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额前垂落的金发已经失去了以往璀璨的色彩,变得暗淡起来,甚至因着在这狭窄肮脏的角落里长久的蜷缩,而染上起了其他污秽杂乱的颜色。
在这个以回收再造人偶出名的英南区,厂房般杂乱无章的建筑各处角落里,全都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种各样或被主人抛弃,或是因为被毁坏而丢弃的人偶。在这里,不论这些人偶之前是代表着怎样高昂的价格,亦或是出自怎样的大师之手....都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垃圾
混着一大堆残缺破旧的人偶,一起堆放在墙角的阿诺德,从那隐约还没被污染的衣角处,能看出是个中世纪欧洲皇室宫廷风的小王子。hτTΡδ://WωW.sndswx.com/
不过现在,曾经风靡一时的欧洲王子人偶早就已经不再火热,全手工制作的精致昂贵的服饰也随着他的主人变得灰暗。
阿诺德的呼吸已经很浅了,被制作出来的人偶,一旦失去了主人精心的爱护,便会迅速的失去生命力。但尽管是这样,阿诺德还是想要用着最后一点力气,转动自己的身子,将那对着阴暗巷角处的视线移向外面稍稍明亮处的地方。
就在他已经准备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死亡时,他的耳边出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温和清朗,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温暖和煦至极的笑意。
他睁开了眼,看见了那巷外街道里,站在由身后一袭燕尾服,严谨淡漠的执事撑开的伞下,笑的清浅,却难掩通身矜贵优雅气质的人,稍稍的弯下了腰,朝着他轻声开口:
“瞧,那儿有个落难的小王子”
————————————
阿诺德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也会因着一个人的溺爱而恃宠而骄。
这个人,比起他来说,才更像是真正的皇室,千宠万爱将养出来的人儿。
重新换上了他以前不...比以前更加华贵的服饰的阿诺德,怔怔的看着那闭着眼躺在他双腿上的人,刚开始轻梳着怀里人墨色长发的指早就忘记了动作,湛蓝色的眸子里的神色在悄然间不断的加深变暗。
他的主人,这个将他从垃圾桶旁捡回来的人,十分的宠爱他。
这不是他的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由他在这个被他叫做主人的身上反复验证的事实。
就算...就算...在这个被命名为英顿的,只属于主人一个人的庞大庄园里,充斥着许许多多的,和他一样的人偶。
不论是初见时,站在主人身边的那位戴着雪白指套,架着金丝镜框,神情淡漠又沉稳的燕尾服执事;还是那比起他更加贴身伺候他怀里这个人起居的高级男仆;亦或是只专心的待在厨房,做出一道又一道精致的美食,将这个矜贵的人儿娇养的挑嘴又难养的厨师...
不仅仅只是这些,诺大的庄园里沉默的清扫人员;随时进进出出,多到快要记不清连的下人;还是花园草地上专门伺候主人那娇贵的花草的园丁;亦或是外出时坐在马车前的马夫...全都是精致的,价格不菲的人偶们。
只是这么想着,阿诺德的心脏便又开始疼痛起来。那疼痛由一开始的酸涩,逐渐的加重,演变成了现在,就算大口的呼吸,紧紧的捂住胸口,也还是难耐的快喘不过气来的窒息。
这种痛苦,比起以往他还被摆放在橱窗的最上端,但却因为他太过于高的眼光,而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求购者,最后因着其他类型的人偶的火热崛起,而让自己丧失了最后一点价值,最后被狠心放弃时,更加的百万倍的茫然痛苦。
金发的王子人偶凝住了神色,许久的停顿之后,他轻缓的弯下了腰,抚在怀里人发间的手轻柔的移开了挡在安然沉睡着的人额前的发,凑上去的唇轻轻的烙在了白皙处。
没关系的,阿诺德在触碰到那片滑腻时,餍足不已的安慰自己。
只有他,只有他,才是主人心里最特殊的。
主人将他从那肮脏的地方带回来,允许自己作为庄园的另一个主人般在这里自由的出行,连那看似不可一世的执事在对上他时,也只得在有主人撑腰的他面前妥协。主人只允许他住在二楼主卧的旁边,那是主人房间的旁边。
主人会温柔的冲着他笑,和他说话时的声音宠溺又温暖;会在进餐时让他坐在身边,只允许他一个人;会在所有的空闲时间里,陪着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会在他做错了事忐忑不安时,无奈的轻轻摇头,然后轻柔的声音对他安慰......会像现在一样,毫无防备的沉睡在他的怀中。
他是特殊的,一定
某种不断膨胀发酵着的情绪,在悄然间开始糜烂,变得阴暗又浑浊,让他那也许在初见时便扎根在心脏深处的想法萌了芽,开始蓬勃的生长。
那便是——他想要...他一定要,独占他怀里的这个人。
就算是,要让他以下犯上的冒犯自己的主人。
但是...只要是一想到那可能的甜蜜的结果,阿诺德便什么也就顾不得,想不得了。他只知道,他想要得到,独占这个人
永远
“主人的午休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
唇上的细腻触感依旧紧贴,迷醉着轻闭的蓝色眸子却因着背后淡漠的声音而轻缓的睁开。一身黑白燕尾服,严谨又禁欲的执事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在抬起手腕确定了时间之后再次提醒:
“下午三点整,主人有喝下午茶的习惯”
名字叫做安德森·泽维尔的执事看着毫无动作,依旧逾越而放肆的舐吻着安睡中的人前额的人偶时,金丝镜框下狭长的眸子愈发的眯起,流露出某种冰冷阴狠的味道。
“你逾越了,人偶阿诺顿”
执事从金发的人偶怀里强硬的抱过了穿着舒适睡袍,安睡着的人儿。那人被换了一个人抱着,也没有丝毫要惊醒的模样,甚至在那身姿挺拔的执事怀里颇为依赖信任的怀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看着这样的场景,阿诺德心脏深处那股阴暗的情绪又在不断的翻涌着滋长,他收回握紧了仿佛还带着那人余温的手,盯着执事的眼晦暗不明。
“主人会原谅我的,毕竟我才是这里最受主人宠爱的人偶,不是吗?”
直挺着站在他身边的执事极为挺拔,那矜贵的小主人在他怀里像是小小的一团。戴着一尘不染雪白手套的人低头注视着自己怀里的人,透明镜片下的眸子深处,氤氲着的是更加暗沉的,粘稠的视线。
但那称得上是贪婪的视线,在转向那依旧坐在沙发上,正愚蠢的向着自己炫耀,宣示主权似的人偶时,下撇着的眸子里却略过轻视嘲弄的光,似笑非笑的语调里好似带着某种其他的意味。
“当然,你是主人‘现在’最宠爱的人偶”
“毋庸置疑”
——————————
“主人,不可以让阿诺德陪着主人一起睡吗?阿诺德也很乖的”
面前皇室宫廷风的小王子已经换上了纯白宽松的睡衣,白皙的能看见下面高仿青色血管的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枕头。他不愧是王子系列的人偶,那璀璨的金色头发和湛蓝的眼睛,在期盼的看向你时,像是真正的皇室娇养的小王子在冲着你撒娇,让人不忍拒绝。
“可是...我只有让泽尔陪着我,才能安稳的入睡啊”
阿诺德真的长了一张你现在无法拒绝的脸,不过,你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穿着睡衣,已经跪坐在柔软的床铺上,神情温顺的帮着你将被子散开的人偶,有些为难。
“不会的”门口的金发人偶顺着那人的眼神看向了室内,楚楚可怜的视线不自知的变得阴狠恶毒,像是嫉妒的红了眼的疯兽。
“...主人午睡的时候都可以在阿诺德怀里睡着的”
那个大胆到竟然敢与主人同睡的人偶,就是白日里看似老实安分的待在厨房里,只知道研究食物的人偶。
明明...明明他才是主人最宠爱的人偶
他看着那依旧跪坐在主人的床上,好似完全不注意门口纷争,温顺的不像话的人偶,嫉妒的心里都快要滴血。
凭什么啊...他都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而那个人却在他进入庄园时,便夜夜宿在主人的房内...
“那是白天,和晚上是不一样的”在他面前一向温和宠溺的人,在这个时候稍稍淡了些唇角的笑意,惹得他瞬间惊慌起来。
“阿诺德,不要胡闹”
......
被抱在怀里的枕头因着主人的脱力而落在了地方,留下了无声的动静。阿诺德怔愣的依旧看向那扇早就被关上的门,久久不能回神。
“...泽尔可是留在主人身边最久的人偶,可不要小看了他啊”
阿诺德没有理会身后突然出现的,有着一双上挑狐狸眼的人偶,只沉默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枕头,就要转身离去。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啊”
狐夏有着一张和他姓氏相仿的长相,就连那调子都好像带着勾子似的,勾的人心慌。听说这个人偶是仿制着古老神秘的东方特色文明制作的,是时下最为畅销火热的人偶类型。
阿诺德不知道这个叫做狐夏的人偶,是不是就是凭着这可以被称作狐媚子的姿态勾住了主人,才做了主人的贴身男仆。只是现在,听着身后人那好似洋洋得意的声音,他蓦的沉了脸色。
“是受不得你们你们对主人的以下犯上,放.肆.逾.越.”
弯腰捡起枕头的人偶放低了语调,一字一句的开口像是猝了毒的阴狠。
“我都看见了,你和执事,还有那个该死的装作温顺老实的厨子人偶”
......
他可能已经坏掉了,从诞生起就被灌输着宫廷王子的高贵典雅的人偶想
早在被那个人带回,又看见了那副场景之后,他就已经彻彻底底的,从根子上坏掉了。
没有关严的房间内传来的莫名的声响,他在靠近时从狭窄的门缝里窥见的隐约的场景:矜贵的主人沉沉的睡去,那只有他陪着主人才能睡着的人偶,白日里温顺安静的眉眼在夜间化作了噬人的野兽,紧盯着他身下,被他可怕的大开大合对待的人的眼神阴狠可怖的让人心惊
占据着主人身后的,那个以严谨出名,有权利调遣庄园所有人偶,甚至把控着主人所有事情的执事,在摘掉了那副金丝镜框下的狭长眸子里疯狂扭曲的情绪,浓重的快要让任何一个看见的人,都忍不住瑟瑟的后退。
还有...那慢条斯理的噬吻着那被对待的狠了,才无意识的呜咽几声的,看起来分外可怜...让人充满凌虐欲的主人的狐狸般的人偶...
没有停歇,没有结束
站在门外的人呼吸急促的要命,眼睛红的像是充了血。
他明知自己应该马上将这件事戳穿到主人面前的,明明...明明知道的。可是,很奇异的,他却忍耐着许久,直到现在,也只是在夜间无人时,更加的加重了喘息。
......
让阿诺德没想到的是,在他自以为戳穿了他们的秘密,会让对面似笑非笑的人慌张起来的话,却没有引得那个男仆人偶的半点反应,反倒是让他愉悦的笑出了声。
“呵...哈哈哈哈”笑的弯下腰的狐狸青年人偶像是笑够了,终于直起了身子,拭去了眼角透明的水渍,倏地向他凑近,半晌,又才慢悠悠的开口:
“阿诺德是想要去向主人告状吗?”
“没关系的哦”
面前这个狐狸似的人偶上挑着眼角,看着金发人偶的模样像是在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什么小玩意儿。
“毕竟...三个月也快到了啊”
狐狸人偶突然愉悦的神情让阿诺德莫名的不安起来,他甚至想要开口问问那个三个月是什么意思。不过,下一瞬,他对面的人偶便又做了个噤声的模样,弯着那双狐狸眸子,笑着开口向他警醒
“我们的主人可是貌美的撒旦,是擅长夺去别人心脏的恶魔”
“更是...吝啬于给予可怜的我们任何一点怜悯的,狠心的主人啊”
————————————
那之后的短短半个月里,他的主人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他三个月的含义。
在真正看见了他的主人带着另一个娇小乖巧的人偶回来时,他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茫然的。
他茫然的看着他的主人像以前对着他一般,温柔的对着另一个人偶笑,轻柔的和着身边取代了他位置的人偶谈笑;他看着那个人偶欢喜的坐在了餐桌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只剩他一个人茫然在一旁无措;他看见了没有任何人与他商量的,便带着那位害羞的微微脸红的人偶住进了那间主人旁边的,前一天晚上都还住着他的房间...
空荡荡的胸腔里,连那仅余下的心脏极速跳动的声音,都缓缓的停了下来。金发的小王子人偶像是鸠占鹊巢了王子位置许多年,却一朝在被所有人簇拥着的真正王子出现时,不用特意说明,便被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戳穿他顶替者身份的狸猫般,只余下灰溜溜无措的神色。
他想看看庄园里其他人的神色,僵直的脖颈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缓慢的转动。
可是,没有
冷淡禁欲的执事依旧恭敬的站在那个人的身后,总是弯着那双狐狸眼,好似随时都在笑着的男仆轻笑着将那欢喜雀跃的新人偶带向他原本的房间,那个惯会装作老实温顺的人偶,还在厨房忙碌着今天的午餐...房子里的其他下人们依旧井井有条,庄园的园丁有条不紊
整个世界,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在兵荒马乱
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那个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又变得高傲任性,被主人娇惯的重新变回小王子性格的金发人偶,就那么在再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笑出声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自己也像是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偶一样,是个只有三个月新奇保质期的人偶啊。
那么...楼梯转角处的人偶站起了身子,擦掉了眼角的生理水渍,嘴角勾起的弧度怪异又邪肆。
那么自己来的时候,又是顶替了谁的位置呢?
那个执事?叫做狐夏的男仆...亦或者,某个下人或者园丁中的一员吗?
这可...真是让人,不爽啊
————————————
你其实有些吃惊,在那个恭敬的站在你面前,安静的对你提出的选项选择了后一条的金发人偶。不过,你也没有多想,要是他也像以前的一些难缠的人偶一般,那才是真的让你心烦。
“既然阿诺德不愿意离开庄园的话,那...”你看向了身后站着的燕尾服执事,“安德森,你便像以前一般安排吧?”
吩咐完后便直接又着迷的看向自己新人偶的你,当然没有看见那安静低下头的金发人偶,在你偏离视线后,那眸子中晦涩到浓沉的暗色。
像以前一样安排啊...可真的是像那个狐狸说的一样狠心过分啊
...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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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已经换上了男仆服的金发人偶,神色淡然的敲响了那扇他以往从来不敢逾越,却又不止息的龌龊念头的门。
能隐约听见里面混乱声音的门扉从里面被打开,摘掉了眼镜的执事脸上满是浓烈到过分的,□□的红晕,呼吸急促炙热的快要将人熏晕。
在看清门外的人之后,他莫名的笑了笑,侧过身,露出了里面热烈而又糜乱的景象。门外的人的呼吸也不自觉的浓重起来,那随时严谨冷漠的执事看见门外人的模样,下意识伸出手支了支高挺鼻梁上已经没有了的镜架,另一只伸出去的手绅士又有礼,一如在他们主人面前的每一次。
“请进,我们的新伙伴,又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人偶”
......
沉重华贵的门再次被轻轻合上,仅有的撒到过道的光亮被慢慢的吞噬完毕,那个进入了房门的金发人偶,在彻底关上门时,不留痕迹的瞥向了过道另一侧的阴暗处,嘴角勾起的细小弧度有着莫名的色彩。
在那里,有纯白的布料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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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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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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