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风格极其简单的婚礼,在京阳城外一个露天教堂举行。宾客大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政商圈风生水起的名流望族。没有媒体。没有冗长的情节和致辞。一切从简,却精致。
教堂坐落在露天的高地,身后是一览无余的落日。
高地上摆了几十桌宴席,微风吹过,白色的桌布轻轻扬起,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西方的太阳,不刺眼,还异常温柔。
像鸟飞过高山。这是周逸文学式的感慨。
婚礼前几天,她还问周逸:“你当时办婚礼什么样子?”
周逸说没有铺张浪费,亲朋好友坐一块吃一顿饭。他狐朋狗友太多,都很玩的开,被灌的不成样子。
“你别跟我比,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周逸后来又说,“沈适有他的身份和地位,婚礼的事又不要你操心,你只要信任他就行了。”
陈迦南不喜欢人群聚集众星捧月,就好像从上大学起,不愿意参加各种社团学生会一样,她觉得那是浪费时间的事情,消耗精神。包括办婚礼。你站在台前,听着司仪或神父一番感人肺腑之言,机器人一样走程序,被一堆人围观,实在尴尬。
她已经三十二岁,连应付人都不愿意。
宾客落座,谈笑风生。多宝拉着她的裙摆,目光落在露天宴席前面那一块高达三米的蛋糕,摇摇她的手,特别坦荡诚恳:“妈妈,那个蛋糕能不能留给我和多鱼?”
这个小机灵鬼,多鱼才多大。
“你直接说留给你不就行了。”陈迦南忍着笑。
多宝仰头看她,脸颊鼓鼓的:“给弟弟一点存在感嘛,谁让他还躺在婴儿床上,以后知道了肯定嫉妒我。”
陈迦南:“行了,去找洒姨。”
再转过身,十米开外的地方,沈适一身西装,站在那儿,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什么,淡淡笑了,抿了一口酒,抬眼,便看见她。
他和那人碰了酒,朝她走了过来。
95.
教堂简单的仪式结束,陈迦南换了一身浅红的旗袍,她的头发长了,那天做了个小卷的波浪,耳边分开两捋头发缠绕着绾在脑后,别了个玫瑰金的卡通发卡,活泼泼像十八岁。这是多宝干的。
喜宴开始之后,她在洒姐那桌多坐了一会儿。
洒姐和多宝开玩笑:“你妈妈今天漂亮吗?”
多宝正挖着蛋糕吃的满嘴都是,小舌头舔了舔,义正言辞道:“我打扮的,能不好看吗?那可是我最爱的发卡。”
“那我结婚你也送我一个?”
多宝停下咀嚼的动作,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指头算起来,一边道:“我爸每天给我这么点零花钱,现在算的话,得存好久呢。”
“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不给啦?”
多宝唆了唆肉嘟嘟的手指头,想了想说:“也有个办法,现在多鱼还小呢,他那份零花钱应当也算我的。要是我妈同意这个的话,我就给你买。”
陈迦南:“…………”
多宝低垂着眼,眼睛斜瞄了两边一下,声音软软糯糯,小声嘟囔着:“张见和我感情也挺好的。”
洒姐:“……………”
一桌人笑。
96.
他那天喝多了,看得出来很高兴。
宴席上有人敬他酒,来者不拒。有人说那天的沈适很真性情,在举手投足之间。毛毛评价,比给多宝鱼办满月酒还一片肺腑。
回家的路上,他们坐在后座。
沈适强撑着酒意,握紧着她的手,目光模糊又澄澈,看着前方通往梨园的环山公路,路灯昏黄,灯光落在前方,像是黑漆漆的夜幕里打进来的一抹光束。
他微微侧头:“累吗?”
陈迦南摇了摇头:“有点困。”
“多宝不回来?”
说起这个,陈迦南笑:“她非要跟着洒姐回家,我哪儿拦得住。这会儿回去,估计萍姨已经哄着多鱼睡着了。”
沈适:“睡着了好。”
他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孩子,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可她还是那么年轻迷人,旗袍下藏着紧致的身体,比从前都温柔。
陈迦南:“什么叫睡着了好?我还想逗他玩呢。”
沈适笑笑:“一会儿有的你玩。”
他这一句轻飘飘说出来,意有所指,低沉又随意。陈迦南看着他此刻一本正经的样子,保不齐这男人脑子里正做什么事儿呢。
她掐了他一下:“睡你的觉。”
沈适抬眼,风轻云淡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这个坏蛋。
97.
那个晚上,是陈迦南叫的最大声的一夜。
他明明喝了很多酒,直接能倒在床上睡觉那种。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折腾的她一晚上都没睡。
京阳城的新闻从业者大概也一宿未眠。
这种消息总是相通的,尤其是新闻业。江城电视台那天也忙坏了,等到下班都已经深夜。
记者A:“我要是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从容又低调,有钱还专情,不过比中大奖都难。”
记者B:“那是他狠的时候你没见过。”
记者C:“听说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个个都有城府,咱这种头脑简单的就算了。对了盛楠,你老公不是开了什么公司?应该挺熟悉那种圈子。我刚窗户瞄了眼,又来接你了吧。”
记者B笑笑:“他就是个码农。”
深夜十一点,江城电视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SUV,驾驶座的男人正低头抽着烟,忽然被呛着,咳了几声,低头,一截烟灰掉在裤子上,火星微烫。
车里的录音广播正在说:“亲爱的听众朋友晚上好,现在是江城广播电台为您播报。本周我市将举办——”
男人吹了口烟灰:“办个锤子。”
98.
像从前洒姐说的那样,这京阳城终于热闹了。
一周后,沈氏开新品发布会,邀请众多媒体到场。沈适站在台上讲话,头发剪得极短,西装笔挺的样子,衬得他好像年轻了几岁。
发布会结束,记者采访。
沈适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搭着扶手,翘着二郎腿,轻轻往后靠着,谦逊温和,只是淡淡笑笑,简单的回答几句。
电视是转播,陈迦南看到是在中午。
多宝抱着小西在楼梯口玩,萍姨在洗尿布,陈迦南弯着腰给多鱼换衣服。太阳从院子里晒进来,落在客厅的钢琴上。
多宝问她:“妈妈,我们能不能把猫猫带着?”
陈迦南正在系多鱼的小扣子,知道多宝说的是跟着她去国外读书的事情,她抬了一下眼,道:“这个好说,你先把多鱼的零花钱给我。”
多宝瞬间鼓起脸颊,把小西往怀里一抱,站直了,气呼呼的看着她:“妈妈你怎么能这样?!”
这母女俩,萍姨在院子里笑开了。
电视里的广告忽然戛然而止,跳到了采访那段。听到他答记者问的声音,陈迦南从婴儿床里抬起头。
记者语言犀利:“听说沈氏集团很快将统领整个华北市场?”
那是一个很严肃正经的商业财经采访,他也一派沉着冷静,谦和从容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云淡风轻的,不露声色:“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记者委婉笑了一笑:“从这些年的发展来看,沈氏有这样的实力。更何况今天的发布会这么成功,大家都很期待沈氏集团明年的规划,难道不是吗?”
梨园的客厅,静的只有猫叫。
多宝捋捋小西的毛,看的可认真,好像能听懂似的,还哄着小声道:“猫猫乖,别出声啊。”
陈迦南笑着看他一本正经,站直了。
接着,听到电视里那个男人淡淡道:“明年的规划你可以去问我们公司副总,我要陪我太太去念书,抱歉。”
婴儿床里,多鱼翻滚着坐起来。
第一次出声:“——maomao(妈妈)。”
多宝惊得猫都掉了,嘴巴张开:“我的天呐。”
梨园外风声簌簌,麻雀叽叽喳喳。萍姨听见多宝喊,匆忙跑进来看。楼梯口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圆嘟嘟的脸颊惊讶的眼。婴儿床里,小多鱼坐着,肥肥的小指头扯着陈迦南的袖口,女人低着头,嘴角都是笑。
99.
六个月后,陈迦南去了意大利念书。
又过了七个星期,沈适带着多宝鱼也去了。萍姨是沈家老人,早已经分不开,后来也过来了。他们一起生活,没有别人。
《西城往事》的读者有一天留言:“他们兜兜转转这么些年,终于还是在一起。这样的感情让人难忘,这样的婚姻让人向往。”
陈迦南后来回答:“普通婚姻。”
结尾:ΗtτPS://Www.sndswx.com/
我最近又开始写日记了。这两周在家养病,伤口很疼,无法出门,有时候洗个头发都需要我妈帮忙。但我仍然感激,感激生命中能有这样的时刻让我停下来,静下来。我不用担心再和别人打交道,不用担心繁忙的工作。我只想自己。我要看哪几本书,要练字,我要做所有喜欢的事。我感到满足,没有烦恼。结尾这四个字“普通婚姻”是一本新书的名字,荞麦写的,我曾经推荐过她的另一本《最大的一场大火》,感慨很多。写到这,我在听王菲的《暧昧》。房间很安静,只有我,和我自己。感谢大家。希望你们也有机会找到这样的时刻,重新认识自己,又或者什么都不做,晒晒太阳,这样也很好。过了腊八就是年,新年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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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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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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