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铮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道:“就知道你没听过,你要是早知道这么个地方,还会去五鼎门那种烂门派吗?这位仙人名叫菩提祖师,你跟他学习,不愁学不到真本事。”
“如此厉害,岂会收我为徒。”
施铮笑道:“你这就不知道了,这个老神仙很喜欢收徒弟的,桃李满天下。好事从速,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菩提祖师喜欢招生,那是五百多年前了,而且自打教出了孙悟空这个“反贼”,教学班被没被取缔还不好说。
袁持誉巡视了一下院子,起身朝屋子走,施铮以为他要取行李,但见他走到门口,却停下了脚步,“罢了,留了字条也没人在乎。走吧。”
“就是,等你学成了本事,自己找个名山大川开个洞府,不比这里强百倍。”施铮说完,痛快的带着袁持誉便向目的地飞去。
施铮记得灵台方寸山在西牛贺洲,一险峻的高山中,当年孙悟空跨海到了大陆,几番周折,机缘巧合才到了那里。
施铮虽然不知道具体地点,但雁过留痕,菩提祖师这么有名的师父,只要还在,不愁打听不到。
从南赡部州的益州到西牛贺洲,无需太多时间。
到了西牛贺洲地界,袁持誉便打听这灵台方寸山在何处。
但每个被问及的人都摇头,表示没听过,第一天就在毫无进展的询问当中过去了。
幸好袁持誉这人不会催促,也不抱怨,任由施铮安排。
看得出,只要施铮不放弃,他就跟着他一起打听。
终于随着询问的地点越来越偏,在一偏僻的群山中向一个樵夫问到了眉目。
樵夫一边磨着柴刀一边回忆着,“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听岁数大的樵子提过,说很多人都跟他学过仙法,几百年前,连像我这样砍柴的、都会一两句仙术口诀。不过,现在嘛……”
施铮有不好的预感,“现在怎么了?”
“反正我活了五十岁,没在附近见过他或者他的徒弟。”
言下之意,就算有这么个神仙,至少近五十年不活跃了。
不到黄河不死心,眼见为实,是不是真的不再教学,得亲眼见证。施铮言辞恳切的问道:“那方便告诉我们灵台方寸山具体是哪一座吗?”
樵夫一指远处最高的一座,“就是那个喽,毒虫烟瘴环绕,没人敢过去。”打量施铮他们,“你们是想求仙问道?何必来这里,外面多得是门派。我外公的舅舅的女婿的儿子都是去了外面开的门派求学的,弟子成千上万,教的都是正路子。”
施铮心道,这么多门派,广收弟子,早晚搞得成仙飞升也内卷。
谢过樵夫,施铮带着袁持誉继续前行,毕竟会飞,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翻山越岭,直接飞到了灵台方寸山脚下落定。
此山壮丽,奇花瑞草,仙雾缭绕,林木幽深,周围没有任何可供人通行的道路。
樵夫说得不假,至少几十年没有人活动了,连道路都被藤蔓青苔覆盖了个彻底。
施铮不到黄河不死心,硬着头皮带着袁持誉继续寻找,扒开一道竹林屏障,视野开阔起来,就见前方隐约可见一洞门,旁边还有一块硕大的石碑。
虽然遍布青苔,但招架不住原本的字体太大,依稀可见“方寸”与“斜月”四个字。
施铮干笑道:“这里就是了。”
“……”袁持誉道:“看起来神仙妖怪都没有的样子。”
“别这么说,没准在家睡觉呢。”施铮先小跑了几步,咣咣敲门。
这一敲可不得了,稀里哗啦掉下来几块石头外加一堆积尘,幸亏施铮跑得快,否则便是一场灰尘浴。
看来神仙老头儿不教学了。施铮叹气,失望的回头看袁持誉。
袁持誉不善感情表达的好处,此刻便显现了出来,不喜不悲,自然也不会抱怨,没有加重施铮的“负罪感”,他只是道:“这洞府的门能开吗?”
施铮试着推了下,落下来重重粉尘,但石门也吱嘎一声打开了。
“有人吗?有人吗?”
回音告诉他们没人。
走进石洞内,映入眼帘的是个大厅,高处是讲台,想必是菩提祖师讲道处,下面是一个个蒲团,则是弟子们听道处。
大厅顶端是个天窗,以便采光。
再往里走,则是休憩的寝室、藏书室、跟伙房等处。
洞内物件俱全,只是多数已经腐烂蒙尘。
施铮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孙悟空拜师学艺到现在不是五百年,五百年是他被镇压的年数,孙悟空最后一次见到菩提到现在,应该快九百年了才对。
若拜师时,菩提就是个成熟的老师父,现在应该成熟过头,入土为安了。
除了天上有编制的正神,能吃到蟠桃延年益寿外,地上的散仙们,终有寿数限制。
“看来咱们来晚了。”施铮想找个地方坐下,但四处都是灰尘,最后鼓着腮帮吹干净了一个蒲团,坐了下去,杵着腮帮叹道:“估计菩提祖师驾鹤西游了。”
袁持誉关顾四周,“这洞府荒废可惜了。”
施铮道:“歇一会,咱们就走吧。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先跟我回望霞洞吧,我再给你另寻师父。”
袁持誉低声道:“真不在了吗?”
“说他老人家不在了,确实有点太武断,弄不好人家改名换姓,去了别的地方收徒。可我也不会掐算,哪能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施铮说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腾地站了起来,“咱们找人算一卦。”
“算卦?”
“去长安找袁守城算一卦。巧了,跟你一样都姓袁。”施铮起身揪住袁持誉的肩膀衣裳,“走,去长安。”
“我想留在这里等你。”袁持誉道:“你自己去还能快点。”
有道理,施铮带着袁持誉一介凡人,总得控制飞行速度,“那我将洞门给你关好,免得豺狼虎豹吃了你。”
“……我在五鼎门还是学了一点功夫的……”袁持誉仰头看洞顶,“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有点……”
没等他说完,就听吱嘎一声,洞门已经被关上了,大王走人了。
袁持誉顿了顿,继续说道:“觉没觉得有点奇怪,这里真的没人吗?”
可周围确实寂静无声。
—
施铮径直飞向长安,寻找袁守城,此人号称是钦天监台正袁天罡的叔父,但从原著描述看他可比袁天罡厉害,至少袁天罡算得还是人间兴衰更迭,而他则连玉帝的圣旨内容都能提前预知。
真有这本事,算个菩提祖师的下落不成问题,是生是死,搬迁何处,总有定论。
施铮在长安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到了西门大街,缝人就问:“这附近有没有个姓袁的算命先生?”
回答都是没有。
“邪门了,找菩提祖师没有,找袁守城也没有。”
菩提祖师毕竟快九百年了可以理解,但这袁守城的活动时间线就该是当下,怎么也能没有呢。
没有算卦先生袁守城为渔民张稍算卦捕鱼,使得泾河龙王心疼鱼子鱼孙,进而跟其打赌降雨量,想让袁守城算卦失准的这个原因,就没有泾河龙王违抗玉帝圣旨,被魏征梦中斩首的结果。
而被砍头前,泾河龙王受袁守城点播,去求李世民,让他拖住魏征,以求活命。
结果李世民万万没想到,魏征梦里也可杀龙,于是泾河龙王提着脑袋去地府告李世民违约的状。
结果就是李世民被迫神游地府,着实吓了个够呛。
才有了派玄奘去西天取能够超度亡灵的大乘佛经的故事。
可见,袁守城的作用之关键。
施铮来到长安旁的泾河上,他记得有个叫张稍的渔民每日来这里按照袁守城的卦象下网。
找不到袁守城找到他也行,跟着他就能找到袁守城。
谁知道泾河上渔船可不少,挨个分辨,得猴年马月去,不由得面露难色。hτTΡδ://WωW.sndswx.com/
这时,打水草内冒出来个水夜叉,朝他嚷道:“瞧着你应该也不是个人,要死的话,不要在这里投河。我们泾河不要死漂。”
施铮一把揪住夜叉的衣襟,带着他飞上云端,又迅速落回,往来了几次,夜叉吐得一塌糊涂,“……我错了,我错了,神仙请便,您要做什么都可以。”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泾河上可有个叫张稍的渔民?”
“知道,知道,小的对这条河上有几条船几个渔夫了如指掌。”夜叉指着不远处一艘渔船道:“就是此人的船了,听说是个不第的书生,哎呦,说话文绉绉酸溜溜的。”
施铮一松手,夜叉就钻回水里去了。
施铮使了个隐身法,落到渔船上,见渔夫张稍站在船舷上正在拽网,可惜一网上来,仅仅一兜小鱼小虾。
施铮瞧着这寒酸的“收获”,难道你还没受袁守城点拨么。
突然间,他感到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正从天而降。
他毫不犹豫的逃离这种危险的感觉,直接跳进了水中。
方才的夜叉也在水中,朝他尴尬的笑了笑,“我没监视你,就是恰巧游过,真的。”迅速的游走了。
施铮没管他,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那艘船上,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并放大自己的听觉。
却只听到一阵鼾声,等了片刻后,则是男人的声音,“我怎么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去找西街找一个袁守城的算卦,就能有收获,真的吗?”
压迫感也不见了,施铮钻出水面,见张稍撑着船靠岸了。
悄悄跟着他来到长安西街,刚才施铮已经来过的地方。
方才一处靠墙的角落还没有人,此时却多了个算卦的摊位,挂着整齐的对联,悬着鬼谷子的画像,正给人卜卦。
摊位旁立着一个显眼的幡子,上写:神课先生袁守诚。
施铮愣了愣,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找了个避人的胡同,变成个白须老者,继续跟着张稍,果然见他径直朝算卦的摊位走去,道:“先生,可否帮在下卜一卦?”
“问何事?”
“在那泾河之上,何处下网可保我满载而归?”
施铮就见袁守城捻着胡须,掐指计算,须臾便笑道:“明日泾河东南方向,离河岸一百丈处下网,保你网到大鱼。你只需将其中的金鲤鱼隔日送我,我可天天为你卜卦。”
张稍喜出望外,连声答应,起身欲走。
因为张稍的离开,让一直被他挡住的袁守城的面容展现在施铮面前。
施铮就见袁守城面目模糊,似幻似真,忽然显现出一青年人的面容来。
与此同时,方才在泾河上所感受到的强大压迫感重新袭来,施铮边后退,边仰天望,就见正上方的天空中,一朵云彩的形状似如观音。
街上的人不是没人注意,指着天上道:“瞧那云彩,像是观音菩萨。”
也有路人一甩袖子,不买账,“就是像如来,也不肖拜它。连天子都信道,谁管用还用说么。”
施铮却知道此象是真的,低头一想,难道袁守城是观音身边的木吒幻化的?
也难怪,玉帝的圣旨岂是个人间算命先生能算到的。
他也没有因为泄露天机而被五雷轰顶惩罚,可见其身份不凡。
如今看来,不仅是身份不凡,更像是西天势力建了个叫袁守城的账号,开始了一系列操作。
登录账号的,应该是木吒,但他后面是观音,再后面,则是更大的势力。
而玉帝的旨意,怕是提前泄露了,至于为什么能泄露,玉帝身边有俩西天势力的卧底太正常了。
“水深啊,太深了。”施铮缩了缩脑袋,这其中涉及多少神佛和利益,这浑水不是他能趟得起的,“你们这些高端玩家自己玩去吧。”
他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去,出了长安城,到了没人处,才腾云回去找袁持誉。
虽然浪费了时间,但至少也断了找袁守城算命的念想,凡事还得靠自己。
袁持誉怎么办呢?找不到好师父,只能把他先带回望霞洞,再徐徐找个师父了。
施铮在附近的集市,买了晚饭,拎着回到了斜月三星洞。
推洞门的进去的时候,并没感受到掉落的灰尘,一瞅,发现大门竟然被洗刷干净了。
袁持誉正挽袖子提着水桶往他这边走,“我去后面的小溪里提了些水,简单擦了擦。”
“你做了打扫?”施铮道:“咱们就要走了,没必要做这些。”
“我看了藏书阁,很多书都没腐烂,我都能看,我想留下来。”
“你想自学?”施铮皱眉,“小心走火入魔,还是有个师父为好。”
“你不也是自学的吗?”袁持誉道。
施铮道:“所以,你也想自学成精?你真打算留下来?我倒是不反对,但你吃什么呢?我可不会给你每天送吃的,而且我看了,离最近的集市远得很。你这样的,下趟山,三天能爬回来吗?”
“溪里有鱼,树上有桃。”
施铮耸肩,“随便,我还乐得清闲呢。”
袁持誉问道:“对了,算到卦了吗?”
“别想了,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这条路子堵死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我再打扫一会。”袁持誉看施铮。
施铮立即举起双手,“你自己住,就自己打扫,别想我帮忙。”
“我不会让你干活的。”袁持誉拎着水桶和抹布,继续收拾大厅。
施铮就独自在洞内转了一圈,发现不愧是当年教学规模颇大的仙术班,家什一应俱全,锅灶都在,可能是用好铁打造的,都不曾生锈,只落了些灰。
袁持誉收拾收拾,的确能住下。
又来到了藏书室,施铮心情忐忑,说不定有什么仙法秘籍,拿起一卷竹简,就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篆写的,别说仙法了,他连写的是不是菜谱都没法分辨。
他悻悻的罢手,走出了藏书室,见袁持誉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副老者的画像,已经悬挂在了大厅的讲经台后面。
老者长得仙风道骨,标准的神仙模样,眼眸低垂,似看众生,又非看。
施铮道:“这就是……菩提祖师的画像?”
“应该是,掉在了讲经台下面。”
“这里是他的家,理应尊重。”施铮说着拜了拜,“久闻大名,未曾得见一面,甚至遗憾,敬拜画像,以表崇敬之心。”问袁持誉:“你不拜拜?”
“拜过了。”
施铮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除了菩提祖师自己的画像外,整个大厅没有供奉其他的神像,就是镇元子也供奉着“天地”呢。
要么就是菩提祖师特别牛,要么就是他在隐藏他的真正面目。
经过方才木吒披马甲扮袁守城一事,施铮看见神秘人物就觉得他有马甲。
施铮闲得无聊继续乱逛,这一次走进了杂物室,见阁子上躺着个鱼竿,拿出来给袁持誉看,“有鱼竿,你确实可以钓鱼吃。我帮你试试好不好使。”
他找到了新玩具,赶紧出了门,屋里全是灰尘,他本就不愿意待。
找到了袁持誉口中的小溪,清澈见底,流水潺潺,不时有鱼浅底游过,一看就知是个钓鱼的好场所。
施铮将鱼竿抛下去,坐等鱼上钩,好一会,毫无动静。
他将鱼竿拿出来,“这破玩意怎么能钓鱼呢?”才说完,脑袋就一沉,被砸了一下,一个桃子滚落到了脚边,他挑挑眉,“来得正好,我正渴着。”
擦了擦桃子,施铮啃了一口,丰富多汁,“好桃子!”
他仔细研究这鱼竿,发现很是简陋,连浮标都没有,更无鱼轮,跟施铮在后世印象中的差距非常大,可能适合原本的老神仙,反正他是不行。
但来都来了,有鱼竿玩总比回山洞吃灰强。施铮将鱼竿抛进水中,又拔了几颗树枝,变作马札和遮阳伞,安逸的坐下,“这才像话。”
这时袁持誉又过来打水,对施铮弄出来的一套钓鱼行头,问都没问,只忙自己的。
施铮看着他弯腰在溪中透湿抹布,“……你真打算自己在这里住下?”
“嗯。”
“唉,都怪你出生的太晚了,你要是早出生个六七百年,一定能拜在此门下。”
袁持誉道:“我一直想问,你是菩提祖师的门徒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如此推崇他?”
施铮仰头瞧了瞧天空,“我虽然没在此处求学,但我知道有一人在此学了大本事。其实我推崇你来此地求学,菩提祖师有本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怎么说呢,我很喜欢他的教学理念。”
“教学理念?”
“他不打压天性,在他门下学习,学成归来,仍能保持本心。”
孙悟空求学前是个顽猴,学成之后,仍然是个活泼开朗的猴子。
若是在其他神仙门下,很难想象他不被严格管教,就怕一个活泼的小猴子进去,老气沉沉,满心算计的猴王出来。
扼杀天性,一场悲剧。
不过,当初菩提要是打压管束了猴子,也就没后来的大闹天宫了。
但施铮仍然觉得孙悟空当年作为一个少年猴,遇到菩提这样的师父是件幸事。
袁持誉看施铮,“你觉得我的天性值得保留?”
“任何人的天性,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整天捉摸着杀人放火,都值得保留。当然,你的也是。”
袁持誉愣了下,低头打水。
“真是,这么正经的话题不适合我。还是琢磨钓鱼吧。”
袁持誉打好了水,起身欲离开,“那我回去了。”
“嗯。”施铮懒洋洋的道:“奇怪,怎么就钓不上鱼呢?”
话音刚落,突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男者的声音,一针见血的道:“因为你没放鱼饵!笨蛋!”
“谁,谁在说话?”施铮迅速关顾一圈,什么都没看到,别说人影,连个动物都没瞅见。
施铮抽出后腰里别着的骨节鞭,握在手里,“敢骂人,却不敢露面吗?”
“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火气这么旺。”声音带着笑意道:“那你们要先回答,你们是哪里人士,为什么断定菩提祖师不打压徒儿天性?”
施铮发现声音是四面八方来的,忽远忽近,根本无法捕捉。
“难道……你是……”
“您就是菩提祖师吗?”袁持誉突然道:“我就知道您一直在。”
“菩提祖师?确实是我用过的名字之一。”声音带着笑意的道。
施铮大惊失色,忙一把拽过袁持誉,摁住他的头,对着空气鞠躬:“还不快点拜过祖师!如果您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您肯定知道,我们是来拜师的。不,不是我,是我旁边这小子,请您一定收下他。”
“我为什么一定要收他为徒?”声音不急不慌的道,施铮虽然未见真人,但脑海中里已经出现一个老神仙捋着胡须慢悠悠说话的形象。
施铮忙道:“虽然他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就像和氏璧,初看是块石头,但去掉伪装用的石质表层,便会露出里面的璞玉。”
推荐入学,就像推销产品,吹着聊,先入学了再说。
“你为何如此笃定他是可造之材?”
“因为他感受了您的存在,还有,如果他真是泛泛之辈,您也就不会出声与我们说话了。”
声音轻笑一下,“那就让我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可造之材罢。”
施铮就见他们跟前,凭空出现一道豆子大的金色光芒,在空中停顿了下,就径直朝袁持誉的两眉之间冲来。
然后,这道金色的亮点就被挡了回去,弹出一臂远。
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
施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根据他本能的感知,这道光亮就是菩提祖师,他想进入袁持誉的精神世界,但是初次尝试,竟然被拦在了外面。
这时,施铮和袁持誉的跟前,若隐若现可见一个老者的身影,正如大厅内画像所展示的一般,发须惧白,仙风道骨,他朝袁持誉挥动了下衣袖,“睡吧。”
可袁持誉没一点困意,连个哈欠都没打,并迷茫的道:“……天还没黑。”
施铮再次感受到了尴尬,可同时也奇怪,菩提祖师明显让用法力让他昏睡,但怎么没效果?
菩提祖师呵呵一笑,举起臂弯里的拂麈,罩准袁持誉后脖颈就是一下,人就被他打得昏倒在了施铮怀里。
施铮瞪眼,你这是物理麻醉啊你!
但菩提祖师没有管这些,再次化作一个金色的光点,朝袁持誉两眉间飞去,这一次,没有再受到阻拦,进入了对方的识海中。
施铮等了好一会,但没有任何变化,袁持誉仍旧昏迷不醒,菩提祖师也没出来。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将袁持誉拖到一棵大树下,让他靠着坐好。
自己则在旁边用小棍子挖蚯蚓,准备做鱼饵。
又过了许久,施铮已经挖到了蚯蚓,并挂在了鱼钩上,才见那金色的光点从袁持誉两眉间飞了出来,落地化作了画像中的老神仙。
菩提祖师朝施铮走过来,劈手夺过他的鱼竿,“鱼不是这么钓的。”并坐在了施铮的钓鱼马扎上,享受着遮阳伞。
施铮急忙问道:“老神仙,你考察得怎么样了?”你去人家识海中的精神世界逛了一圈,总有了定论吧。
“不收不收,哪天闯了祸,我这个做师父的难辞其咎。”
施铮再次重申,“绝对不会,这小子可乖了。”
“以前是的,但是自从你揭了他的封印,可就难说了。”
施铮一愣,“封印?”
“不正在你腰间别着呢么。”
施铮低头看那骨节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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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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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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