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高考时间提前了,七月底就得考试,留给她的时间紧迫。身子又恢复得不错,刚回来没几天,还让季淮给她讲课,他自然拒绝,让她好好养身子。
拖阿拖,拖了几天,冯巧兰晚上看到季淮在写文章,实在耐不住,抱着女儿就下了床,要往他身边坐,嘟囔着,“我都好久没看书,都快忘了。”
季淮停下笔,昂头看她无奈说,“你还在坐月子。”
“我也能学。”她坐下来,伸手轻拍着女儿,“要是不学就会考不上,明年还得考。”
“考得上,没那么难。”他宽慰她。
“我脑子又不好,一孕傻三年。”冯巧兰说着就去拿课本。
季淮见此,也没再阻扰,从她怀中抱过女儿,又把其余几本课本递给她。他则一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写文章。
“先复习复习。”季淮也没给她安排过重的任务。
冯巧兰还没进入状态,他怀中的女儿就开始哭,“哇呜呜呜,哇哇呜呜呜.....”
季淮第一时间起身抱着哄,在房间里走走转转。当了妈,心境自然不一样,饶是他在哄,冯巧兰也没办法静下心,视线随着他和女儿来回转。
哄着哄着,女儿倒是睡了,她刚升起学习的劲头又泄了个干净。
季淮还不能把女儿放在床上,一放下来,又接着哭,贼折腾人,只能来回走着哄。
最后没法,他小心翼翼抱着女儿上床,靠在床上,让冯巧兰自己看会书。她没心思看,合上课本,也上了床,依偎在他身边。
季淮侧头看她,轻声说,“把历史书拿过来,我给你讲。”
“喔”她又爬到床尾,倾着身子把历史书拿过来,和他一起靠在床头,摊开了课本。
“往前再翻翻。”季淮伸手过去,往前翻了几页,随后,特意压低的声线在屋内轻轻回荡。
冯巧兰低头认真看书,手里还拿着一支笔,时不时涂涂画画,抿唇沉思。
讲了小半个小时,季淮让她把课本合上,“后面那章不算重点,你回忆一下这章的内容和重点,看你记得多少。”
他刚刚讲完,冯巧兰记得热乎乎的,当下就合上,正准备开口,瞅见了他怀里的女儿,直接愣住。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季淮也低头,小婴儿抬了抬手,小嘴巴还轻轻扯了扯,下一秒就跟变脸似的,“哇呜呜呜,呜呜呜.....”
除了哭就是睡。
“饿了吧?”冯巧兰又连忙起来给她冲奶。
两人又是一顿手忙脚乱地哄,一个抱着,一个喂,带着新手爸妈的无措和小心翼翼,等到女儿吃饱喝足,这才松了一口气。
季淮把她的书收起来,“不早了,快睡。”
冯巧兰身子还是有点虚,也没强撑。季淮把女儿放在最里头,给她让出位置,让她睡中间,他自己则睡在外边。
煤油灯被熄灭,小婴儿似乎也开始入睡,冯巧兰轻轻睡下来,旁边的季淮给她盖上被子。
冯母要求她时刻穿长袜子,头上还戴着帽子,身上也是厚厚的衣服,若是盖上被子,就更热了。
她好久没抱他,刚睡下来侧了侧身,往他怀里钻,季淮也就势抬手搂住她。
“你身上好热。”她说。
刚说完,他又松开手,往床边挪了挪。
黑夜里,冯巧兰一声轻轻“哼”了一声,尾音还有点微扬,“有了女儿,你就嫌弃我了。”
“嗯?”季淮冤枉。
“上工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抱她,睡前抱,早起也抱,一看就稀罕得很。果然,人家说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生完女儿我就没用了。”
季淮是第一次体验到女人内心世界的丰富,哭笑不得,“我不抱她,你不就得辛苦吗?上工不能抱,回来帮你分担一点,还成我的错了?”
冯巧兰:“你铁定是嫌弃我了,就像离我远远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你不是说热吗?”
“热我想粘着你,我乐意!”
她话刚说完,季淮就往她那头靠近,伸手又重新环上她,凑在她耳边笑道,“这不是怕你睡得不好吗?休息不好影响身子恢复。”
“才不会睡不好。”她往他脖颈钻,季淮伸手一用力,她就趴在他身上。以往怀着女儿,也就是抱抱,动作不会太亲密,本来就身子纤瘦,生完女儿恢复得不错,又是瘦瘦小小一只,趴着他毫无压力。
季淮:“要多吃点,长点肉。”
冯巧兰:“唔....”
“全长我身上了,我下巴胖了一圈。”季淮说的时候十分苦恼,“等你出了月子,大家就都知道我抢了你的月子餐吃。”
话音未落,她止不住笑出声,“爸好像也胖了,脸都快圆了。”
季淮深深叹了一口气。
何止圆了,小肚子都有了。
“我摸摸是不是胖了一圈。”冯巧兰在他怀里微微撑起身子,抬手就往他下巴摸去。
黑灯瞎火,全凭感觉,她顺着他的脸往下,还捏了捏。她的手纤细又软,一直在他脸上滑来滑去,正摸得入神,季淮突然张嘴咬住她的手指。
冯巧兰被吓了一跳,险些没惊呼出声。
季淮抱着她翻了个身,牙齿磨了磨她的手指,冯巧兰只感觉手指有些微疼,那种非常轻微的痛还带来浑身的酥软,脖子都跟着缩了缩。
“大晚上闹人呢?”季淮松了嘴。
“是你闹人。”冯巧兰快速缩回手,还放在身后擦了擦,“痒死了,你属狗的吗?还咬人!”
“我闹人还是你闹人?”他不急反笑,低头凑近她的脸,亲了亲她,“不咬你。”
冯巧兰被他亲得晕乎乎,伸手揪上他的衣领,害羞又迷恋往他怀里靠。
生了孩子,两人没了私密的独处空间,加上孩子闹腾,的确也增加了不少烦恼,但两人的关系却愈发亲近,有了最紧密的联系。
腻腻歪歪好一会,好似才刚睡着,孩子又醒了,又得哄。
两人和之前的夜晚一样,忙着哄,忙着喂奶,忙着睡觉,天也跟着渐渐亮了。
村里的消息灵通,冯巧兰才刚回来,就有不少人问冯母生了男孩女孩。
得知女孩,不少人唉声叹气,背地里不知道又讨论了多少。
张大婶被传得了疯子病,闹腾了一阵,中了风,一边身子偏瘫,时常扶着控制不住发抖的手来回转悠。
身子偏瘫,手脚不利索,但脑子好。
村里的妇女喜欢围聚在井口聊天,张大婶也在,她斜歪着嘴说,“冯大峰的女儿生了,是不是回来了?”
陈老太太是个八卦的主儿,压低声音,手作喇叭状,眼睛还乱飘着,“生了生了,也是个女娃,还去市医院待了好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
没问题谁去医院?还是去市医院。
村里人穷,大部分人还忌讳行医。
“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他们家生的怎么都是女孩?”张大婶说了之后还说,“我之前看她那肚子,的确有点像女孩,一点都不尖!”
“是了是了,季二家的媳妇,肚子尖尖,生下来就是男孩。”
“你还别说,这个就是准,你看我家儿媳妇怀第一胎,肚子很圆,生下来就是女孩,第二胎尖尖,还没生我就知道是男娃,第三胎也尖尖。”
....
一群人在热火朝天讨论,张大婶又说,“他们家风水是不是不好?这下好了,季淮没去读大学,留下来守着他媳妇生儿子,生下来是个女儿,你说气不气人?”
陈老太太珉紧唇,十分认同,“明年还能生第二个,我估计就是想要儿子,所以留下来。”
她们正讨论着,冯母挑着水桶走下来,脸上带着笑意。
冯大峰今天又去卖了一批巴戟,里头还有好些是季淮挖的,这一批卖了接近两百块,可是一笔巨款。
季淮还很孝顺,一分钱没要,让他们留着养老。
今天家里买了排骨,给冯巧兰炖了一半,还能留一半他们吃,家里头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都在呢?”冯母笑眯眯走过去,开始打水。
大家早就止住了话题,看向她,陈老太太率先问,“你家小兰也生了好些日子,恢复得怎么样?”
冯母热络答:“还不错。”
天天吃着补汤,要是再长点肉就更好了。
张大婶见她这么开心,还以为生了男孩,再次问,“你家小兰生的男孩还是女孩啊?”
冯母脸色未变,又打了一桶水,笑呵呵回,“女孩,那个小家伙很闹,会哭得很。”
家里有了这个小家伙,别提多热闹,她和冯大峰也喜欢得很。
张大婶是不理解,一个女孩,搞得很稀罕似的,这养大了,还不是替别人家养?
“女孩也好。”陈老太太安抚她。
冯母仿佛没听出她们的言外之意,打完水还说,“后天我家童童就满月了,我们给她准备办一办满月酒,大家到时候来帮帮忙,一起聚一聚,吃个饭。”
张大婶揉着她发抖发麻的手,抬高声调反问,“还办满月酒啊?你家小兰结婚的时候才刚办过,又要办?”
村里头办酒,多多少少也要给点份子钱。结婚的时候办也就算了,生个女娃也要办,是不是等生了男娃还要办?
骗钱呢?
在场其余人也没说话,多多少少也有点小心思。
“季淮要办,你们人来就行,就是请大家吃吃饭,高兴高兴。”冯母怕误会,说完还强调,“什么都不用带,就是大家一起吃吃饭,也没大办。”
一听说只要人来就行,当下就明白了,那就是免费。
免费去蹭吃蹭喝,大家一下又变得非常热情,纷纷道:“季淮要办啊?哎哟,看不出来他还挺疼这个女儿。”
“可不是嘛,干活回来就得抱,他很疼孩子。”冯母回着,话语里也极其满意。
陈老太太又变了口风夸,“我当初就看出来了,这小伙子不错,考上大学也没去,你家小兰享福了,等过两年,再生个儿子,你和冯大峰也是享福的命!”
冯母笑得合不拢嘴,挑水离开时,又特意叮嘱,“后天记得来啊。”
季佳盺满月当天,村里头的妇女早早就来帮忙。原以为只是随便炒几个菜,吃点粗粮饭,看到几只鸡鸭的时候,张大婶都瞪了眼。
不仅有鸡鸭,还有一大块猪肉,菜也有几大筐,除此之外,还有几节腊肠。
要知道,如今粮食短缺,村里头穷苦一点的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这些可都是肉,一点都不比村里人结婚时的婚宴差。
前些日子村里头有个小伙子结婚,一桌有十几个人,一人都吃不到两块肉,相比之下,真是大手笔了。
冯巧兰的屋内挤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她生了女儿失落的样子,结果见她抱着女儿,皮肤白里透红,礼貌叫着来人。
出了月子,她还特意倒腾一番,穿了件碎花小裙子,头发扎起,看着比之前还好看,弯着眼角,一看就过得不错。
陈老太太腿脚不便,一瘸一拐上了前,看着她怀里的小婴儿,“长得真好看,这小鼻子小嘴巴都好看。”
“像她爸。”冯巧兰给女儿理了理衣服,勾着嘴角回。
“是是是,像她爸,季淮长得比村里的男人都俊。”陈老太太倒是说了句实话。
张大婶可不认,她觉得她儿子最俊,但又不能说,挤上前看的时候,先是夸了夸,随后又说,“女孩子也好,明年争取生个男孩,第二胎肯定是男孩。”
冯巧兰也是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而且自己也的的确确不能帮冯大峰很多忙,不能像男孩一样给家里干苦力,一直就跟纠结这个问题,也曾跟季淮过,心里也默认以后还会生。
别说生了女孩,就是生了男孩,村里人也会继续生,冯母没生是因为伤了身子,不能再生。
记得当时他蹙紧了眉头,“这个还没养大,你就想着下一个了?以后你还要读书,哪有时间?以后我们不靠体力讨生活,没必要纠结男孩女孩。”
她觉得总不能只生一个吧?
他还真来了一句:“生一个怎么了?一个都没养明白,生下来不是受罪吗?对你身子伤害也大,别想那么多,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想起他的话,冯巧兰笑,语气里带着轻松随意,“再说吧,她还小。”
别人生女孩都愁眉苦脸,有些人自艾自怜,大家都没想到她是这样的状态,张大婶见没讨到好处,也就没说了。
陈老太太问:“娶名字没?我听你妈说叫童童?”
冯巧兰:“小名叫童童,大名叫冯佳盺。”
“冯?”大家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姓冯,跟我们小兰姓。”冯母挤过来,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自豪,“季淮说我们家的姓好听,就让孩子跟小兰姓,我和大峰都不肯,他觉得无所谓,就跟着我们姓了。”
她这么一说,在场人大惊。
这冠名权可是最看重的东西,好些人骨子里就带着传统,若是不跟他姓,怕是都会闹翻天,甚至都觉得不是他家人了。
这季淮不仅入赘冯家,还让孩子跟冯家姓,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你说他没本事吧,他却能考入大学,为陪冯巧兰生产还不去。考上大学还没本事吗?村里头那群知青削破脑袋就为了生个大学。
很快又有人注意到桌子上放着奶粉,问起来冯母就解释,“小兰没奶,季淮只能去买奶粉给孩子喝,老折腾了,奶粉也不好买。”
“奶粉可不便宜。”张大婶升起疑心,故意问。
“是啊,不便宜。季淮现在都写稿子,人家就给他寄稿费,挣的那些钱全给孩子花了。”冯母语气很愁。
实际上,还是有点小小炫耀。
以前大家都笑话季淮没本事,什么难听的话都说,比如入赘吃软饭、读书没什么用、还偷懒不干活就靠他们家养着、冯巧兰瞎了眼....
她要让村里人知道,读书有用,挣钱比挖土容易多了。
果不其然,大家大吃一惊,就算不知道奶粉具体价格,也知道肯定不少钱,村里哪有人喝奶粉啊?
这东西怕是好几块一瓶,冯巧兰生的这女娃,可真费钱。
张大婶也闭嘴了,盯着那瓶奶粉,恨不得戳出洞来。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明天完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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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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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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