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孙交对朱浩有诸多挑剔,但现在让朱浩和家里人同桌用饭,却又看两个儿子不顺眼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看看人家,小小年纪已经是翰林院修撰,深得皇帝信任,入阁甚至是担任首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看看两個儿子,简直是一事无成!
中途孙元和孙京都只是以家人的口吻跟朱浩对话,毕竟妹妹也在饭桌上,他们做兄长的不好意思拿朝中事来跟朱浩探讨。
孙交基本都闷声。
一直到晚饭结束,朱浩要带孙岚走,孙交才有心提醒两个儿子:“你们有时间,多向敬道探讨一下,他对朝事有着独到的见解,若是你们以后想在朝中有所作为,就应该……”
孙交本想说,就该多巴结一下朱浩,他只要提携你们一下,将受用终身,但转念一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眼前,这么说未免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之嫌,总还是要顾念儿女的想法,话就只说半截。
相对而言,孙京话多一些,再加上他不过只是监生,连举人都不是,相对放得开一些,笑呵呵道:“父亲大人,您的教诲很有道理,儿以后定会多向妹夫探讨朝事,大哥……他跟敬道乃同僚,说话方便,可惜儿过去却多有不便。”
孙交恶狠狠瞪了孙京一眼:“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新近未考校你学问,都不知你现在课业如何。”
孙京乐哈哈道:“那回头让大哥,或者是妹夫来考校我。敬道,你年岁比我小,但学问和前途比我强多了,以后一定要多多赐教啊……”
……
……
朱浩带孙岚回家。
当晚朱浩已提前跟朱四说好了,休假一天,不再回去批阅奏疏。
该批的,昨夜已经熬了个通宵完成,现在朱浩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孙岚则觉得,如今夫妻间缺少了一点家人的默契,就算她也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完成那最后一步,但终归还是要做点什么,以体现出朱浩一家之主的地位。
“妾身让春瑜去烧一些热水。”孙岚见朱浩一同归家,似有留宿之意,开心不已……其实她也觉得,二人找时间完成那最后一步也挺好,毕竟作为夫妻,他们成婚眼看都快一年了。
朱浩笑道:“我尚有事情要办,不急。”
孙岚点头,没觉得有多奇怪。
毕竟以往朱浩进家门,基本不留宿,今天难得回来睡了一觉,显然已把这里当成了家,预示着二人关系有了明显进步。
朱浩道:“回来后也没跟你好好聊聊……夫人那边,还好吧?”
“嗯。”
孙岚知道朱浩问的是娄素珍那边的情况。
这问题算是语带双关,既是为娄素珍,其实也是问她自己,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跟娄素珍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
娄素珍好,她就好。
毕竟平时二人一同生活和工作。
“这样挺好,你们互相间有个伴,我平时很少回来,因为朝事太过繁忙,实在丢不开手。”朱浩摇头道,“年前可能会轻快几天,但也要等年尾那几日,到时我多带你出去走走。”
“不用了。”
孙岚显得很有主见,“相公若实在繁忙,不必记挂妾身,妾身能照顾好自己。”
“嗯。”
难得孙岚是个追求独立的女性,这其实挺不错,朱浩不用费心在家庭琐事上,尤其朱浩自己也不好拿捏,究竟怎么跟女人相处。
“不过相公,您若是知晓,麻烦跟妾身说一下唐先生的近况,夫人那边……最近很关心这些事情。”
孙岚主动提出请求。
朱浩心想,早干嘛去了?
现在唐寅去宣大领兵,长久不归,娄素珍就开始挂念人家了?
早点把事解决,或许就当随军家属,或者隐在队伍中跟去西北,只要不对外宣扬,也没人知晓。
现在开始玩异地恋?
精神层面?
柏拉图?
“先生执领宣大军政大权,目前尚处于交接状态,西北之事不是三两句能说清楚,军务交接最是繁琐……尤其现在西北由兵部彭尚书的人把持,光是一个总制职务,就涉及太多的利益纠葛。”
朱浩耐心跟孙岚讲解。
但其实更像是片汤话。
就是告诉孙岚,西北的事没那么简单,唐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总之你理解后,这么跟娄素珍说就行了。
“还有,帮我问问,夫人到底是何心态?如今他们年岁都不小了,何必还要做那嘴上难舍难离,一到当下却铁石心肠之事?唉!实在难以理解!”
朱浩好像跟朋友闲话家常般,在孙岚面前说出这番话。
孙岚很好奇朱浩说话的口气。
再一琢磨。
相公还有心思说别人?
你自己不也这样?
不过仔细思忖,人家唐寅跟娄素珍到底有感情基础,只是碍于一些前尘旧事,还有唐寅不主动,以至于到现在好事都没成。
但她跟朱浩间,有什么呢?
始终还是不一样。
……
……
朱浩当晚没留宿家中,而是去巡查生意,尤其是银号账目。
马掌柜殷勤接待,把整理出的账册递给朱浩,上面有清楚的标注,表明今年银号收到多少存款,放出去多少款,而抵押物又是什么……在这时代,不讲什么信用贷,就是要求有抵押物。
若是没抵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给银子。
这银号,更像是一个大型典当行,接受一切可以质押的东西,小到把件,大到田宅,死物可当,连活人都可以作为抵押物……
朱浩看过账目才知道,银号刚开,做生意的方式有点五花八门,真是把自己当成大型当铺了。
朱浩指着账本,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连正经良家,也能作为押扣,以换取银子?你可知如此做违背大明法度?”
马掌柜道:“东家,别人都这么做的啊……把人给押了,还不起债,为奴为婢,乃时下常态。尤其那些普通客商,他们本来就没多少家底,又能掏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换取银子?”
“那就不能不放银子吗?”
朱浩板着脸喝问。
“不放银子,就赚不到银子,其实就是……唉!怎么说呢,要是还不起,徽商自会找人解决麻烦。”
马掌柜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说白了,就是把合理的银号生意,变成放高利贷。
朱浩心想,自己不在京城几个月,果然就出现乱子。
虽然从某种角度而言,银号本就是一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收取客户的利息差,不要想什么低息还是高息的问题,多高才算高?既然银号就是靠一进一出差价赚钱,没资格说跟高利贷划清界限。
但朱浩还是感受到一种为赚钱不择手段,为了让客商借钱而不惜改变规则,把一些灰色地带的东西引进来的忧虑。
如此做的结果,的确可以快速把银子房贷出去,赚到银子,但却违背了朱浩设立银号的初衷。
如果银号只作为赚钱而存在,那朱浩直接找银子往外放高利贷就行了,省时省力,何必要把规模做这么大,又这么正式?
就是因为朱浩知道金融业在市场运作中的重要性。
虽然金融业本身不产生直接的社会价值,却通过周转为商贸的繁荣带来便利,资本入场,那商品经济就能高速发展,而商品经济促生利益,有利益就会有人想发展科技来追求更高的利益,科技的进步将带来时代的进步。
这也是为何华夏几千年历史上,都有商品贸易存在,却一直处在“资本主义萌芽”状态,就在于农业社会封闭守旧,把一些潜在的可以促进科技进步的东西给打压,使得社会一直处在农业社会,停滞不前,一直到外来的枪炮打开国门,才被迫改变。
但那时已是邯郸学步,难有作为。
朱浩要做的,是这个世界的先驱。
朱浩道:“先定下规矩,以后就算要接受质押,也必须符合大明法度,无论别的放贷者是如何做的,我们站在明面上,被朝廷上下盯着,就不能出任何偏差。”
“是。”
马掌柜虽然觉得朱浩有点矫枉过正,但还是要遵从。
毕竟这生意,连苏熙贵都说了不算数,只有朱浩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把之前出布匹等物的账目给我。”
朱浩摆摆手,继续查账。
“东家,今年到现在,生意本身赚了六七万两银子,若是把这些东西运到各处变卖,而不是当作军需的话,应该赚得更多……现在外面已有人仿造那种织布机器,但他们都做不出来,有人想直接剽窃我们的技术……人已经抓到,您看如何处置?”
有了科技带动生产力,自然有模仿和改进之人。
本来朱浩不应该敝帚自珍,该把科技分享出来。
但现在还没到朱浩把科技外泄的地步,毕竟现在他还指望用此来赚钱,把自己的商业帝国给维持住。
“抓到的人,扭送官府。”
朱浩不客气地道,“对于吃里扒外之人,不要给面子,当然也不要动用私刑,交有司法办即可。一切都以规矩办事,偷取技术也是贼,既然是贼就应该受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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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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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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