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显露人形,——特地提醒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会听他的话。
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啊。
小白狐从铺满细绒被褥的大床上跳了下来,雪白蓬松的大尾巴一摇一摇的,来到门口。
爪下是同样柔软如云朵的雪白地毯,就连桌椅的尖锐角落都被包上了细绒兽皮,可见布置房间之人的信心与温柔。
“嗷!”
它费力地扒拉开门。
门旁的兽仆连忙迎了上来,温声道,“你怎么了?小殿下,是饿了还是有其他的吩咐?”
他们全然已经把她当成泽笙的幼崽了。
见小狐狸不说话,兽仆以为是小幼崽的年龄太小,还听不懂兽族通用语,连忙指了指张开的嘴,“啊——吃饭,是饿了的意思,吃饭!”同时一边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兽仆,“快去叫一个狐族的兽人来,只有狐族才能听懂狐族的语言!”
全程冷眼旁观这一切的瓦蜜娅,“……”她不是幼崽啊喂,气鼓鼓地,真想开口说话!
外面阳光正好,空气晴朗,馥郁的花香与青草木香大片大片的涌入鼻尖,使人心旷神怡。
她只是在屋里闷久了,想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见小幼崽在从他们面前目不斜视地跑走了,兽仆们也连忙跟了上去。
瓦蜜娅很是烦躁,她想甩开他们,所以特地挑了几个偏僻的角落和墙洞,凭借自己身子娇小就钻了出去,彻底逃离了那些紧追其后的烦人视线。
她来到了一片茂盛的花海。
这是泽笙特意为她建造了一所巨大的花园,一望无际,连绵无边。
“嗷呜~”它一把扑进了一望无际的花海中,在里面肆意打滚,因为花开的太盛,枝叶过于繁盛她雪白柔软的皮毛居然连丝毫尘土也未沾染。
等天色稍暗一点,她打算回家,然而望着眼前不辨方向的4周。
圆溜溜的紫瞳泛起几分迷茫。
她好像、迷路了。
耳朵动了动,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半人高的花草很轻易便将他深情遮盖,她不消不躁地屏住呼吸等了半天。
直到身旁不远处的地面破出一个大坑。
“??!”
它扭头看过去。
硕大的阴影骤然将她笼罩,似乎是一个大麻袋大,袋口被树藤被几个兽人紧紧绑住,“抓到了,这应该就是上面人要的吧,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刺鼻的迷香窜入口鼻,它挣扎了不过一会儿,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
边塞小城,混乱的街道,这里因为偏离王城无人管辖,所以涌现了很多黑市交易和人贩子。
只要肯出钱,便有人接活干,多的是毫无道德底线的亡命之徒。
街道上热卖的叫卖声将瓦蜜娅吵醒。
鼻息间尽是闷热浑浊的空气。
身体一路来尽是颠簸,它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面前的一片漆黑,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被兽人绑架到麻袋里了。
居然有人敢在王城里明目张胆地绑幼崽,是该吐槽王城的护卫太过松懈,还是这些兽人太不要命了?哦,这几个兽人似乎是挖洞过来的,难不成是土拨鼠兽人?
前段时间,这座小边城的斗兽比赛刚举行完,大量的部落兽人向外涌出,瓦蜜娅在麻袋上用爪子抠了两个小洞,可以大致看见外面的情景。
这几个绑架她的兽人皆是一头黄褐色的杂毛、尖嘴猴腮,两颗大门牙异常醒目,似乎真的是土拨鼠。
手臂上的七、八道兽纹彰显他们还是实力不俗的高阶兽人。
这几个土拨鼠兽人在跟一大队兽人交谈,还给了他们几个晶核,想要入队同行,几人相互点头致敬,很快便交流完了。
其中一个土拨鼠兽人利落地上前两步扛起脚边的麻袋。
瓦蜜娅身体一个悬空,差点惊呼出声,幸好爪子捂到嘴上才将声音重新咽回去。
这些人想带她去哪儿?
既然敢不要命地从王城里绑“幼崽”,还专挑泽笙不在的这两天,看来早就部署好了计划,那就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地绑出去贩卖。
他们的背后绝对有个财力强大的金主。
瓦蜜娅不着急跑,它想看看这所谓的“金主”是谁。
难不成……是泽笙的仇人,想借此它来威胁泽笙?
……
新加入的这个队伍应该是某城池的商队。
不少兽人肩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还有十几辆满载的大推车,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罗塞城,顺着前方茂密原始的阿诺尔森林扬长而去。
雨季刚结束不久,地面上的泥土还是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湿气与草木清香。
大大小小的水坑倒映着来往人群,被无数双脚踩出泥泞,不时有圆滚滚的水珠从树叶的缝隙间滚落、溅下。
刚走了一半路程,听觉敏锐的狸猫兽人骤然停下脚步,嗓音急促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你出现幻觉了吧,咱们队伍里有两个八阶兽人,再凶猛的野兽看见了都绕道走。”一旁的兽人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安慰道。
“也是。”
狸猫兽人点点头,便也不再多言。
提脚刚迈了两步,那轰轰隆隆的响声震得地面都开始发抖,不少实力较低的兽人惊慌失措地摔倒,货车与货物都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
恐怖的气息无声无息的蔓延在四周。
原本幽暗的从里中冒出无数双猩红色的眼睛,它们早已跟随着埋伏多时。
“是魔兽!”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魔兽乃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没有之一,它们近十年来无数次袭击了部落和城池,造成了数万兽人的伤亡,给兽人们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它们尤其喜欢袭击这些脱离了城池保护的兽人商队。
“魔兽、真的是魔兽……为什么偏偏让我们给撞上了?!”
有不少兽人还是第1次见到魔兽,腿软地瘫在地上,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言语间尽是悲愤和止不住的恐慌。
“吼!”人群中的中高阶兽人纷纷化作兽型与扑咬而来的魔兽的厮杀在一起,场面血肉翻滚,令人心生不适。
实力较低的兽人有的没跑起来,被直接扑杀而来的魔兽吞入腹中,只剩下了几条半截胳膊。
尚有一些保存理智的兽人趁机向后跑,走之前还不忘挑拣一些重要值钱的货物揣怀里,然而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魔兽们围圈封杀,没有幸运的漏网之鱼能逃出生天。
原本静谧的丛林瞬间混乱一团。
无数的尖叫与嘶吼,树叶与断木乱飞,还有迅速弥漫的血腥气,将这片森林中的宁静与安逸驱散地无影无踪。
原本扛着麻袋的土拨鼠兽人也被一头高阶魔兽袭击,瞬间血溅四方,麻袋咕噜噜地滚在了一侧的灌木丛里。
“咳咳……”小白狐狼狈地从麻袋里爬出来。
从未见过的混乱厮杀倒映在它微颤的紫瞳中,呼吸发紧,腿脚发软,它耷拉着脑袋怯怯地向后退去。
直到后背撞到了一堵坚硬如石墙般的的东西。
它身体一僵,默默回头。
一张散发血腥恶臭的血盆大口缓缓伸到它眼前。
紧接着,两兽四目相对。
瓦蜜娅,“……”完蛋了。
魔猿,“!!!”意外之喜,居然还有个小幼崽,幼崽的肉最嫩最鲜了!
近五米高的魔猿嘴巴蓦然收口,想要将面前刚够塞牙缝的小幼崽一口咬进嘴里、细嚼慢咽,一道灼热的白光却瞬间烫瞎了它的双眼。
“嗷呜呜!!!”眼睛,我的眼睛!
瓦蜜娅趁机从它胯下滑走,左拐右拐的到处跑。
如山岳般巨大的魔猿力大无穷,它被烧掉眼睛后愤怒地挥舞着粗长的双臂,狠狠撞击着周围的树木。
大片树木被拦腰折断,轰隆隆地砸向地面。
瓦蜜娅好几次都差点被炸成肉泥,与死神失之交臂,暮然间,它瞥见不远处一个方向没有魔兽围攻。
咦?
她来不及多想,拔腿便要往那个方向跑。
然而下一秒,一抹醒目而又熟悉的黑红身影闪过视野,巨大蜿蜒的蛇尾闲庭信步般压着无数断臂与尸体悠悠划过。
自蛇尾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血腥厮杀的魔兽们齐齐停下了动作,恭敬的匍匐在地,迎接王的到来。
汨殷慢悠悠来到货物前,转了两圈,随便拆开了一个包裹拿出里面的布匹看了看。
片刻后。
“粗制滥造,远不及当年。”
他如是点评,神色冷淡,不辨悲喜。
匍匐在他尾边的魔兽们缩头缩尾、大气不敢出,尚还存活的兽人们则是呆愣在原地,没搞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出。
他侧眸看向身体紧绷的众兽人,绯唇轻勾,嗓音慵懒,“你们是哪儿来的?”
“盛、盛安王城。”有兽人下意识答道,嗓音颤颤抖抖。
男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手腕微动,下一秒那兽人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眨眼之间,满目尸山血海,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兽人。
那兽人吓得摔倒在地,身体瘫软,面目苍白。
“去告诉你们现任的城主,如果他连她留下的这座城池都管理不好,数日之后,我不介意我来替代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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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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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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