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期给他自己和赵嵘买的婚戒早就在一周前就送到了乔南期家里。
他想着下一刻就用这东西宣告他和赵嵘的关系,却也不想仓促间求婚,只能偷偷将戒指收好,等待着一个适合的时机。
除夕前两天。
乔南期给小吴和几个跟着他来竹溪的下属发了份大额奖金,当作过年的红包,也算是这一年来这些人陪着自己来竹溪的感谢。
这一年来乔南期比以前都平易近人一些,小吴这样的,和他私底下关系也不错的,知道乔南期其实没什么主动想联系的亲人,提出过留下来过年。
乔南期全都给拒绝了。
过去他虽然身边有乔家的许多亲戚,也有贺南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在,但没有一个真正算得上是亲人,所以乔南期从不喜欢逢年过节的热闹。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一个长长久久的家。
……
和赵嵘公司的发展方向不一样,乔南期的公司逢年过节都是最清闲的时候,于是前段时间是赵嵘来帮他,这段时间便是他来帮赵嵘。
把那些年节里需要处理的事情解决完以后,两人约了个时间,一同去买年货。
同行的自然还有梁有君。
这一回,徐大嫂没有来——她刚生完孩子,还在修养,徐信也在陪着她。
梁有君本来已经做好了这一趟由他来挑大梁的心理准备,没成想到了超市,乔大少买起那些年货和食材来,居然比他还得心应手。hτTΡδ://WωW.sndswx.com/
至于赵嵘,更是混迹在那些摊主中,一口方言流利得很,绕了一圈下来,除了买一些本地的年货,手中甚至抱了不少阿姨们多送的赠品。
梁有君:“……”
他觉得他有点多余。
——各种意义上的。
梁有君在无语,乔南期却在疑惑。
他能这样熟练,是因为来之前他就做了足够的功夫,他又和李姐学了那么久做饭,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实在是小意思。
但他看着悠哉悠哉的赵嵘,同样和先前徐信等人一样产生了疑问。
赵嵘怎么会这么熟悉竹溪的一切?
他比梁有君更清楚赵嵘自小到大的事情,从大学时期开始,乔南期和赵嵘虽然当时关系还不似现在这般,但他们其实也算是互相看着对方成长的。
赵嵘是土生土长的杨城人。
赵嵘在这一两年之前,也从来没有长时间在竹溪待过。
方言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自小在环境中天然学会的。就算乔南期,也不可能做到短时间内对答如流。若是后天学习,必然要浸泡在这样的环境里,时常练习——这段时间他们都生活在一起,周围比较多不是竹溪本地的人,赵嵘显然也没有这个条件。
这事若是细究,其实追溯根源,要从赵嵘决定来竹溪这个和杨城八杆子打不着边的地方的原因找起。
乔南期前段时间刚刚被赵嵘告诫过万事要沟通,他有了疑问,总算不是选择憋着。
他走到赵嵘身边,把赵嵘手上拎着的东西都接到自己手上,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赵嵘笑了笑,一双清澈的黑眸温柔至极,“因为待过很久。”
“……嗯?”
赵嵘凑上前,绕过乔南期怀中抱着的一对东西,微微歪着身子,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说:“你会知道的。”
他们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不知道多少遍,可就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这小摊上升腾而起的雾气旁,这么一个大庭广众下浅尝辄止的亲密,居然瞬间勾走了他的理智。
会不会知道,乔南期不清楚。
他只清楚他的心都快随着春节的烟花一同放出去了。
他自己心猿意马了,赵嵘也和他说了他会知道,于是乎,英明决断的乔大少居然晕头转向了起来,完全没再深究这件事。
-
除夕当天,李姐在赵嵘家准备着年夜饭,梁有君在一旁帮忙着,赵茗也被赵嵘从疗养院临时接出来过年,徐信则和徐大嫂抱着孩子同赵茗还有赵嵘坐在客厅里聊天。
至于乔南期,回家前,他临时找了个借口,先去自己家拿了新买的那对戒指。
拿的时候,他打开首饰盒,虔诚至极地看了许久。
他回想起了方卓群婚礼之后的那段时间。
那日在杨城,刚买完戒指,乔南期还在欣喜于赵嵘明示自己可以求婚和仍然担心赵嵘哪一天会突然离去之中来回摇摆着。
可买完之后,第二天,杨城变下了大雪,飞絮飘满天穹,盖住整片大地,甚至堵住了城内的所有交通。乔南期和赵嵘回不去,便把工作都推后几天,留在乔南期家里住了下来。
突然的空闲让他们只能待在家里,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赵嵘上一次住在那间主卧,他们那个可笑的结婚协议还没有结束,两人之间的关系滞涩得很。这一次回来,乔南期担惊受怕,全天里都在留意赵嵘的情绪,既想着赵嵘终于和自己回来了,又害怕赵嵘触景生情,可谓是忐忑到了极致。
在赵嵘进入书房,发现书桌上叠着的那一叠厚厚的书写着“新婚快乐”的纸,还有那些被他珍藏起来的年少的赵嵘写给他的信时,乔南期心底这份深埋的忐忑终于爆发了。
“信是我写的,”赵嵘看着那些泛黄的纸,想着少年时那段谁也没见着谁,却又互相出现在彼此生命中的时光,目光愈发柔和,“没想到还会亲眼再看到。只是这些‘新婚快乐’是什么?”
乔南期没心思回答。
他猛地上前,从赵嵘身后抱住他,慌乱地把赵嵘手中的纸和信都抢到了自己手中,贴在赵嵘耳边说:“我忘了扔了,我现在就扔。”
赵嵘既然想让他扔了以前的戒指,应当是不想再看到这些旧物的。
岂料赵嵘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严肃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扔了?你……”
他说着,自己就猜出了乔南期的想法,“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什么?”乔南期懵了懵,“我……”
我怕你触景生情,又离我而去。
这话太怯懦,他说不出口。
他们已经太过了解对方了,这话没说出口,赵嵘却好似已经听到了一般。
他叹了口气,喊着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的全名。
“乔南期,我还以为你懂了,你不是很聪明吗?”
乔南期一愣。
懂什么?
他好像确实没有懂什么。
他聪明吗?
他也不聪明——只要是在赵嵘面前,他所有的聪明都不顶用。
他的沉默显然告诉了赵嵘答案。
赵嵘指尖在他手腕上摩挲着,就着他的怀抱,就这样背对着他,靠在他的怀里。
他的嗓音一直都很温和:“我不想你这样,每日每夜都在担心我不告而别。我不会不告而别,你也不会再做出让我不告而别的事情,不是吗?”
乔南期的动作似乎僵了僵,片刻,男人抱得更紧了一些,还低下头,侧脸贴着赵嵘,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嵘又说:“长久的关系,是有来有往的。你看,我追逐了你那么多年,只和你在一起一年,就因为石沉大海的付出离开了——在搬进你家的那一天,我想的其实是,能住在这里就可以满足了,就算这样一辈子我都可以。但我没有做到,我只坚持了一年多。”
反之亦然。
“强势一点,”赵嵘笑了笑,“我们都强势一点,任性一点。”
“喜欢是相互的。”
情爱的事情,永远不是“付出”和“偿还”这样的词汇来维系的。
赵嵘让乔南期扔了戒指,不是因为自己会触景伤情,反而是担心乔南期会束手束脚,忘不掉以前的事情,如同参加方卓群婚礼那天那般患得患失。
赵嵘其实一直都是个念旧的人,他喜欢留着旧物。若是不想留了,必然是有缘由。
良久。
“我明白了,”乔南期说,“我懂了。”
在乔南期思索的时间里,赵嵘已经慢慢想到了那一叠写着“新婚快乐”的纸可能的出处。
他说:“学长和我说过,你以前曾经用书写……来习惯一些词语。这些是——唔!”
乔南期迅速学以致用,瞬间将方才赵嵘所说的“强势”与“任性”应用得淋漓尽致。
他直接侧过头,另一手抬起赵嵘的下巴,就这样以从后面抱着对方的姿势,用双唇堵住了赵嵘所有的疑惑。
记忆回笼。
此时外头已经时不时传来除夕该有的鞭炮声,而只有乔南期知道,这一日除了除夕,还有另一个意义。
而他手中的婚戒,赵嵘也一直在等他主动拿出来。
他望着这对婚戒。
半晌。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抬手按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因为紧张已然开始微微加速的心跳。
明明已经重新在一起了,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
还是紧张得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对自己说。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首饰盒,将婚戒塞入兜里,又拎起早就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回了赵嵘家。
刚进门时,里头就传来愉悦的交谈声,赵嵘温和的嗓音夹杂在里面,乔南期听在耳中,不自觉脸上便挂上了笑容。
赵嵘也听见开门的动静,见着乔南期,便起身缓步走到乔南期面前:“去干什么了去这么久?”
乔南期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赵嵘的问题。
他提起自己这两天抽空做的生日蛋糕,临了却犹豫了一下。
在赵嵘疑惑的目光中,他才说:“我去拿这个了。”
“这是什么?”
“生日蛋糕。”
赵嵘愣了许久。
他们就这样在门口一前一后地站着,屋内是赵茗在逗着徐信女儿的声音还有徐信那抑制不住的笑声,门没关,屋外冷飕飕的,同屋内的暖炉带来的温度冲在一块,又冷又热。
整个家里都热热闹闹的,他们两个之中却安静了片刻。
赵嵘看着乔南期手中的蛋糕盒子,眨眼的速度都变慢了许多,双眸中渐渐浮现出酸楚和惊喜掺杂的情绪。他低了低头,复又抬起来,眼底眉梢在这一刻晕染开了些许的笑意。
他刚才分明没有哭,嗓音却有些哽咽:“……怎么知道的?”
没问是什么,没说问的是谁。
可偏偏就是只这一句话,便足以说明一切的尽在不言中。
乔南期对他笑了一下,回身关上门,又缓步走到餐桌前,将那蛋糕放下,转身走回赵嵘身边。
他抓起赵嵘的手,捂在自己双手中,像是捧着真心一样。
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和李姐学做饭的时候,她说,你在我家过年……让她帮着做了一碗长寿面,一个人在半夜吃完了。”
乔南期说完,突然想到了赵嵘当时必然十分落寞,刚想道歉,赵嵘却抬手,指尖按在了他的双唇上,温和地笑了笑,对他说:“忘了?”
——不要道歉。
乔南期明白过来,咽下这句话,低头看了看赵嵘抬起的手,没忍住,伸出舌头轻轻碰了碰赵嵘的指尖。
温热带着微湿的触感传来,赵嵘僵了僵,稍稍睁大眼睛,白皙的脸颊居然一瞬间就开始微微泛红。
他猛地抽回收,一点都不凶地瞪了乔南期一眼。
这人却凑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
这一回,赵嵘连耳朵都一起红了。
他方才还在想,他们家乔先生可真是比以前听话不少,此刻却觉得自己被这大尾巴狼伪装的狗样子给欺骗了。
这哪里听话了?
可对方这句祝福却实实在在踩进了他的心里,比今天听到的一句又一句除夕快乐都来得让他意动。
他一边觉得乔南期真是个狗东西,一边又还是低声对这狗东西说:“……谢谢。”
乔南期笑了一声,对他说:“你也忘了?”
——也不要道谢。
赵嵘眼珠子转了转,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生怕乔南期又来什么让他招架不住的举动,羞赧地转过身,快步回到客厅。
岂料刚一回到客厅,赵茗便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脸红彤彤的?是屋里太热太闷了吗?要不要开窗通通风?”
赵嵘眼看乔南期已经走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踩了这人一脚。
随后他才笑着说:“可能就是有点闷,没事,嫂子和孩子都在,开门容易着凉,我闷着吧。”
赵茗不疑有他,又看向乔南期,笑着说:“你也来了啊,除夕快乐。”
尽管没有牵着对方的手,也没有回头看对方的表情,赵嵘却能感受到,在赵茗对乔南期开口的那一瞬间,乔南期紧张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之后,他还没有带乔南期去看过赵茗,自然也没有和赵茗交代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思索间,乔南期已经稳住心神,往前走了一步,对赵茗说:“您也除夕快乐。其实,我——”
他已经做好了在赵茗面前道歉认错,甚至是被赵茗批评责骂的准备。
“妈妈,”赵嵘突然开口打断了乔南期的话,“我想和你说件事。”
他笑着,抬手,当着赵茗的面,牵起了乔南期的手,一字一顿:“我两年前介绍过他一次,现在再重新和你介绍一下他。”
“他姓乔,全名叫乔南期,现在是我的前男友和……未婚夫。”
赵茗的笑容转成了惊讶。
乔南期脸上惊讶的神情更甚。
他从未想过,赵嵘会主动站出来,以这种坚决的姿态,和赵茗表达出了他们的关系——赵茗是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
这无异于主动告诉赵茗,赵嵘心甘情愿地回头。
乔南期本想自己来承担这其中所有的压力,没成想,赵嵘选择了和他一起承担。
这一瞬间,他好像更加明白了赵嵘那句“喜欢是相互的”是什么意思。
……
赵嵘和赵茗第二次正式地介绍完乔南期,便和赵茗去了书房,两人在里面足足聊了几十分钟。
乔南期又紧张又担心又好奇地在门外等了许久,待到年夜饭做好,赵嵘和赵茗走出来的时候,他立刻走上前,说:“阿姨……”
他想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但他以后一定不会辜负赵嵘。
结果赵茗眉眼微弯,那双和赵嵘极其相似的眼睛勾出笑意,对他说:“喊错了。”
乔南期怔了怔。
赵嵘抬手,笑着戳了戳他的手臂。
徐信正在门外放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下下敲打着乔南期的耳膜,却远不如他的心情来得晃荡。
他压着声音,认真地喊了一句。
“……妈。”
这称呼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喊出口过了。
夜色微熏,星月高悬。
烟火和炮仗接连不断,嘈杂地填满着人心。
年夜饭开始前,赵嵘拉着乔南期到阳台。
“怎么了?”乔南期问他。
“我之前在学长那边,听说了一个被领养的孩子的故事。”赵嵘微微抬头看着他,“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没有被人领养的孩子的故事?”
乔南期听得懂他前半句,却没听懂他后半句,但还是点头:“有。”
赵嵘知他迷茫,“你这么聪明,听完一定会懂。”
乔南期洗耳恭听。
赵嵘说的其实不多。
他用“他”这个人称,说了自己上辈子的事情。
“……后来他没死?”
“死了,”赵嵘说,“但是他睁眼,就变成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九岁小孩,有一个病重的母亲,母亲在既定的轨迹中,是要在他十四岁去世的。但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十四岁的时候,他给一个——唯一一个他知道有能力帮助他、又知道联系方式的人打了电话。”
“他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来。”
说到这里,乔南期已然全都明白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抱住了赵嵘。
赵嵘靠在他怀里,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第一次,彻彻底底,对这个世界的人敞露自己所有的秘密。
待到李姐在客厅里高声喊着他们来吃年夜饭的时候,乔南期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什么也没说。
-
今年的年夜饭多了个乔南期,又多了个刚出生的小女孩,家里热闹得紧。
梁有君时不时浮夸地称赞李姐做的饭菜好吃,交谈中,偶尔还有孩子哭闹的声音响起。
乔先生一开始对这新出生的孩子充满了兴趣,又看这孩子在赵嵘的怀里可爱又安静得很,跃跃欲试地想抱在手中。结果还没接到怀里,直接迎来了一声比炮仗还大声的哭声。
谈判桌上遇到什么难题他都面不改色,可面对着这嚎啕大哭,他彻底愣在那,不知所措。
徐信赶忙抱过去哄着,赵嵘看着乔南期那样,笑得险些胃疼。
吃完年夜饭,赵茗去休息,其余众人也各自散场回家,赵嵘和乔南期一起,分别给杨城的几个朋友打了视频电话,互相拜年。
夏远途家里人多,背景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聊了半天,赵嵘耳朵都要被吵掉了。
刘顺那里反而安静,大过年的,这位真纨绔根本不敢出去闹,在家里呆得要长草,见着赵嵘就嚷嚷着要来竹溪投奔赵嵘,这样就不会被管着了。
方卓群那边,这一回也是成双入对的,赵嵘和乔南期一同和方卓群还有他老婆聊了聊,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乔先生这个已经变得越来越平易近人的老板甚至给小吴打了个拜年电话,可惜小吴根本不领情,视频一打通,小吴背后明显是农村的大圆桌,地上还跑着几只随地乱走的鸡鸭,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吴助理穿着一身大棉袄,看着摄像头,上来就是诚惶诚恐地说:“先先先先生!!是有什么要加班的事情吗?我我我现在就买机票过去!对了,机票报销吗?”
背景音吵闹得要命,小吴说话近乎是用喊的。
“啊,妈你别喊我,我衣食父——不,我老板啊!!!”
赵嵘又笑岔气了,乔南期沉默了片刻,说:“我打错了。”
最后一个是陆星平。
陆家人虽然多,但亲戚之间没有那么来往频繁,除夕夜的时候,也就只有陆星平的父母、陆星平还有陆小月待在一块。
画面刚通,乔南期就瞧见陆小月拿着手机,陆星平坐在一旁,那枚奢华至极的婚戒极其显眼。
于是乔南期一开始就摆着张臭脸。
赵嵘笑着说:“新年快乐。”
陆小月也回了句:“新年快乐呀!”
陆星平却直言道:“我看有个人很不快乐。”
于是乔先生的脸更臭了。
赵嵘和他们相处得久了,也清楚陆星平和极好的朋友相处就是这个风格,他没管,和陆星平陆小月聊了聊。
挂电话时,陆星平笑了一声,问乔南期:“你们要办婚礼吗?”
乔先生立刻收了臭脸,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要回杨城办吗?”
“都要。”
“那之前我和赵嵘假结婚带来的影响,”陆星平像是随口一提,说的话却十分认真,“我帮你们搞定。”
乔南期沉默了片刻,没有客气:“谢谢。”
这一晚上便这么过去了。
待到两人洗完澡,乔南期的手已经碰上了赵嵘浴袍的系带,赵嵘心中闪过一丝困惑。
这人之前就说他给他一场难忘的求婚,他本以为乔南期会借着今天的气氛求婚,还想着逗这人玩一玩,然后再答应。
今天不求婚,是打算等什么别的日子?用什么样的方式?
思索间,乔南期已经吻了上来。
……
赵嵘招架不住的时候,推了推这人,可乔南期根本不为所动,哑着嗓音说:“你说的……有的话是相反的意思。”
赵嵘眼尾已经完全红了,他嗓音都润上了哭腔:“你是故意的……乔南期,你今晚不准睡床。”
乔南期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腕,说:“嗯,睡你。”
“……”
……
还没结束的时候,乔南期中途停了一下,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了早就放好的婚戒。
赵嵘眼看着这人就这样抱着自己,一边欺负着他,一边单手打开了首饰盒。
他睁大了眼睛,眼眶变得更红了。
“乔南期!!”他嗓音都抖着,“你——”
乔南期亲吻着他的嘴角,拿出戒指,直接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低沉的嗓音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你答应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赵嵘惊呆了。
问都没问,他就已经“答应”了。
他让这人随性,这人直接得寸进尺。
哪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恍惚间,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婚戒,没时间缓过神来——乔南期根本没给他休息的功夫。
他咬牙,好不容易才凑出了一句完整的怒骂,天生温和的嗓音再加上此刻的状态却让这话变得更像是温软的呢喃:“……你这个狗东西。”
这话没能骂走这个狗东西,反而彻底勾得乔南期停不下来了。
……
当晚,本来一向洁癖的乔先生为了能离赵嵘近一点,直接在紧闭着的主卧门口打上了地铺。
他知道赵嵘没睡,抱着枕头,靠着门,自言自语一般地和赵嵘说着话。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
“想在春天举行?还是夏天?冬天也行,等杨城下雪的时候,我可以雇人专门弄一个雪天户外的特殊婚礼……”
“……”
“中式还是西式?要不然都来吧,我们可以一年举办一个不一样的。”
“……”
“之后我们去哪里玩呢?”
“……”
半晌,他低下头,无声地笑了。
他说:“晚安,明天见。”
余生也天天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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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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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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