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远离县城、靠近大山的殡仪馆。
老家非常落后,公安部门没有专门的刑事技术实验室,县医院的条件也很差劲,一些凶死的人都放在了这西山殡仪馆里,再加上老家民风相对传统,婚丧嫁娶都有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一套法子,白丧压根儿就轮不着殡仪馆出来操劳,亲戚们帮扶着就办了,久而久之,这家殡仪馆几乎成了专门存放尸体的地方,但凡是没人认领、亦或者凶死之人,基本上都摆在了这儿。
以前我就听说,这地方不太平,常常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儿,有人半夜喝醉了酒在殡仪馆门外睡着,第二天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棺材铺子里,而且直接被钉到了棺材里。
想想我爸妈真有可能就摆在这里面,我心里头就一阵发酸,狠狠咬了咬牙,把又要奔涌出来的眼泪活生生的忍了回去。
对于一个专门存放尸体的地方,五六点钟就已经算是时间很晚了,殡仪馆冷冷清清,只有一个驼背看门老头在候着,穿着一身脏兮兮皱巴巴的老旧中山装,带着前进帽,一看便是儿女不管的孤寡老人,在这里谋生计。
老安和小刘明显不是头一回来这儿了,与看门老头儿很熟悉,上前交涉了几句,便拿了钥匙,带着我们径自入了馆内。
路上,我听鹞子哥和老白在后边嚼舌头,说这里面确实不太对劲,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凶死之人盘踞在了这里,不肯离去,除了那看门老头儿,谁在这里住一晚上都得被凶鬼捉弄。
因为,那老头儿暮气很重,只怕没多少时日好活了,而且因为积年累月在这里待着,身上沾了很重的阴气,整个就是一活死人,在凶鬼眼中与同类没什么区别,自然不会闹腾对方。
馆内的地形十分复杂,而且因为电路老化的原因,很多地方的电灯都不亮了,更有一些各路的,灯泡子忽闪忽闪的,十分渗人,感觉像是走进了鬼屋。
老安带着我们在馆内兜兜转转,走了许久,才终于在两扇大铁门前停下,拉了旁边的闸,门“轰隆隆”的打开了,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更是结成了白色的寒雾。
“没办法,只能存放在这里。”
老安解释了一句:“我们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腐败迹象,不冷藏起来的话,只怕过不了两三天,就全烂了。”
“怎么这么快呢?!”
老白不解道:“昨儿个你们来的时候,还欢天喜地的说找到了一些踪迹,两口子应该还活着,怎么今儿个尸体就烂了。”
“那只是推测!”
小刘道:“可能我们发现的那些痕迹,是受害者数天前留下的,那时两口子已经遇害了。”
这些事儿也掰扯不明白。
我心里头早没了主意,虽然还没有真正见着,脑袋里早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我父母的话,我能不能提个要求,我想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安葬,总不能就这么冻着!”
小刘立马拒绝,说这不符合规定,但被老安打住了。
“孩子,你的心情的能理解,咱们老家的人也确实有这么个入土为安的讲究,别说是这样了,就算是火葬都接受不了,一些老人一听火葬,都急得满脸通红,说谁知道死了以后还有没有感觉,万一扔进去还知道疼那可咋办?没看有的人都烧得坐起来了?!说来说去,打心眼儿里还是信土葬那一套,不过这事儿又不太一样,你得这么想,你想早早安葬是孝心,可如果真的连凶手都没找到,那两口子就算是入了土都安歇不了!”
老安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抽出一支烟,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酒递给我,说道:“在这儿歇会,调整调整状态再进去辨认吧。”
其实看他们的样子,大约心里和我想的也差不多。
说是让亲属进行辨认,可亲属眼力再好,能好的过人家现代仪器做的DNA检测?说到底就是做最后的确认罢了,大家心里都明白,里面躺着的十有八九就是我父母了。
老安给我酒,大概是想让我平复一下,麻木一下神经,也是好意。
可我没接受,如果到了这一步我还得浑浑噩噩的去看我爹,只怕我这辈子都得做个怂包孬种了,最后只接了一根烟,蹲在门口抽完才起身走了进去。
这所谓的冷藏室,其实和冻雪糕、肉类的冷库真没什么区别,墙上做过保温,顶上就是机器,轰隆隆的运转着,老安在外面打开了灯,我走进去没几步就看见两支床停在最中间,上面是用黑色装尸袋套着的尸体。
从门口到停尸床,满打满算不过十几步的路,可却是我这辈子走过最艰难的路,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得,走了没几步就开始打摆子,等走到床前的时候,身上几乎没一点力气,就跟傻子似得怔怔盯着黑色装尸袋看了很久,才颤抖着手一点点的拉开了拉链。
里面,是一具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最为诡异的是,这尸体的整张脸皮都没了,就跟被人一剑削掉了脸一眼,已经能看见下面的森森头骨了,身上是大片大片颜色很深的尸斑,有些地方有腐败的迹象。
我一看到这尸体,终于是憋不住了,一下子扑在尸体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hΤTpS://WWω.sndswx.com/
无论是体型还是模样,我都能确认,眼前这个,确实就是我爸!!
“节哀吧!”
老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道:“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现场只有那根黑色的羽毛,可能和害他们的凶手有关,你回去了还是要仔细想想,这很重要!”
这还用说?肯定是邢伟!
可惜,我心里虽然跟明镜儿似得,偏偏就是不能说,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一定是邢伟对我父母下了毒手,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和水王爷混在一起的!
在仇恨的作用下,我的眼泪一点点的干涸,狠狠抹了把脸,双手撑着床站起。
这时,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父亲的胸口上,那里有刀痕,应该是做过简单的尸检。
除了这刀痕,我父亲的胸口再没有其他任何突出显眼的地方。
可正是没有任何突出显眼的地方,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我眼神变了,一把拂开老安,双手托起尸体的脑袋,看了看后脖子,一样光洁无比!
“你……”
小刘迟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哪有空理会他?快步走向另一支床,立即拉开了装尸袋。
袋子里是个女人,不过与另一个袋子里的尸体不一样的是,这个女人还保存下了半张脸,不过,那半张脸就像是破碎的布娃娃似得,明显是后期缝合上去的。
这半张脸太熟悉了,正是我的母亲!
可此时我毫无情绪波动,捧着女人的头左右转了转,看了眼她的脖子。
怎么会这样?
我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孩子?孩子!”
老安连喊我好几声,最后推了推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这才惊醒过来,眼睛一红,“哇”的一下又大哭了起来,这回干脆是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歆雅,鹞子,你们照看一下惊蛰。”
我师父轻叹一声,上前询问道:“二位,是否能告诉我们……尸体到底是哪里找到的?”
“也没什么好瞒的,就是离这儿不远的石咀湾里找到的。”
老安摇了摇头,道:“一个出去放羊的村民最早发现的,估计这事儿瞒不了多久,估计很快就会传开了。”
我师父对他们二人连连道谢,同时挥了挥手,让张歆雅和鹞子哥架起我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老安和小刘本来说要送我们,不过我师父婉拒了,说我心情肯定不好,他们陪我走走,老安他们倒是再没说什么,径自离去了。
“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吧,离这儿也不是很远!”
我师父拿定了主意,招呼我们朝山里走去,可没走多远,他忽然笑了起来。
“老舅!”
张歆雅有些生气,忍不住说道:“二狗子刚刚没了爹娘,你咋还能笑得出来呀?”
“他都能哭得出来,我为什么不能笑?”
我师父轻轻摇了摇头,道:“惊蛰,刚刚你是在假哭吧?”
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紧接着他又说道:“不对,准确的说,前几次是真哭,最后一次……却是假哭,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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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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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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