罗慕路斯收拾完碗筷,再回来司丝面前时,他手上多了个托盘,托盘上明晃晃放着把匕首。
这把匕首司丝并不陌生,不久前,罗慕路斯就是用它划开了她胸膛的皮肉,剜去心脏将她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具死尸。
过于绝望痛苦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司丝一瞬间变得紧绷,满身戒备道:“你想做什么?”
罗慕路斯并没立刻回答,他温柔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眉眼舒展,他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跨越时光实现了所有的念想。
他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而在司丝看来,此刻的他像极了索命的恶鬼,恐怖至极。
“你做什么!你别靠近我!”
“你果然另有目的,上次是心脏,这次是什么?!说什么喜欢我,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司丝不停后退,脸上血色渐退,短短几句话就让罗慕路斯说话抖不成声,声音异常嘶哑,“司丝,你误会我了……”
他又往前迈了半步,匕首也被他拿在了手上。
“你别过来!”
司丝开始尖叫,想要逃离,可罗慕路斯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握紧了她的手腕。
她扭动撕咬,一句短促的咒语从罗慕路斯薄唇中飘出,她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匕首被罗慕路斯送到了司丝手中,尖端指向他的胸膛,他的另一只手终于抚摸上了她的的脸颊,流连摩挲,他话音哀痛,“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呢?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你。”hΤTpS://WWω.sndswx.com/
“司丝,我把我的心给你。”
司丝早看明白了一切,听他这么说她仍旧不敢相信,“你,你疯了!”
“我很清醒……你这样紧张是担心我会死吗?”
“司丝,你在担心我吗?”
问题自然不会得到回答。
罗慕路斯自欺欺人绽开笑脸,“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我还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还没找回我们的女儿,我不会死的。”
剜去这颗心脏,从此他的灵魂就缺少了一块,痼疾再也无法转移,病痛会永远伴随着他,即便他日后恢复了全部的力量,他也仍旧残缺不全,吞噬光明也需要再耗费更多心力。
罗慕路斯并不觉得可惜,只要一想到他的灵魂会和司丝融为一体,她会像曾经一样爱他,他就忍不住雀跃。
司丝的反应却和罗慕路斯完全相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瞪大的双眸里写满了震惊和恶心,她拼命抗拒开口,“我不要你的心脏,我不要你的东西!你离我远一点!”
司丝避之不及的嫌恶眼神犹如一盆冷水浇熄了罗慕路斯的幻想,他听不得她继续说难听的话,于是俯身轻吻上她的唇角,堵住了她的拒绝,同时不容拒绝地握紧她的小手,向前用力。
一声几不可查的闷哼响起,血腥味转而在二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胸膛被生剖开,罗慕路斯痛到摇摇欲坠,可闭眼倒下的却是司丝。
意识失去的前一刻,司丝恍恍惚惚听到了罗慕路斯破碎乞求的声音。
“司丝,我把我的心给你,我把欠你的一切都还给你,不要再怕我了……”
……
主神空间里,司丝得了闲,听着923叽哩哇啦的咒骂,表情不咸不淡。
【淦!无话可说,会魔法就是好,好好的心脏说挖就挖,这人没有百八十年脑梗,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他以为是鸡心?呜呜,我把我的鸡心分给你,吃了你就得原谅我……】
923精神分裂一样摇头晃脑,司丝没理他,咂了咂嘴,注意力放在了他口中的鸡心上。
鸡心,鸡心,鸡心要烤来吃才香。
出来一趟,923嘴越来越毒,小心眼也越攒越多,他骂了没几句就观察起司丝的反应,顺带捎上被关起来的巫医一起碎碎念。
司丝好似充耳不闻,并没有异样表现,923心口一松,乐颠颠跑过去打听起任务进度。
【司丝,我们什么时候撤?好感度早几天之前就满值了,快点想想办法把艾莱娜咔嚓掉吧,还有那什么光明神,你得献祭是嘛,献祭不就死了,快动起来吧,我不想在这待了。】
923从没这么绝望过,大神就在边上晃着,昨晚上还用意念召唤了他。
苍天!
他八辈子没被人用那样的眼神盯着瞧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看他哪哪都不满意,满眼嫌弃。
好好劳作,不要逾矩,一通念叨总结下来就这八个字。
多干活,923能理解,可不要占司丝便宜又怎么说,他怎么占便宜了?他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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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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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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