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下工回来就连忙给冯巧兰炖汤,这种鸟的肉质很嫩,放入她昨天去讨来的药材,就是一小锅滋补的汤。
这汤可比鸡汤营养多了,一想到省了一只鸡,女儿又能补身子,她干活都带劲。
补汤被端上桌,还散发着香味,冯母催促着冯巧兰多吃点。
冯巧兰看向几人说:“你们也吃。”
“我们不吃,现在是你要补身子,还怀着孩子呢,多吃点。”冯母当下就接话,觉得就得紧着她。
冯巧兰看了看那个大碗,上面飘着不少枸杞,全都是肉,“我也吃不完。”
冯母:“这才多少肉?实在吃不完,那就留着明天吃!”
季淮拿过冯巧兰面前的碗,给她盛了汤,“要是吃不完,一会就当夜宵,留到明天口感不好,营养没准都流失了,还不如趁新鲜多补补。”
“对。”冯母虽然不懂什么营养流失,但怕明天坏掉,“要是吃不完,妈一会给你加热了当宵夜,吃了再睡。”
冯巧兰没法,硬着头皮喝着汤。
她怕油腻,所以冯母还把上层的油去掉了,汤喝起来香甜可口,比鸡肉好吃。
桌上的三人也并未露出异样,冯巧兰偷偷观察了季淮,他正在吃咸萝卜,脸色未变正在和冯母他们闲聊上工的事情。
冯母觉得汤营养,又放了药材,就多煮了几碗汤,她喝了两碗就喝不下了,原本想让他们吃完,他们三人早就吃饱饭了,冯母确认她吃饱了,小心端起来往厨房走,“妈拿去锅里放着,一会再吃。”
“谢谢妈。”冯巧兰说着要去帮忙,冯母阻止,让她赶紧去休息。
季淮突然问,“你预习完了吗?”
冯巧兰:“.....”
他挑了挑眉,拿出衣服放在铁桶里,往外走着,“我先去洗澡,一会要给你讲课,你可要过一遍,不然我怕你跟不上。”
她看是看了,但好多没懂,也不敢含糊,连忙又匆匆去看一遍。
越是着急,不懂的就越不懂,冯巧兰觉得自己太难了。
季淮洗澡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他一只手提着桶,另一只手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走回来,进院子后,把顺便洗好的衣服晒起来,随后走入屋内。
桌上点着煤油灯,冯巧兰像个乖巧的学生,正坐着看书,时不时还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安抚着孩子。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她扭过头,看到季淮走过来,看着她摊开的课本,“看完了吗?”
她心虚收回视线,目光盯着书本,底气不足,“看是看完了,但是好多都不懂,有些懂的,也是稀里糊涂。”
“正常,就是让你知道哪里不懂,学习才有侧重点。”季淮坐在她身边,拿过她放在一旁的笔,“我开讲了?”
“....嗯。”她稍稍坐直,认真上不少,一直盯着课本。
“先不看这个。”季淮把课本移到一边,在她面前放了一张草稿纸,拿起笔就在上面开始画思维导图,“高考数学主要分几大考点,第一....”
他嘴上说着,齐刷刷开始在纸上画图罗列出来,一二三四五六.....第一大点展开,又开始细分。
“这个概念,简单来说.....”他会用最通俗易懂的方法讲一遍,再把课本拉出来,指着那段概念告诉她,“一个意思,只不过这里解释绕口。”
冯巧兰连连点头,那些不解的地方,顿时变得豁然开朗。
“第二点,我们从最简单的讲起.....”他说着又把课本往后翻几页,讲完知识点举了例子,拿过草稿纸,“我写了一道题,这个怎么解?”
她接过来看,犹豫了好一会,这才下笔。
季淮静静在旁边,也不提点,等她把题解出来了,他又说,“解出题不重要,重点是思路,它考什么?”
冯巧兰磕磕绊绊回答问题。
如果她能说出来,这题就过,如果不能说出来,季淮又会倒回去再次讲这个知识点,变换题型。
他讲课一点都不枯燥,思路非常清晰,加上逻辑图,冯巧兰很容易就能跟得上,讲完最后一个点,他放下笔,“今天就讲这些,消化消化。”
她看着已经讲了六分之一的数学课本,眨了眨眼,看看课本又看了看他。
原先觉得复习肯定来不及,现在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速度太快了,而且一点都不含糊。
“唔.....”肚子突然被重重踢了踢,她才回神。坐太久了,有些腰酸了,孩子也开始抗议,她慢慢起身,摸着肚子在屋内来回走动,活动活动筋骨。
“小兰,你们睡了吗?”冯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冯巧兰回:“没呢。”
季淮去开门,冯母端来剩下的汤,“我刚又煮了煮,想着她饿了,让她吃了再睡。”
他伸手接过来:“刚好要睡了,妈您来得真及时。”
“早点睡,碗放着明天妈洗。”冯母嘱咐两句,怕打扰他们,转身走了。
季淮把汤端进来,放在桌上,冲她招手,“把汤喝了,吃饱了睡觉。”
“我不吃了,你吃。”冯巧兰摇头,还说着,“妈熬的汤很好喝,你也喝一点。”
鸟肉还是他捉回来的,自从她怀了孩子,家里好吃的都让着她了,伙食变差。他估计也憋屈,天天咸萝卜配咸菜,有时候吃的饭都得过滤一遍去喂鸡,他们吃剩下的饭渣渣,为了让鸡好生蛋。
“你让我跟你还有孩子抢肉吃?”季淮都失笑了,语气不容拒绝,“快点过来,不早了,吃完就去睡觉。”
冯巧兰只能走过去,坐下也没动。
“是需要我喂吗?”他手里拿着那本植物集,翻了一页说。
“不用。”她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轻声吹着,用手盛着要去喂他。以前冯母偶尔也会给她煮红糖鸡蛋,她不会一个人吃独食,都会喂他。
勺子都放在他嘴边了,季淮没张嘴,漆黑的眸子一直看她。
“喝一口,尝尝,真的好喝。”冯巧兰又往前伸了伸。
他无奈,只能张口抿了抿,还颇为有样点头,“是挺好喝,你多喝点。”
冯巧兰看着勺子里动也没动的肉,还没说话,他提醒道,“一会又凉了,快点吃,晚睡头会疼。”
她又要喂他,结果人家一点都不嘴馋,她被迫只能独自享用。
季淮最后还对她说,“过两天我再上山抓一抓,争取让你天天吃。”
“吃那么多,我就成猪了。”她蹙眉,有些抗拒。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好吗?生个小猪,白白胖胖。”
“不好!”她瘪嘴,低着头嘀咕,“我要是成猪,再生个小猪,那你是什么?你不也是猪?”
季淮:“.....”
她说完,察觉到一道视线,见他满脸纠结,继续说,“你不就是公猪吗?全家都是猪。”
季淮嘴角抽了抽,看着她的肚子陷入沉思。
冯巧兰眉眼突然悄悄弯了,忍着笑继续喝她的汤。
因手受伤,季淮暂时没上山砍树,下工回来时就给冯巧兰讲课。
之前砍的那几块沉香木也还没把沉香削出来,他最近是一边用小刀削木头,一边在教课。
就譬如现在,冯巧兰在看着书本,他坐在不远处,慢慢削着,语气不紧不慢,“先看思维导图,然后翻到第十五页,先从制度开始,首先....”
冯巧兰看书的速度都赶不上他说的速度,偶尔还要做笔记,会急忙开口,“等一下,我要记下来,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季淮吹掉木头渣,把那块沉香拿起来看看,转了方向,继续磨,同时放缓语调,“先说影响,肯定是推翻了.....”
冯巧兰努力在记,跟着念着,“推翻了....”
他又削好一块木头,取出完整的沉香,但这一块小,估计半两都不到,他放在一边,看着努力记笔记的她。
“写完了。”冯巧兰不好容易赶上他说话的速度,说完好一会,见他迟迟没出声,忍不住抬头,疑惑看着他,“然后呢?”
季淮含笑看着她,又慢慢念出下一段。
冯巧兰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在写的过程中,几次被打断,每写两个字,又不记得下面是什么了,问的次数多了,就支支吾吾停笔。
他像是看透了一样,接着念。
冯巧兰写完,夸赞他,“你的记忆力真好,完全不用看课本就能记住这么多东西,下次考大学你肯定能考更高的分!”
他好厉害,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越来越觉得厉害,超出她认知。
季淮倒是不谦虚,反而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记忆只有几秒。”
冯巧兰不干了,“我是夸你,你这么可以损我?”
她现在正是需要梳理自信的时候,她怀着孩子还真努力。
季淮:“你说的是事实,我说的也是事实。”
她气得合上课本,捧着她的大肚子就要起身,委屈巴巴,“不学了。”
“还没学几天,就想放弃了?这可考不上大学。”
他轻飘飘的声音彻底把她又摁在了座位上,冯巧兰瞪着他,“你厉害你就了不起吗?你会读书又怎么样。”蜀南文学
季淮接话:“能考大学,你也可以证明证明自己。”
“.......”冯巧兰语噎,只能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最后气不过脱口而出,“我已经证明自己了,你那么厉害还是得教我,还是得拉上我和孩子。”
这话说得挺傲,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呢。
原本就是赌气话,没想到季淮居然认同了,“的确,什么锅配什么盖,不然也不可能凑到一块,还结婚生子。”
“你是夸我还是损自己?”她侧头问。
季淮唇畔上扬弧度,“夸你。”
她气呼呼的情绪在这一刻又倏然消失,跟着他一起上翘了嘴角。
次日。
季淮又去山上了,依旧是绕一圈,能不能找到含着沉香的木头,无论含有多少,都得上去砍下来。
砍了三块,绕回空地,砍了竹子,开始用竹子做了个陷阱,布置好后躲藏起来。
这回入陷阱的鸟儿丝毫没戒心,直接就从上空放下来,制造的动静太大,周围空气流动,虫子还没啄入口,竹子随风倾斜,鸟儿直接被黏住了羽毛。
他上前捉起来扔进了背篓,顺着山路捡柴火下山。
冯母见他又抓回了鸟,又笑开花,冯巧兰的补汤又有着落。冯大峰站在院子里,看着季淮在晒白木头,也没再说什么,今天早上有点小雨,他还帮忙收回来。
“爸,妈,我明天要去市里,你们有什么要买的吗?”季淮问。
冯大峰拧眉:“去市里做什么?”
冯母也看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季淮是不是要走?偷偷溜走?
一想到这个,她神色也收敛,慢慢走过来,“是啊,你去市里做什么?离得远,路也不好走。”
“我这段时间取了点沉香,我想拿去去收购站卖,看能卖多少钱,如果能卖到钱,我想给小兰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季淮蹲着继续翻着白木头,接着话。
冯母一看还能卖钱,连忙朝冯大峰使眼色:快阻止啊。
卖到钱,说不定就直接跑了,拿上通知书走人,他们上哪找去?甚至都怀疑季淮这段时间是不是在演戏?故意让他们放松警惕?
她太害怕季淮走了,走了他们家怎么办?冯巧兰怎么办?
冯大峰只当没看到,还对季淮说,“我们没什么要买,你问问小兰想买什么就行了,就算能卖钱,你也留着点,生孩子养孩子也要钱。”
要走的人,强留不住,他可不会祈求。
季淮不养,他就养!
“爸,我知道。”季淮应。
冯大峰没再多说,往屋内走。
“诶。”冯母干着急,看看冯大峰,又看看季淮,脸色纠结,斟酌好一会才走过去小心翼翼说,“小淮啊,你之前说了你今年不去读大学,小兰还和你一起准备考明年大学,你可不能....”
“妈。”季淮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后话语保证,“我说了不读就不读,我不会丢下她和孩子,迟一年也没什么,我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那就好。”冯母有被他安抚到,往厨房走,期间也在不断回头,明显还是不放心。
第二日,他去的时候问冯巧兰要买什么,她摇头,“你早点回来就行,卖不出钱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留着自己点,应该很好闻。”
她觉得也不会值什么钱,他不要太失望就好。
“好,我尽快回来。”他说完还布置任务,“你在家要好好看书,我晚上回来跟你讲解。”
冯巧兰很听话:“我会好好看。”
季淮走出门口,冯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外面等他,手里搓着一些钱票,上前要给他。
“妈,你做什么?”他往后退,没接。
“小淮啊,妈知道你没什么钱,这些钱你拿着,可以买买东西。孩子生下来我和他爸也会帮你们养,你别太担心,和小兰好好过。”冯母话说得有些急,还有点语无伦次。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慌,尤其是季淮闹过一次要走。
她真怕他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不要您的钱,我又不是去花钱。”季淮还是没拿,宽慰她,“我会努力赚钱养活小兰和孩子,您和爸就别操心太多,你们把小兰养大已经不容易,哪能让你们再操心?”
冯母被他说出的这些话触动,见他要走,再三说,“早点回来啊,妈中午给你煎蛋吃,煮干米饭,家里还有鱼干,也可以做了吃。”
“鱼干就算了,小兰闻不得鱼腥味,别让她太难受。”季淮说完又还特意道,“她这几天看书时间太长,您要是在家,帮我提醒她起来走走,不然该不舒服了。”
“妈知道。”
冯母看着他离开的背景,满脸愁容。大学只要还没开学,她一颗心就无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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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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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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