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冲动的约定,现在想来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迈克会不会回头想想又后悔呢,我心里忐忑,摇摇头说:“还没决定。”
“以前史密斯先生经常来找我闲聊,聊来聊去都是你的事情,我就知道他喜欢你。”妈妈着看我,忽然抬手拢了拢我耳边的发丝说:“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当然招人喜欢,你一定会幸福的,比我幸福。”
我看向她,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容,我忽然发现妈妈老了很多,眼角和额头上长满了细纹,眼神也不复曾经的清亮。我没问她为什么回来,又是怎么回来的,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会逼迫人们做出选择。
妈妈洗完盘子,又开始洗水果,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工厂里有卫兵看守,贝拉也得干活,威廉安排她在流水线上拆纸箱,从早上7点一直干到晚上10点,她瘦得像根麻杆,我只能悄悄塞给她点吃的。”
在流水线上拆包装箱大概是最轻省的活了,毕竟是肉品加工厂,很多女工因为整天把手混在血水肉浆里,皮都泡烂了,夏天还好些,冬天会生满冻疮,肿得像吹了气的气球。
我安慰她说:“别担心,贝拉是个很坚强的姑娘,不会有事的。”
妈妈忽然崩溃地捂住了脸:“这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是我把她害成了这样!是我害了她!”
“谁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你不要责怪自己。”我说。
“不,你早说了要把她送出去的,当时要是不顾一切把她送走就好了,安妮我真得好害怕,那些卫兵拿鞭子抽人,看不顺眼就开枪,前几天他们把小孩和老人选出来装车运走,都不知道送去了哪里,我每天都担心她担心得睡不着,快要发疯了!”妈妈低声抽泣起来。
我伸手搂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我保证。”
为了招待客人,爸爸雇人打扫卫生,准备食物,还特意买了身新衣服。
傍晚时分,他悄悄把我叫到阳台,硬塞给我一张两百金普的支票。
“去给自己买些东西。”他干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要买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爸爸,我有钱。”我说。
“我知道,总之你去买裙子也好,首饰也好,去买一些吧。”说完他抓耳挠腮,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得嘱咐你几句。”
“是的,爸爸。”我望着他,等他说话。
爸爸是个脾气臭又耿直的男人,他想了半天,也没组织出几句良言,直愣愣地命令道:“你以后要当个好女人,不要像你妈妈那样,你要听你丈夫的,好好照顾家里和孩子,做个勤快守本分的女人。”
我忍不住笑了笑。
爸爸却皱眉呵斥道:“你别笑,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但我说的话你要好好听着。”他一脸严肃地说:“别以为结婚是件随意的事,这是件大事,你以后要做别人的妻子了,还会成为几个孩子的母亲,你会背负起很重的担子,会很辛苦,有些女人结婚后,会被生活磨挫得像鬼一样,要是再摊上个无能的男人,一辈子更是完了,所以女人结婚一定要选个靠谱的男人,不过放心,你的男人还行。”
他忽然说起了迈克史密斯,回忆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早年间乔纳森用新城那条河做走私生意,一天中午,有条船在靠岸时不小心翻了,货都落了水,老乔纳森先生发脾气,把负责这条船的人都臭骂了一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放弃了那些货。可傍晚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人一遍遍潜入水里去打捞货物,那时候已经深秋了,水冷刺骨,很难想象一个小少年能有这种胆量和毅力下水。听说撑船的人是他,他觉得船翻了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一个人下水捞东西。”
“男人要有担当,遇事不退缩,能负起责任,这就比很多人强多了。不说别人,我年轻时也很不像样,遇到点难事就变成了混不吝,整天借酒消愁,把你和威廉都扔在脑后。我们跟史密斯先生交往不深,但这些年他做人做事,我看得分明,他有本事也有胸怀,他能喜欢上你我很高兴。”
我没想到爸爸对迈克的印象这么好,好奇地问:“他都做过些什么事?”
爸爸愣了愣问:“你不了解他吗?”
“哦……我只是对我不知道的事情好奇。”
爸爸又说了很多事,多是迈克处理纷争,帮助同乡之类,言语间对他很是佩服。我听完后对他的印象又大为不同了,我在大学和社会中也算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年轻男人,有的男人夸夸其谈,自鸣得意;有的男人斤斤计较,心胸狭隘;还有的男人粗暴野蛮,盛气凌人,尤其对待女性的时候,会下意识把自己当做主宰。而迈克,他的确像父亲所说,是个很有腔调的男人。
到了第二天上午,爸爸一早就穿戴整齐,还破天荒地打了条领结,天知道他已经十几年没打过领结了。门铃响起时,他第一个起身迎客。
“您好,打搅了。”门外,穿着长风衣的迈克脱下帽子,向我们欠身致意。
“欢迎你,快请进,我的孩子。”爸爸主动跟他握手,热情地把他迎进屋。
迈克个头很高,爸爸一路仰视着他问:“外面很冷吧?来的路上累不累?您喝咖啡还是红茶?”
“托福,路上很顺利,您太客气了,我随意就好。”迈克半弯着脊背说,然后他看到我妈妈,忙上前两步打招呼:“午安,纳西斯夫人,好久不见。”
被行了个吻手礼后,妈妈也傻乎乎地只会笑了。
威廉哥哥没眼看地抹了把脸,不着痕迹地挤开父母,与迈克握手说:“欢迎您来,午餐一会儿就好,大家先入座吧。”
直到此时,我们才有机会对视一眼,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了我一会儿,也不说话,就绕过我坐在了餐桌旁,主动与威廉攀谈起来。
毫不意外,他和威廉有很多话说,从工厂经营到日常工作,再到家乡故人,原本也不是什么熟人,但硬是被他们表现得好像老朋友团聚,彼此吹捧玩笑,丝毫没有这种场合本应有的尴尬感。
直到妈妈兴奋地插嘴:“说说你和安妮吧,你们怎么认识交往的?”
我感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忽然有些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谈论我们的感情,忙低下头说:“妈妈你别问这个。”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妈妈高兴地说。ΗtτPS://Www.sndswx.com/
迈克忽然握住我的手,对大家笑道:“她很害羞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们下次避开安妮,偷偷地说。”
大家都笑了,我也干笑两声,低头盯着餐盘里的熏肉。
这一餐也算宾主尽欢。
最后,爸爸问迈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迈克迟疑了一下,看向我说:“这件事由安妮决定。”
我抬眼看他时,他却避开了我的眼神。
由我决定吗?我愣愣地望着他。
迈克是很典型的北方安大略人长相,金发蓝眼,皮肤苍白,脸型消瘦,五官鲜明,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是带着冷冷的气质,像秋日的海洋,遥远又寂寥,我本以为他至少会看我一眼的,可他始终注视着别处。
我想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我打算尽快结婚,最好一到两周内。”我说。
威廉惊讶地看着我说:“什么?这也太快了吧,你很着急吗?”
我点点头:“史密斯先生工作很忙,我也很忙,所以不想耽搁太久。”说心里话,既然已经打定主意结婚,那我不想拖延,我怕时间一久,阿瑞娜身边会冒出某个积极取代我的女人,也怕时间一久,我和迈克当中某个人会后悔这冲动的决定,最后悔婚。
“可一两个星期太匆忙了。”威廉皱眉道。
“足够了,举办一场婚礼根本用不了一个星期。”我说。
威廉反对说:“开什么玩笑!你打算随随便便办场婚礼?”
我刚想说有个仪式就行,迈克忽然看向威廉,双眸严肃,声音果断而有力地说:“请放心,尽管时间紧张,但我保证婚礼很隆重,一切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终于他把视线转向了我,略带深意道:“关于婚期这件事,一切都听你的。”
至此,威廉也无话可说了,他们又交谈了一些关于婚礼的事后,迈克就起身告辞了。
我出门送他。
黄昏时的阳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装,冷风渐起,吹得行人缩头缩脑。
迈克给我紧了紧围巾说:“不必送我,你回去吧,我会按照刚才说的,尽快安排婚礼。”
“我做这种决定,没关系吗?”我问。
迈克抬起左手,亮出无名指上的戒指说:“你别忘了跟我的约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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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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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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