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重回1995>第 34 章 第 34 章
  接下来的时间,夏东伟一句话都没说只闷头往前走,宁轻也只是默默的在落后两步的位置跟着。

  不知过去多久,夏东伟终于停下脚步。

  他抬手指着夏果私立学校的校门问宁轻,“过来看看这个学校,够漂亮了吗?”

  宁轻看着面前的大理石校门,突然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夏东伟见他不回答,又接着道:“如果还不满意,我可以陪你把整个海市的学校都逛上一遍,总能挑出一个好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京市、广市。我就不信全国还找不出一所让你觉得不破的学校。”

  宁轻的脸几乎是瞬间便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

  夏东伟撇开视线。

  “够了吗?”他问。

  “够了。”几乎是在夏东伟话音落下的瞬间,宁轻就做了回答。他怕自己回答慢了,夏东伟真的会带着他逛完整个海市的学校。

  “够了就好。”夏东伟说着,径直朝大门的方向走过去,“走,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我听说这个学校的课程很多,除了语数外这些主课之外,还有钢琴、小提琴、绘画体育等等。”

  “这些你应该都没学过吧?”夏东伟回头去问下意识跟上来的宁轻。

  “没有。”宁轻机械的回答完。

  “那就好。”夏东伟说。

  眼看着就要走到校门口,宁轻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顿住脚步。

  ——夏东伟是来真的。

  他真的想让他进这所学校念书。

  夏东伟已然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已经停下,但他却恍若未知,继续往前走。

  宁轻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夏东伟越走越近,近到他已经抬起手,准备敲一敲门卫室的玻璃窗,好让门卫开一下门。

  “夏叔对不起,我错了!”宁轻跑过去拉住夏东伟的手。

  夏东伟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臂,随即又抬头去看宁轻,这才发现,少年眼眶通红,面色更是白如纸。

  “知道错了?”他问。

  宁轻点头。

  “去不去学校?”他继续问道。

  宁轻抿着双唇,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沉默的用那一双凌厉的眸子和夏东伟对抗,以至于夏东伟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那满满的倔强。

  这哪是知道错了?

  这明明就是我知道道歉,但我死不悔改。

  而且他怎么觉得这操作非常的夏希乐呢?

  除了道歉没有那么从善如流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宁轻不知道夏东伟在想什么,他只是无声的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因为他知道一万块意味着什么。

  如果夏家有钱,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只是暂时借用,他以后会加倍偿还。

  可真实情况是,夏家拿不出这笔钱。

  他不能让夏东伟在承受别人的嘲笑后,再为了他去借钱看别人的脸色。

  所以,他宁愿从此以后不读书,也不想让夏东伟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上门去借钱时所要看的那些脸色,会让人难堪到什么程度。

  良久,夏东伟率先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快要哭出来的小孩揽过来抱住。

  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

  门卫室的保安听到响动,探出头来询问。

  夏东伟朝对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无声道:“小孩闹别扭呢。”

  保安整天和各路学生打交道,知道这年纪的男孩子最是要面子,所以一下就明白了夏东伟的顾虑,他做了个请便的动作,然后关上窗户坐回了门卫室内,继续看他的报纸。

  等差不多了,夏东伟才拍了拍小孩瘦削的后背,故意卖惨道,“好了啊。要让小乐知道我把他最爱的哥哥给惹哭了,他得和我拼命。所以为了夏叔的这条小命,别哭了,好不好?”

  宁轻没应声。

  夏东伟就继续道:“夏叔错了,夏叔和你道歉。”

  “对不起小宁,原谅我好不好?”

  “晚上回去我就面壁思过。”

  “……”宁轻低着头,面红耳赤的退开两步,根本不敢去看夏东伟,他没想到自己会哭,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哭。

  他支支吾吾道:“不、不用。不用道歉。”

  因为他知道夏东伟会这么做,完全是恨铁不成钢。

  但凡他不那么在意自己,也不会被气成这样。

  “对不起夏叔,是我的错。”

  “你的错等会再说。”夏东伟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人往前走,“在这坐会。”

  下一瞬,宁轻就被按到了小卖部门口的椅子上,“等着。”

  宁轻转头看去,就见夏东伟进了小卖部。

  不到一会,夏东伟就拿着东西从小卖部里出来,然后递给他一包纸巾,“擦擦脸。”

  宁轻低着头接过,“谢谢。”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突然瞥到夏东伟放到桌子上的东西,他眼睛微微瞪大,冰激凌?

  夏东伟注意到宁轻的惊讶,笑着把其中一个放到他面前,“一人一个。不过先说好,回去不能和小乐说。不然他哭了你负责哄。”

  宁轻:“……”

  他觉得自己被内涵了,而且他有证据。

  “哦。”

  不得不说,大冷天的在户外吃冰激凌这种事,真的很考验抗冻指数。

  不到一会,两人就被冻得嘶嘶的哈气。

  却没人舍得放下不吃。

  “爽不爽?”夏东伟问。

  宁轻点头,“嗯。”

  他眼眶和鼻尖还红着,配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喜感。却是比往日要鲜活的多,也更像一个10岁的小男生,而不是平时那老气横秋的样子。

  看来偶尔哭一哭也是好的。

  吃完最后一口,夏东伟才开口问道:“是不是之前在学校听到了什么?”

  他思来想去许久,发现能出问题的,也只能是在学校的时候。不然怎么之前没事,偏偏去了一趟学校回来,突然就说不想去了。

  也是他在学校受了气情绪不好,以至于在听了宁轻的话后只顾着生气了,到现在才回过神来想原因。

  宁轻没否认,“嗯。”

  夏东伟懊恼的‘啧’了一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千防万防都没防住。

  也不知道那两老师在他走后说了什么,不过也不难猜,左不过一些嘲笑的话。

  如果是他听到,根本不会当回事。

  但宁轻借住在他这里,心思本就敏感,再让他听到那些话,可不就是火上浇油。怪不得那么倔强要强的小孩会哭。

  他笑了下,道:“所以你就因为这个不想去学校啊?”

  夏东伟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只是在问晚饭吃什么一样。宁轻被提起的心很快被安抚下来,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傻不傻啊,你。”夏东伟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道,“人家说你两句你就要放弃自己的前途,你的前途就那么不值钱啊?”

  “嘴长别人身上,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对不对?”

  “最重要的是,”夏东伟提高音量做强调。

  宁轻好奇的偏头看过来。

  夏东伟:“一万块虽然的确是有点多,但你夏叔我工资高啊,也就几个月工资而已,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有心理压力。而且你忘了,我手上还有你妈妈给你留下的教育基金呢。”

  夏东伟说得真诚,却不想宁轻根本不买账。

  “不用骗我。”他说。

  “这两年家里的钱一直是我在管。”所以有多少,剩多少,他心知肚明。

  他妈妈攢下的那几百块钱,最多也就够抵到海市的火车票。

  对于一万块的借读费,更是杯水车薪。

  夏东伟见宁轻这么笃定,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现在小孩都那么难骗的吗?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他面上却维持着大人的镇定自若,“总有些是你们小孩子不知道的。”

  “比如呢?”宁轻不依不饶的追问。

  夏东伟:“比如……”

  “不用说房子。”宁轻直接堵死了夏东伟的路,“松云县的房子不值钱。”不然他和妈妈早就卖了。

  “也不用说首饰珠宝。”早在他妈妈生病没钱时就卖完了。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夏东伟真的不差钱,也不至于会让那两个老师这么的瞧不起。更不需要像他们说的,要分学期缴纳借读费。

  夏东伟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抬手就给了宁轻一个脑瓜崩,恼羞成怒道:“一小破孩子,年纪不大,想得倒挺多。”就不能给大人一条活路吗?他们做家长的容易吗?

  “……”宁轻捂住脑门,有些茫然的看着宁轻,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直接动上手了。

  “疼吗?”夏东伟好整以暇的问他。

  宁轻想说不疼,但在夏东伟的注视下,他只能点头,“疼。”

  “疼就对了。”夏东伟说。

  说完脸一沉,道:“所以以后少管我的闲事。”

  宁轻:“……”

  夏东伟又道:“送孩子读书是大人的责任,挣钱也是大人的事,你一小孩凑什么热闹?”

  “还有,你夏叔是要去单位预支工资,不是去借钱。”夏东伟说。

  宁轻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去看夏东伟。

  夏东伟见他一脸的不相信,有些好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宁轻立刻点头,“好。”

  “……”这下轮到夏东伟无言以对了。

  “还真是会顺杆上啊你。”

  宁轻没出声,但倔强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夏东伟看时间差不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好了,赶紧回家去,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看书,别想东想西,顺便再帮我看好夏希乐,别让他跟在村里似的,到处乱跑。”

  说到这,夏东伟突然露出担忧神色来,“也不知道他跟大同出去有没有哭。”

  宁轻:“……”您转移话题的方法还能再生硬一点吗?

  夏东伟拍拍宁轻的脑袋,说:“回去吧,上学的事情没得商量。就像我早上和小乐说的,你俩的学,要上一起上,要不上,就一起不上。如果你舍得小乐不去上学的话,那你别去了。”

  “你知道的,夏叔说话一向说到做到。”

  话说到这份上,宁轻只能无功而返,毕竟夏东伟说得对,他说话算话。他不可能不让小破孩上学。

  把人送到家属院门口,夏东伟才返回了单位。

  却没发现,他刚走不久,宁轻又出了门。

  而完全不知道爸爸和哥哥刚刚发生过争吵的夏希乐,此刻正和闵大同在J大的家属区篮球场玩。

  “怎么样?好玩吧?”闵大同把球轻轻的抛过去。

  夏希乐接住,然后在地上拍了拍,“好玩。”并没有!他是喜欢玩篮球,但那是上辈子。

  现在就他这一米出头的身高,能玩啥?

  但他也不好拂了闵大同的好意。因为他刚刚才发现,闵大同是个炫弟狂魔,真把他当亲弟的那种。

  玩了一会,闵大同的朋友叫他过去玩三打三,夏希乐赶紧趁机提出了休息。

  闵大同见他玩得小脸红扑扑的,就把他安置在到了场边,“那你在这乖乖坐着,有事就叫我。”

  “好的。”

  “乖啊!”

  等闵大同上场后,夏希乐坐着看了一会,不得不说,闵大同虽然看着傻憨憨的,但篮球打得确实不错,三步上篮稳得很。

  “哥哥加油!”夏希乐把手放嘴边喊了一句。

  闵大同听到后笑着给他敬了个礼,然后转头就对同样有弟弟的同伴扬了扬下巴,炫耀说:“羡慕吧?我弟。”

  同伴翻了个白眼,从闵大同出现到现在,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几遍了。

  “我也有弟。”他说。

  闵大同嘚瑟,“那肯定没我弟帅气可爱。”

  艹!无可反驳。

  “我弟是亲生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闵大同接过球,一边运球进攻一边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师父就是我爸,那我爸儿子可不就是我弟了吗?”

  逻辑妥妥的满分。

  “……”

  声音清晰的传到场边,夏希乐想捂脸,他想说:大同哥,再炫下去会被套麻袋的。

  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放在一旁的小背包,夏希乐突然想起来,新买的收藏杂志还没看。他看了眼场上的比赛,纠结的思索了半秒,然后果断的拿过小背包,取了出里面的杂志看了起来。

  就看一眼。

  他一边在目录上寻找目标,一边念念有词,“青瓷、茶盏、古书画……邮票,邮票,邮票在哪?有了,32……32页。”

  夏希乐快速的翻到32页,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全国最出名的,

  ——《全国山河一片红》

  再看指导收藏价,夏希乐眉开眼笑。

  发了!

  “嘿嘿嘿!”夏希乐现在看着杂志上的图片,就像在看从天而降的RMB,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家亲亲奶奶可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就是看男人眼光不太好。

  据说他爸爸都没见过他爷爷。

  “小娃娃看得懂啊?”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调侃声。

  夏希乐抬头看去,就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爷子背着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探着身子看他手里的书。

  “看得懂啊。”夏希乐奶声奶气道。

  “哦?”余启业顿时来了兴致,拍拍裤子坐到了他旁边,“说说,看懂什么了?”

  夏希乐眨眨眼,一脸认真道:“好多钱,我要是有一件就好了。”

  正准备听听小娃娃‘高见’的余启业:“……”

  他愣了愣,随即朗声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小娃娃高见!”古董可不就是好多钱嘛!

  “过奖过奖。”夏希乐故作谦虚。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又齐齐笑了起来。

  笑完,余启业问小大人似的夏希乐,“小娃娃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夏希乐:“我叫夏希乐,夏天的夏,希望的希,快乐的乐。马上就五岁了。”

  “夏希乐。”余启业念了一遍这个寄托了父母希望的名字,点点头,“是个好名字。”就是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谢谢,那爷爷怎么称呼哦?”夏希乐礼貌的询问。

  “我姓余,叫我余爷爷就行。”余启业说。

  夏希乐立刻道:“余爷爷好。”

  “好好。”余启业开心的摸了摸夏希乐的脑袋,然后又问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几乎每天都要出来溜达几圈,跟这帮打篮球的都熟,夏希乐长得好,又有礼貌,如果见过肯定有印象。

  “我第一次来。”夏希乐说。“大同哥带我来的。”

  “那个圆脸小胖子啊?”余启业指了指球场上正准备三步上篮的闵大同。

  夏希乐眨眨眼,想说闵大同是脸圆,但也不胖吧?

  但他也没反对老人家,“对的。”

  夏希乐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微不可查的打量起了余启业,穿着朴素,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重点是,他在对方的口袋里看到了一支,这个年代读书人的标配——

  钢笔。

  而且看刚刚他对杂志的态度,很有可能是个懂收藏的。

  他笑道:“那余爷爷呢?您是J大的老师吗?”

  “早退休了。”余启业说得平静。

  看着前方的眼里却流露出些许怀念来。

  那就是老师了。

  夏希乐状似好奇的问,“教什么的呀?”

  余启业看了他一眼,伸手点点了他手上的书,“这个。”

  “收藏吗?”夏希乐眨眨小鹿般的大眼睛,一脸纯真的道,“那余爷爷是不是很有钱?”

  说着想起什么,又压低声音道:“爷爷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余启业童心未泯,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真的吗?”

  “嗯嗯!”夏希乐点头。

  “想得美。”余启业弹了下他的脑门。

  夏希乐也不介意,摸摸脑门,‘嘿嘿’傻笑。

  “是考古学。”余启业说,“专门研究古物的。”

  考古学?等等,夏希乐突然一个激灵。

  姓余,J大教授,考古专业,夏希乐惊了,不会那么巧吧?

  重生前,他刚在宁轻订的杂志上看过一位考古界老教授的个人专访,彼时老教授已经九十高龄,却依旧精神矍铄,对各式古董侃侃而谈。

  难不成,面前的余爷爷就是余启业余老先生?

  看看面相,倒是和杂志上的照片挺像。

  那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古物?”夏希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翻到了杂志的前几页,指着上面的青瓷茶盏问:“是这种吗?”

  余启业看了一眼,点头,“对。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很多别的。”

  “哦,我懂了!”夏希乐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余启业看得好笑,“你懂什么了?”

  “懂余爷爷很厉害啊。”夏希乐小胖手点了点杂志上的青瓷碗,说,“书上说这个是几千年前的东西,爷爷居然研究这个,那肯定特别特别厉害。”

  余启业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个小娃娃夸,感觉有些奇异。

  他笑着调侃,“既然觉得爷爷这么厉害,那你要不要学一学?爷爷亲自教你。”

  J大退休老教授亲自教学,夏希乐还是很心动的,但是,他志不在此,让他去捣鼓化学品还行,考古就算了。

  他摇摇头,“不了。”不过,他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哥哥喜欢这些,他可以跟您学吗?”

  “你哥哥?”余启业看向篮球场里的人,“那个圆脸小胖子?”

  听到闵大同被叫‘圆脸小胖子’,夏希乐有点想笑。

  他摇摇头,“不是。我哥哥今天没来,但是余爷爷我跟你说,我哥哥特别聪明,才十岁就可以看英文原版书了哦。”

  虽然英文和考古没什么关系,但他才懒得管,反正就是哥哥最厉害就对了。

  “这么厉害啊?”余启业以为是小孩子吹哥哥,也没当回事,就配合问道:“看的什么书?”

  “嗯……”夏希乐皱着小眉头,装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叫什么什么偏见来的。”

  “偏见?傲慢与偏见?”

  夏希乐鼓鼓腮帮子,“好像是这个名。”

  余启业好笑道:“真的假的?”

  “真的啊。”夏希乐仰着小脸说,“封面上有个人在换鞋子。”

  饶是余启业一向淡定,这会也露出了震惊脸。

  因为他看过这一版。

  “那下次带你哥哥过来。”十岁能把英文学那么好,别的不说,毅力肯定没得说。如果真喜欢考古,教一教也可以,正好打发打发时间。

  “好的哦。”夏希乐笑嘻嘻的应下。

  他哥哥上辈子那么喜欢收藏古董,如果知道现在就可以学,肯定很高兴。

  啊,不对。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明明是要打听有没有人买邮票,怎么拐了个十万八千里?

  他故作不经意的把杂志翻回了邮票那一页,问余启业,“那余爷爷,拍卖是什么啊?”

  余启业:“拍卖就是先给一样东西定一个价格,然后想要的人呢就往上加价,最后谁出的价格最高,那东西就是谁的。”

  “这样哦。”夏希乐若有所思。

  “那怎么样把东西拿去拍卖?”他问。

  “要先……”余启业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希乐,说,“我怎么觉得你另有目的呢?”

  啊!被发现了!

  夏希乐半点不慌,面带微笑道:“余爷爷,大胆点,把‘你觉得’去掉。”

  余启业:“……”

  他顿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最后伸手点了点夏希乐的脑门,“嘿!你个小娃娃。说实话。”

  “其实也没什么。”夏希乐抬手点了点‘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就是家里大人在为这个烦恼。”

  余启业看看夏希乐,又看看杂志上的邮票,眼睛渐渐瞪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他有些不敢置信道:“你家……”

  “余爷爷。”夏希乐打断余启业的话,倒不是他没礼貌,而是声音实在太大了。

  余启业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他放低了声音,“你家里有这个?”

  夏希乐点点头。

  “那个……”虽然是面对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余启业也有点难以启齿,但他又实在想看看实物。

  夏希乐看出了他的目的,没让他为难,“我回去问问我爸爸。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再告诉您。”

  “哎,好。”余启业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你可以顺便问问你爸爸,余爷爷认识的一个老朋友收集这个,如果要出手的话可以找我。”

  “好的哦。”夏希乐就等这句话了。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余启业走后,夏希乐和闵大同侧面打听了一下,然后就得知老爷子真的叫余启业。

  夏希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棒棒哒!

  今天出门目的达到,夏希乐就提出了回家。

  闵大同也已经打完球,闻言二话不说就带上夏希乐走了。

  正在休息的朋友们见状,齐齐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可不是。我以前都没发现他对弟弟这么执着。”

  “还不都怪你?每次都在他面前炫耀,被记上了吧?”

  “唉!别说了,我已经后悔了。”

  ……

  路上,闵大同道:“我们先回我家,然后我再骑车载你回去,不然走太远了。”

  夏希乐没意见,“好的哦。”

  三四公里走起来的确是费时间。

  听着夏希乐奶声奶气的话,闵大同低头去看乖乖软软的小孩,笑道:“你怎么那么乖?”

  不像他家邻居的孩子,一个男孩子,都七、八岁上小学了,还整天哭天抢地。

  就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哭,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过好在很快就开学了,等人回了老家就好了。

  “因为爸爸教得好呀!”夏希乐笑眯眯的在他爸爸的徒弟面前拍夏东伟马屁。

  不想闵大同比他还无脑吹,在他眼里,他师父就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那是必须的。”闵大同得意道,“师父出品,必是精品!”

  夏希乐:“……”

  夏希乐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你说得对!”

  “哈哈哈!”

  ……

  两人又说了会话,很快就到了闵大同家。

  闵大同家在一楼,是个五十平左右的小两居,带个小院子。

  还没走近,就听到屋里传出来的聊天声。

  一道有些尖利的女声抑扬顿挫道:“哎呦!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现在一个小学的借读费要多少。”

  夏希乐勾唇,这个语气他熟,在村里经常能听到,典型的明抱怨暗炫耀。

  另一道平和的声音配合道:“多少?”

  “一万块,竟然要一万块。”

  果然如此,夏希乐心道。

  “这么多?”

  “可不是嘛!一万块啊!那得攒多久才能攒到?我都说让孩子继续回老家上学就行了,花那些钱干嘛?可我那儿媳妇死活不肯,说是这海市的教育好,村里不能比。”

  “你说咋就不能比了?我儿子就是在村里读的,不也读出来了吗?”

  不是,等等!

  夏希乐猛地顿住脚步,借读费?一万块?

  艹!他怎么忘了还有借读费这事了。

  没户口想要在海市念书,是需要交借读费的。

  他和宁轻的户口都不在这,可不就得交这笔钱。

  他看过账本,爸爸这些年的钱基本都给沈琳了,至于他自己留的那部分,就像闵大同说的,都给他们买东西了,肯定剩不了多少。

  夏希乐一拍脑门,他应该早点发现的,不然给孩子办个转学,哪里需要什么单位盖章,根本就是夏东伟没能拿出那一万块。

  他就说,从学校回家后夏东伟的脸色就不太对。

  原来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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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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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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