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开始繁忙起来,翰林院事情不断,好几日早出晚归,有两日半夜才回来,又直接在书房忙,最后在书房歇着了。
赵清月则更没有时间,就连教杜湘的事情都搁置在一边。赵贵嫔又怀上龙胎,而且准备要回国公府探亲,还有皇上陪同,可谓是隆重不已。
在闺中时,两人关系甚好,赵清月也是心心念着,想要好好唠唠嗑。
她也许久没有回国公府了,这次要回去住上几天,陪陪父母。
等她回来,又听说老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赶紧让秋兰去库房取补品去看望。
“我没事。”老夫人摆了摆手,随后又问,“侯爷今日还没回来吗?”
她以为赵清月回了赵府,就能给杜湘和季淮创造机会,结果他忙得不见人影,哪有什么机会。
“侯爷还在书房忙。”赵清月回。
她话音刚落,季淮就从门口进来。
他一进来,杜湘的眼神频频望过去,老夫人被她扶着,有意无意道:“我可算是见到侯爷的人了,真不是不容易。”
“孙儿知错。”季淮朝她行了礼,“陈大人近日身体抱恙,院中事情积攒过多,孙儿的确难以脱身。”
“自然是朝中事情重要。”老夫人将信将疑,拉着杜湘的手,在餐桌上坐下来,吃饭时,不断地说,“我这身子老了,不中用,这一次要不是湘儿看着,这把老骨头说不定会摔出什么好歹。”
赵清月率先开口接话:“祖母可别这么说,太医都说你身子骨硬朗,能活百岁,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老夫人叹气:“活到这岁数,也不在乎这些了。有生之年,若是能看到小世子出世,这府里还能有点人气。你看看如今府里,多冷清。”
赵清月霸占着位置,季淮连通房都没有,自己又生不出一儿半女,是想让他们侯府断子绝孙吗?
杜湘余光瞄向赵清月,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想来,心里怕是难堪的,两年不曾生出一个孩子,放眼京城能有几个?
若不是国公府顶着,赵贵嫔频频得宠,表哥敬重,日子能过得这般滋润?
季淮给赵清月盛了碗汤,放在她前面:“以往祖母嫌府中是非多,现在又嫌冷清了,我倒是觉得还好。”
他言行和举止让老夫人看不过去,只当杜湘那事是赵清月背后胡闹挑唆:“人老了,总是希望热闹些。”她说着看向赵清月,干脆出言,“清月啊,祖母也明说了,你嫁入府中已经两年有余,何时准备给侯爷生个小世子?与他一样岁数的,都当了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无所出乃是不贤不孝,又不让丈夫娶妾,乃是妒妇。
怎么还有脸面过得如此滋润?
赵清月拿着调羹的手不自觉使了劲,指尖泛白。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为何别人成婚两三个月就能怀上,她这么久都不行。当姑娘时,月事就不准,侯爷虽是文人,可身子也是没问题的,加上感情升温,这两个月近乎日日与她同房胡闹。
怎就怀不上呢?
这次回去,赵贵嫔几人也在问这事,话语里皆是担忧,还说要让太医来瞧一瞧,被她婉拒了。
表面上她不当一回事,只说顺其自然,生怕把出什么,传开后颜面无存,本能逃避。
赵清月没有回话,仿佛被戳了命脉,还要拼命让自己强颜欢笑,想着如何挤出不被看穿的笑意,这时,放在桌下的手突然被身侧之人握住,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那颗不安的心慢慢被安抚。
季淮看向老夫人,话语缓缓:“子嗣本就是缘分,缘分没到,就不要强求,若是生了,也不一定是个小世子。祖母还是别说这些了,给她徒增压力。”
“这有什么压力?”老夫人不认同,越发觉得赵清月矫情。
两年没生一儿半女,若不是侯府接二连三出事,顾不得这边,早就上国公府讨说法了,还会容赵清月在府内如此兴风作浪?
赵清月扯了扯嘴角,刚要缓和气氛,季淮声线微沉:“我不喜听这些,祖母莫说了。”
他素来是温和内敛的性子,这下让老夫人有些愣怔,动了动嘴角,最后没再接着说话,把剩余的话都往肚子里咽。
她以往都觉得这个孙儿好说话,而杜湘的事情,已经拖了如此之久,纳个妾还要看赵清月的脸色吗?
老夫人不说话了,赵清月也不赶着上去吃力不讨好,眼看气氛变僵,杜湘只可能硬着头皮打破僵局,起身给老夫人盛汤布菜,嘴上还说:“您要多吃些,多吃才有劲。”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有人给台阶,老夫人就顺着下了,心里又往赵清月身上记了一笔。
果然是宋怡选的儿媳妇,和她一样令人不喜。
赵清月正在小口小口吃饭,眼底掀起的波澜久久未消,吃饭的胃口也全无,只剩焦虑烦躁。
杜湘给老夫人夹了肉,又要给季淮夹:“表哥也多吃些,听祖母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焖羊肉。”
她话音未落,羊肉的一股膻味就飘来,赵清月本就没了胃口,还突然泛起恶心,她强忍着,眉头却越蹙越紧。
味道一股股往鼻尖袭来,她终是没忍住,伸手捂住了嘴。
“怎么了?”季淮发现她的异常,放下筷子,伸手去扶她。
赵清月忍不住想干呕,胃里如排山倒海一样,不断反胃,她脸上顿时煞白,低着头死死捂着嘴。
“清月。”季淮脸色也骤变。
她起身,弯着身子要往外走,秋兰和另一个小丫头也跟上来,季淮紧随其后。
杜湘手里还夹着肉,一副难堪尴尬的神色,老夫人火不打一处来,“啪”一下就放下筷子:“她这是做什么?”
她认为赵清月就是故意,不想让杜湘和季淮接触,在她面前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吗?
“表嫂可能不太舒服,祖母不要气着了身子。”杜湘宽慰她,显得懂事又善解人意,不过非但没有熄灭老夫人的火气,反而往上浇油。
她冷哼一声,黑着脸起身。
赵清月呼吸着外头的空气,不断吸气,来回走着,不断在压制住往上涌的恶心劲,秋兰在一旁战战兢兢,也以为自家小姐在闹脾气。
“侯府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这是给我脸色看不成?”老夫人站在门口,声色俱厉,丝毫没有半点客气。
这就是国公府的规矩?
赵清月实在恶心难受,额头细汗冒出来,背着她走到一边,微微弯腰,急得眼眶有些水润通红。
“祖母就别捣乱了。”季淮也寒了面色,快步走到一旁扶她,“哪不舒服?”
老夫人第二次被他顶撞,当下就火冒三丈,而一旁的嬷嬷见赵清月的样子,不确定开口:“夫人这症状,怎么有点像害喜?”
此言一出,大家皆愣。
“既然如此,自然要让大夫来瞧瞧。”老夫人看向嬷嬷,对方点了点头,快速往前走。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怀上了。
两年都未怀上的人,这一次就这么凑巧?怀个孕就这么金贵了?
季淮扶着赵清月,想让她进去屋内坐着,她虚弱开口,有气无力:“我难受,止不住难受。”
那股难受的劲头一发不可收拾。
他半扶着她,并拦腰一把将她抱起来,与老夫人打了声招呼,抱着她往两人的院子而去。
老夫人脸上冷若冰霜:“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样的笑话,真是同她一模一样,若是真生得出来,又何须等到此时?”
对方没有指名道姓,杜湘也知道老夫人说的是宋怡。
宋怡身子差,据说也不好生养。
杜湘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里也暗暗着急,她不希望赵清月怀上,如果是这样,老夫人不满就大了。
两人也没了吃饭的胃口,老夫人坐在塌上,手上转动着佛珠,闭着眼,紧抿薄唇,也不知在想什么。
杜湘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
屋内寂静无比,时间过得缓慢。不知过得多久,老嬷嬷回来了,眉宇间染上笑意,一进屋就连忙说:“夫人有喜了,大夫说一月有余。”
老夫人手上动作倏然止住,缓缓睁眼,面无表情,杜湘垂落的手紧握,指尖嵌入手心,内心的妒忌和酸楚止不住上扬。
赵清月真好命,若是生下嫡子,地位就坚不可摧,饶是老夫人,也顶不住。
老嬷嬷神色也慢慢收敛,低头站在一边。
屋内谁都没说话,院内又传来动静,季淮走进屋内,拱手朝老夫人行了礼,接着又赔罪:“清月有了身子,身体不适,方才在祖母面前失礼了,她执意要过来赔罪,又过于难受,我替她跟祖母请罪。”
“有了身子是好事,我自然不会怪罪,”老夫人笑意不达眼底,开口道,“你让她好生养着,这一胎不易,不必多想,争取生个小世子。”
“嗯。”季淮点头,眉梢间染上喜色,话也多了些,“她难受的劲儿还没过去,就让她躺着睡会。”
“也好。”老夫人让嬷嬷去库房取些补品,待屋内就剩三人时,望向季淮,“如今她有了身子,自然不能伺候你,这一胎又不易,有些事儿,祖母就做主给你安排了。”
杜湘当妾室,通房丫鬟也少不了。
赵清月一个人就想霸占着,哪有这个理?那个侯府后院没有几个女人?嫡子有了,庶子庶女也就不忌惮了。
一听,杜湘眼底闪烁。
赵清月孕后,这怕是她的机会,如此看来,对方有孕,也全然是件坏事。
“不可。”季淮断然拒绝,“清月这一胎十足不易,她又体寒,大夫说要好好养着,现如今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就不必给自己添堵。”
“难不成,这后院就只有她一个人不成?!”老夫人难以按捺怒火,双颊略微抽搐。
“朝中繁忙,我也实在担心她。”季淮再次说,还出言道,“祖母以后也不要再提及。”
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重重又拍了拍桌面,“国公府的姑娘,身子就这么娇贵?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杜湘也惊住,表哥这是不纳妾意思?
别说侯府,就是随意一个家境稍稍过得去的寒门秀才,都有那心思,这是理所当然。
“是我怕影响她心情,也怕对她照顾不到,与她无关,”季淮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事儿之后再说吧,多了些人,府中是非也多,让他们好生照顾她一个人便是。”
“就几个女人能占.....”
“既然是伺候我,必定是以我的感受为主,我现在告诉祖母,我不需要,祖母为何发如此大的火?清月胎像不稳,我实在无心想这些事儿,祖母也莫要提了。”季淮态度也强硬了起来,又看向杜湘,“等到表妹养好身子,再寻一门好亲事,侯府必定给她送上丰厚的嫁妆。至于其余事情,我想已经说得够清楚。”
老夫人心里怒潮高涨,却又没发泄口,好似还被季淮看穿内心所想,一时有些忐忑难安。她在侯府仗着身份能说上几句话,实际从未有过实权,季淮也有季家人的性子,又随了老侯爷的脾气,她不敢得罪,对她也没有好处。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一口回绝收杜湘做妾,不再考虑,下一次也不想听到。
杜湘虽被他提醒过,却还留有一丝希望,如今他在老夫人面前说得如此坚决,就是全然没有一点希望。
“清月需要好好养身子,这段时间不便来和祖母请安,还请祖母别怪罪。”季淮说完,转身离去。
他甚至没有说期限,话语间有些隐忍的不悦,又克制得极好。
老夫人快速拨动佛珠,重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你们的年报里都是我,我独占鳌头,实在受宠若惊又那么不可思议,收获了非常非常多的东西。
因为想写故事,误打误撞入了这个行业,又因为热爱,一直坚持了下来。我将它形容为我内心最后一片净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深夜不是孤独而是别样的享受。
我还有很多需要去打磨的地方,一直在跌跌撞撞中前行,尝试突破去成长。一直佩服很多大神能做到对文字有执着的热爱,敬畏而谨慎,未来道路还很长,希望一直在成长,能给你们带来更好的故事。
感谢每一个支持米儿的你们,你们是深夜里的那盏昏黄的灯,暖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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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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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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