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延迟心动>第 29 章 My Knight
  倪裳心头猛跳,浓睫低垂轻颤。

  “没有。”

  她话音将落,头顶一枚海棠花飘飘然而下,落至她发顶。

  女孩一头乌丝软发流泻肩头,发间烧红的耳尖与鬓边海棠一样娇红。

  炎驰眸光微动,伸手捻走她头上的落花,骨节分明的掌微紧,拢住花瓣与幽香。

  “你眨眼了。说谎。”

  倪裳有些不自然地抚了下头发,转身往房内走。

  “吃饭了。”

  炎驰唇边勾了下,跟上她进房。

  天气凉了,倪家的餐桌从院中转至屋内。家里虽然人口少,但餐厅一点不马虎,一张红木大圆桌,转盘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炎驰眉梢扬了下,轻“嚯”出一声:“这么丰盛。”

  倪家宴客看来是很讲究的,冷盘热菜,荤素相宜,汤汁粥饭一应俱全。

  倪裳示意男人到上座,自己款款落座到他身旁。

  “奶奶的拿手菜。”她指着面前色如玛瑙的东坡肉,眼睛亮亮的,“可好吃了!”

  “这个粉丝虾堡也好吃……还有这个芸豆,邻居家自己种的,我早上才去摘来,很新鲜的。”

  倪裳献宝一样跟男人一一介绍,整张小脸都活泼生动起来,炎驰看着她,黑眸与唇边笑意一起加深。

  “这也太隆重了。”

  他侧眸看着她,又开始不正经:“不用这么客气,反正以后都一家人。”

  倪裳斜了男人一眼,小声警告他:“你一会儿,不许在奶奶面前胡说八道。”

  “怎么?”炎驰乜她,目光玩味,“觉着你驰哥拿不出手?”

  倪裳胳膊肘捅了下男人,嗔他:“反正你不许——”

  余光瞥到餐厅门口的奶奶,她赶紧坐正噤声。

  倪鸿幸走进来坐到炎驰对面。

  “你带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大闸蟹啊,每只都六七两往上了。”她有些惶惶,“这也太破费了。”

  炎驰摇头,低眸看餐桌:“跟您费心置办这桌比,不算什么。”

  倪鸿幸微笑,客气做了个“请”的手势:“都快凉了,动筷吧。”

  倪裳拿起饭勺盛饭。倪鸿幸轻转木盘,一边跟炎驰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多做了点。我们口味淡,但家里有个帮忙的芳阿姨,做的辣菜很好吃。”

  她将一道口水鸡冷盘停到男人面前:“这就是她早上来做的,尝尝?”

  倪裳看着炎驰夹了一筷子裹着红油的鸡肉,欲言又止。

  炎驰吃完,点头称赞:“这味儿很正。”

  倪鸿幸笑了:“那就多吃点。”

  她起身又去厨房看螃蟹了。

  倪裳看着男人连勺两勺麻婆豆腐,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你能吃辣啊?”

  炎驰瞥她一眼:“我说过我不能?”

  他无辣不欢。

  “那你之前怎么不吃?”倪裳又问。

  她很清楚地记得,他俩那次烤肉,男人一点辣椒都没放。

  “又明知故问呢。”炎驰揽,筷子未停,“我这不摊上你了么。”

  吃个饭也娇气娇气。

  不吃姜不要蒜的,沾两粒小米椒眼睛都能给辣红。

  他也没治。

  除了惯着,还他妈能怎么着。

  倪裳定定看了男人片刻,眸光微动。

  她什么都没说,拿起公筷又给他夹了块口水鸡:“都是你的,慢慢吃。”

  炎驰却停下筷子,视线扫桌面:“这儿有你做的么?”

  倪裳指了下那盘咸蛋黄焗鸡翅:“那个。”

  看男人转盘去夹,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太会做饭。”

  “平时工期忙,芳阿姨过来做菜多。奶奶之前还说,我没事也要多做做了……”

  “不会就不会呗。”炎驰直接上手抽掉鸡翅里的骨头,满不在乎道,“我会就行了。”

  他侧眸睇女孩一眼,笑得痞气:“以后不听话,整一桌子辣的辣哭你。”

  倪裳撇嘴嘁出一声,一只手暗搓搓在饭桌下掐男人。

  她也没看自己抓的是哪儿,就感觉炎驰后背突然一僵,很轻地“嘶”出一声。

  男人一把捏上她手腕,黑眸缓缓凝上她面,目光深邃玩味。

  “胆儿够肥的啊崽。”

  他的声音低窄发哑,警告的意味很足,又像在克制什么:“敢碰男人后腰?”

  倪裳心里跳空一拍,跟被烫到一般嗖似抽回手。

  她逃一般起身:“我去厨房帮奶奶!”

  炎驰的黑眸幽深跟随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直到那抹柔影晃到门后,他才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

  进厨房前倪裳又在门口立了两秒,抬手贴了贴发热的侧脸。

  倪鸿幸正在调姜醋汁,没有注意到孙女飞红的脸。

  倪裳过去打开蒸锅,不由惊讶轻“哇”了下。

  男人带来的简直是巨闸蟹,两只就能装一盘。

  公母四对闸蟹一共八只,奶奶只蒸了一半,正好装两只盘子。

  倪裳先端着盘子出去,倪鸿幸随后将姜醋汁和温好的黄酒盅摆上桌,又从旁边的五斗柜里拿出三套小木盒。

  炎驰看着身旁的女孩翻开木盒,拿出闪着光泽的小方桌,圆锤,圆剪、镊子,钎子等精巧工具。蜀南文学

  ——一套黄铜蟹八件。

  倪鸿幸朝炎驰笑了下,说:“我们习惯这样了。你随意啊,武吃也没有问题的。”

  炎驰只取出黄铜圆剪,笑道:“那我就不讲究了。”

  倪裳细致吃完几只蟹腿,扭头一看,身旁的男人已经将一只螃蟹拆吃入腹。

  他虽然吃得快,但一点不粗鲁,拆蟹熟练又利落,吃完的蟹壳还拼回成整只蟹放在骨碟里。

  倪鸿幸拿起最后一只大闸蟹放到炎驰手边,示意他继续吃。

  她又跟倪裳道:“囡囡,喝点黄酒。螃蟹性寒。”

  倪裳乖乖点头:“好。”

  放下酒盅时,她又不动声色瞟了眼身侧。

  最后一只大闸蟹也快被他吃完了……

  倪鸿幸刚吃完手里的蟹,一位住在附近的熟客突然上门了。

  她带客人去了工作室,又跟炎驰道抱歉,嘱咐倪裳继续招呼他。

  老人关上工作室的门,男人拿过手边的蟹壳递到倪裳跟前:“给。”

  倪裳偏头一看,怔住。

  蟹壳里满满盛着蟹肉。

  原来刚才他没吃啊。

  最后那一整只蟹,原来被男人拆干净藏进了壳里。蟹肉鲜嫩,蟹黄肥美,装的满满当当。

  见女孩半天没动作,炎驰眼神示意:“吃啊。”

  倪裳有点不好意思:“我奶奶说女孩子一天只能吃一只……”

  “驰哥说你想吃多少有多少。”男人轻嗤,“当我刚没看见?”

  他勾唇轻点倪裳的小鼻尖,坏笑逗弄:“谁馋的跟个猫崽儿似的。”

  倪裳赧然摸了下鼻头,小声否认:“我没有……”

  炎驰看着她低笑了下,语气是不自觉的宠溺:“猫样儿。”

  “快吃。”

  他把蟹壳放到倪裳面前,又给她浇了一勺姜醋汁上去:“老子拆半天呢。”

  看着满到快溢出来的蟹黄,倪裳咽了下嗓子,抿唇接过男人手里的勺子。

  心中莫名有些惶惶,她还从没有这样吃过蟹。

  不用自己动手剥,只管尽情舀挖,现成的吃起来好像更香——或许是因为有种被娇惯和纵容的感觉在里面……

  倪裳吃完满口甘脂,端起酒盅。男人刚把空蟹壳放回到自己盘中,倪鸿幸就从工作室出来了。

  她让倪裳跟维修工人联系下,问人下午什么时候到。

  炎驰问她:“家里什么坏了?”

  倪裳放下黄酒:“我房间的窗锁。”

  “我看看去。”

  “不用,有人——”倪裳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抄起椅背上的大衣起身。

  她也只好赶紧跟上去。

  上楼到女孩房间房门,炎驰突然刹住脚步,回眸看倪裳,似在请示。

  倪裳反应了一下,上前推开自己房门:“请进。”

  男人大步跨进她起居室时,倪裳的心里还是微妙起伏了下。

  这还是除家人外,第一次有男人进她的房间……

  炎驰走进去,不紧不慢在房中站定。

  她的起居室和卧室是打通的,一面精致的双面绣屏风做阻隔。

  薄罗轻纱之后,女孩的香闺软床看不真切,偏更引人遐想……

  男人撇开视线,目光又落在窗前的黄花梨梳妆台前。

  他一下子又想起倪裳旗袍视频里的场景:

  小轩窗,正梳妆。

  女孩脱下旗袍搭在一边,只着单薄衬裙坐在梳妆台前。

  极细的吊带下,女孩白嫩的皮肤仿佛铺了一层珍珠微光。

  香肩酥腻,玉颈婷婷,平直的两条锁骨伶仃瑟缩,像是盛了两抔白雪……

  炎驰轻阖眼皮,切断脑中旖-旎画面,喉尖滚落后的声线偏低:“哪扇窗坏了?”

  倪裳指向屋角:“那个,锁锁不上了。”

  男人走过去,伸手拨弄了下窗拴,又问她:“工具箱有么?”

  “有。你等下。”倪裳说完,匆匆下楼。

  她和奶奶现在一般都请工人来修,工具箱早被扔进储物间了。

  倪裳也忘了放在哪儿,连着翻了两个柜子都没找到。

  她取下手腕上的皮筋,将散在肩头的长发随意绾在脑后,蹲下来在抽屉里翻找。

  又翻了两个抽屉,倪裳才找出灰尘满布的工具箱。

  擦干净后拎着上楼,炎驰正抄着兜懒散散倚在窗边。

  她从门口望过去,只能看见男人隐在光影中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走势格外陡峭。

  偏头见她回来,炎驰浓眉抬了下:“你这小二楼可真逍遥,采光和视野都很好。”

  他手又伸向窗外,骨节分明的颀长手指和海棠花枝不过几寸距离。

  “一开窗还能摘个花。”

  “是啊。”倪裳淡淡接话,一边将手里的工具箱放下,背过身很小声,“没人送,就自己摘喽。”

  炎驰听到了。

  他眉心微动,黑眸饶有兴致虚眯了下,似笑非笑看着女孩纤瘦玲珑的背影。

  片刻,男人勾唇轻笑:“真他妈发愁。”

  倪裳故意不转身也不接话,下一刻她又听见男人轻啧了下:“家里有个分分钟醋翻的女人,老子以后哄的日子估计还多着。”

  倪裳嘴角翘了下,轻声嘟哝:“少自作多情了你。”

  炎驰闷笑了声,在背后问她:“你知道我给奶奶送的剑兰寓意什么吗?”

  倪裳回过身:“什么?”

  “长寿康宁。”炎驰回答。

  倪裳慢慢点头:“给奶奶挺合适的……”

  “是吧。”男人淡声道,两条长腿迈开往前她跟前慢悠悠晃,“花店老板一说这寓意,我就拿了一束。”

  “我又问,那送女人什么花好,老板说送女朋友,肯定玫瑰啊。但我一想——”

  他直直看着她,狭长黑眸幽深勾人:“这还不是我女朋友呢,不合适吧?”

  又来了又来了。

  倪裳压了下嘴角,偏头嘁出一声:“那就别送了呗。”

  炎驰挑了下眉:“不要了?”

  倪裳抬头看男人,浅色的眼瞳中有隐隐的期待:“你……真有啊?”

  男人不置可否。

  他俯身直勾勾盯着她,诱哄般沉声:“叫声哥哥,就给你。”

  倪裳:“……”

  倪裳嗔男人一眼,撇嘴:“我才不稀罕呢。”

  炎驰轻咂唇:“真不稀罕?”

  他又笑了下,直起身子,一手摸进大衣口袋里——

  倪裳好奇扬眉,目光紧密追随男人的动作。

  兜里能有花?

  炎驰的手慢慢拿了出来,掌骨分明的手微攥——

  什么都没有。

  敏锐捕捉到女孩眼中划过的失望,炎驰唇边勾了下,将手递到她眼下,拇指突然轻推了下。

  倪裳眼睛倏地瞪大,不自觉屏息。

  ——一只玉簪从男人的袖口中滑了出来。

  玉簪白壁无暇,通体莹润。簪头的雕刻很饱满而精致——是一朵小玫瑰的样式。

  炎驰唇边翘着,抬手将簪子簪到倪裳脑后的低发髻上。

  他把碎发轻柔别至她耳后,黑眸深深:

  “给我们崽崽,带了一朵不会败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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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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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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