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哎我刀呢?>第 92 章 Chapter92
  黎总扶着桌角站身,又朝他狠狠补了一脚,那人呜呼了一只剩轻微的抽搐。

  月光下,整个人苍白的脸上染着点点血污,狭长的眼睛有些空洞。看着像是一个精致但坏掉了的人形玩偶,透着那么一点点的吓人。

  ……

  高中的时候,沈潜也曾见过一两次黎未都失去理智的样子。

  但再怎么说,十年过去了,“黎少爷”已经变成青年业家黎总,按说应该从各种青少年的冲动病里有长进,结果眼下看来完全没有。

  不过大概也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总该有那么几个人能让你丧失智商。锴哥的话,让人轻易丧失理智尤正常。

  周亦安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小民警,匆匆忙心急火燎接到电话来了。路上还联系了国安局的朋友,据说追踪电话位能到信号十米的精确范围内。

  左律师倒是很缜密,电话里问了沈潜一堆问题,来的时候,还顺路去接上了中心医院胸外科主刀医生李铭心。

  “死不了。”李医生检查了一下地上鼻青脸肿半死不活的人,抬头问民警周志,“不过打成这样,到时候进局子里不好交代吧?”

  周警官还没来及说什么,倒地上那人衣袋中,一阵嘈杂庸俗的音乐铃传来。

  那人抖了一下,像是被人重新灌了阳气一般挣扎着想去摸索,被周亦安一把强了过来。但是,怎么办?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互相眼里看不到拿得的主意。

  如果是伙,不接电话,八成得知道这边事了。

  可是要怎么接?周亦安咬了咬牙:“来跟他谈谈。”

  却被白皙的手按住,沈潜目光夜色中明暗了瞬息,切换了极甜腻、很让人浑身麻的音。

  “喂找杜总吗?杜总喝醉啦,有什么事跟说好啦。”

  “诶,潜潜呐,强哥是吧?咱们不是公司里见过的嘛?哎呀你说他来找干什么啊?哈哈哈能干什么啊?杜总今晚不回去了,们的事呀,杜总都跟说了,人没跑吧?没跑行。”

  “哎是的,杜总都把当心肝宝贝什么都跟说了,强哥你还防着的呀?那你自己听,他是的醉了。”

  地上的人尽最后的力气咕哝了两,被周亦安一把按住嘴,于是那边听见的像是醉酒的梦呓。

  “好好好,你别急,人你先扣着,给他们点饭吃别饿坏了,留着还有呢啊。杜总要是醒了马上让他联系你好吧?或者强哥你过来也行啊,待会给你地址”

  “呸,”那边光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翻着白眼挂了电话:“妈的什么不男不的人妖,杜老板口味也重!这都把人绑来了,还想着一夜风流!”

  旁边几个小年轻劝他:“老板最近压力大嘛。”

  另一边,周亦安国安局的朋友已经精准位了信号源方位。

  “金融路鑫野大厦?那不是世嘉现租的办公楼吗,艹,绑人绑到自己公司?!”

  “太显眼了吧?楼底下还有那么多别的企业店铺呢!”沈潜毕竟经常入,略微想了想:“知道了,多半地下室!大厦整体是以前的旧建筑翻新的,地下有以前战时建的防空洞!”

  ……

  ……

  防空洞的特征,是没有空调,大冬天里特别特别的冷。

  光头青年双双拖着一个破垫子,裹着毯子各自旁边地上歪了一会儿,很快都撑不住了。

  “艹,哥几个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活受罪的!”

  果断裹毯子不奉陪,锁门前丢下一句:“奉劝你们别白费力气。这儿是放空设施,门一关,你们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继而门一关,白墙空寂,一片安静。

  “锴哥,这儿的好冷!”

  朱凌的音整个儿哆嗦得像一本颤抖的五线谱。纪锴斜了一眼他那深v的t恤、外薄薄的一层勾勒腰身的坠钻风衣。是,你要美丽可不是地冻人么?

  闭上眼,使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晃身下的椅子。

  “呜……疼!”

  “砰咚”一,椅子终于倒了。整个椅背身体的重量全部压一侧胳膊上,一下几乎要了纪锴半条老命。幸好倒的方向正确没压到废掉的那只,要不然估计直接疼晕。

  “锴、锴哥?”

  朱凌今天也是开窍快,马上学着他的样子一样狂晃椅子,“砰”一,也闷哼了一倒下来了。

  地下室隔音是好,外半点听不着动静。于是两人横地上,努力驾着身后地椅子,使一点点背靠背地靠近。

  ……太他妈难了!手脚绑得那么结,各自没移几厘米,都听得见对方气喘吁吁的音。

  “锴哥,咳,看电视上说……绑架案的结果,一般都不太好。”

  纪锴是没力气这个当口跟他科普“专业绑架”“仇非法拘禁”的根本性区别。

  “咳咳……本来今晚是……要赶去邻城拍戏的,结果,呵,一念之差。仔细想想……好像这辈子老是干这样的事?一次、两次,每次好像都能做最糟糕的决,简直是……整个人生都要毁上。”

  纪锴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是有感而,还是意有所指。反正他当下也很难有配合他猜猜猜的心情。

  “行了,你省点力气,赶紧动一动吧。”

  朱凌又不情不愿地光滑的地板上摩擦了几下,按理说,大歌星开过三小时个人演唱会,肺活量应该是不错的,却还是很快喘得像一只爬了两百层楼的的狗子。

  两人的距离终于又接近了一点点,简直精疲力竭。

  “锴哥你说,咱俩今天……会不会交代这了?被黑社会糊水泥埋墙里,弄成失踪案。等个一两百等这楼都拆了被人现。”

  纪锴:“咱能逃去不会!”

  空气里略微安静了一会儿,朱凌的音略微沾染了些鼻音:“……现一点都不怕。”

  “……”

  “是的不怕。”

  “反正活着是没办法跟你一了,要是能死一,可能也不错?生不能裘,死则穴,锴哥你看,你以前放架上那些看不懂的乱七八糟文言文,现也都能看得七七八八了。还有以前你推给的那个推荐的公众号,上的都有乖乖再看。”

  纪锴努力地上蹭了两把,恶狠狠吐一口气:“西厢记生则衾,死则穴,你没事乱改啥?”

  “还有,现生是黎未都的人,死是黎未都的死人!不想跟你死一,所以拜托你别再光顾着感叹了给往这边劲挪行不行?”

  空气又是骤然一阵安静。

  朱凌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蠕动。

  “卧槽你给回来!不要这种时候给开玩笑好不好?!”

  “死了算了!”滚地大明星一边扭动一边吼,“干脆一灌墙里!咱俩一五年,你跟他多久?一年你是他的死人了?再怎么说也该是六分之五个死人吧,没见过你这么不念旧情的!”

  纪锴跟着给气笑了:“念旧情?恋爱这玩意儿里,难道念旧情还能是美德?老子这叫拎得清!当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口口心里有人还能留下足够的位置给另一个?感情方渣渣吧拜托你承认行不行,你那一大票粉丝前卖深情人设够了吧这儿还卖得动?”

  咬咬牙挣了几下,手指终于勉强碰触到了朱凌手背的绳结,单手气喘吁吁把那个死结费力往外拽,心情特别暴躁。

  “再动恁死你!你想死自己去跳楼,老子还不想死呢给躺好!”

  “哈哈哈……哈哈哈,”半晌,朱凌干笑道,“,也更想活。”

  “新歌没呢,南美拍的电影最近终于也上映了你知道吧,好评如潮,觉得这期金枫奖能拿最佳男配。没摸到奖杯、电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挂掉了多亏是吧?”

  “更何况还想着……最近做了不少运动,又看了好多,到时候台上帅闪瞎众人又口成章,让你另眼相看、悔不当初来着!”

  “……”

  “嗯。知道的,算再怎么事业有成、再得到什么奖励,国内天王国际巨星,你也不可能再看一眼了。”

  “也知道……再怎么没脸没皮、死缠烂打,也不该再去打扰你了。”

  “可走不来。”

  “经常睡醒一想着你以前那么爱,们以前那么幸福,现的每一天,都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天一天干巴巴的没完没了。所有的幸福被亲手作给作丢了,代价算一辈子都要孤孤单单,都再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了,觉得……人生好漫长。”

  指甲几乎卡血来,打了好几道的绳结总算彻底松动,纪锴咬牙道:“幸福那种东西,这世界上多得是!行了你多点力,再一拽应该都解开了!”

  几分钟后,撑着一只疼得要命的胳膊站来,一脚跺开门旁边一个隐蔽的小门,里是消防锤,下砸开还有俩红彤彤的灭火器。

  递一个给朱凌,自己拿锤子直接铁门上“咣”“咣”“咣”!

  “锴哥!你这也太大了,他们能听到的!”

  纪锴心无奈:“是要他们听到啊!等他们进来的时候,你拿这玩意儿喷他们,照脸上喷!喷不到的见一个砸一个!”

  虽然,本来是菜刀流的选手。

  但特殊时期,锤子也一样吧!

  “锴哥,会保护你的!”

  纪锴瞥了他一眼,觉得人生艰难:“你灭火器拿反了,别待会喷自己一脸!对你没别的要求,不拖后腿行!”

  ……

  纪锴完全抱着“正当防卫”甚至“防卫过当”的心态往外冲的。

  先是喷倒了两个来查门的,继续被一路围追堵截。防空洞的通道并不宽,两边一排排黑洞洞的入口,好像游戏关卡里你根本不知道怪会从哪里冒来。

  作为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生物,榔头这玩意儿对纪锴来说也算是一种雄性竞争很爽快的泄物,问题是他现只有一只手,算打得大获全胜,算带着一身荣耀的伤痕,算失败者揍趴一个又一个,还是不敢松懈半分。

  “纪锴!”

  气喘吁吁全神贯注中,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音,一身汗水忽然蒸腾了一般,然后骤然静置下来。

  不是幻听,狭长的白色通道尽头闪烁的白色灯管下,竟然的现了那人的身影。对他来说意义已经是“家”的那个人,带着些苍白的惊喜看着这边,清透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哀伤,但又显最纯粹的倔强。

  只不过,为什么脸色那么苍白?嘴唇还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

  明明距离还有个十来米,纪锴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他一待久了也有时候能现奇妙的幻觉了却好像是已经负距离接触一般、一夜僵冷的身子像是突然温暖,血液的流淌速度也雀跃得惊人。

  “未都……”

  “太好了,你没事。”黎未都也像是骤然放松下来,唇角勾些温柔的笑,黑色的眼睛里闪过比辉夜还要精致的光泽。

  但是那一瞬间,墙角黑影闪过。

  世界几乎一瞬间静止,呼吸心跳一片空白。黎未都怔怔的,耳边是左研嘶吼的音:“锴哥当心!”

  没有看到血的颜色,却听到了钢棍撞击肉体可怕的一。

  左研周亦安冲上去,很快制服了那人。地有些轻微的晃动,警察已经陆续赶到冲进来带人,救护车应该也路上。

  “锴哥……说过,咳,要……保护你的。”

  背后贴着白漆墙一片冰凉,纪锴整个被朱凌半扑地上。

  只有一只手能动,力也扶不他,只听得朱凌气很急,从左研手里接了急救纱布,伤口很快把那块纱布也淹得通红。

  “锴哥,心……”

  “你别说话了。”

  “你以前……送给的心,上个月最后一颗……也过期了。”

  “你手机上爱玩的那个小游戏。体力是心的那个。你送了好多,能保存一年……花了好多钻,又多存了半年,还打电话给游戏客服,打得多了被他们骂脑子有病……可那些心,的不舍的,最后都过期了。”

  “太折磨人了。看着它们一个个变少,只剩下一个,最后,那一个也没有了。”

  “你别说了。”

  “锴哥,现……已经背不来你的电话号码了。以为会能一辈子背着的,可是某一天,突然想不来了。连咱们那台车,车牌号……也已经想不全了。”

  “想不来也挺好的,一直都有人追,好多人……送很浪漫的生日礼物,不像你,连的生日都忘了,也不会像你一样……不肯依赖。他们每一个都很粘,让觉得自己很重要……”

  “你别说话了,救护车一会儿来了。”

  “说到底,都是幼稚、不懂珍惜,活该。桐姐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你以前说傻逼,没错,是特别傻逼……”

  “但是锴哥,你以前是的特别喜欢的对不对?”

  “没做错事之前,你是特别爱特别疼,特别想跟过一辈子的,对不对?”

  ……

  朱凌一直低絮絮叨叨。额角流着血,眼睛带了些雾气,看来柔弱、深情又无比凄惨。

  黎未都那么摇摇晃晃站不远处,眼睁睁听着他对纪锴情剖白。肆虐的嫉妒心像是、像是恶毒的疯子一样张牙舞爪。

  这一刻,的宁愿受伤、躺那里的是他自己。

  甚至想要冲过去蒙住纪锴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再以献祭的方式把自己血淋淋撕开给他看比他更想要保护你,你不要再看着他,不要。

  但是,有什么资格说?

  像飓风那次一样,也只能咬牙切齿听着朱凌那得意“他有危险的时候,冲一个。”

  结果这次,居然还是慢了一步,没有像他一样挺身而替他挡了当头一棍子。

  没有像他一样……

  黎未都誓,那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朱凌朝他看了过来,一断断续续说着话,一非常意识清醒地、那双冷幽幽的眸子挑衅般地看着他。

  心脏,像是瞬间被那里的恶意掏空,连带着意识都有些稀薄。几乎当场想要冲过去把他扯来。你装什么柔弱?既然还能瞪,给来,承认你没事!

  可是,地上那么多血,朱凌并不是的没事。

  像那样夹杂着的夸张虚构最让人难以辨认,而职业影帝又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卑微、情、骗人心疼。

  而他家熊宝宝……是很心软的类型。算是吵架赌气,他装一装胃痛,也马上会从背后抱着他给他揉揉。黎未都是的不想把这份温柔分给任何人。

  ……到底,是该憎恨朱凌的演技,还是憎恨自己的无能。

  心底有火簌簌燃烧。指尖捏进掌心里,想要把那碍眼的耳钉拽下来,撕扯那俊俏的脸庞,让那个人彻底消失这个世界上。

  头又开始剧痛,心情一败涂地。

  救护车的音由远及近,白衣担架抬过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朱凌竟然染血的手涂了一把他的衣角。又是那样黑幽幽的、带着嘲讽挑衅的笑,理智像是彻底挣断了,所有零件脱轨、吱呀乱响……

  “未都!”

  身子被扯进温暖的怀抱。整个人愣了愣,被自己一瞬间的疯狂吓住了。

  想干什么?如果他没有拉住,想对一个重伤患干什么?

  “未都?未都!”纪锴皱着眉,像是试图叫醒一个梦游的人一样小心翼翼。

  轻轻晃了几下,直到二次叫他名字的时候,怀中人缓缓抬一片迷茫的眼睛,再也不是刚望着他时的清澈喜悦,而变得空空的,像是突然死掉一样。

  “未都,没事的。你看,没事!让你担心了,对不。”

  手里,满是温热血液的黏腻,纪锴身上抹了抹、又抹了抹,小心顺着黎未都的额侧,抚下去轻轻捏住脸颊。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让黎未都回想半年前,他生日那天。

  那时候是炎夏,纪锴带他去了海边,晚上好多人海滩狂欢。天空上巨大的烟花,把手机支地上调换了好多角度,终于拍到一张两人纷纷绿绿的夜空下亲吻的照片。

  那张照片非常浪漫,直接被纪锴换成了手机背景,然后两人又举着皮皮虾烤串玩了好久的自拍。纪锴嫌他表情僵硬,这样捏捏捏,念叨着“放松放松放松”。

  后来,这样的捏一捏,成了日常项目。

  “揉你的脸感觉好治愈。”黎未都有的时候很别扭地对着镜子,完全不觉得自己那张瘫脸哪里能“治愈”,再看看小刺猬果毛毛自带的微笑唇,更是灰心丧气。

  “你的手……怎么样?”他音涩哑,努力收拾着不堪的自己,努力恢复“正常”。

  “没事。”

  听到那人说没事,黎未都点了点头,恍惚觉得应该笑一下吧,于是很努力地笑了。

  这一笑,直接把纪锴给吓坏了。

  那算是什么表情?空洞得让人心底疼,是可怕。一句话没说,却好像是世界末日突然降临了,连带着他心脏的一部分也一趋于四分五裂。

  “对不……”黎未都轻道,“没想到那个人会现,没想到他能做这种事。他不应该会现的,公司都很分散也很隐秘,不知道……不知道究竟哪里了问题。”

  纪锴被他整个人不正常的程度弄得魂不附体:“不是你的错,是自己不小心,不怪你!”

  “未都,下次有什么事跟说好了,这次不怪你,嗯?”

  “锴哥,你这手上的伤不能耽搁,赶紧也上车去医院吧。”周亦安走过来,“还有,的不要怪黎总,是不让他跟你说的。”

  ……

  幸而那只手只是脱臼不是骨折,虽然送医不及时被医生絮叨了一会儿,被吊着了但也没大碍。朱凌那被铁棍一砸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也不过是轻微脑震荡而已,整个算是虚惊一场。

  然而,纪锴的心情的是半点都无法放松。

  他的小木偶又坏了,这次问题目测颇为严重。甚至叫人有点束手无策,不太知道该怎么哄了。

  黎未都也很绝望,他自己甚至某种意识形态上看得到精神上那个正漏风的可怕黑洞。

  怎么又这样了……还以为已经变得正常了。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可是没有,怎么办?简直一团糟。

  要是、要是没有自作聪明好了。明明只是想要平平常常地一,早上一从温暖的床上醒来,烧个肉,再你的抱怨里烧个鱼,喂喂果毛毛……

  只要那么稀松的日常里,你可以一直只看到比他好、比他认、比他居家、比他乎你的模样。

  不会让朱凌有机会一往情深,不会让纪锴觉得他始终还是像个神经病一样。

  “未都。”

  脸被捧来,又捏了捏。纪锴皱眉一动不动瞧着他,他经常观察小刺猬的那种认眼神。

  “医生说没事了,朱凌也都交给他的经纪人照顾了,钱也给他们垫下了。们先回家去吧好不好?”

  “饿了,的特别饿,想吃你做的萝卜烧肉、想吃你的鸡蛋羹。记得冰箱里的鹿肉快要过期了,那么贵的野味不能浪费啊,上次你照烧汁煎来的……好吃哭了,还能吃一整箱。”

  黎未都嘴唇颤了颤,有很多问题,忍着没有问口。

  ……这个样子,你不觉得无理取闹、脑子有问题吗?

  为什么不生气自作主张瞒着你,为什么不怪。

  的已经可以包容、溺爱到这种地步了吗?是为已经认了、成了融入骨血的一部分,对你来说神不神经病已经毫无关系了,可以这样认为吗?

  “……抱抱。”

  这种时候莫名妙地委屈撒娇,大概是个正常人都忍不了。可纪锴什么话都没说,他那尚算完好也一片青紫的手,直接拦腰给他抱来了。

  “……”

  “…………”

  “你放下来!”抱抱!普通的抱抱,不是大庭广众举高高!

  “未都,你要知道,”那人完全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仰着头跟他解释,“这一年多里是遇上了朱凌几次,但的一共也那么几次而已。没有一次是故意碰上他的,没有一次是主动找他的。”

  “嗯。”

  “以后会越来越少的,”

  “嗯。”

  “他刚说……”黎未都的觉得自己已经进步了,没有哭得稀里哗啦,只是把带雾的眸子移向眼尾努力忍着:“他做错了事情,所以你不要他了。”

  纪锴愣了愣,努力解码,一秒、两秒过去了,还是没明白过来。今天这个逻辑的回路太难了,不是……朱凌说“做错了事不要他了”,问题是他做错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那能是普通的“做错事情”吗?

  跟你瞒着的事情从动机上到性质上都完完全全不一样。算钻牛角尖,也不至于能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吧……

  然后,纪锴突然明白过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灵魂被人捏住了一般的感觉。

  黎未都跟他一,一年多了,一件事也没有做错过。

  从小事到大事,一件错事也没有过。

  像是机器人一样的精准程度,难道不是为他天性的谨小慎微,而是每一天每一天都如履薄冰?纪锴突然连呼吸都要不会了,一直清楚黎未都对这段感情是尽全力、毫无保留的,但是不是……他知道的始终还是太少了。

  这样好累、好辛苦,他都没有觉。

  然后终于、终于做错了一件事,害怕所有的一切会全盘崩塌?

  他把人放下来,像是一次见一样,重新一点点端详他好看的眉眼,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纪锴,是不是……不正常。”

  “嗯。”

  “!”黎未都了一像是小动物被踩到了一样的呜咽,然后那呜咽后的一半被温柔的唇堵了嘴里。

  “你不正常也喜欢,的。你正常状态是男朋友一号,不正常状态是男朋友二号。未都,之前被绑着的时候挺无聊的……也想了好多事情。想问你,以后……都跟一直一好吗?”

  “嗯。”

  “你没明白,是说,跟一直一以后一直都一。不管谁、不管做错什么,们都不再分开了。”

  纪锴某些方擅长直白,可另外一些方,一向是走特别含蓄路线的。

  他看着黎未都的眼底似乎重新点亮了一丝光晕,以为他听懂了,于是笑了几。

  “是没劲儿了,要不然再把你抱来,你不答应不放你下来。”

  但是黎未都没听懂。

  他不明白“一”“放你下来”之间的关系,但觉得大概不重要了吧,他想来白阿姨说过羡慕他们两个,说过纪锴是的特别爱你,总是能一时间让你明白他的心意,总是会好好表达自己的爱意。

  于是懵懂地点了点头。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终于找到了家、像是伤心欲绝地上了一天的课之后扒住家长温暖的肩膀一样,轻轻地搂住了纪锴的脖子。

  “……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你橙橙昨天的flag又倒了躺地,今天二合一补偿。

  你橙橙今天也丧心病狂,是不是看到最后一句特别想抽人。但是已经全文虐完了,真的!对手指!纯甜了后面!

  ps关于傻逼姐夫上门送人头的事情,三次元参见绑匪张子强大摇大摆去找李嘉诚……当然具体情况不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傻逼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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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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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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