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他呆呆的看着王警官问:“教唆杀人,什么教唆杀人.......”
王警官依旧手举着那张逮捕令没有说话,而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回答况穆的问题,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在了季宵焕的身上,像是正要逮捕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况穆看见一个小警官走上前,手里拿着手铐,将手铐环在季宵焕的手腕上。
咯噔一声,铐上来。
而季宵焕依旧靠坐在位置上,垂着眼眸看着那双手铐,没有反抗,没有说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走吧,季先生。”
一个警官说压着声音说。
于是季宵焕淡然的站起身,他的双手铐在身前,却依旧是站的挺直,跟在警官一步步的从位置里走了出去。
这一幕引得图书馆都炸了。
“卧槽,什么情况!季学长被带走了?!”
“被警察给带走!”
“他犯事情了?!”
“打架斗殴?!”
.......
图书馆里议论纷纷,况穆却有些慌了,他就像个木头一样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却在季宵焕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猛的回过神来冲到了季宵焕的身前,抬起手抓住了季宵焕的手。
“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季宵焕的手还是像之前一样的温热,他垂眸看着况穆,眼里的神色有些冷。
他手指动了动也轻轻的握了一下况穆的手,可是他的力道太轻,还没有等况穆回过神来就松开了,然后他绕过况穆走了。
一行人擦过况穆的身边往楼下走。
况穆的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季宵焕走过他身旁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在抽丝剥茧。
他转身还想要走上前去拉住他哥哥,却被旁边的王清磊拦了下来。
“况先生,请留步。”
况穆抬头望着王清磊,眼睛很红的咬着牙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清磊皱着眉头望着况穆,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的说:“况先生,案件还在调查中,有些情况我们不方便透露,抱歉。”
况穆却依旧红着眼睛挡在他身前继续问:“你刚刚说他教唆杀人,他教唆杀谁?杀谁.......”
说到最后况穆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清磊望着况穆,他本来是什么都不想说,但是看着况穆脸色难看的样子,却还是不忍心,他问况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哥哥.......”况穆眼含着眼泪,咬着牙说。
王清磊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他抬起手拍了拍况穆的肩膀说:“能够害你的,往往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说完王清磊转身走了。
而王清磊拍在况穆肩膀上的每一下都如同千斤重,将况穆压得每一寸骨头都在发疼,况穆仿佛能够听见他的骨络丝丝缕缕在碎裂的声音。
能够害你的,往往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什么叫害你的人......
况穆不敢深思这句话的意思。
他探着头从二楼的台子上往下看,季宵焕已经快要被警察带出了图书馆,再过一会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况穆几乎是本能的转过身去追遂季宵焕的脚步。
他快步的走下了二楼,手扶着图书馆台阶的扶手,两三步并步的往楼下跑。
而图书馆的阶梯明明只有二十层,可是他却觉得这个楼梯好长,长的他都快要追不上他哥哥了。
图书的大门处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那些全部都是看着季宵焕被警察带走的同学,他们指指点点,猜测着原因,有的还在忙着拍照。
他们拥堵在门口挡住了况穆的出路。
于是况穆很艰难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看着季宵焕被带上了警车的后座,随后车的后门关上了,那辆警车响彻着警笛声,绝尘而去。
况穆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原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十分钟前他还在和季宵焕讨论他们的未来,讨论他们要一起去哪一所大学。
而现在季宵焕就被警察给带走了,罪名是——教唆杀人。
况穆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望着朝学校大门处疾驰而过的警车,心脏就像被打上了一针强效的麻醉剂一样,感觉不到失落,感觉不到悲伤,只剩下茫然和无措。
况穆站在原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警察一定只是认为季宵焕有作案的嫌疑,所以带着他过去询问。
但是这些误会最后他的哥哥一定都会解释清楚的。
这样想着况穆连还放在图书馆的一堆东西都顾不上了,他快步的向学校的大门口走去,打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后还没有等司机开口问话,况穆就快速的将地址给报了出去:“明城警察局,快。”
司机看着况穆急的额头冒汗的模样,尤其还是要去警察局,于是他好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小伙子?遇到什么事了?”
况穆闭着眼睛靠在窗户边,压着声音又说了两个字:“快开。”
司机看着况穆这个样子也没有再自讨没趣了,而是一路上一连加了好几次的油门。
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况穆下了车晕车的厉害,他手扶着车门脸色白的都像是一张纸。
而他却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喘了两口气,合上了大门就朝警察局里走。
由于况穆之前来过好几次这里,对于警察局里的位置和路线都已经很熟悉了,他径直的走进了警察局的大厅里。
警察局的大厅很宽敞,里面为报案来的群众提供了茶水和沙发,而今天在警察局的人并不多。
然而当况穆刚一踏进警察局,就在里面看见一个他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
他没有看见季宵焕,而是看见了况进山。
况进山像是早就知道况穆会赶过来一样,更像是早就知道季宵焕会被带走一样,他坐在警察局大厅的一个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杯茶,等到他看着况穆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然后况进山站起了身,走到了况穆的身前,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况穆声音冷冷的问道。
“我要不来,这个案子能这么早就抓到真凶?你天天呆在季宵焕的身边,早晚有一天被他杀了都不知道。”
“你胡说!”况穆瞪着眼睛看着况进山,他的眼睛瞪得血红,死死望着况进山无不恶意的说:“是不是你在中间捣鬼?是不是你陷害了他?”
况进山听见况穆这样说,倒也没有生气,他冷笑了一声,压着声音说:“我陷害谁?季宵焕?况穆我早就和你说很多次了,你自己不信,现在季宵焕都被警察给带走了,你还是不信?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信?!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
况穆怒视着况进山,没有说话。
况进山看了况穆一会,说:“跟我来。”
况进山朝着警局的电梯处走了两步,一回头还看见况穆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睛却像一个要发威的老虎一样瞪的红彤彤的。
况进山挑了下眉又说:“你不是想知道你哥哥是不是被冤枉的?来啊。”
况进山径直往楼上走。
而况进山的这番话正好戳中了况穆的心,况穆咬住了下唇跟了上去。
等到两个人上了二楼,况穆才知道况进山居然跟明城警察局的大队长认识。
那个中年男人好似一直在等况进山一样,他就站在楼梯处的茶水间喝茶,一见到了况进山立刻就上前握了握手,然后邀请两个人进到了他的办公室。
况进山和林队一进办公室,又开始客套的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况进山抿了一口队长递给他的茶,连声说道:“好茶啊,这是哪里的茶?”
大队长笑着指了指那杯茶说:“这个可是我私藏的好茶,一般人过来我都不给他们尝,也就是你啊!”
况进山坐到沙发上哈哈笑了笑,说:“我家也有好茶,上次我去丽南买了两盏高山乌龙,改天给你寄一盏来!”
“好好好。”
.......
况穆没有时间听他们两个人寒暄,他两步走到了办公桌前,语气急切的问大队长:“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季宵焕在哪里?你们为什么要逮捕他?”
大队长看了况穆一眼,然后又绕过况穆,看了一下况进山。
况进山坐在沙发上,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我儿子还是太年轻了,自己都差点丧了命,还是不相信他的那个同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要不林队你就和他说说案情吧,不然我估计他几个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林队一听也笑了两声,他朝况进山依旧不急不慌的说:“年轻人都这样,我家那孩子也是这样。”
况进山无奈的挥了挥手。
林队转过头,脸色收敛了一些笑意对况穆说:“季宵焕现在正在楼下审讯,我们把他带过来肯定是有了一定的证据,不可能随便抓人。”
“什么证据?”况穆又问。
“稍等。”林队抬手拿起旁边的座机话筒,手按了两下按键,对电话那边说:“小刘,找一个二队熟悉8.26车祸案的人上来讲解一下案情。”
“恩,对。”
“一定要最熟悉的人,这个案件的受害者想要来了解一下。”
然后林队又对那边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后,笑了笑对况穆说:“先坐,我找了一个熟悉案情的警察来讲解。”
过了两分钟,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那个警察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站在大门口,冲林队喊了一声:“林队。”
林队靠在位置上,点了点头,目光示意他进来说:“讲讲吧。”
小警察犹豫了一下,依旧站在门口说:“可王队说,这个案件影响范围太大,具体结果还在调查......不能向外界透露具体信息.......”
“什么叫外界?王清磊就是古板,这位是案件最直接的受害人!这位是受害人的父亲!他们了解案件内容不是天经地义的,万一我们知道什么内情,而瞒着受害人不说,结果造成了第二次伤害谁负责?快讲!”
听见林队这样说,小警察才没有继续犹豫了。
他又出去拿了一趟资料,右手推着一个用黑笔划拉的乱七八遭的白板进来了。
况穆很努力的看着那个白板,想要从一堆支离破碎的画面中找出什么。
但是那个白板上字迹潦草,况穆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指,双手放在腿上紧握成拳,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小警察。
小警察站定在办公室中间开了口。
“根据我们前期的调查,想必况先生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位司机名叫陈哲,确实是永阳房地产案件里的受害者,他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原本这个案件到这里就可以结案了,但是我们有一个疑点始终没有解开。”
小警察指了指白板上画着问号的几个字说:“那就是陈哲怎么知道况先生你坐车会坐到副驾驶?针对这个问题,我们调取了关于陈哲那几天的行动记录,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他跟踪过你,那么他是怎么知道你的这个习惯的?于是我们对陈哲周边接触过的人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我们发现陈哲在前些天收到了一大笔的转账,这笔钱转移的非常隐蔽,通过不同渠道打到了陈哲的账户,一共有一百万。”
说到这里小警察敲了敲黑板上大大的一百万。
“于是我们顺着这笔钱查到了一个酒吧里的老板,江国海,况先生你是否听说过这个人?”
况穆听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就想起去年他跟着季宵焕去秋游的那一次。
他在小吃街遇见了几个□□,而领头的那个人叫海哥,季宵焕叫过他的全名——江国海。
当时江国海在一群小弟面前派头十足,但是一看见季宵焕就吓得又是递烟又是讨好。
那个样子让况穆很不理解,于是他追问了季宵焕很久,但是季宵焕都是打着哈哈就过去。
况穆想到这里手指捏的更紧了,他感觉这个案件越来越在往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瞧着况穆咬着牙不肯说话,小警察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继续说着案情。
“江国海实则是一个涉黑人员,他手底下养了一大群小弟,这些小弟分为两种,一种在他们那里叫鸡仔,就是最底层偷鸡摸狗的小混混,还有一种叫老虎,是他手下养一群亡命徒,可以负责杀人越货,而江国海这个人在黑白两边都颇有门道,那笔钱就是他转给司机的。”
“可是案件到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江国海这个人和你并无仇恨,没有杀人动机,那么只可能江国海的背后还有人。”
说完小警察从衣兜里拿出来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况穆的面前问:“这个人认识吗?”
况穆着那张照片,瞳孔猛的一缩,他不由的向后靠了靠身子,没说话。
他当然认识那个人......
这个人就是那一日拿了季宵焕的钱包,无故闯入季宵焕家里的中年男人——田明勇。
而当时季宵焕还特意对田明勇隐瞒了况穆的真实身份。
“田明勇外号田爷。”小警察将田明勇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说:“田明勇这个人比江国海更狠,他早年在道上混的十分有名望,是江国海的大哥,心狠手辣,做事干净利落,难以抓到把柄,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不过近几年他的行踪不定,并未再犯事,而他就是指使江国海的人。”
说道这里警察顿了顿,继续说:“然而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其实也只是季家的一把刀而已。”
况睦脸色变得煞白,他看着警察又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三张照片,依次贴在了白板上。
而那三张照片的最中间,是季宵焕站在国旗下演讲的照片。
那时的他穿着一身校服,干净且英俊。
况穆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从那张照片上挪开了眼,继续听警察说。
小警察指着那些照片说:“田明勇在季家地位不低,知道他的身份,且能够直接指使他的只有三个人:林桂桦,季豪军,季宵焕。
“林桂桦年老,且有精神疾病,并且目前身体很差,难以筹划这些事情。”
“季豪军近一个月都在外地出差,并且对你的习惯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你要去给季宵焕送饭,更不知道你有坐副驾驶的习惯。”
“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和你天天在一起的季宵焕了。”
小警察拿着笔在季宵焕的照片上轻轻的敲了敲,说:“大概情况就是这些。”
况穆听到这里低下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的开口说:“就凭这些就断定嫌疑人是季宵焕?动机呢?证据呢?”
警察继续说:“并且从动机出发,季宵焕的动机也是最强的。”
况穆问:“他有什么动机?”
警察说:“你或许还不知道你母亲的遗产分配里有一句话,如果继承人身故,则遗产按照顺位递补继承。”
况穆听到这句话,缓缓地回过头看向了况进山。
小警察的声音在况穆的身后不冷不淡的说:“你是第一继承人,季宵焕是第二继承人,也就是说如果你死了,所有遗产都是季宵焕的。”
况穆眼睛狠狠的瞪着况进山。
这件事况进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一直以来况穆都以为需要自己年满二十一岁才可以将遗产给季宵焕。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
况穆咬着牙,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说:“不可能,我和季宵焕提起过关于遗产的事情,我说过如果他想要我都可以给他,他说他不在意这些。”
况进山在旁边猛的笑了一声,他大声的插话进来:“他就算在意,你现在能给吗,你未满二十一岁,那些钱怎么也到不了他手上,况穆,你怎么到现在还迷在了这个季宵焕身上?他在骗你!他一直都在骗你!”
林队也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小穆啊,有些事情不该是我说,你们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但我想就这么多天我们对季家的调查告诉你,季宵焕…….虽然才十九岁,但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况穆站在办公室里,压根没有理他们两个人说出来的话,而是定定的看着那个小警察,好像是在等他开口说一些什么,让这件事情可以有一些挽回的余地。
况穆不由的想到了他出事的那一天,季宵焕是冒着雨跑了过来。
他浑身都淋的湿漉漉的,冲过来抱住况穆的手都在颤抖。
况穆从来都没有见过季宵焕那么狼狈过。
以及况穆每次生病的时候,季宵焕都会抱着他.......
而现在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季宵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钱。
为了让况穆死。
那么这是假的吗......
况穆开始在脑海反复的寻找季宵焕对他好的证据,他妄图用这些证据来推翻所有人都认定季宵焕是蓄意接近的他的这件事。
忽然况穆想到了他出事的那一天,在他上出租车之后,季宵焕给他发了短信!
他让况穆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吃饭,不要给他送饭了。
况穆想到这里眼睛猛地一紧,他说道:“不是这样的,那天我上出租车之后季宵焕给我发过信息,他说雨下的太大了,让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吃饭,他说过不让我去了!”
小警察听见这个消息皱了皱眉头,说:“你能拿出那条短信给我看看吗?”
况穆立刻在身上乱摸,最后他拿出来手机,忽然意识到这个手机是新的,而之前的那个手机早就在车祸的时候被压坏了.......
况穆手里拿着手机,无措的抬起头说:“我手机摔坏了.......但是我可以去恢复数据!他真的有这样的说过!”
这时候林队在旁边接过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教育况穆说:“小穆啊,就算是季宵焕发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如果真的是季宵焕指使的陈哲,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这很有可能是陈哲那边等着你一上车,告诉了季宵焕,然后季宵焕就立刻发短信过来了,反正你已经上车了,他还可以借机洗脱罪名。”
况穆听见林队这样说嘴巴都在颤抖。
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那天出门的早,按照平时那个点他根本就没有出门。
季宵焕不会这样对他的......
小警察却很认同林队的说法,他说:“我还查到那天下出租车的人是田明勇,而最终给江国海转账的人是季宵焕。”
况穆被小警察噎的说不出来话,他眼睛红的厉害,咬着下唇还想要辩解的说:“季宵焕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平时那个时间点还没有出门,他根本就不可能.......”
还没有等况穆说完话,这时候小警察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对着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挂上了电话,抬起头对况穆语气清晰的说:“况先生,季宵焕已经招供了,他说他确实是和田明勇合谋教唆杀人。”
况穆听见这个答案,腿脚一软,直接就跌坐到了沙发上。
他脑袋里轰鸣一片,甚至有些听不清刚刚他们在说些什么?
谁招供了......
季宵焕招供了.......
况穆望着小警察的嘴巴还在一动一动的对他说话。
而况进山和林队都对季宵焕招供的这件事感觉如释重负,他们开始大声的讨论这件事情,那些吵闹的声音却半分都入不了况穆的耳朵。
况穆傻傻的看着那个警察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我能见一见季宵焕吗.......”
他很想要问一问季宵焕到底是为什么......
况穆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是他做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认.......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一问他的哥哥......
可是警察却摇了摇头说:“抱歉况先生,目前他在关押中,您不能见他。”
那天况穆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他和季宵焕的家里,他一进门就扑倒在了沙发上,甚至连鞋都来不及换,一闭眼就睡的就像是昏迷了一样。
那天晚上况穆又做了那个梦。
在马戏团里,女生从空中摔了下来,他大哭,季明义和严敏慧把他抱了出来,小声的哄着他。
接着季明义和严敏慧两个人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
可跟上次的梦不同的是,这次消失的那个人不再是他况穆,而是变成季宵焕。
况穆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棉花糖,眼睁睁的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变得透明,然后一点点消失在他的面前。
况穆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周围黑的连五指都看不见。
要是以前况穆会很害怕,可是这次他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的胃好痛,痛的像是要将他撕裂了一样。
况穆蜷缩在沙发上,忍受着那种快要将他吞噬的痛感,浑身的冷汗一层层的冒,身子就像是从水里给捞出来的一样,他在沙发上不停的翻滚,不停的扭转的身子。
连小星星和小白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跑到了况穆的身前,冲着况穆一声声的叫着。
况穆却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但是在这一刻况穆突然特别庆幸他此时此刻到来的胃疼。
疼痛是会分散的,这让他没有丝毫的精力再去顾及心里的疼痛。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胃里那阵猛烈的痉挛才渐渐的缓和下来。
况穆像是经历一场大劫难一样,仰躺在沙发上,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脑袋里静的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他也不知道听了多久,放在茶几上的响了起来。
况穆本来连接电话都懒得接,但是那个铃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房间。
于是况穆软绵绵的抬起手拿起了手机,将手机在耳边。
“喂,况穆你在哪呢?”周冰双焦急的声音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况穆顿了顿说:“我在家。”
周冰双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况穆声音淡淡的说:“没事。”
或许是听见况穆的声音没什么大碍,周冰双猛地松了一口气,她轻声的说:“我今天要去海边看房地产,那边的风景很好,要不要一起去?”
况穆说:“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先不去了。”
说完况穆还没有等周冰双那边的回应,就挂上了电话。
然后况穆坐起了身子,思考了一下,打通了王清磊的电话。
“喂,王警官,你好。”
“我想请问一下季宵焕的大伯,季豪军的电话,你是否方便给我?”
-
周三的下午六点多,况穆如约来到了明城的一个富人小区,华府别墅区。
他向门卫一报名字,门卫就知道他是谁了,然后欠开了身子让况穆进去。
出租车一直停到了一栋别墅的门前。
况穆抬手按了按别墅的门铃,在通话器里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佣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黑色的栅栏门缓缓的打开,况穆穿过了花园走了进去。
花园正中间有一个小孩坐在中间在看书,他回过头一看见况穆立刻热情跑了过来,仰起头看着况穆友好的笑了笑。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是季时礼。
况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的问:“你父亲呢?”
季时礼就拉着况穆走进了别墅里,然后自己又跑出去玩了。
季豪军早就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况穆了。
他手里拿着一杯茶,淡淡的品了一口,对况穆说:“坐吧。”
况穆坐在季宵焕对面的沙发,立刻有保姆给况穆上了一杯茶,但是况穆却没有喝,只是冷冷的望着季豪军。
季豪军问:“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况穆沉默了一下,开门见山的问:“想要我命的人是不是你们?季宵焕只是去顶罪的。”
季豪军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看了况穆一会,压着声音说:“知道我要杀你,还敢跑到我家里来,你胆子够大的啊,你不怕我现在把你杀了?”
况穆对于季豪军的威胁不为所动,冷着声音说:“我今天会来这里,外面就肯定留了人,你应该不希望你们季家一家人都在监狱里吧。”
季豪军没有料想到况穆会那么冷静,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了两个字:“聪明。”
况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季豪军到底是谁要杀他的这个问题,他开口直接说:“季宵焕的审判在9月28号。”
“恩。”
“我想要给季宵焕出庭作证,减缓他的刑罚。”
季豪军一听况穆这样说,皱了皱眉头,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他问道:“季宵焕现在罪名的是教唆他人杀了你,你现在却要给他作证?”
况穆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们季家到底在做什么?想到得到什么?但我只知道我不想要看见季宵焕进监狱,他......才十九岁.......”
说道最后况穆一向平静的嗓音难得的颤了一下,他拿起了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声音又恢复了从前继续道:“我是受害人不能当证人,但是我可以出庭作证,说季宵焕想要教唆杀害我是有原因的,这些天我会在家里多准备准备,也请你们多为他上点心。”
说完况穆站了身,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对季豪军说:“季先生,以后关于案情的情况,请你多于我沟通。”
季豪军眯着眼睛看着况穆,半响点了点头。
况穆转过身走出了季豪军的别墅。
今天的阳光很好,季豪军的家里养了两只大狗。
一只是金毛,一只是萨摩耶。
季时礼正在院子里陪两只狗玩,他看见况穆出来了,牵着两只狗跑了过来,抬了抬手,想要将手里的一只金毛的牵引绳想要递到况穆的手上。
况穆却摇了摇头。
他害怕狗,要是往常他肯定会躲得远远地。
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心情去做任何的事情,只想拼尽全力把季宵焕从这团淤泥里拉出来。
可是季时礼却依旧笑着将手里的绳子往况穆的手里递了递。
况穆看着季时礼忽然开口问:“你哥哥进监狱了,你们伤心吗?”
季时礼听见这句话脸上的笑僵住了,然后他缓缓垂下了手,点了点头。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都不伤心?”
说完况穆转过身走了。
他这次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小区外面走。
况穆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走两步就眼前一片片的发白,像是有些站不住脚了,于是况穆立刻扶住了路旁边的树,缓缓的坐在了路边的花坛上。
今天的天气不热,他却好像是有些中暑了,在树荫下面吹吹风才稍微好了一些。
况穆仰起头看着天空。
天空的那朵云,让他想到了季宵焕喂给他糖。
棉花糖,橘子糖,还有糖葫芦......
况穆的心忽然特别的静,静的能够想起季宵焕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露出的每一个微笑,以及每一次轻柔的抚摸......
而当往时一幕幕的在况穆的眼前重现,况穆才察觉到,季宵焕从未吐口对他说过“喜欢”这两个字,更是没有提过“爱”。
哪怕是他们二人在床上,最热烈的时候,况穆情不自禁的抱着季宵焕,一遍遍的对季宵焕说他有多爱他,有多喜欢他,说的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都献给季宵焕。
而季宵焕每次的回应,要么是激烈的拥吻,要么声音低沉的说:“我知道。”
他甚至连一句:“我也是。”都没有说过。
是,季宵焕知道况穆喜欢他,他更知道况穆爱他。
那他呢?
他为什么从来不说喜欢,为什么从不说爱?
这几个字要说出口,有那么难吗?
那么季宵焕爱过他吗.......
-
周六的晚上,季豪军来到了看守所,身边还带了一名律师。
按照常规来说,在犯人未判刑之前,不允许除律师之外的人进行接触,但是也不知道季豪军和警察都说了些什么,警察也将季豪军放了进来。
季豪军和律师坐在房间里,等着季宵焕来到这里。
没过多久季宵焕就被带了过来,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监狱服,脸色倒是与之前一样的冷淡,没什么表情的坐到了季豪军的对面。
“大伯,什么事?”
季豪军叹了口气说:“今天我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
季宵焕点了点头,问:“我已经认罪了,况进山给的东西到了吗?”
“到了,那块玉现在已经带到你奶奶的病房里了,你奶奶的精神好了不少,况进山说只要正式的判决下来,那块玉就签协议送给你。”
“送给我.......”季宵焕闭上眼睛,冷笑了一声,又问:“玉到手了,田明勇那边不会再有行动了吧。”
“不会,他也关了起来,到时候他的刑罚不会比你轻,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知道这个玉的事情了,不会再闹出别的事情了。”
季宵焕又点了点头。
季豪军看着季宵焕,忽然就笑了一声。
“怎么了?”季宵焕问。
“你怎么不问问况家少爷的情况?”
季宵焕听见这句话,手放在桌子上不自觉的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季豪军又继续说道:“那个小少爷,我之前还真的是低估他了,你知不知他前两天要到我的电话,来家里找了我?”
季宵焕听见这个,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才难得的变了变,他抬起眼睛很警觉的望着季豪军说:“他找你做什么?”
“他想要出庭为你作证,让你减刑。”季豪军一双眼睛探究的看着季宵焕说。
季宵焕听见这话,嘴唇动了动,他靠坐回椅背上,声音低沉的说:“大伯,况穆和况进山不一样,你不要为难他。”
季豪军听见这话,立刻收回了笑脸,赤红的眼睛瞪着季宵焕:“我不为难他?你怎么不问问况进山!他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们家?当初就是因为你不肯为难况穆,不然田明勇发什么疯!现在可好,我们从况进山哪里讨到什么了?一块玉而已,把你也弄进来了,值得吗!”
季宵焕一双厉眼望着季豪军,声音沉沉的说:“况进山欠我们的,我会让他还回来,但是况穆他六年前没有对不起我,现在是我对不起他。”
季豪军不死心的拍了拍桌子,声音更高了一些说:“值得吗!值得吗!”
季豪军不停的说着值得吗?却也不知道这个值得吗到底是在说那块玉,还是在说况穆......
这时候探视快要结束了,门外的警察向房内通传了一声说:“探视还有两分钟!请尽快结束谈话。”
季豪军这才敛去了身上的戾气,他喘了两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起了身。
他带着那个律师站起了身。
季宵焕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季豪军说:“大伯,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在家照顾好奶奶,弟弟,还有.......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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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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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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