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道门已经起不到任何阻挡隔绝作用,怕是轻轻一推就会立刻散架,但在此刻却没有人主动伸手去破坏掉它,仿佛没了这扇门,所有人的性命会立刻危如累卵。
“哼哧哼哧”粗重的喘息声在这里回荡着,哪怕我们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真到这一刻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没法子,这次我们遇到的东西和过往所遇到的截然不同,不是什么大粽子,也不是什么凶魂厉鬼,真蛊婆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人,一个活了五六千年从未死去的人,这样的东西充满神秘与不可思议,它的存在只是个传说,动起手来究竟是怎样一番态势,就连二秃子都说不清。
“惊蛰,你要冷静,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师父忽然这般开口,没有其余叮嘱,手掌在门上轻轻一按,门在打开的过程中便“哗啦啦”的碎裂开来,他拂了拂衣袖,提着祖器兀自走了进去,从容潇洒的好似闲庭胜步。
他可以成竹在胸,我们却不行,这种时候不能犹豫,所有人“呼啦啦”的一拥而入,进去后又立即分散开合适的距离,彼此照应着,手电筒的光束犹如舞厅里摇曳的灯光,恨不得顷刻就把所有角落都搜索一遍。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是事情,这片空间着实不小,因为堡垒的第四层在地龙翻身当中完全崩塌,这里也难免受到冲击波及,崩塌程度远比第一层和第二层要严重的多,西边一整块都塌了,只余下一角露出来的石质棱角,应该是睡眠休息的地方,和我们此前在那些民居里见到的石榻差不多。
土块和碎石散落的遍地都是,造成许多看不见的死角,其余部分也多有开裂,一些生命力顽强的不像话的攀爬植物从缝隙里坚挺的冒出头来,附着在每一个角落里。
二秃子把这里形容成了人间地狱,不过时间终究是磨平了曾经留下的一切痕迹,如今已经不见任何血腥,真蛊婆曾经用来培养蛊物的许多物件大都在崩塌中或掩埋、或摧毁掉了,远不如第二层的东西保存的完整,唯有脚下的稀松的土里偶尔会冒出一截灰不溜秋的东西,却是残留下来的人骨……
空荡荡的,第一眼并没有见到那位真蛊婆。
于是,我的注意力全都投放到了西边崩塌的位置。
石榻就在那里,因为一整面墙壁都坍圮倒塌,所以下面必定会支起一方狭隘的小空间……
难不成说……藏在那下面?
“装神弄鬼!”
我师父忽的冷笑一声,祖器徐徐指向对方被攀爬植物覆盖的墙壁。
这些不见光就能存活的植物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生长的格外茂盛,层层叠叠,却是提供藏匿的好地方。
我们几人手中的光“倏”的一下照向那个方向,垂落下来的墨绿色瀑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循着缝隙可见,分明是有一个人藏在了那里。
一阵阵飘忽僵硬的声音从墨绿色的瀑布后传出,却是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腔调古朴,更像是原始部落的人发出的阵阵吆喝声,音节也非常简单,应当是最早期的语言之一。
我师父微微眯起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秃子,她在说什么?”
老白微微别过脸冲着背包压着声音说道:“我有种奇怪的感受,怎么觉得她好像很生气一样?”
之前话特多的二秃子一下子成了哑巴,一声不吭,直接装死了,老白恨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这一幕却不意外,二秃子刚刚被我师父拾掇的服气了,作为蛊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已经很尽职了,指望它这时候跟我们一道拼命,基本没可能。
这时,绿色瀑布上浮现出的人形轮廓渐渐消失,旋即……我被一阵阴森的杀机笼罩了!
“该死的,她盯上我了!”
我心头警觉大起,因为浑身是伤,战斗力早就去了一大半,压根儿就没考虑和对方硬碰硬,能让我师父如此凝重,这东西也不是我能抗衡的,根本不必多余的提醒,飞快朝着我师父靠拢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师父亦朝着我这边杀来,与我错肩而过的刹那,手腕一抖,直挺挺朝着我方才所站位置身后的墙壁刺了去。
那里同样悬着厚实的攀爬植物,不知何时,凸起的人形轮廓竟然出现在了那个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祖器犹如奔雷,势不可挡,“铿”的一下钉住凸显出来的人形轮廓。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停滞了下来,众人大气不敢出,直至鹞子哥惊疑不定的出声道:“刺中了?”
好似为了印证他的话,植物瀑布上的凸显出的人形轮廓一点点的消弭于无形,与方才那一幕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可能!”んτΤΡS://Www.sndswx.com/
鹞子哥低喝道:“我看的真切,明明是刺中了的,难道它没有藏在这些藤蔓后面?”
“哗啦”一声,一条藤蔓忽然从我头顶上垂落下来,正好悬在我面前,下一刻,那藤蔓竟好似活了一样,直接朝着我席卷了过来,宛如一条灵蛇一般,而在此过程中,那藤蔓渐渐变了形状,上面附着的枝叶“哗啦啦”的涌动着,渐渐汇聚成了一颗人头,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面颊枯瘦的凹陷了下去,满嘴的尖牙,皮肤呈现出一种黄蜡蜡的恶心色泽,上面好似还附着着一层油状物,双目却泛着妖冶的红光。
这模样与永绥厅志里描述的真蛊婆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她没有现出全身,只是一颗脑袋而已,脖子上连接着藤蔓,张嘴便朝着我撕咬而来。
我飞快后退躲开,同时挥刀朝着这颗脑袋斩了过去。
但,有人比我更快!
我师父一闪身便了我身边,手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拉,旋即一股沛然大力传来,将我整个人掀飞了出去,最后落到坍圮处的一个小角落里,此地没有藤蔓生长的空间,只是生长着一些不知名姓的植物,我本就身上有伤,这么一摔,一时半会儿反而站不起来了,而我师父那头在掀飞我的同时,再度挥剑,“噗”的一下斩断了藤蔓,那颗圆滚滚的脑袋骨碌碌的滚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后就再度变成了藤蔓!
至此,对方两次的发难,已然暴露了她的本事根底。
真蛊婆虽说是制蛊一道的传说级存在,但她本身的门道……却更近似于精怪!!
毕竟,控制身体的东西本质和精怪是一样的。
精怪天生天养,一身的能耐也是老天爷赋予的,有的可遁入地下,有的能驾驭气候,总归,大都是这样的一些能耐,有人甚至说,传说中的土地公,实际上本身就是一种精怪。
这个真蛊婆约莫便是可以和这里生长的藤蔓融于一体,神出鬼没,也算是个厉害的了。
至于她盯上我,只怕是从我身上嗅到了相似的气息,这才如此的穷追不舍,说到底,我这还是为自家的祖宗背了黑锅。
“好个畜生,袭扰我弟子,今日必定斩杀了你!”
我师父忽然闭目收剑,冷喝了一声,下一刻,待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整个人气息已经全然变了。
气质、气息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每个人身上都有,它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东西。
只是,此刻我师父身上的气息,却让我觉得……陌生!
缥缈、出尘,高山仰止!
好像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凌驾于众生的头上,下一秒就要羽化。
只是,这份出尘中,更有带着威严,透着可怕的杀机!
提剑、迈步,一声淡淡的轻笑,他陡然转身,就这般持剑向身后杀去,同时口中诵道:
“十年学道,遇明师、指破神仙真诀。
一句便知天外事,万载千年疑绝。
见色明心,闻声悟道,此理难言说。
一朝得个不生不灭,举目不见煌煌大罗天。
只看得,人世如沼,众生挣扎。
修我战时剑,弃我旧衣冠,了却天下邪祟,换了天地澄清,我自归去,方得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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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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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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