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穆小心翼翼的盯着季宵焕的眼睛,小脑袋一点点往前蹭,像一只要偷食的猫儿,生怕季宵焕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季宵焕床边的电话响了起来,那铃声尖利刺耳,给况穆紧绷的神经吓得一个激灵。
他浑身一抖,立刻闭上了眼睛,把脸缩在了被子里。
况穆脸就在距离季宵焕很近很近的位置,两人的鼻子几乎就挨在了一起,况穆甚至能感受到季宵焕睁眼的动静。
季宵焕睁开眼睛看了看况穆,然后单手撑着床铺,坐起了身子,将手机电话按灭了。
接着一双大手抚上了况穆的额头。
那双手温热接触到况穆的额头时,况穆心脏一紧,不自觉的勾紧了脚尖,眼睫都在轻轻的颤抖,他的嘴巴藏在被子里,齿尖轻咬着下唇,生怕季宵焕看出了端倪。
可季宵焕貌似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的手在况穆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接着收回了手,掀开被子从卧室里出去了。
况穆睁开了眼睛,望着大门的位置,颤抖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过一会门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况穆连忙闭上了眼睛。
季宵焕走到了况穆的床前,端着一杯热水放在床前,又拿着一根体温计。
“况穆。”
他叫了况穆一声,况穆才佯作才起床的模样,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睫毛颤颤的睁开眼,睡眼朦胧的望着季宵焕。
“夹着。”季宵焕说。
况穆坐起了身子,手顺着衣角探入自己的身体,乖乖的夹着了。
季宵焕就拿着手机坐在床边,等着况穆量完体温,况穆侧着头眼睛明明亮亮的望着季宵焕的脸。
他昨天晚上确实是烧的有些神智不清,但是却也没有完全忘记昨晚发生的事情,相反的他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他抱着季宵焕,他记得季宵焕轻声的哄着他,他更记得季宵焕抱着他走到了客厅里。
那个动作很羞耻,他的大腿缠在季宵焕的腰上,像是在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但是况穆只要想到就会觉得脸在发烧,那两个人贴的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季宵焕某处的凸起。
可是又想到那是季宵焕在抱着他,所有的羞耻都变得烟消云散,他甚至还想要季宵焕再多抱他一会。
他们昨晚还睡在一张床上。
他还叫了他哥哥,季宵焕还应了.......
想到这些,况穆觉得即便昨晚被那个蓝不溜秋的蜘蛛咬一下,也是值得的。
“哥........”况穆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带着试探的味道。
这是两个人重逢后,况穆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叫季宵焕。
季宵焕正坐在床头刷手机,闻言他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对上了况穆笑吟吟的眼睛。
况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却嘴角轻抿,浅浅淡淡的笑着,那个模样怎么看怎么漂亮,之前的清冷都一扫而光。
他很少笑,尤其是笑的那么甜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
“哥,你昨晚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睡的?”况穆问。
季宵焕低下头继续看手机,冷淡的嗯了一声,他并不适应况穆现在的状态,面对况穆的突然热情难免有些抗拒。
可况穆得到了季宵焕的回答,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他穿着宽宽松松的睡衣,领口歪歪的露出细嫩的锁骨,歪着头像只小狗一样坐在床上,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到他的脑袋上,将他的头发都映出了金黄色,整个都人充满了暖意。
季宵焕即便没有看况穆,也被他那快要把人烧死的目光给刺到了。
他手上打游戏的动作都慢下来了很多,直到他把这局游戏打完,季宵焕才抬起了头,对上了况穆目光,问:“你昨晚做了什么噩梦?”
然后季宵焕就看见况穆浑身抖了一下,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身上所有的暖意都被一盆大水浇的烟消云散,笑僵在脸上,继而垂下了眼睛,脸色也一点点的淡了下来。
季宵焕看着他的这个模样,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想要况穆的回答,能让况穆害怕的抱着季宵焕死不撒手的梦无非就那些。
况穆不会想说,季宵焕也不会想听。
“体温计拿来吧。”季宵焕伸出手。
况穆低下头,手伸在宽松的睡衣里,拿出了体温计递给季宵焕。
“38.5度,我今天替你给老师请一个假,你就在家休息。”季宵焕甩了甩体温计,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吃饭吃药。”
“我想去上学。”况穆脱口而出。
他要是去上学还能时不时透过窗户多看季宵焕几眼,还可以和季宵焕一路从学校里走回家,那是他每天最期待的时光。
而现在季宵焕让他请假在家,那就意味着他一天都见不到季宵焕。
季宵焕单手撑着床头柜,抬了抬手上的体温计,又重复道:“38.5度,你要去上课?”
季宵焕的语气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况穆瞬间不敢在反驳什么了,他低下头小声的说:“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果然季宵焕顿了顿,碰巧这时小白走进卧室,弓着背在季宵焕的腿边蹭了蹭。
季宵焕笑了一声,脚尖顶了顶小白的背,对况穆:“还有小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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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穆的身体一旦发烧就很难降下来,连着两天他的体温都保持在低烧的状态,虽然还不至于去医院打针,但季宵焕也不准他去上学,只能在家里静养。
这天中午况穆才吃过午饭,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况穆坐在沙发上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季宵焕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以往中午季宵焕都在学校里吃饭,从来不回家,可是今天他不光回家,还带回来一个小男孩。
季宵焕替那个男孩拿着一个小书包,手指了指旁边的鞋柜说:“在这里换鞋。”
那个男孩便一言不发的垂头换鞋。
况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季宵焕抬头看了况穆一眼,问:“中午还有饭吗?”
“还有,你没吃饭吗?”
“我吃了,他没吃。”季宵焕指了指男孩。
说完况穆的目光又注视在那个男孩身上了,正好男孩换好了鞋,抬起了头,对上况穆的目光时,眼睛弯了弯,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况穆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感觉着男孩那张脸明明看起来很稚嫩,却透着一股与年纪不符合的容貌。
说是英俊也不对,说是漂亮也不对,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却又出色了许多。
即便是况穆对其他人的长相并不在意,可是这个男孩的样貌还是有让他惊了一下。
季宵焕似乎并没有打算和况穆多说什么,他推着男孩的肩膀将他带到了洗手间,告诉男孩要用那些东西洗手,又把他带到了冰箱前面,告诉他那些东西能吃那些东西不能吃。
男孩全程都牵着季宵焕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笑着点头。
看着季宵焕这副细心的模样,况穆心里竟然开始泛酸,他看着那个小男孩,不由的又开始想起以前。
那时候季宵焕只会这样拉着他的手........
一旦开始想就又会止不住,况穆连忙压制住自己的思绪,转身走进了厨房里开始给饭菜加热,他的手上扭动着微波炉,耳朵却灵敏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季宵焕很耐心的给男孩介绍家里的一切情况,事无巨细。
况穆听着听着又开始琢磨了,这个男孩是谁?季宵焕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要在季宵焕家里住?要住多久?
他要住进来季宵焕会不会就不管自己了?
况穆站在厨房里,望着微波炉上的计时器发呆,脑子里乱哄哄,一时间什么念头都冒了出来。
况穆照自己的脑门子狠狠的拍了两巴掌。
“饭菜热好了吗?”季宵焕站在厨房门口,莫名其妙的看着况穆的动作。
况穆乍然间回过神,愣愣的看着季宵焕。
季宵焕穿着校服,单手撑着门框,看着况穆那副茫然的模样,他径直走进了房间里,将早已热好的菜从微波炉里端了出来,又麻利的把另一道菜放了进去。
“你先出去吧,我来热菜。”季宵焕说。
“哦好........”况穆点了点头,转过身想要朝外面走,却刚刚走出了两步又转过身,想要问问季宵焕这个小男孩的事情。
最后他况穆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转身走出了厨房。
客厅里,那个男孩正蹲在地上和小白玩,他抬手摸了摸小白的下巴,小白立刻乖乖躺在地上一副任人抚摸的样子。
以往小白总是恨不待见况穆,就算是只有况穆和它单独呆在家里,天天给它喂食和猫罐头,小白对况穆依旧是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模样。
看见这个男孩和小白玩的那么好,况穆又开始有点眼红。
没过多久季宵焕热好了饭菜,端上了餐桌,朝男孩说:“季时礼,过来吃饭。”
男孩立刻收回手,跑到厨房先冲了一个手,乖巧的跑到餐桌旁吃饭。
况穆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个名字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未等他彻底的想清楚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季宵焕就先开口解释了,他拍了下季时礼的肩膀说:“这是我堂弟季时礼,你之前见过他。”
“我见过?”
“游乐园过年那次。”
季宵焕这样一说,况穆一下就想起来了。
有一年过年,况进山在外地忙项目,况穆被放在季宵焕的家里过年。
那一年大年初二,季家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聚在了季明义家里,一大早的闹哄哄的在家里说话,季明义看着几个孩子无聊,就带着孩子们去了游乐园,其中季明义带着一个最小的小不点就是季时礼。
那时候他才三岁,连路都走不稳,一路走走停停总是要季明义抱,大一点的孩子都跟在季宵焕的身后在游乐园里乱窜,只有季时礼看着小卖部的米奇棒棒糖不肯走,一走就张开嘴哭,最后季明义没办法只能抱着他在零食铺子里歇脚。
况穆曾经对季时礼的影响只有他那一双浅棕色的眼眸,只是想不到七年过去了,季时礼居然变化那么大。
季时礼在吃饭,季宵焕又撞了撞季时礼的胳膊说:“这是况穆哥哥。”
季时礼仰起头,用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况穆。
“你好。”况穆说。
季时礼冲况穆露出了一个笑,他笑的露出了几颗小白牙,在况穆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没有应声,又低下头开始吃饭了。
季宵焕对况穆说:“时礼的父母这几天有点事情,他要先在家里暂住两天。”
“好。”
说完季宵焕转身就要走,却被况穆拉住了衣服:“你等一下。”
说完况穆就小跑走进了厨房里,只听厨房里扑扑咚咚的折腾了一通,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的保温杯,递到了季宵焕面前:“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季宵焕侧过头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问。
况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说:“这是我上午熬得鸡汤,刚刚正好熬好了,你带一杯去学校喝。”
季宵焕没有接过去:“我晚上回来再说。”
“等你晚上回来我就喝完了。”况穆坚持不懈的把保温杯又向前递了递。
况穆话音刚落,前面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季宵焕将保温杯往一旁推了推,说:“那你就都喝完,不用给我留。”
“那我也不喝了。”况穆鼓了鼓嘴巴又说。
季宵焕回头看着他,况穆的手依旧举着,固执的站在原地。
那碗汤是他特意给季宵焕煲的,从早上七点季宵焕走,一直忙活到现在,甚至连汤上面的油都给撇掉了。
季宵焕思考了一下,接过了况穆手里的保温杯,转身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大门合上,况穆缩回了手,低下头心满意足的用脚尖蹭了蹭地。
等他回过头正好对上了季时礼的目光,季时礼的眼里还带着笑意,看的况穆一愣。
接着季时礼就端着吃完的餐碗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况穆连忙上前两步,抬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碗说:“我来收拾,你去玩。”
季时礼摇了摇头,单手冲况穆比划了一个什么手势。
况穆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季时礼什么意思,于是季时礼又指了指他自己,况穆这才明白了季时礼是要他自己收拾。
于是况穆站在一旁,看着季时礼忙忙碌碌的将桌子上的餐碗都端到厨房里,然后他洗了洗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纸和笔,在上面一笔一画的写着。
——我来洗碗,况穆哥哥你做饭辛苦了。
况穆弯腰接过纸条,看见上面的内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季时礼可能不会说话。
况穆手里拿着纸,脑袋里一瞬间有些发蒙。
在他记忆里三岁的季时礼是会说话的,他哭的响亮,看见糖果时缠着季明义给他买糖,一声声小叔叔叫的特别的清亮,现在怎么不会说话了?
“你........”况穆咬着嘴巴犹豫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嘴巴,艰难的说:“嗓子怎么了?”
季时礼依旧笑着看着他,他穿着一身白衣,干净纯洁的像是一块小云朵,拿起纸继续在上面写着。
——嗓子坏了。
季时礼的字体娟秀十分好看,是完全不同于季宵焕大气潇洒字迹的那种好看。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看的况穆一阵心疼,他抬起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自己会说错什么话,惹的孩子伤心。
可是季时礼却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他收起本子走进了厨房。
季时礼今年才十岁,但是身高却已经比同龄人要出色,站在洗手池洗碗时也并不费力,熟练的擦洗动作看起来应该是在家里经常干活。
况穆站在大门处,一开始还担心季时礼干不好这些家务,后来也就放心的回屋了。
下午季时礼在餐桌上写作业,况穆也回到卧室里温习了一下落下的功课,况穆已经有三天没有去上课了,每科算下来也落下了不少的课程。
不过秦米每天都给他发课堂笔记,加上况穆基础好,每天只用花上两个小时看一遍就会了。
等况穆看完功课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季时礼又在逗小白玩,他手里拿着一根逗猫棒,把小白溜得团团转。
况穆站在墙边看了一会,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想季时礼是季宵焕的堂弟,应该会比较了解季宵焕之前的生活,那他能不能从季时礼这里套一点话出来.......
毕竟季时礼还小,就算况穆问了什么,季时礼应该也看不出他的那些小心思。
于是况穆走上前和季时礼搭话:“你很喜欢这只猫?”
季时礼停下了挥舞逗猫棒的动作,冲况穆点了点头。
“你了解它吗?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吗?”
况穆其实也不了解小白,更没指望季时礼能回答什么。
谁知季时礼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从兜里掏出本子和笔,在上面写了一段字,然后将白纸拿到了况穆身前。
况穆低头看了一眼。
——它叫小白,是一只流浪猫,今年三岁了,最喜欢吃鱼干和猫薄荷。
况穆又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时礼埋头又哗啦啦的开始写。
——这只猫是我在学校门口捡到的。
况穆看着纸条上的字愣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问:“这只猫是你捡的,那他的名字是不是你取的?”
季时礼点了点头。
——我把小白接回家,但是我母亲对猫毛过敏,就给了哥哥。
况穆完全忽略了季时礼后面半段话,他缓缓的直起身子。
当初因为季宵焕的一句:“小白的名字是别人取得。”况穆便联想到了季宵焕是不是带女朋友回到家里过,因此他在家里辗转反侧了好几天,躺在床上不自在,用洗手间不自在,甚至连看见小白心里都不自在。
而如今却告诉他压根没有什么前女友,小白是季时礼捡到的,况穆心里堵着的那一块大石头轰然碎裂,脸上的表情也不由的舒缓了许多。
他的手垂在身侧,拇指暗暗的搓揉着食指的指尖,将手指搓揉的发白才开口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小白有过几个主人?”
季时礼皱眉,似乎是不明白况穆在问什么。
“我的意思是........”况穆咽了咽口水,一丝薄红顺着况穆的脖颈爬上了他的耳尖:“季宵焕这个家有没有住过别人?”
说完况穆感觉自己臊的厉害,连头发丝里面都出汗了,现在的他甚至连季时礼的眼睛都不敢看,生怕被这个小孩看见自己心里那些不入眼的小心思。
季时礼听见况穆的问话一下就笑了,他在纸上又一笔一画的写着。
——没有,你是哥哥第一个带回家的人。
你是哥哥第一个带回家的人........
况穆看这句话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简单,他的小脸刷的一下红的彻底,低下头不再和季时礼多说话,而是快步的朝厨房走:“我去做晚饭。”
季时礼在季宵焕家里又呆了几天,况穆越来的发现这个孩子实在太懂事了。
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调皮爱玩,相反的他特别的懂事,会主动帮助况穆做家务,不论做些什么他都是笑笑的。
况穆和他说话,哪怕只是很寻常的打招呼,他也会拿出小本一笔一画的在本子上认认真真的回答。
同时况穆也发现他有超出这个年纪孩子的镇定。
有一天中午况穆在炒菜,季时礼站在洗手池前在洗菜。
况穆把油锅烧的太热了,青菜放进去的时候轰的一声油锅起火了,火苗直接烧到了上面墙上的壁橱底。
况穆还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他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表现,可是手上却慌成了一团。
况穆向后退了两步,先是撞翻了一个洗菜盆,又脚下一滑差点滑倒在地上。
这时候季时礼转过身,将况穆挡在身后,拿起挂钩上钩盖盖在了起了大火的锅上,又顺手关上了煤气灶,整个动作干脆利落。
况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而他只是笑了笑,又侧过身继续洗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况穆手撑着台子缓了好一会,擦了擦头上的薄汗,看着季时礼的背影欲言又止。
本来想要安慰一下季时礼这个小朋友,最后他想了想也没有开口。
那一刻他清晰的认识到,可能他比季时礼更需要安慰。
到了周五的晚上,季宵焕放了学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到了晚上十点半季宵焕还是没有回来。
况穆这些天早就习惯了季宵焕晚上在家,季宵焕今天回来晚了,他的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又开始担心。
季宵焕是和谁一起出去玩的?他会不会喝酒喝醉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问?
况穆想打电话,可又怕季宵焕会厌烦,一时间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个长披肩披在身上,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季宵焕。
刚刚坐在沙发上没有多久,况穆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了咯噔一声轻响。
在夜里况穆对声音特别的敏感,他后背的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立刻警觉的回身看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了楼梯处。
季时礼的房间在二楼,他每天晚上九点准时睡觉。
这个时间二楼上所有的灯光都已经关闭了,黑色的光影从楼梯处延伸下来,再往楼梯上面看就是漆黑一片,像是黑洞一般蔓延至深,令人心生畏惧。
况穆一向怕黑,要是之前他可能自己跑回房间关上门了,可是现在他一想到季时礼还在二楼,就怎么都放心不下。
于是况穆把自己身上的披肩拽着紧紧的,挺翘鼻尖都紧张的泛红,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愣是撑着一颗胆子往走到了楼梯处。
他每往上上一层楼,小腿都在微微颤抖,直到踏上二楼,他揉了揉略微湿润的眼睛,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推开了季时礼房间的门。
他有些害怕,只是微微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想要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情况。
窗帘没有拉上,月光顺着落地窗正好投射到了床上,而季时礼的床上被子大大的掀开,上面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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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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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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