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对方都是格外与众不同的对手。
就比如现在整个辉远,因为陈总时期经历大震荡,公司已经走了一批艺人。
裴凉入主后,一方面挖了不少新鲜血液注入,一方面又对以前公司内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资源的潜力艺人进行栽培。
她美貌年轻,却已经成为掌控这个圈子话语权的人之一。
不管是知遇之恩,还是外表吸引,或者慕强心理,裴凉都毫无意外会受到欢迎。
而混娱乐圈的男男女女又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他们外表优秀,绝大多数从小因为好看的容貌无往不利,在这方面信心十足,也更有进攻性。
所以明里暗里往裴凉身边凑的小妖精多了,这里面男女都有。
但不管是谢忱还是高浚,都未真正将其放在心上。
对方却不同,两人意识到,如果对对方轻忽大意的话,可能结果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
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这件事,于是两人发出一声冷笑。
高浚率先开口:“你退出吧!”
谢忱都气笑了:“我也不把你当无知小孩儿,所以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
要是世界上人人都这么轻易的知难而退,那还谈什么恋爱?
并且在谢忱看来,这家伙的可笑程度就像是,一个都还没上位的小三儿跑正宫面前来让人主动离婚一样。
这比喻好像有点不对?不过谢忱也来不及细想。
但高浚却丝毫不以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开口:“虽然你年纪比我长,但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你是不会看清楚这点的。”
“你俩根本就不合适。”
“你自命不凡,做作幼稚,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只会索取,并将此视为理所当然。”
“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到现在都还自恃姿态,等着姐姐主动吧?并且打从心里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没有冒犯的意思,谢哥你太优秀了,从小就万众瞩目,得到别人的迁就和偏爱是理所当然的事。”
“或许姐姐现在会被你的外表吸引,可一旦失去新鲜感,跟你相处始终会感到负担。”
“你肯定会索取无度,稍微不满意就无理取闹,即使你不是有意,但你的性格也会给相互理解增设障碍。”
高浚敢肯定,这家伙就算是生气了,也是不会明说让对方猜的类型。
“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醉心事业,人生价值绝不是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她现在对你感兴趣所以迁就你,可我敢断定,你一定会让她感到疲惫。”
“再加上她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段关系中,如果负担和累赘大于享受,她为什么还要维持。”
“谢哥!”高浚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交叠的膝盖上,坐姿气度便不像个跳脱的少年人。
他最后开口道:“或许你心里自以为是的认为,有的是女人愿意一生为你迁就奉献,当然我也相信以谢哥的本钱,确实如此。”
“但你觉得这个人会是姐姐吗?”
饶是谢忱知道这家伙说的都是挑拨离间的屁话,但还是听着让他身体僵硬,怒火攻心。
他也不遑多让,开口便道:“或许是你从小生存环境复杂的原因,没有见过真正纯粹的感情。”
“虽然这么对你说有点残酷,但事实是,感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可以条条罗列再衡量计算,最后得出适配度的。”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国家何不开发一个大数据分析系统,给每个人筛选分配?”
“这种事最重要的一点不是你上述的任何一样,无非只有心甘情愿。”
“而你自己也清楚,就算在外人看来再不可思议,只要当事人双方心甘情愿,那就没人有资格指摘。”
说着谢忱傲慢的看了对方一眼:“我倒是觉得,我俩之间相处融洽,性格互补,简直再契合不过了。”
“不过倒是你,小小年纪心思通透,但是不是只看到别人,却忘了反思自己?”
高浚挑了挑眉,笑了笑道:“我自己?我当然好好反思过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才是最适合姐姐的人。”
“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也可以全方位的调整自己迁就她的节奏,不会像某人一样逼逼赖赖的强调存在感,还能默默的观察她的所有需求,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被舒适感包围。”
“这才是日理万机的姐姐需要的,谢哥你可以做到吗?”
“我做不到啊!”谢忱坦然自若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本来就错误的理念,强行改变自己向你靠拢?”
“在你看来我谢忱就是个一点没有自己主见的傻子吗?”
“说的也是。”高浚笑道:“所以我说你们不合适。”
谢忱却似笑非笑:“高浚,听你说起来,是不是挺自我感动的?”
“看,我是多么为她着想啊。我愿为她奉献一起,甚至改变自己的一切来适应她,只为她能在和我相处中如鱼得水,进而得到垂怜。”
“可你不觉得这想法本身就很可怕吗?”谢忱一针见血道。
高浚脸色有点黑,谢忱一看,果真自己的直觉分毫不差。
嘴上没有停顿道:“你心机深沉,危险凉薄。”
“通常来说,我不愿在一个刚刚丧母失父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没关系,说吧!”高浚脸上露出阴暗且有些快意的笑:“谢哥要是对我产生了什么同情心思,才是真的让我恶心得头皮发麻。”
谢忱心里一沉,虽然早有所料,但他以为高浚即便对自己父母积怨已深,但现在的情形,好歹还有一丝怅然。
可现在看来,真的丝毫没有。当然那样的父母也不配,但是当初他向裴凉求助时,那作态跟现在对比起来,就让人颇有些脊背发寒了。
谢忱笑了笑:“好吧,你借着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处境,骗足了同情。”
“你对你父母仿佛已经没有了眷恋,但对裴凉却有难言的执着。既然你根本不为父母难过,那在此心态下才对裴凉产生依赖眷恋就是扯淡了。”
“但你又不像是追逐野心所以讨好她,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些根本就无所谓。”
不能说高浚没有积极的一面,他在剧组的时候就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可以看出他对事业也有一定的野心。
但这份野心不像是那种未知的志在必得,反而像是平静的按部就班而已。
谢忱做为天才流体验派,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高浚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已经站在高处见识过某些风景,回到地下颇有不便,所以重新爬回去而已。
这种感觉很荒谬,就像他觉得高浚的身体里住着的根本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灵魂一样。
毫无道理,但自己就是确信。
于是谢忱问出了口:“既不是临时的心灵寄托,又不是野心的载体,当时在剧组你还没有异样。”
“高浚,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自我雕琢也要靠近裴凉?”
很多人连改变自己睡懒觉的习惯都难,更何况是人格上的穿凿雕刻?
“你这种心性冷漠的人,很难想象你会突然爱上谁,然后至死不渝,我相信裴凉也没有给过你这种错觉。”
“那么你现在做是为了什么?”谢忱盯着高浚的眼睛。
刺破他伪装的明亮积极,一眼看进了对方暗沉如泥沼的漆黑之中。
“是她做出了什么,让你羡慕不已,疯狂想要抢夺占有的事吗?”
“比如——对我?”
高浚的眼皮一跳,这微小的反应没有逃过谢忱的观察。
他靠回椅背,整个人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所以说你刚刚指责我的,全都是你所羡慕的?”
“你看到我得到这般迁就专注的爱,心里嫉妒得发狂,想着被这么对待的是自己就好了,所以不顾一切的抢夺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你又太聪明,知道关系的两端,不同的人是无法复制同样的感情和相处方式的。”
“所以你改变策略,一副乞求得到怜悯的样子。可实际上,你才是阴险的想把自己变成对方的舒适区,无视她本人的想法,想用自以为是的‘奉献’绑架,让愧疚使她绊手绊脚。”
“高浚,你觉得我们俩,到底是谁对她来说,才是真正该离得远远的一个?”
高浚脸色发沉,但谢忱的打击还没完。
他最后道:“不过你不觉得她的道德标准和自我约束比你想的要高吗?”
“或许你自己没有自觉,可在她看来,你始终就是个小孩儿。”
“她一个成年女人,怎么会丧心病狂的对小孩儿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忘了,打你注意的恋.童.癖变态是谁帮你解决的?”
高浚听到最后一句话,心才是真的沉到谷底。
确实,从利益相关看,她需要精准打击的只有陈总。
但当初事情闹出来,那几个隐藏的最深的变态却是她让人苦心搜集证据后最终才送进去的。
如果不是对这方面的厌恶和正义感,她根本不必额外费这份心力,甚至冒着暴露后得罪更多人的危险。
高浚此时心里有些悔恨,他出手早了。
自己太过迫不及待,太想要了,所以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把机会让给谢忱。
他冷笑道:“爱?你在说什么?”
谢忱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就听高浚道:“我只分析你们的关系走向而已,从头到尾有说过一次,这是关于‘爱’或者感情吗?”
谢忱眉头紧皱,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却不明所以。
接着高浚就扔下一句话,差点没有把他砸懵。
高浚说:“我的意思只是,作为让姐姐放松纾解的小白脸,你的做作姿态和矫情性格,都不合格而已。”
“姐姐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找你来是为了享受的,不是把你当祖宗供养起来。”
“你不但对自己的地位没有自知之明,居然还自我洗脑到这份上。”
高浚脸色露出讽刺:“怎么?想软饭硬吃?”
谢忱只觉得血气上涌,想把这小子直接从这楼扔下去。
他不可置信道:“你放什么屁?你说我什么?”
“我,我小白脸?我谢忱?小白脸?”
高浚笑得讥诮:“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
“还不是,毕竟还没谈拢筹码。谢哥你身价高昂,自然得待价而沽。”
谢忱猛地站起来,以他成年人的体格,怒气汹涌的站在高浚面前,看起来很有压迫力。
高浚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接着道:“怎么?谢哥难道自己没有自觉?”
“我能理解以您的地位,做什么都得留一分体面,不过连自己都骗过去就没意思吧?”
“姐姐有说过一句喜欢你吗?”
“怎么没有?”谢忱大声道。
话音刚落高浚就接了过去:“嗯对!脸和身体。她有说过中意你这之外的东西吗?”
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高浚也不是没摸清裴凉的本性,她是个不屑在这方面说谎骗人的人。
谢忱气得要疯,可细想起来,好像确实对方从未对他表白过。
以前他觉得比起说,这些事看对方的行为更有意义,裴凉不是把那些字眼挂嘴边的人,但行为细节哪里不是对他好?
这快一年了,其实他心里也着急,不过以为对方害怕被拒绝或者对这些话慎重而已。
如今换个角度切入细想,对方好像在表达对他外表的欣赏和身体渴望,从不避讳。
那这样一来,自己给她想的借口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谢忱不愿在高浚面前输阵,这种人自乱阵脚是最忌讳的。
此时裴凉从休息室出来,换了件外套重新整理了一番。
见两人剑拔弩张,便问道:“什么‘怎么没有’?”
显然是刚刚谢忱激动提高声音那句话被听见了。
“没什么!”高浚脸上的阴沉顿时散去,脸上露出软软的笑容。
接着又想到什么,收起来那故作少年的幼稚之态,笑道:“刚刚跟谢哥争甜豆花好吃还是咸豆花好吃呢。”
哦!最经典的咸甜之争啊?难怪一副快打起来的样子。
三人下楼去公司食堂,一路上跟在裴凉身后的两人气压都有些低。
裴氏的员工食堂,为了管理方便分了好几个片区,管理层不跟员工一个餐区——估计也没几个人跟领导坐一起吃饭吃得香。
裴凉就更有一个单独的餐厅了,这是以前陈总定的规矩,餐厅当然也被裴凉刮了层皮重新装修。
食堂的员工帮忙上了菜,三个人四菜一汤,分量适中也不浪费。
裴凉见两人都不动筷子,便道:“今天的苦藠鹅掌汤不错,你们试试?”
话音刚落,就听谢忱来了一句:“我答应你的追求。”
裴凉正盛着汤,听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啊?”
“啊什么啊?”谢忱脸色有些发红:“你追了我也有快一年了,这么长时间诚意我也看到了。”
“知道你们女人心思细腻,没有百分百把握轻易不开口,那我就先说了。”
“我答应你的追求,从现在开始我们交往吧。”
裴凉默默的放下盛了半碗的汤,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这,正正经经谈钱的事,咋就非得掺入感情让它变得不纯粹呢?
她这反应让谢忱的心一下子就拔凉了,脸上的红晕散去,布满了阴沉。
他质问道:“怎么,难道你对我不满意?”
他看着裴凉,右手漫不经心的解下上衣上的两颗扣子。
像是室内太闷顺手为之,不带任何目的,却就是让人挪不开视线,想再扯开一些,对他若隐若现的锁骨一探究竟。
裴凉当然也不例外,谢忱嘴唇上钩,不管怎么说,身体反应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他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而她也想要得到他,这是他一早就确定好并为此自得的事。
于是便道:“如果你答应,我们下午就去约会。”
这个约会是让她打来吃上的意思吗?裴凉有些心动。
不过和小白脸约会可以,本质上的严肃问题却不能随便糊弄的。
交往谈恋爱那可跟包养不同。
包养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付出金钱心思还有浪漫就行了,当然确实每一位小白脸都对这些非常受用,但这说到底是裴凉为了关系体验更佳而顺手为之而已。
谈恋爱不同,谈恋爱就要涉及精神和道德上的责任和制约了。
这些恰巧就是她最不想要的。
虽然可惜,但看到谢忱紧盯着自己,一定要她表态的眼神。
裴凉便道:“比起基于感情在一起,责任义务毫无判别标准的关系。”
“我还是更喜欢现实有物质锚准的关系。”
谢忱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懂这话的委婉意思?
不!他就是傻子,原来高浚判断的都是真的。
这家伙根本只是馋他身子,想通过物质的付出交换得到而已。并且不想承担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谢忱猛的起身,死死的盯着裴凉半晌。
接着怒极而笑:“好,好得很,原来这大半年来,全是我自作多情。”
说着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裴凉本想叫住他,再生气的吃个饭再走啊。
不过估计这会儿对方忍着不把菜盘子扣她脸上已经很难得了。
她叹了口气,又不想影响小孩儿。高浚坐这儿听到成年人之间的对话,想必是很尴尬的。
结果一回头,却发现对方笑得心满意足。
裴凉无奈的摸了摸他脑袋,哄小孩儿一样:“先吃饭吧。”
高浚身体一僵,谢忱之前的话萦绕在脑中,此时见裴凉对小孩儿一样哄着还照顾他可能被大人纠纷尴尬到的情绪,突然就意识到这样不行。
他现在实在太小了,跟谢忱比起来根本不仅仅是体格上的差别。
甚至跟公司这些妖精比起来,他都没有竞争力。
之前还想着,他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可如果等他长大的时候,自己在弟弟位置已经根深蒂固了怎么办?
于是高浚放下筷子,轻声道:“姐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你说!”
*
两个月后,裴凉坐在办公室里,忙完一轮工作后想到一些事情,难免叹了口气。
谢忱从那天离开后就再没联系过她,裴凉也不是那等实力不够靠硬撩的家伙。
既然没谈拢,那在拿出让对方改变主意的筹码之前,纠缠辩解有什么意思?
要自己妥协,那不就成欺骗人家感情了吗?
裴凉自认是个有道德有操守的金主,说谈钱就谈钱,绝不拿感情那种空头支票忽悠人家。
那不是穷逼包不起才干的事吗?她要也为了省俩钱这么做,成什么人了?
她的格调不允许这么做。
然而谢忱离开还不够,高浚那小孩儿也提出自己想出国学习深造的打算。
说是留在这里,短期内还是无法从父母的事情那件阴影里走出来,于是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裴凉也不指望他这几年替公司赚取,确实以他的天赋,压榨他的成长空间,过早的变现是暴殄天物的行为。
不管是感情道义还是投资眼光来看,裴凉都不会吝啬在高浚身上投资,于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没过多久高浚便出国了,出国之后那孩子仿佛忙得像陀螺,投身于学习当中,连视频都没空连。
通讯只靠信息或者电话,而且对方才出国几天,就仿佛成熟了不少,没有之前那种幼稚撒娇的感觉了。
据国外的老师反馈,这孩子的成长速度惊人,并且很有野心,按照他这个进度,等回国的时候,绝对是同期竞争力最强的艺人。
话里话外间,老师一副难怪你们花这么高的成本培养,还老总亲自过问的样子。
先前还不觉得,这会儿没有谢影帝可以随时逗弄,偶尔还能得点小福利。
也没有高浚弟弟整日乖巧粘人,看着就可爱解压。
裴凉觉得自己的日子简直一朝失去了调剂,只有冰冷的工作为伴,枯燥乏味。
虽然自己也喜欢工作,但努力工作不就图的钱权带来的好处吗?
这会儿被影帝和弟弟双双抛弃,裴凉只觉得空虚寂寞冷。
只能每天找鲜肉团弟弟和女团妹妹们解解闷,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裴凉叹了口气,看了下办公室里的时钟,又到午饭时间了。
昨天鲜肉团的弟弟才说过今天上午得根据新专辑的风格重新换造型。
长腿弟弟身材好,气质热情;灰发弟弟五官精致,气质邪魅,气场很有张力;笑容温暖的天使脸弟弟情商高,那翘臀简直一绝。
也不知道今天造型师怎么设计的新造型,但以几人的颜值基础,还有专辑的高级风格,想必不会让人失望。
裴凉只觉得自己都这么郁闷了,还得去关心艺人的包装进度,天底下哪里找比她更尽职尽责的老板?
而就在裴凉处理‘枯燥’工作的时候,谢忱这边早已进了电影剧组。
这部电影是裴凉替他找的,说是几乎为他量身打造。
本来两人摊牌,关系告吹,他对是否继续出演这部电影有些纠结。
理智和职业操守告诉他,这事不用介怀。
毕竟这部电影能请到他谢忱,是对方占便宜而不是他。并且一应合同条理也是按照规矩来,就算闹掰了,那也是在商言商。
可感情上,一想对方特地找这部电影根本不是什么真心,只是巩固以后交换条件和习惯的筹码之一,谢忱就气得肝疼。
但电影剧本却又是他真正看好的。
纠结小半个月,胡导演天天担心,都差点以为谢影帝想反悔了,等他最终出现在片场,才长松了口气。
这部电影是一部武侠片,虽然背景是武侠世界,可整个剧情的核心事件却很小。
不是以往武侠片恢弘的门派对决,或者绝顶高手约战紫禁之巅,再或者书写侠之大义为国为民。
剧情只在一个贫穷小镇,身为男主的谢忱带着信物来找自己多年前退出江湖隐姓埋名的爷爷。
因为路上露了财,还没踏进小镇就被三伙人盯上了。
这三伙人不是江湖侠客,更不是绝顶高手,就是坑蒙拐骗偷的小混混。
电影的主要场景也在一间专宰外地客的黑店里,三伙小毛贼,还有风情妖艳的老板娘,以及一个涉世不深武功绝顶的名门公子。
因为利益的冲突和一系列的巧合发生的令人捧腹爆笑的故事。
是部剧本很惊喜的喜剧片,这个惊喜不是【失踪新娘】那种简单粗暴的笑点堆砌,而是对出场人物,包括市井小民的刻画中,引出发人省思的内涵。
是真真正正高质量的喜剧片,而谢忱也一改以往的荧幕形象。
外形上也是翩翩佳公子,但在电影里却是装最牛的逼,挨最狠的打的角色。
反差感十足,笑点满满。后期的成长对演技的考验也很大。
但是拍摄起来并不轻松,至少谢忱投入这忙碌的拍摄工作中,倒是成功麻痹了自己不少。
不过这是因为导演怕他跑了,毕竟谢影帝不管什么时候罢演,都付得起违约金,所以一开始就将他的戏份集中安排在了前面。
因此一个多月后,谢忱便肉眼可见的拍摄任务减少了,反倒是跟着导演盯其他演员的时间比较多。
喻文晴在这部电影中饰演女主角,也就是那个风情妖娆,性格泼辣狡黠的客栈女掌柜。
这个人设跟她本身形象其实相差很大的,但喻文晴本人可塑性很强。
上了妆做了造型之后,进入戏中,那女掌柜的形象就活了,导演对她很满意。
谢忱也对这次的合作对象挺满意,虽然是代表作不多,也没有担当过主役的偶像出身新人,不过悟性很高。
一开始得知女主角出身女团的时候他还皱眉来着,不过剧组班底是裴凉过目了的,她绝不会拿电影的质量去迁就流量。
于是谢忱选择相信她的判断,现在看来,对方判断没错。
谢忱最近都低气压,只要在演戏的时候一秒进入状态,但其他时间都有些生人勿进。
以至于片场里的人都不怎么敢上来套近乎,即便是作为女主角,喻文晴跟谢忱私下聊天的情况也不多。
这让她挺失望,毕竟能与谢影帝搭上私人交情的话,在电影圈子里意味着多大的人脉?
不过最近二人的对手戏比较多,对戏之余,倒确实熟稔了不少。
今天见谢忱比较好说话,喻文晴便鼓起勇气问道:“谢老师最近心情不好?”
说完歉意的一笑:“也是我多嘴,不过片场的大伙儿都挺担心你了。”
既然自己的表现已经影响到大家的工作情绪了,谢忱又哪里好意思怪人多管闲事。
便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私人的事情,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着对来探班的张力道:“定几百份下午茶回来,算我的,帮我跟导演也说一下,不用管我,我自己的问题。”
张力点点头,虽然他也不清楚具体咋回事,不过最近谢忱都没有跟裴凉联系了,怕是二人闹掰了。
要说以前两个人黏黏糊糊搞暧昧,张力心里还不乐意,毕竟跟对方谈恋爱,对公司来说是弊大于利。
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裴凉已经是辉远的新晋老总,又手握一百多亿票房。
她应该算是国内有史以来,花最短时间突破百亿票房的制片人吧?甚至这个百亿俱乐部本来就没几个人。
加上辉远在她上台后,一系列的改革加运作,早已恢复元气,甚至今年大动作频频。
即便谢忱不愁戏演,但这时候两人的地位也发生逆转了。如果通过恋人关系,裴凉肯对谢忱敞开资源甚至让利,那对他们就是天大好处。
这种嫂子,跪着喊他都乐意。
喻文晴见对方又没了聊下去的心思,有点不想放弃。
便试着打开话题道:“说起来,谢老师跟裴凉合作了好几次了,应该是很熟的朋友吧?”
“不知道谢老师知不知道,其实我跟她是同个团体出来的队友。”
谁知不说还好,一提这名字,谢忱的情绪像拉闸一样。
脸色陡然变沉,脱口而出便道:“她已经死了,哼!”
这反应太大,别说喻文晴,连一旁的刚刚挂电话的张力都吓了一跳。
按理说这中间有联系的人招谢忱厌恶,喻文晴该惊慌尴尬才是。
可相反的,她心里却更多的是高兴和快意。
这部电影就是裴凉投资的,对方对剧组待遇大方,对导演编剧也有知遇之恩。
整个剧组里,到哪儿都是一片歌功颂德,甚至有人明里暗里表示裴凉与她关系不好还肯让她演女主,裴总果然大气。
至于为什么不是因为实力不行?不可能的,喻文晴的表现有目共睹。这么有潜力的一个演员不签,只能说是私下有龃龉。
喻文晴每次笑着听听,心里都膈应无比。
如今听到谢忱对裴凉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之意,心里颇有些终于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的快意。
喻文晴便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说着并不打算纠缠这个话题,毕竟两人交情不到那份上。
但谢忱最近天天逃避有关这家伙的一切,突然被提起来,倒是越来越压制不下去,现在心里满是疯狂想探究的心思。
被自己埋下的思路又蠢蠢欲动了。
于是他突然又问道:“既然你们曾经是队友,应该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吧?”
喻文晴露出略微茫然的表情,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
“那我问你些事,你不准跟任何人说。”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喻文晴才不理会,哪怕答应也是阳奉阴违。但谢忱却就是有那本事,将不讨喜的话说得理所当然,别人也听得理所当然,然后照做。
她点了点头,就听谢忱问道:“那我问你,裴凉她,她有没有谈过恋爱?”
喻文晴心里一跳,这两人该不会是感情冲突吧?
然后反思了一下刚才对方虽然在骂,但比起愤怒却更多的是怨意,这会儿还暗搓搓的打听。
没跑了!
喻文晴一下子更膈应了,这还不如两人就是关系良好的合作伙伴呢。
她心里不耐,嘴上却道:“这我不是很清楚,毕竟裴凉不是喜欢跟我们分享私人生活的人。”
“不过后来团队成员工作不集中,经常几周甚至好几个月见不到,如果对方秘密谈过恋爱,也是有可能的吧?”
“毕竟我们做偶像的时候是忌讳恋爱的,初恋那次就给事业带来了毁灭性打击。但初恋人毕竟张扬,基本有了事也喜欢找我们炫耀,她的事倒是大伙儿都清楚。”
谢忱皱眉,不耐烦道:“不问你裴凉的事吗?你跟我说别人干嘛?你们成员谈恋爱关我屁事?”
喻文晴一噎,虽然早就有所耳闻,先前还觉得对方就是冷漠了点,倒也不难相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见太少。
关键是你跟裴凉的破事,与我有何干?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什么,喻文晴心里一瞬间闪过一丝恶意。
便笑了笑道:“我意思是,裴凉倒是没有初恋这么咋呼爱炫耀,她的很多事都瞒着大家。”
“所以你要问我她有没有谈过恋爱,我确实不知道。可能没有,也可能有吧?”
又问谢忱:“谢老师怎么不自己去问她?”
谢忱一噎,张力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便道:“嗨!怎么可能没谈过?”
“人裴总那么奔放大胆的人,你忘了你们第一次见面了?”
接着又对谢忱道:“你该不会还介意这种事吧?”
谢忱都尼玛无语了,他就问个裴凉的情史,想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不谈恋爱,非要这么弄他。
结果一个说半天绕来绕去结果屁都没说,话里话外之间透着一股低级茶味。
切!以为别人听不出来什么心思。
不就是既想暗搓搓的引导,又不想自己沾上碎嘴八卦的标签呗?这女人两头想好,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也不怪裴凉提拔队友的时候漏掉她,这玩意儿喂不熟的。
不过在他面前卖弄倒是好笑。
别说他跟高浚那邪门玩意儿的时候,就是他收拾裴凉公司里那几个妖精的手段都比不上。
另一个呢,又是自以为了解他的碎嘴。
谢忱便不耐烦的对张力道:“介意什么介意?我俩没关系了,那人渣在我这里已经死了。以后谁也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不想听到这人渣的任何消息。”
张力一听,还以为两人只是感情上闹掰,毕竟谢忱这狗德行,真处起来没几个女的受得了。
没想到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便有些不满道:“这,咋说好歹你们合作好几次了。”
“裴总能起来,这么快赚第一桶金,还是托你的福呢,你不懂事怎么她也跟着不懂事?”
“就这么绝交,那也太不道义了。”
话音刚落,就见谢忱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不准你这么说她!”
张力:“……”
喻文晴:“……”
那你特么自己骂得人搞大你肚子卷款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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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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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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