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蜕变出鬼相,单从容貌上来看,和从前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
瞳孔漆黑,眼白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没有太多的愤怒,却透着一股子极端的邪乎劲。
残忍、漠视生命……
我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了太多的内容,无声的藏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里!!
我被她看的坐立不安,毛骨悚然,忍不住站起身来,稍稍离她远了一些。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想要见到我吗?现在,我来了!!”
安如歪着脑袋看着我,笑着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没了心肝,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呢?”
我想了想,还是咬牙道:“苍天有道,阴阳有序,没了心肝,死了便是死了,说不成活的!”
说完,我垂下了脑袋,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这话,算是一种态度!
死就是死,活就是活,人得认命,面对现实,活在梦中,那都是假的!
果不其然,一股森林阴寒的气息瞬间朝我笼罩而来,将我整个人彻底席卷。
哪怕是面对水王爷那种角色都没有现在这般恐怖可怕,我不知道它们二者的力量谁更强悍,但鬼母这森然鬼气实在是让我无法抵抗。
这玩意是天下至邪,漠视生命,存在即屠戮,让我发乎于本能的恐怖,根本无法与之对抗,立在原地,连动弹一下都艰难!
一股诡异的力量无声无息间降临到我脖子上,像一只冰冷滑腻的触手一样,下一刻,猛然收紧,扼死的喉咙,将我凌空提了起来。
“果然还是挣扎不了……”
我睁大了眼睛,面前什么都没有,可扼死喉咙的力量却犹如实质!
对这个结果我一点都不意外,心里很清楚,唤醒鬼母,十之八九要死!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双腿在半空中扑腾着,被阵阵缺氧感笼罩。
就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噗通!
我狠狠砸在地上,稍稍清醒一些,有些惊骇的望着鬼母。
对方轻飘飘的说道:“现在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物件了吗?”
这问题我咋回答?
人家都说我是个物件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捏着鼻子开口就算认下自己是个物件这一茬了,除了沉默以对没别的选择。
“明白便好。”
鬼母淡淡说道:“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物件,那就继续老老实实待着!”
就这?
一通警告?
要杀要剐好歹给个话呀!
费尽心机把你弄出来,就是讨了顿打?
老子又不是贱皮子!
我硬着头皮大喝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嘛,要杀要剐总得……”
话没说完,鬼母原本耷拉下去的脑袋忽然又抬了起来,阴嗖嗖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已经蹦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憋得我好生难受。
没办法,这鬼母的心理压制太恐怖了,那种血腥冷漠的气息,让任何生人都会感觉不是,有一种灵魂上的战栗!!
她就这么阴嗖嗖的看着我,直到把我看得浑身发毛,这才忽然说道:“你倒要如何呢?”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知道您才是能主事的,千方百计的见您,就是觉得有一言应当与您说。
此地,自成因果,是非曲直也不是我能过问的,但您把我困在这儿,不杀又不放,想来是有什么深意的吧?
不妨说出来,但有分毫可能,我一定努力去做,换自己一个人身自由,如何?
反正,把我困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倒是取祸之道!んτΤΡS://Www.sndswx.com/
我背后有师门,一定不会弃我于不顾,您虽然厉害,可真当我师父提剑杀上门的时候,未必能应付!”
鬼母笑眯眯的,但那双眼睛里的阴冷暴虐却越来越重,有些揶揄的看着我:“你师父?只怕你师父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吧?”
这句话无异于是一记晴天霹雳!
她……她怎么知道的?
青天白日,我却遍体生寒!
我师父的情况青竹就是顺嘴微微那么一提而已,现在究竟如何,连我自己都不太了解,只知道他现在需要我,所以才不顾死活的把鬼母弄出来,这才是真正能主事的,至少我要知道她到底要干嘛,再看看我是否能满足她,让她放我离开!!
而现在,鬼母一副比我还了解情况的样子!
“不对,不对……她自陷心魔,内心出了问题,根本无暇他顾!”
我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是了,应该是她发现了青竹的存在!
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沉浸在安如的内心世界里,时刻窥视着外面,窥视着的我?!
那么,我用故事来刺激她出来,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说白了,她是自己出来的,与我的心理暗示无关!!
我嗅到了巨大的阴谋气息,安如和鬼母,犹如一个人的神性和魔性,竟然彼此存在于同一具身体里面,这……和人格分裂太像了!!
鬼也会人格分裂?
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鬼性即人性,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极度的自我压抑如果发展到最深层次,可不就是人格分裂么?用在这里,大概应该算是鬼格分裂吧!
我的三观真的被刷新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约莫在鬼母眼中整个就是一跳梁小丑在蹦跶,她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冷冷的瞥视着我。
巨大的阴谋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这应该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离开的原因吧?为了你师父?”
鬼母自顾自的说着,听上去是在问我,实际上更像是自言自语,因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有看我,而是昂首出神的望着天空。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天上一眼,发现常年灰蒙蒙的天空中,竟然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仿佛云层被一剑劈开了一样,能看见一抹蔚蓝,是真实天空的色彩。
怎么回事?
我心头也泛起了疑惑。
此地煞气封山,天空中的阴霾根本不是天象,而是邪祟手段!
遮天的煞气被撕裂,绝非是什么自然力量,兴许是发生了什么!!
鬼母出头和我说话,难道与此有关?
我无暇细想,因为鬼母已经站了起来,轻叹道:“不过你说的对,你外面有人总归是一件麻烦事,这个地方也待腻了,是时候离开了!”
说完,她在我小腹一拍。
一股无限阴冷的气息钻入我的腹腔中,几乎将我冻僵,浑身绵软无力。
然后……鬼母一把拎起我,就像是随手提着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一样,优哉游哉的朝着村口走去!!
这是要转移阵地了?
我有种被绑票的感觉,偏偏,这个这个绑匪不按正常套路出牌!
我想方设法唤醒鬼母,存了死志,但更多的是……是满满的求生欲啊!
落入鬼怪手中,她不杀我,反而是将我困住,极有可能是有求于我,我想和她谈谈,满足其心愿,换来我的自由!
这不是异想天开,玄门里这么干的人不少,鬼怪这东西,心中皆有怨气、不甘,打不过,怀柔点帮人家了结心愿,这是常规操作呀!
但是这位鬼母压根儿油盐不进!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我忍不住哀嚎起来,大声道:“我觉得咱们还能谈谈,你这么困住我有啥用?我就是个造粪机器啊,拿我来换点什么不好吗?你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呀?”
鬼母脚步一顿,轻声道:“你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换,至少,她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话听起来有没有一种很受重视的感觉?
仿佛有人捧着你的大脸盘子,一脸温柔的说——宝贝,你是我的唯一。
暖心不?感动不?
狗屁!!
这是鬼母给我的答复,大概是嫌我聒噪,让我闭嘴认命,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
我也确实安静下来了。
她是谁?还用说嘛?
安如。
此前,我不知道安如的深浅,一直都走入了一个误区,觉得她是自我压抑。
这个猜测不能说是错的,至少,最初的时候,安如确实是自我压抑。
但暴怒屠村之事,给她的创伤太大了,善良和魔性对抗太厉害,出于自我保护,二者后来还是渐渐分开了,同一具身体里,有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安如是善良的一面,也可以说,几乎是一股执念了,完全活在过去!
鬼母才是当下!!
所以,安如不知有鬼母,鬼母却很清楚,这股执念很碍事!!
这种东西至邪之恶,需要不断吞噬生魂来壮大自身,有了善念,就意味着无法从容进食,只能蜷缩在这里!
偏偏,这个时候,我无意间闯入了这里,可能是几十年来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我可不是旧社会那些愚民,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人,想必没有哪个人会对安如有什么偏见,甚至只会怜惜她的善良和单纯!!
可惜,安如就是没见过我这样的人。
于是,相处的时候,她渐渐对我产生了依赖!
不是说我有多优秀,任何一个不带着有色眼镜的人来到她身边,久而久之,恐怕她都会产生这种情绪!
久旱逢甘霖。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这只是安如的心理诉求,别想歪,想歪的都是人渣。
当她对我产生依赖的同时,就意味着,她这股善念会受到引导,最终……渐渐消失。
那个时候,就是鬼母摆脱束缚,荼毒生灵的开始!
安如把我捡回这里是个意外,但我这个意外却打破了微妙的平衡,当她对我产生依赖的刹那,鬼母立即看到了摆脱束缚的希望……
所以,丛林中的生路断了。
她不让我离开了。
一直悬在我心里的所有疑问全都解开了,但我没有任何大石落地的庆幸,反而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
不过,很快我又再次睁开了眼睛,一脸希冀的对鬼母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鬼母没理我。
我不死心,继续说道:“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但却是一个好想法,能让你更快的摆脱束缚!”
鬼母看了我一眼,意思很明显——说来听听。
“我认识一个人渣,哦,不,是一个最擅撩拨人心的美男子!”
我飞快说道:“我生性终究木讷,不善于引导安如,不妨把他派进来,重开剧情,那个时候安如已经不认识我了,让他上,绝对有戏,肯定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安如带跑偏,化解执念,烟消云散,这样你就自由了,而我也能去救我师父,两全其美!”
我说的这个人渣,当然是老白了!!
他最适合干这事儿了,我推荐指数五星,态度十分热络,喋喋不休,不断对鬼母说着老白的好。
当然……这些话我是捏着鼻子说出来了,一个连鸟都不放过的人渣,夸他就是对自己的暴击,一刀999那种。
哪知,鬼母的眼神一下冰冷下来:“你当女人的心都是公共厕所么?”
我眨了眨眼睛,没敢说话,因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鬼母看我求生欲这么强,这才放缓了一些,轻叹道:“你把她引导好,让执念消散,我饶你一命,至于别的,你就不用想了,你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了根,换了别人来,没用了,谁让第一个是你呢?”
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当我遭了雷劈被安如所救,醒来后,用了挺长时间才和她渐渐熟络,可是三神庙里被鬼母击倒后,再次醒来,她明明不认识我,却很快和我熟络起来了。
那种熟络速度,对于安如这样一个内向之人来说,非常惊人!!
甚至,当马六指扑上来的时候,她立即挡在了我面前。
这大概就是鬼母说的种下的根!
就像,某些人一见如故。
其实,那可能是前世的因果。
无尽的轮回中,某一世遇见彼此,产生羁绊,千百年后,再次相遇,哪怕彼此已经不记得对方,但仍旧会没来由的对对方产生好感。
当然,最好不要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尤其是男女一见如故的情况下。
想想啊,万一前世是兄弟,这一世你却把自己兄弟摁床上整了个死去活来,那该是一件多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
说来说去,鬼母的意思就一个——第一次,很重要。
我也懂了,她几乎是不可能放过我了。
我不甘心的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鬼母说:“一个清静之地……”
她没有过多解释,明明在地上走,可速度却飞快,转眼之间,跨过村子下面的深沟,一头钻进了广袤的丛林里。
我像个小鸡崽似得被她提在手中,姿势很羞耻,但根本反抗不了,而且大概看得出,她朝着煞气极重的地方走去,毫不停顿,但是,我却没有受到煞气的过度侵蚀,只是越来越困倦,到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直到,我感觉她似乎停下了,这才悠悠转醒。
四周阴风呼啸,煞气成舞,在黑暗中氤氲,让一切都朦朦胧胧。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近乎认命的问道:“这就到地方了?”
鬼母没有回答,反而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
我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立即向前望去。
翻滚的迷雾中,隐约可见,前方有一颗数个成年男子合抱粗细的大树倒下,横在林中,树杈上似乎有个黑影。
这里可见度太差了,我微微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终于渐渐适应这种朦胧和黑暗,大致翘楚,前方正有一个女子仰卧在树杈上,情丝和衣裙在风中扬起,她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正在仰头饮酒,模样好不洒脱!
……
(一个二合一大章,所以慢了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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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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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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