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得比较早,偌大的墓园目前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排成排,距离相同的墓碑旁,有些一尘不染,前边还放着尚新鲜的祭品,有些则杂草丛生,几乎看不清上面的照片。
相同的是,每块墓碑都代表着一个人,以及他们或波澜壮阔,或平淡如水的生平。
裴沉礼站在墓碑前,向来笔挺的脊背稍稍弯曲,将白衬衫拉起几分褶皱,像个无牵无挂的行者,背影看起来洒脱又寂寥。
有那么一瞬间,许吟脑袋里闪回外界对他的评价:“冷酷无情的工作机器。”
如果没有遇到她。
他是不是就走上与薛雪同样的道路,在工作中耗尽自己,他的公司规模盛大,而他却没有再多看几眼的机会,别人在安享晚年,他在地底长眠。
想到这个可能性,许吟很用力地皱起了眉。
尽管知道不好随意打扰他,她迟疑片刻,还是选择走上前,站到他右边,牵住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
“伯母您好,我是许吟,裴沉礼的女朋友。您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如果没有,您也应该听过我爸的名字,他是许向荣。”
似乎没预料到她会直接过来,裴沉礼有片刻的惊讶和困顿,也正是这个时候,许吟趁机挤了进来。
她的手要比男人小上很多,把他的手整个圈住的可能性为零,许吟只尝试了一下就放弃,换了个策略。她把五根手指强硬地穿插进他的指间,扣得很紧,形成十指交扣的手势。
许吟语气认真:“所以您也不用纠结门当户对的事情,也不用怕我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
听到这,裴沉礼忍不住笑了声。
男人的笑意毫不遮掩,许吟自然也听到了。她瞥他眼,使劲捏了下他的手,才继续道:“我没有见过您,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来推测,您是个对工作很上心的人,而裴沉礼完美遗传了您这点。”
“我不知道您的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但我很喜欢他,不想他为工作奉献一生,希望他能一辈子陪着我。”
其实许向荣和苏琴以前也和薛雪极为相似,一直忙于工作,疏于维系家庭感情。
好在他们能及时注意到许吟的不对劲,也愿意尽全力弥补缺失的亲情,这些年,也渐渐将重心回归到家庭上。
现在的许向荣,就像寻常人家的留守父亲,隔三差五喊女儿回家吃个饭,和他聊聊天之类的。
这么想来,和裴沉礼相比,她还算是幸运。
许吟攥着男人的手紧了几分,九十度鞠了一躬:“我会好好对他的,您安心休息吧。”
许吟这股勇气值得赞赏,但也只持续了这一会儿,走出墓园,她整个人耷拉了下来,像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不礼貌啊。”许吟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非常中二,低着脑袋,不免生出后悔的心思,“唉,我也不是故意打断你和她说话的。”
只是那时候裴沉礼的背影实在是太过苍凉,了无生气,仿佛她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许吟用余光飞快瞄了眼两人紧握的手,觉得还是把他握在手里比较有安全感。
“没事,她不是那么在意规矩的人。”裴沉礼也不太理解她在和一个去世的人纠结什么,这会儿也只好安慰她,“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听到这话,许吟小鹿眼亮晶晶的,唇角弯起来,看起来特别高兴:“真的吗!”
“嗯。”裴沉礼揉揉她脑袋,语气一贯的温和,“我喜欢的人,她一定也会喜欢的。”
两人出了墓园,仍保持着十指紧扣的姿势。
冰箱里还有新鲜的食材,两人祭拜完就打算直接回家。
许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早上又起得非常早,生怕裴沉礼丢下她一个人去。这会儿事情结束,她也安心下来,一上车就睡了过去。
就这样直接睡到了回家。
裴沉礼停好车,转过头,望着副驾驶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少有起伏的眼底闪过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到最后,归结为浓重的占有欲。
如今正值中冬,许吟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这会儿脱下来盖在身上,小脸被热空调烘得红红的,像只团成一团的白玉团子。
她似是做了什么美梦,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两只无害的小酒窝。
裴沉礼眸底暗得不正常,伸手戳了戳。
许吟呜咽一声,只觉得有个罪大恶极的人,要来扰乱自己的美梦,只好稍稍侧过头,以为这样能躲避他的碰触。
裴沉礼怕吵醒她,没再动。
“许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极其低哑,像掺着沙,“刚才你和我母亲说的话,我全部都记住了。”
一字不落的。
她说希望自己能一辈子陪着她。
一辈子。
对于裴沉礼而言,这是个很遥远的词。
遥远到他从不曾想过相关的任何事情。
他早已做好自己的未来规划,包括,在几年内将时和扩大到如何的规模,是否开设新的分公司,要和哪家企业进行合作。
都是关于工作的。
在很早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体内确实流着薛雪的血。
他早慧且早熟,对许多事务没有兴趣,也不喜和人交际,只将精力全数放在工作上,这是他可以给家人留下的,可见的财富。んτΤΡS://Www.sndswx.com/
在得知薛雪去世那天,他没有丝毫意外和惊讶,只觉得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者说,是必然结果。
他或许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世界。
但裴重山似乎从这件事情中吸取到教训,不想看到他落到和母亲同样的结果,因此竭尽全力让他回国,甚至装病。
裴沉礼对在哪个国家没多少想法,在他眼里,一样都是工作,只是地点不同而已。
既然裴重山想,他照着做便是了。
今天许吟提起一辈子,这个等同于永远的词。
他出乎自己意料的不排斥,甚至有些隐秘的喜悦。
好像,和她永远在一起,是他内心存在的真实想法。
“许吟。”
裴沉礼解开安全带,倾身,将她睡乱了的头发捋至耳后,紧接着,亲了亲她薄薄的眼皮。
“你说的一辈子。”半晌,他缓缓开口,占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偏执,“差一天,一分,一秒,都不能算一辈子。”
她只能是他的。
**
许吟一觉睡醒,闭着眼伸了个懒腰,感到身下与刚刚不同的绵软触感,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主卧的床上。
记忆还停留在她在车上睡着的时候。
不用猜都知道是礼礼把她抱上来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时间似乎已经来到晚上。
许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瞥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
……
他们好像是早上十点离开的墓园。
加上车程的两小时,她睡了整整八个小时!
一整个白天就这么睡过去了!
猪都没有这么能睡!
许吟瞬间清醒,同手同脚爬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往外跑,恰好和准备来喊她起床的裴沉礼撞个正着。
裴沉礼开了灯,上下快速扫视她一圈,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皱起眉:“去穿好拖鞋,现在是冬天,会着凉。”
许吟只好乖乖去床边找拖鞋。
见她穿好拖鞋,裴沉礼脸色缓和几分,温柔道:“晚饭刚做好,出来吃饭吧。看你睡得太熟,不忍心叫醒你,你中饭也没吃。”
许吟:“……”
也不用刻意提醒她一番。
吃饭的时候,裴沉礼神色如常,许吟则如坐针毡,吃两口饭便忍不住抬头,看男人一眼。
她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裴沉礼,今天是他母亲忌日,她说要好好陪着他,安慰她,结果就陪他去趟墓园,回来睡了一整天。
在发现她第十次偷看他后,裴沉礼抿了抿唇,适时开口:“许吟,饭不好吃可以和我直说。”
“没有没有。”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许吟连忙否认,真心实意地夸奖他,“礼礼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就是——”
她话锋一转,嗓音随心情低落下来:“我觉得自己没尽责,说好要陪你的,可是——”
话没说完便被男人打断:“许吟,坐我腿上来。”
“……”
许吟实在是不能理解裴沉礼这话题的转换速度,愣了下,放下手里的筷子,听话地坐到他腿上。
裴沉礼搂着她的腰,薄唇贴近,轻吮了下她耳垂。
湿热的触感贴近最敏感的部位,许吟脸迅速烧起来,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脑袋:“你干什么!”
这还在吃饭呢!
男人低笑:“你不是不想吃饭吗?还有心思怀疑自己尽不尽责。”
“……”
裴沉礼没有刻意拉开距离,话语间的热气尽数喷洒至她耳畔,含着清浅笑意。也因着这近乎严丝合缝的间隔,他的声音没有经过空气的晕染,直直在她耳内响起,也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许吟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很想跑,却仿佛被施了法,整个人石化般僵在原地,任着他为所欲为。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薄唇顺着往下,绵长的吻落在雪白脖颈,在灯光下隐隐沾着水渍,将暧昧痕迹彰显得淋漓尽致。
他轻咬住她颈边的肉,语气平淡:“和你说过,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今天也只是走个程序。”
许吟抿抿唇,下意识反驳:“可她是你的——”
“宝贝,你不专心。”男人单手扣住她的脖颈,迫使她仰起头,掰着她的脑袋,用一个略微凶狠的吻堵住她接下来的话,“想不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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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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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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