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雾气弥漫,侍女秋熙为那个陌生的客人引路。但与其说是她在引路,其实却是伴在那客人身边走,不时回答他一些问题。
她来这里之前是经过了培训的,对这里非常熟悉。
这个客人非常聪明,只要稍微提点,就能立即明白她话中之意,甚至猜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如果略有隐瞒,他就会下意识放慢脚步,静静看过来,一双清夭的眼睛藏锐,看得人心慌意乱,使得她不由得不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侍候着。有一说一,不敢怠慢。
有时候他不说话,她就跟在他身后悄悄打量他,他的身段极好,从清致的后颈到优美的双肩线条流畅无比,轻柔的羽裳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修窄的腰线,偏偏却掩不住他身上跃然的清飒之气,莫不是自古美人如名剑吗?柔中带刚,秀逸飞扬,宛若惊鸿游龙。
非但如此,她暗暗发现,这人的头发也比女孩子还好看,乌黑盈秀,发间居然还停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飞蛾,这小飞蛾也太精致了吧,是个发簪吗?好别致……
其实为魏小飞蛾此时扒地也很辛苦,那发丝清凉又柔滑,一个没抓牢,就顺着发丝滑落下来,掉落到那光洁的肩膀上。
只可惜容绪这是半露肩的设计……
那光润的肌肤上,小飞蛾更加站不稳了,又顺着他清致的锁骨往下滑,眼看就要滑到衣襟里面去了。
魏瑄捂住脸,自暴自弃地想,为什么会这样……
他拼命扑着翅膀要往上爬。无奈某人真的是肌肤如美玉,凝润光滑。他挣扎了半天,一直往下滑,根本爬不上去。
魏瑄的小脸都红成三月桃花了,在他衣襟里徒劳地扑腾着。
萧暥走着就觉得胸前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轻轻地一拈,就把这只已经羞成一团的小飞蛾捉了出来。然后放飞到空中。
谁知那小飞蛾喝醉酒似的在空中晕头转向地绕了几圈,赶紧笨拙地扑打着小翅膀急急忙忙地赶上来,生怕被主人丢弃似的。又停在原来的地方,紧紧扒着他的发丝。
萧暥:这是……跟定他了?
旁边的秋熙也看呆了:活的啊?这个发饰还是认主的?
暖烟阁游廊蜿蜒,楼台叠错,其间泉水潺潺,烟雾弥漫如同仙宫,大半圈走下来,萧暥发现容绪确实是个细心的人,这暖烟阁的防卫措施做得很到位,虽然他这些卫士的武力值远远不能跟自己的随身锐士相比,但是如果遇到袭击,这些人招架几下,喊个声还是做得到的。
“公子……这剑气阁里是陈列室,进去要禀报主人。”
说话间,萧暥已经推开了一扇移门,里面有四名虎背熊腰的威武壮士值守着,此时四人齐齐向他看来,本来凶巴巴的眼中,忽然现惊慕。
萧暥心道,这几个人比刚才外头那几个看起来有嚼头。
他取出容绪给他的玉佩亮了一下,四名武士立即退下,他从容走进了内室。
秋熙给他点亮了烛火。这里是个陈列室,具体说是个兵器的陈列室。
容绪设计的暖烟阁将来要接待各种各样上流阶层的贵胄们,这些贵人们都有各自不同的雅好,所以这温泉会馆里什么都有,珍奇古玩,名家字画,甚至各种兵刃都有收藏。
这一间陈列室里放置的就是一些小型的兵器,有弩机,刀剑,飞镖等等,萧暥此来赴宴,只佩戴着长剑,他现在需要有个更隐蔽更趁手的兵器。
他立即看中了一把柔剑,这把剑搁在游猎纹漆绘剑架上,可见容绪对此剑极为喜爱。这个时代的锻造技术能造出这种锋利和柔软并存的宝剑实在是奇迹了。
萧暥以往也只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这种锋利无比又柔若水流的剑,没想到这容绪真收藏着一把。
他试了试,剑身轻巧,刃下如风,果然是把极品好剑。
“这剑我喜欢,给我了。”他唇角轻巧一勾。
“但这剑是主人的……”
他眼梢微挑,浅媚如烟,“姑娘别说出去。”
这话半是请求,半是威压。加上那双眼睛天然带着说不清的魅惑。
秋熙脸颊忽而一烫,蓦地点了点头。感觉就像自己答应了要私奔一样,心里像揣着只胡冲乱撞的小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这个男子比女子还要美貌,明明很危险,偏生说话又那么温和,温和却又魅惑地一塌糊涂。
离开剑气阁,萧暥又在庭院里四处查看了下,期间遇到他手下的锐士,都没有认出他来。
这些人不愧是原主用铁血手腕训练出来的,就算是沉鱼落雁的神仙姿容,他们都不会多一看。
接着萧暥看到了陈英,这是他此次带来的锐士长。这个男人身经百战,做事牢靠很有秦羽的风格,但又比秦羽懂得变通,虽然手下只有十五个人,陈英把他们分作两拨,一波值守,一波巡逻,兵力部署几乎是处处切中关键和要害。
在经过陈英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缓,低声道,“此间有刺客,加强防范,等一会儿你们……”
陈英顿时一愕,那熟悉的声音是错不了的,等他听清了指令回过神来,再转头看过去时,只见那绰约似梦幻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他这才深吸一口定了下神,“你们几个,跟我来,余下的人,严加戒备。”
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去!
萧暥这一圈走下来,对这暖烟阁的防御部署已经了然于胸,暖烟阁里层层卫署,处处有防御,加上他带来的锐士,想要无声无息地从屋顶或者窗户之类的地方潜入暖烟阁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真是刺客吗?根本进不来吧。
那到底是什么危险?
萧暥心里寻思着,眼梢一掠,就见假山上汩汩泉水流出,烟雾弥漫开来,真的是温泉啊,够烧钱的。
……难不成还能从泉眼里进来?
他立即撇下了这个念头,瞎想什么呢,这也太夸张了,不可能的。
*********
雪夜,阁内烟雾袅绕,温暖如春。
容绪饮着桂花酿,听着《千秋吟》,酒是好酒,但是这曲子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这些年,琴师换了一个又一个,总觉得不对味儿,总是比不上多年前,那一曲弹错了的《千秋吟》。
真是奇怪了。
容绪挥挥手厌倦地让那乐师退下,然后端着酒杯走过去,慢条斯理地调琴弦,连音色也不对。hτTΡδ://WωW.sndswx.com/
他一边喝酒一边试音,忽然想起这萧暥出去换衣衫已经很久了吧?还没回来?难道又炸毛了?
应该还不至于,因为文人士子们爱美,这样穿着的也不少啊,他只是设计地稍微清凉了一点。
具体说就是领口裁得低了点,衣襟放得开了点,腰身束得紧了点,衣衫面料轻柔了点,这还不至于炸毛吧?
嗯,也许是在泡温泉了。
他看出来了,这小狐狸是很会享受,只是平时没机会罢了。
其实这暖烟阁本来就是为他设计的。
容绪知道,萧暥的身体畏寒,到了冬天特别难熬,而这北方不比江南,冬天格外的凛冽严寒。
所以他想给这小狐狸过冬做一个窝。天气冷得受不了就可以来这里避避寒气。
为了这暖烟阁,他算是挥金如土了,从大梁城外的山上把温泉引流进来,一路地下铺设管道,花了多少银钱根本无法计数。这哪里是萧暥集资的几万金能做到的。
而且,这暖烟阁生意最好的也就寒月里,平时春秋时节或许还有些顾客,但到了夏季的几个月就根本没有人光顾了。
所以他这投资,得要几十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
当然王家的账本都在他脑子里,王戎是不知道的。
容绪这是平生第一回做了赔本的买卖。
他虽然是个精明的商人,骨子里是浪子的随性,不喜欢的,他斤斤计较,分毫不让。喜欢的,他一掷千金,不究来由,不问去向。
他虽然是王家的人,但是他清楚,王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他这个人,他的母亲是花魁,做了小妾,在王家一直低头做人,他从小就被告知王家的万贯家业一分一毫都没有他的份,被扔到香料铺子里,当个小掌柜。
他的长相随母亲,极好看,所以连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那些小姐丫鬟们,喜欢到铺子里来找他闲聊,照顾他生意。久而久之,他的香料铺子越做越好,王氏的族长看他善于经营,就把更多的铺子交给他管。生意做大了,什么客户都见过,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他又天生一副浪子的痞性,在当时的盛京混的风生水起。
这是个乱世,这个世道既伟大,伟大地给任何小人物以出头的机会,但是又混乱肮脏,任何的高洁都会枯萎。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谢映之这种人。
但是容绪暗自也思忖,这玄门里都是大能,他没有手腕怎么能坐到这个位置。所以容绪推己及人,就私以为,谢映之手底下也不会太干净。
比如这两派之争,他虽然从不参与,但是涵青堂的老酸菜们一而再地想请他当堂主,他不予理睬,居然还没把他们得罪了,依旧将他奉为神明般推崇,而朱璧居的人,也很卖他的面子。不过谢映之有他的手段,容绪还能多少还能私下猜测一下。
但是像萧暥这样的人,容绪却没见过,完全看不透。
有时候觉得他心思单纯,温和善良得有点傻,就会想他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别说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他到底是怎么在这个乱世里活下来的?
可是若觉得他好欺负了,想要得寸进尺,却忽然发现这小狐狸有点凶,不,是很凶。不仅凶还很狡猾。
就像上一次,萧暥明明查抄了他的家,不但让他吃了个哑巴亏不说,顺带还搅起了两派文人的一场口水仗,连桓帝都被捎带进去了,他自己倒是全身而退,连一根狐狸毛都没掉下。这手腕,让他不佩服都不行。
容绪心想,那时候以为他傻的自己,或许才是真傻啊。
他正寻思着,忽然一阵温热的白雾飘过,接着他的手中的酒杯就滚落在地了。
刹那间容绪整个人都愕住了,一切念头飞到九霄云外。
萧暥推门进来了。
温泉蒸腾起的烟霭中,他好像看到当年的那个豆蔻少女,哦不,应该是清秀少年,已经长大了。
而这身衣裳把他衬地太美了。或者说他把这身衣裳衬地太美。
当年稚气未脱,青涩柔软的少年面庞,如今已经被冷峻清夭的俊美取代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波光流转间,含烟藏媚,光看一眼就让人魂飞天外。
果然……魏西陵骗了他那么多年。
他忽然很理解魏将军,如果换是他自己,也得把他藏起来。
可是这小狐狸处处锋芒毕露,就像利剑藏于囊中,怎么藏得住。
魏西陵藏不住,他藏不住,这个世道也藏不住。早晚都要脱颖而出,搅弄风云,与天下一争。
萧暥走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酒樽,交给他道,“先生在试音。”
“怎么敢劳将军了,”容绪接过酒樽,随之优雅地轻托一把他的手腕,道,“这琴音不准,一曲《千秋吟》,总是弹奏的不如人意,所以我调调音。”
“那我试试。”萧暥眼底微光一闪。
容绪赶紧知趣地收回手,道,“将军还会琴艺?”
还没等容绪回答,萧暥就已经在琴案前坐下来。
《千秋吟》他记得,在梦里原主弹奏过,不知为什么,每一个音他都记得,他的手一放到琴弦上,就像握住了剑柄,自然知道要往哪里走。
如流水般的旋律从就他的指尖淌出。
容绪凝视着他,忽然间,似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朝思暮想,一朝竟然成真。
他情不自禁地移席上前,贴着萧暥坐下。
萧暥没看他,手指轻拂琴弦,随着音律的起伏,泉水声也似乎微微动荡起来,萧暥眉心隐隐一蹙。
他耳中听音,眼底却映着那热气弥漫的泉眼。
就在这时,他忽感到有人轻轻拢住了他的肩,接着后颈一阵温热,容绪低语道,“彦昭怎么戴这么素朴的簪,我明天给你个好的。”
然后他又幽幽叹了声,“古人言发如香丝,鬓若轻云,果真……好香。”
说着他不能自己地低头凑近要闻,忽然间,脸上一刺痛,嘶了一声。
停在萧暥发间的那只飞蛾晃悠悠飞了起来,生气地扇动着翅膀。
它刚刚蛰了这个登徒子!
魏瑄只恨自己寄身的是一只飞蛾,为什么不是只马蜂?
容绪震惊了,这个丑丑的簪……居然还是个活物?
小狐狸居然节省到连个发簪都舍不得买的地步了?!
这也太可怜了吧?
他宠狎地轻抚着萧暥的背,“朱雀街那几间首饰铺子给你,还有青阳街的衣料铺子、脂粉铺子,都给你。”
萧暥此刻根本没有工夫理会容绪,他正全神贯注地凝神听着音,眼角观泉,忽而觉得腰间一紧,顿时眼中寒光乍起,他腰带里是藏了那柄柔剑的。
就在这时,泉水忽然汩汩冒出气泡来,萧暥指下琴音骤变,涓涓细流如诉衷情,忽然就变调了惊涛骇浪铁马金戈。
容绪正扶着他的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调,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四周的泉水暴起,浪花飞溅,烟雾升腾。
朦胧的雾气中,忽然杀出几把寒光烁烁的单刀,疾风般向他们劈来。
萧暥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容绪,自己往后一仰,堪堪避开了刀锋。同时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雪白的弧光从腰间飞出,疾扫那刺客面门,那人躲闪不及,跟后面的一个刺客撞在了一起,滚作一团。
另一名刺客大惊,举刀就要挟持容绪,容绪顿时脸色煞白。
不料萧暥的身法远比刀更快,只见他凌空飞旋,如回风舞雪般一剑挑过。那人惨叫一声,捂着手臂,筋脉尽断,单刀咣当落地。鲜血溅了容绪一身,把他惊得脸色骇怆。
就在这时,泉眼里又是一阵水花溅起,萧暥心中猛地一沉,还有人!
只见几道黑影如同水鬼般从泉水中窜出,烟雾和热气顿时弥漫开来。
雾气迷眼,萧暥抹了一把眼睛之际,一把阔背弯刀已经携催经断骨之力向他劈来。
萧暥猛地回头,目光如剑,眼梢飞起。
他刚要迎击,那锋利的刀却顿在了空中,那刺客陡然看清了他的模样,顿时睁大眼睛,目瞪口呆。
好美的女子!
这是个女子罢?为何身手竟如此凌厉!
那……萧暥去哪里了?
就在他一愣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一剑从后背穿入,那人闷闷跌倒在地,血溅如喷。
守在外面的陈英等人听到了骤变的琴声为号,踹开门冲杀进来,一阵厮杀后把余下的几名刺客制服了。
陈英看着满地水花,瞠目结舌地用剑搅弄了一下冒着热气的泉水,“主公,我们堵在外面可是鬼影子都没见着,难道这些刺客……是从泉水里进来的?”
容绪闻言脸都白了,“温泉水是从城外引入的,地下买了管道,难道这些刺客还是……”
他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
萧暥道,“就是水耗子。”
陈英等人将余下的刺客全部带下去后,容绪依旧惊魂未定,不可置信。居然这些刺客利用了温泉的管道潜入这里?!
而刚才的一幕简直如同噩梦。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血溅当场命悬一线的场面,他的脸色惨白,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暥,瞬间不认识了。
容绪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年,桃花渡,是不是你?”
提及往事,萧暥眉心微微一蹙,眼前似乎又浮现那上元花月夜,心中隐隐一恸。
他站在琴台边,修长的手指抚过溅血的琴弦,答道,“容绪先生以为,沙场归来的人,还能弹出当年的曲调吗?”
此时,他面如冰雪,鲜血在那身华美的霓裳上炸开绚丽的花朵,映衬地那绝世容颜妖异诡魅,美地触目惊心。
一双眼睛更是寒利如刃,透着锋芒的兵气,邪妄非常,瞬间看得容绪心神俱裂。
容绪忽然明白了,一把利剑,无论给配什么样华丽精美的剑鞘,它终究是一把杀伐的利剑。
萧暥把柔剑擦了擦,还给容绪,“是把好剑,情急之下,借来一用。”
容绪深吸一口气道,“刚才多谢将军相救,此剑就送给将军了。”
萧暥也不客气,收剑入鞘。
这时,他想起了那个为他报信的小友去哪里了?
四下里仔细一寻,才发现那只小飞蛾因为刚才泉水爆起时,翅膀上沾了点水,掉在了地上,还在努力地扑腾翅膀。
萧暥小心翼翼地把它拾起来,用袖子给它吸了吸翅膀上的水。
那小东西好像才缓过来,又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很固执地又趴在萧暥的发间。
萧暥:倒是很认窝啊……
就在这时,云越也赶到了。
当时他筹集完了粮草就火速地赶向暖烟阁,一路上就听说了暖烟阁里出现刺客的消息。虽然他知道萧暥没事,但依旧急疯了,不顾一切地冲进暖烟阁。
见到萧暥的一刻,顿时愣住了。
“主公……”
云越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柔桡轻曼,皎皎似轻云蔽月,主公这身衣衫…
萧暥清了下嗓子,转而问,“事情怎么样了?”
云越这才回过神来,脸颊不自在地一红,然后挑眉斜睨了一眼在旁边神色颓丧的容绪,“回主公,多谢了容绪先生的书信,粮已经齐了,刘将军明天一早就出发。”
容绪顿时瞠目结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难道说萧暥约他来这里是调虎离山?
萧暥解释道,“容绪先生,我们都摆了对方一道,谁也说不了谁什么,我们扯平了。”
所以,容绪先生你看,我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对吧?相互作对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心平气和地合作吧?有钱一起赚不好吗?
萧暥刚想提出这个建议,就在这时,他发间的那只小飞蛾忽然急促地拍着翅膀,在他眼前绕来绕去。
这小东西又怎么了?
萧暥正诧异着。
忽然泉水又咕噜咕噜冒出了几个小水泡。
众人都还没有明白过来,萧暥已经脊背一凉,他敏锐地看到泉眼中探出一个黑黢黢的东西。
不好!是弩\机!
随即破空之声乍起,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时,一支阴森的小箭已经带着凄厉的尖啸向萧暥直射而来。
萧暥眼中寒光一闪。摄魂箭!?
云越飞身上前要替他挡避,萧暥一把将他推开,他清楚没有人能阻挡自带gps导航的摄魂箭!只会多一个人遇险!
摄魂箭,避无可避,只要发出就穿透人右眼!
萧暥一瞬间就下定决心,既然避不了,就赌一把,在摄魂箭飞来的时候,用剑弹开去势,即使最终再刺中眼睛,因为箭头势竭,兴许少一只眼睛还能保命!
他眉头一蹙,就见阴森的箭头如一根毒刺直向他的眼睛飞来!
他隽妙的双眼也瞬间睁大了。
他已经准备好伤去一只眼睛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间,眼前一道白光炫目地一闪。
萧暥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空中那小小的飞蛾已经化成了一道白焰,直直向那箭头奋力撞去。
九天玄火爆出了炽烈的光芒,整个室内都竟跟着乍然一亮,瞬间犹如白昼。
所有人都被这摄人的光芒惊呆了。
等到那亮光熄灭,玄火将摄魂箭和那飞蛾烧成了一缕青烟,同归于尽,连一缕灰烬都没有剩下。
萧暥震愕了,这是飞蛾扑火吗?
那一头皇城里,魏瑄骤然睁开眼睛脸色煞白,一口黑血从胸中涌出,眼前一暗失去了知觉,秘术终究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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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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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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