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唐寅问:“你将如何施展反间计?”
朱浩没好气地道:“不过是为了安抚世子紧张的情绪才这么说的,什么反间计不反间计的,先生有什么好计策只管自己施展,别问我。”
“切,我还以为你早有定计,感情你对此全无准备?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唐寅学着呛了朱浩两句。
双方这种互呛都不痛不痒,反正互相间又没什么影响,就当是斗嘴逗乐。
……
正月初五这天,京城开市。
朱浩与唐寅难得凑一块儿出游,带上了蒋荣、孙孺和陆松。本来蒋轮也想一起,但蒋轮毕竟是兴王的舅舅,目标太大,朱浩言明利害后就自动放弃。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感受到京师浓烈的过年氛围,唐寅不由心生感慨,差点儿又想吟诗作赋。
以朱浩估计,唐寅之前穷困潦倒,后来投奔宁王、兴王,都在王府中过日子,很久没有接触正常人的生活,与社会有点脱节了,如今重新感觉到市井氛围,难免老怀感慨。
“今年是会试年,各地学子齐聚京城,各处都在举行文会,多以地域划分,也有跨省间的联谊,但比较少见。你该多去见见湖广地方士子……你连鹿鸣宴都未参加,还是要与乡榜同年多多沟通才是。”
唐寅说完打量朱浩,意思是你应该去湖广会馆这样的地方瞧瞧,以你湖广乡试解元的身份,别人会主动巴结。
朱浩道:“我在安陆考了个县试案首,那些士子就差点儿把我给撕了,若被湖广地方上的士子看到我真容,指不定怎么针对呢。我去见他们,属于吃力不讨好,他们会想方设法证明学问比我强,我这解元名不副实,为何要徒添烦恼呢?”
“这……”
唐寅看了眼身边笑个不停的孙孺、陆松等人,这帮同伴都能感受到朱浩那种“悲苦”。
小小年纪考个解元,别人必会将他当成“关系户”,谁都不会向一个小孩子屈服,结果就是不停比试……
一次输了不打紧,只要比到朱浩输,就可以对外宣称朱浩是通过关系或是瞎猫撞死耗子才考中解元……
唐寅道:“那你之前还说要去参加一些文会?”
朱浩看着远处:“京城这么多举行文会的地方,非要跟本乡本土的举子一道参加吗?听听别人探讨学问,做一个旁观者,落个耳根清静岂不挺好?”
“那你……出来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唐寅放缓了脚步。
感情今天被朱浩带出来,就是瞎转?
陆松突然指着前方一处三层阁楼道:“那就是崇明楼,京城达官显贵,或是名儒,都喜欢在楼里探讨学问。”
“哦……”
唐寅望过去,脸上多了几分追忆往事的感怀。
朱浩道:“先生当初考科举的时候来过吧?”
一句话便遭来唐寅白眼。
你明知科举是我的伤心事,还非要当众提及,故意让我为难是吧?
“过去看看。”
朱浩说着,问一旁的孙孺,“钱带够了没?”
孙孺脑袋瓜急忙磕了几下。
他现在出门就是朱浩的移动荷包,钱都是孙孺自己的,他还很乐意花钱,主要是……平时都被朱浩禁锢在房间里读书,出门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花钱了。
对孙孺来说,不管钱是给谁花的,只要能花出去,那就是幸福。
“走走走,今天孙公子请客,他可是湖广乡试第三十六名,我们有名义去楼里凑个热闹,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
朱浩这下要凭借着自己徒弟的名声去凑热闹,正好看看别人是怎么做文会的。
……
……
崇明楼内。
此时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文会,探讨的不限于经义,更有最近儒学流派的探讨。
文会在二楼举行,宽大的厅堂内,至少聚集了四五十名学子,其中功名在举人及以上的,不下二十人,说话京腔京调,这群人应该是北直隶文坛的佼佼者。
“……夫以德而论自修,枉以道而论声名,诸子之长在于儒道而定乾坤……”
几人花钱买了“通行证”,得以上楼,此时楼上讲坛上正有一名男子在那儿侃侃而谈。
围着的众人聆听教诲一般,对其发言非常推崇,一番话说完,掌声如雷,拍马屁的人一个接一个,后面坐着的那些功名不行的,连接话的勇气都没有。
唐寅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准备当个旁观者。
陆松问一边正带着几分遗憾要下楼的士子问道:“那位是何人?”
那士子不屑道:“看你模样,并非文人,为何要来此等地方?那可是本届顺天府乡试解元,大名鼎鼎的杨公子,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唐寅皱眉打量。
这士子明明感觉自己水平不行,与环境格格不入,方才遗憾离开,属于灰头土脸夹着尾巴逃走,却拿出一种“我认识杨公子那也是一种荣耀”的态度来喝斥外人。
“以为自己谁啊?”
孙孺一向心高气傲,自然看不起这种人。
再瞪向正在讲学的“杨公子”,孙孺撸起袖子,差点儿就要过去好好与之辩论一番。
朱浩抬手阻止:“先听听他讲什么,你贸然过去,纯属自取其辱,此人才学可不浅。”
唐寅皱眉问道:“你知晓此人?”
朱浩笑道:“杨维聪,去年北直隶乡试解元,早就声名在外,其出身书香门第,其父乃成化朝举人,本届状元的热门人选。”
陆松不由佩服:“朱先生对京师情况如此了解,随便到一处都知晓对方身份,佩服,佩服。”
唐寅道:“你别老说这种鼓励人的话,他知道什么?”
话是这么说,唐寅也很好奇,为何朱浩居然会对北直隶文坛的情况了若指掌,难道这个杨维聪真的很有名?
可看上去……
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属于白面公子哥,从其讲的东西,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要说与众不同,就是其身边围拢了一大群捧臭脚的人。
“他父亲只是举人,又不是朝官,为何这般被推崇?难道他学问真的很高?”连一向不懂学问,没有功名在身的蒋荣都看出一些门道,好奇问道。
朱浩笑了笑。
他没说,其实杨维聪受推崇,更多原因是因为杨维聪与首辅大学士杨廷和的公子杨慎过从甚密,属于“知交”。
如今看起来皇帝胡闹,朝廷奸佞横行,但实际上大权基本为杨廷和把持,朝中官吏升迁任免,正德给了杨廷和很大的自主权,连今年的主考官很可能都是杨廷和委任,而不是皇帝。
想巴结上后世公认明朝三大才子之一的杨慎可不是容易的事。
杨慎早就在正德六年二十三岁时状元及第,位列朝班,如今能跟杨廷和扯上关系的儒生,在士子眼中那都是香饽饽。
唐寅重新打量朱浩:“你知道个中情由?”
朱浩点头:“杨维聪学问不错,再加上他与杨用修私交甚笃,由不得外人不推崇有加。”
“嘶……”
唐寅吸了口凉气,“这世道也是,就算此人认识杨用修,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难道巴结上杨维聪,有助于他们在今年会试中更进一步不成?”
朱浩笑道:“先生,话可别说满,或许人家真有这本事呢?”
“嗯?”唐寅不解。
朱浩没好意思说,杨维聪正是正德十六年的状元,虽然因为朱厚照南巡,当年会试结束,杨维聪只名列第十,来年殿试是在朱四登基后举行,历史上正德十六年的殿试正是杨廷和权势的巅峰时期,几乎可以代天子行事。
谁敢说杨维聪考中状元,就没有杨维聪跟杨慎之间良好的私交在内?
后来杨维聪投桃报李,在大礼议中,带领士子坚决与杨廷和站在一道,大礼议中哭谏左顺门时被廷杖,后来发配到山西任按察司副使,就此郁郁不得志。
可以说,杨维聪从一开始就注定他是杨廷和一党,因此带来了名利和地位,但结果就是杨廷和在权力斗争中失势,他也跟着遭殃。
否则以杨维聪状元身份和果断交出投名状的勇气,将来入阁或还需考量,但当个六部尚书之类的完全有可能,不至于官场落寞,最后仅仅出任太仆寺卿便终结仕途生涯。
“听他讲的,学问倒也不错。”
朱浩认真听了一会儿,点头赞许。
唐寅道:“去去去,都不知他在讲些什么,哪里好?”
朱浩笑问:“先生应该是很久没听过大儒讲经义了吧?虽然经义有时听起来枯燥乏味,却是士子中最推崇的学问,因此萌生出不少学派……若是他们吟诗作赋、挥毫泼墨的话,估计先生你就趣味横生了。”
唐寅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经义什么的,虽然枯燥乏味,但目的性很强,可以此获得科举和仕途升迁的敲门砖,而他唐寅早早就断绝了仕途,自然听不进这些之乎者也的经义内容,反之若有人要在这里举行什么诗画的比试之类……那唐寅却会觉得当世舍我其谁?
“算了,讲的都是理学,听着别扭,属于老生常谈,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看看哪儿有吟诗作画的地方,我们去凑个热闹,也好见识一下先生的才技是否有退步,如何?”
朱浩望着唐寅,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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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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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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