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
沈惕没有凑过来,依旧维持着那个用手托腮的姿势,朝他伸出手,食指勾住安无咎的衣领,“这可是你说的。”
安无咎捉住他的手指,也承认了,“没错。”他勾着嘴角,“而且我知道,你也这么想。”
他细微的表情就是一副完美作品里熠熠生辉的细枝末节,无论在那些残酷游戏里,还是在现实中,都是无懈可击的,运筹帷幄的,一切好像都尽在掌握。
但沈惕能透过这幅完美的作品,看到安无咎内心的破碎,这种破碎或许一生的时间都难以治愈,过去的他在不通五感、没有人类意识的身后参与过,但也仅仅只是参与,他不认为自己有帮助过安无咎,或者有安慰过他。
沈惕甚至会消极地想,或许换一个,随便什么自然的超自然的存在体在那个时候出现,或许那个一无所有的安无咎都会感激。
“在想什么?”
听到安无咎的提问,沈惕回过神,笑了一下,又握住他的手,用玩笑的语气说:“在想到底要不要用呢?”
安无咎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随餐酒,语气好像很是无所谓,“其实你如果觉得力不从心,用也可以,我不介意。”
力不从心??
沈惕一下子被他噎住了,手也不托腮了,扭头看向安无咎的脸,“你又变了。”
“没有啊,”安无咎脸上笑意未减,“我本来就是这样,好的是我,坏的也是我。”
安无咎抬了抬手,招来了服务生,好巧不巧,来的正是刚刚那个不小心撞破的男生。
对方的脸上努力挤着职业性的微笑,来到两人面前。
“结账,谢谢。”安无咎礼貌道。
沈惕没有眼力见,或者说他还没有完全学习到这一复杂的人类社交技术。
“对我差点忘了,你刚刚说谁力不从心?”
服务生笑容未动,但一对眉毛还是控制不住地向上抬起,睁大了眼睛,低头将账单递过去。
安无咎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什么,头也没回地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电子账单,随意说:“你啊。”
沈惕立刻扮委屈演可怜,“之前还说人家厉害,这么快就腻了,推到我身上,我们也才有过一次诶,喜新厌旧也没有这么快的。”
安无咎听到这些立刻回头瞪他,沈惕一副可怜兮兮单纯被骗的样子让他想捂住他的嘴。
大概过去两三秒,安无咎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服务生。他立刻回头,略带尴尬地对服务生笑了笑,付了款,将账单还给了他,“谢谢。”
服务生的脸因维持一个表情而变得僵硬,他尴尬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只能低头双手收回,“不客气,先生。那个……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二位服务的。”
“不麻烦了。”沈惕搂住安无咎的脖子,笑着对服务生说,“我们现在就打算去楼上酒店了。”
“啊……”对方干笑着,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更为尴尬了,“那、那祝您二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安无咎感觉他的尴尬另有原因,直到两人离开餐厅,按照指示上了三楼,在拐角处的酒店入口看到了粉红色霓虹广告牌,和那个卖大保健用品大叔的店很类似的装潢,就突然明白了。
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误打误撞跑到情趣酒店了。
诡计多端的酒店。
前台的两个小姑娘看到两人,热情地出来迎接他们,“欢迎光临!请进请进!”
这下不好跑了。
“两位是住宿吗?我们这里有很多种房间和服务呢,你们可以看看这个。”其中一个小姑娘点了点,柜台上立刻显示出各种各样的房间,里面竟然都是有主题的,什么公共飞行器、病房,甚至还有监狱……
“不用了。”安无咎抬起头,“就要一间最普通的。”
小女生立刻敏锐地捕捉到重点,眼睛都放了光,“一间?是只要一间吗?”
沈惕立刻搂住安无咎的腰,“对。”
“好的,马上为您办理入住!”小姑娘手脚麻利地处理好,“好了,请分别再上前一步,只要再刷一下二位的公民芯片就好啦。”
安无咎突然想到沈惕还没有,“请问只刷一个人的可以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在短暂的时间里用光速思考眼前这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没有芯片。
一般人不会没有的,难不成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
“唉,真的不行吗?”沈惕又开始施展他的演戏功夫,扮成一个无辜可怜的小奶狗,他歪靠在安无咎身上,眼睛望着前台小妹妹,“可是这位先生刚刚已经付过钱了诶,我总不能不做生意吧,我家里还有五个弟弟妹妹要养诶,你看外面还在下大雨,要不然就刷这位先生的卡,当做只有一个人开房?”
这一番组合拳打下来,安无咎差点笑出声。
小妹妹回头和另一个正在震惊中吃着瓜的小姐妹对视一眼,又伸长脖子望了望,“那好吧,我给你们开个后门,不要跟我们经理说哦。”
“放心。”沈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这种事我当然懂的,谢谢你了小美女。”
对方摇摇头,“晚安!”
两人转过身,正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后头一直吃瓜的那个小姐妹忽然开口,“大帅哥,你一晚多少钱啊?”
沈惕一边往前走,一边对身后的两个小女生挥手,“不好意思,我整个人都被他买下来咯。”
房间比之前那次好很多,设施都很新,但也不能完全称之为“普通”房间,毕竟光是灯光就有五种,一座下沉式的超大双人床,镜面天花板,地板上撒满了人造玫瑰花瓣,在他们推门的瞬间,房间内的电子管理系统开始自动播放铺垫的浪漫音乐,并询问模式。
“请选择:1、普通模式;2、柔情模式;3、激情模式……”
敢在沈惕开口之前,安无咎就立刻回答:“普通模式。”
“好的,正在为您设置房间模式。”
安无咎关上了门,再一转身,他就被沈惕摁住肩膀,抵在墙上亲吻。沈惕的吻和安无咎所选择的模式是完全相反的,充满了直白的压制、欲.求和索取。
刚好他是个对沈惕予取予求的人,擦枪走火,一触即燃。
他们就这样吻着,抱着,来到那个下沉的床前,毫无顾忌地相拥倒下,倒入那下沉的床上。
安无咎将自己身上背负着的那些痛苦回忆暂且抛诸脑后,纵深投入沈惕沉甸甸的爱里。生死之间游走的他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是彻底的松弛和宣泄,就像窗外如注的暴雨。
接吻的间隙,两个相爱的人胶着交错的呼吸中,沈惕不断地说着爱他。
“我爱你,很爱你。”
他恨不得将一颗赤诚的心捧到安无咎眼前,献给他,如果自己有的话。
“我爱你,”他这次停下来,望着安无咎的双眼,很认真地问,“你能感觉到吗?”
沈惕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人类差,但他曾经担心过自己无法做到人类真正的理解与爱。
他并没有将安无咎视为一个脆弱时候被迫依赖他的信徒,相反,沈惕知道,自己是因为安无咎才学会共情,学会爱,无论是那个时候的他,那种形态的他,还是现在的自己,安无咎对他而言都是特殊的。
他希望自己能将这些都表达出来,以人类的方式。
安无咎露出温柔的微笑,望着沈惕迷人的双眼,伸出手,捧住他的侧脸,“当然了,我当然知道。而且我知道你也明白我的心,对吗?”
说不清为什么,沈惕好像被击中了,他点点头,缓慢地倒下来,把头埋进安无咎肩窝。
安无咎吻他的头顶,抚摸他,缓和下来的火再度燃烧,将两人包围。那些不息的冷雨化作蒙在肌肤上的热汗,变得黏腻,热的水汽包裹住一切。
镜子让安无咎发现自己很容易放空,或许是因为极端的感官体验可以压制一切,也碾碎那些令他生畏的恐惧。他害怕自己真的找不到妹妹,或是找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也害怕身边任何一个同伴的离去,害怕沈惕消失于人世。
只有在沈惕的怀里,他可以无所畏惧地选择快乐与欢愉。这是世界上只有他才能开出的一剂麻醉。
雨到了后半夜才停。
而他们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安无咎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海水浸透、泡胀的海绵,稍微一挤就能滴滴答答地淌下水来。沈惕从背后抱住他,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你睡着了吗?”安无咎用气声问他。
“睡不着。”沈惕低头,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后颈,似乎还有留恋,“怎么?觉得我力不从心吗?”
“真记仇啊。”安无咎小声说。
“对啊。”沈惕搂得更紧了些,“不光记仇还小心眼呢。”
安无咎笑着,忽然想到沈惕之前在餐厅发愣的样子,他知道那个时候沈惕是用一个笑话掩盖过去了。
“在餐厅的时候,我问你发什么呆,当时你没有好好回答我。”他在沈惕的怀里转了个身,夜晚中注视着沈惕,眼睛湿蒙蒙,亮亮的。
“嗯……”沈惕思考了一会儿,并不是回忆,而是在思考要不要说。
但他忽然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坦诚相待是爱情最重要的一条准则,所以也这么遵守了。
他问安无咎,“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是我以……”他的手抬起,在自己脸下放了放,“……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的,还是之前?”
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游戏里见面的时候,彼此都是缺失了部分记忆的,而在拾起回忆之前他们就相爱了。
不,过去的经历甚至不能称之为回忆,他并不是和安无咎以平等姿态见面和接触的人类,只是在安无咎漫长的痛苦时光中出现的一个不怎么美好,甚至令人恐惧的幻影。
“之后。”安无咎没有思考太久,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大概是在我们相遇的第二个副本,虽然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的长相很符合我的偏好,但是在第二个游戏里,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说得很精确,脑子里甚至能复现出当时的画面,譬如一直插科打诨的沈惕在看到他为了众人垫底跨过熔浆悬崖的时候,对他发了脾气。
听到这个答案,沈惕是开心的。
聪明如安无咎,一眼就看穿他的心,“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会不会是移情,把对过去那个你的感激和依赖转移到现在的你身上。”
他两手勾住沈惕的脖颈,很确凿地告诉他,“沈惕,不是的,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一个聪明的、奇奇怪怪的大男孩形象,我被你吸引,对你的感情是纯粹的爱情。”
“在我想起过去之后,这份爱情好像就多了一种宿命感。”他把额头抵在沈惕的额头上,“我们好像注定是要相爱的,不是吗?”
沈惕的身体里蔓延出一种略带苦涩的甜蜜。
“嗯。”沈惕抱紧他,脑中想到一些画面,“我们要不要去买一个房子,这样我们就有落脚的地方,如果能顺利从圣坛里彻底离开,我们也有家可以回了。”
他戳中了安无咎心中最柔软也自知最难以实现的心愿。
安无咎把脸埋进沈惕的肩窝,“好啊。”
沈惕忽然感觉到肩膀湿湿的,一下子意识到什么。
“你哭了?”
“没有。”
“你刚刚怎么不哭?”
安无咎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点,“你为什么要破坏这么温馨的时候。”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沈惕还沉浸在怀疑中,“刚刚差一点就要哭的,你声音都有哭腔了啊……”
安无咎试图捂住他的嘴,但没能成功,索性用嘴唇去堵住。
这下子安静了,但好像往另一个奇怪的方向去发展了。
安无咎慌乱间用手抵住沈惕的肩,沈惕这才退开些,还是那个插科打诨的劲儿,“我又不多收你钱。”
安无咎掐住他的脖子,一本正经,“腰酸,我需要休息。”
沈惕虽然有时候挺不做人的,本身也不是个人,但好就好在听话,所以乖乖躺下来。
他替安无咎盖好被子,望着天花板安静了一会儿。
“我发现自己好像确实……长得还挺不差的。”沈惕突然得出这样一个感慨。
他觉得很神奇,自己的身体、脸孔、手、脸,是不是都以安无咎心中的标准去塑造出来的,就好像他是安无咎手里的一个小泥人,左捏捏,右捏捏,最后变成一个安无咎觉得好看的模样。
安无咎心道,这人的眼睛是才修好吗?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说不定他的审美也是一点点靠近人类的。
因此他没搭茬,闭眼装睡。
在沈惕的神游中,安无咎手里的小泥人突然掉在了地上,碎了,破碎的土块里爬出一只长着触角的小虫。
“如果我不长这个样子,”沈惕忽然又问,“变回那个很可怕很丑的怪物,你还会喜欢吗?”
安无咎听了并不生气,只是在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沈惕的安全感只有那么一点点,害怕自己并不是爱他的,担心自己回归了正常的现实世界,不囿于那一间关押的小房间里,就会觉得他的另一面面目可憎。
但事实恐怕和沈惕想象的很不一样。
安无咎转过脸,坦诚地将自己折叠的恐慌与珍惜打开。
“只要你不消失,我就很满足了,无论什么样子。”
“所以……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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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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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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