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飘飘洒洒下了一整天才停下,远山和街道都被厚重的白雪覆盖,是纯洁无瑕,也是沉寂冰冷。
车子在少帅府门口停稳,傅霂呈脱下大衣,严丝合缝的把司丝裹了起来,他轻吻着她的额头,嗓音极尽温柔,“司丝,我们到家了。”
“一会儿会有些冷,我抱着你走快一些。”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开车的士兵早已习以为常,初时的恐惧也被同情和悲哀取代。
呼出的气息化成一团白雾,脚踩在雪地里,每往前迈进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少帅府里,远远看到傅霂呈抱着司丝走来的身影,小天一脸喜色,咧着嘴笑了起来,找到了,他们真的把人找到了!
以前是他瞎了眼,错把珍珠当鱼目,司丝付出了那么多,过去他怎么就觉得她比不上宋遇青了呢?
他是亲眼见过少帅府在司丝离开后的变化的,只有司丝才能抚平伤痛,带来救赎,他再也不想过前段时间的日子了。
从今以后,他一定会把司丝当成这少帅府唯一的女主人,若是再有女人敢凑过来添乱,他第一个拔枪冲出去!
小天大步上前,心里念叨着一早准备好的奉承讨好的话,司丝愿意被他家少帅这样抱着,不反抗不挣扎,一定是有复合的机会的。
小天笑得甜滋滋,可当他看清傅霂呈怀中那人的模样时,心中的雀跃霎时被寒风驱散。
“少,少帅……”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傅霂呈一步未停,和小天擦身而过,他脸色发青,垂落在额间的发丝上结满了寒冰,那模样竟像是吹了一路寒风回来的。
小天心里‘咯噔’一跳,忙不停的跟进屋里,刚进去就听见傅霂呈吩咐佣人把窗户全部打开。
大雪停歇,积雪将融,正是开始变冷的时候。
烧旺的炭火里被泼进了冷水,旋卷而上的白色烟汽被灌进来的冷风吹散,室内温度骤降,逼得人牙齿打颤,不自觉缩起了手脚。
傅霂呈抱着司丝回到了他们的卧室,他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指尖抚弄着她脸颊上的发丝,眼里带着柔光。
“你先睡一会,我去打些水过来,给你擦擦,你等我一会。”
拉开房门,小天正怼在门口,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少帅,太太她……”
“去打盆冷水过来。”语气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冷,冷水?”
“嗯。”冷水擦拭虽不能让她陪他再久一些,可却不会像温水一样给她带去伤害。
吩咐完,傅霂呈又关上了门,他知道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她什么都感知不到,便是他再如珍如宝的爱护她,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场大雪不知又要夺走多少人的性命,可于傅霂呈而言却是天赐的礼物,他不忍心将她冰封在阴冷的角落里,这冰天雪地的漫漫长夜便是她和他最后相处的时光。hτTΡδ://WωW.sndswx.com/
吩咐的东西很快就送了过来,此时,傅霂呈已经脱去了司丝的衣裳,她的身体他见过无数次,可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陌生。
他总算见到了她身上的伤疤,曾经他爱极的双腿上一条条的横亘着深色的疤痕,关节突出,只剩一层剥皮包裹着变形的骨头。
她的胸口处,还带着一次次抢救的痕迹,新的疤痕盖住了旧的,总也愈合不了,那是曾经她爱他的证明,也是他一次次伤害她的罪证。
喉间再一次涌出些腥甜的味道,傅霂呈抿了抿唇,晕乎乎的脑袋越发沉重,极致的痛苦和心碎将他急需的氧气掠夺殆尽。
是他和宋遇青纠缠不清,才给她带去了这些苦难,她本该是朵沐浴着月色娇艳欲滴的玫瑰,可现在却零落至泥潭,只剩一把枯枝残叶。
“很疼吧……”
傅霂呈轻轻抚摸着那些早已冰冷的疤痕,眼中滚着泪意,到嘴的解释和歉疚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和她遭遇的那些事比起来,他的道歉实在过于苍白无力,他怎么就那么天真的以为她还会原谅他?
曾经的她那么美好,可现在却被他害成了这样。
傅霂呈抹去脸上的泪痕,拧干毛巾,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上轻拭,“司丝,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给你买了许多漂亮裙子,一会我给你穿上。”
“你别嫌弃,这……大概是现在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他给的一切,不过都是自以为是。
她什么都不缺,只想让他离她远一点,他知道,可他做不到。
……
门外,小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里面很静,‘扑通、扑通’的,让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在小天衣襟处的口袋里,有一封染了血又残缺不全的信,那是前些时候他在司丝出事的车里找到的。
他把信拿了出来,敛眸看着,很明显,这上面的血是司丝的,亲手把信撕毁的也是她。
在这残缺不全的碎片上,依稀可以看到些‘原谅、再给你一次机会’之类的字眼,落款时间是出事的前一天。
小天不难猜到这封信是在何种情况下写下的,出事前两日,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些,司丝她也许是真的想和他家少帅好好过完余生,可后来……
她大抵是太过绝望,才会把信撕碎。
小天轻吐出一口浊气,最终还是捏着信想要收起来,被错过的原谅还是不要让他家少帅知道了,那样只会徒增他的痛苦。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傅霂呈突然拉开房门,四目相对。
藏着这样的东西,小天本就心虚,现在突然看见傅霂呈,他一下子慌了神,反应过来后才欲盖弥彰的扯了扯嘴角。
“藏得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小天捂紧口袋,越发的觉得这信不能交出去。
可傅霂呈是谁?
深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少许,微红的眼尾泌出丝缕冷戾,他的声音比平日里嘶哑很多,一字一顿,带着杀意和威压,毫不遮掩。
“拿过来!”
小天下意识绷紧身体,打了个激灵,他吞了吞口水,不敢直视傅霂呈的双眼,这一刻他是真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染血的残信还是落到了傅霂呈手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走廊里的电话响了,傅霂呈冷冷的略了小天一眼,接听了电话。
……
好端端的,小天不知道他家少帅为什么要往军营里跑。
到手的信并没有着急打开,傅霂呈锁上了卧室的门,吩咐了亲兵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而后就这么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到了军营,他们就直奔里间的休息室,两个负责后勤工作的士兵站在那,见到傅霂呈过来立刻上前敬礼。
小天纳闷极了,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过来,这屋里乱哄哄的,床也被搬开了,这里面是藏人了?
“少帅,耳钉就是在床下发现的,那里还有血,不知是不是……”
得知傅霂呈回来,今早他们照常过来清扫,因为太久没进来过人,房间里积了不少灰,他们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搬开床就发现了异样。
他们原来是想把这事报告给小天的,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事关重大,万一这里藏过敌军奸细什么的……
他们不敢擅做决定,于是便想打电话去少帅府碰碰运气,可谁知接电话的是傅霂呈。
“都出去吧。”
男人的嗓音依旧是那般平静,风雨欲来,从傅霂呈看到那枚耳钉时起,一些破碎的画面便无可阻挡的钻了出来,密密麻麻,化成箭雨向他袭来。
“少帅?”见人状态不对,小天担忧上前。
“我让你们都滚出去!”
傅霂呈突然低吼出声,像只被逼入绝境的兽,双目赤红,面容狰狞可怖。
那枚耳钉是司丝的,在决定在接风宴上狙杀她的次日,他曾在她耳畔见过另一枚,当时他还纳闷这是什么新奇的搭配,成双成对的耳钉为何要单只佩戴。
原来……另一枚在这。
所以那天并非是他的错觉,不是风吹倒了花瓶。
在这间休息室里真的有一个人,全须全尾的听完了他的计划,那人是她,是他的傅太太,他设计要杀害的人。
绝望扑面而来,傅霂呈双腿瘫软,踉跄着扶住椅子才勉强稳住身形,他苦笑出声,含着泪水,脸色透着病态的白。
那日是怎样的情景?
在他踢开房门的那一刻,她或许还在这间休息室里,她躲在床下瑟瑟发抖,她哭了吗?
哭了吧。
她手上的齿痕可能就是这时留下的,地板上那早已干涸乌黑的一片,就是那时流出的血。
她紧咬着手背,拼命地抑住哭声,不发出一丝响动,就是为了不被他发现。
她是有幽闭恐惧症的,床底这种幽暗狭小的地方对她有致命的伤害,她会眩晕,会窒息,可这些和他比起来,哪个更恐怖?
他是她的枕边人,可却在谋算着要她的命,她当时是什么心情?
傅霂呈不敢想,只是知道她在算计他,他就已经受不了了,若她有朝一日想要取他的性命,那该是怎样的绝望?
可这样的绝望就真实地发生在她身上。
怪不得那日接风宴上她会穿一身白色的裙子,那是她为她自己准备的丧服。
她明知道他的计划,却还是任他摆布,欣然赴死。
那该是怎样的深爱?
予取予求,连命也能给他。
如果那天没有司堇荀冲出来……
崩溃的情绪一下子从心底爆发炸裂,傅霂呈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出了血泪。
她曾说过,如果他在外面有了女人,背叛了她,她就会杀了他,可真到了那一刻,她却选择被他杀死。
他究竟辜负了她多少深情?
她为什么要偏爱这样的他?!
她明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卑劣,她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高大的身躯骤然失去支撑,傅霂呈摇晃着跌倒在地,他把那枚耳钉紧攥在手心,微钝的针尖刺进手心,涌出的鲜血盖住了早已干涸的血迹。
“司丝……别走,别走,求你……”
昔日杀伐果决的男人蜷缩成一团,无助地抱住自己,一遍遍呼唤着早已离去的爱人,无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再一次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傅霂呈突然想起了那封信,他有预感,这信是司丝留给他的。
慌忙掏出口袋里的信,他迫不及待的读了起来。
入目皆是血色。
可尽管只有只言片语,他还是读懂了她的意思。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她笑着在他面前仰起小脸,带笑的漂亮眸子里尽是熟悉的爱意,脆生生的叫着他的名字。
‘傅霂呈,我原谅你了,虽然你想过要杀我,虽然你心里曾经有过宋遇青,虽然你不止一次的骗过我,我还是原谅你了。’
‘没办法,谁让我那么喜欢你,我认输了,我知道你一直不愿相信我喜欢你,你身上或许有许多不被别人看好的地方,但在我心中,你就是独一无二的英雄。’
‘傅霂呈,我喜欢你,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完余生吧。’
她是爱他的,哪怕知道他不是她期待的样子,她还是爱上了他。
可她赌输了,他辜负了她给的最后一次机会,在她试探着,最后一次对他张开双臂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把刀子捅进了她的心脏。
傅霂呈心口闷痛,他死死地捂住胸口,喉间溢出濒死的哀鸣。
他究竟毁掉了多少次重来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宋遇青的存在,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他在算计利用她,哪怕那天雨夜,她知晓了一切,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回到他身边。
可他呢?
他把她的深爱当做谎言,像个吸血的水蛭一般榨干了她的一切。
难怪她走之前都不愿再看他一眼,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爱?
他的狡辩?
她不会再原谅他,永远都不会。
她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便是连恨都是多余的。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穿成虐哭大佬的白月光更新,第452章 民国少帅的挡枪未婚妻84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