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放肆沉重的铁链在地上拖行,而周遭正是一片足够空旷的地方,于是沉闷的碰撞声之后便是余音袅袅,经久不息!
我倏然睁开双眼,猛地挣开睡袋坐了起来。
篝火跃动,火光将我们这片小小的营地笼罩,周遭的人皆以入睡,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铿铿”的打砸声自旁边传来,随后戛然而止。
“哥,哥!!”
无双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扭头一看,他正拄着洛阳铲看着我,指了指我的额头:“你做噩梦了啊?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山里凉,赶紧擦擦,可别感冒了!”
我下意识的抹了把额头,果然,我这满头满脸的都是汗水,脖颈上也不例外,连领口都被濡湿了。
我们下洛阳铲的地方就在营地旁,可谓是近在咫尺,那头的情况我看的真切,铲子已经打下去很深了,少说也有六七米的样子,铲子带上来的土壤堆积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堆,鹞子哥和水生哥俩人干脆就把那小土堆当做的枕头,并排枕着土堆入睡。
看着这一幕,我有些恍惚。
我记得……我刚刚把铲子交给鹞子哥,钻进睡袋里没一会儿就听见了古怪的声音,在此之前也就是迷迷糊糊有些犯困而已,压根儿就没睡过去。
怎的一醒来,操持洛阳铲的人变成了无双,铲子已经又打下去一截儿了?
无双见我发呆,迟迟没有回应,干脆拎着洛阳铲走了过来,蹲下关切的注视着我:“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睡过去了?”
迟疑一下,我又追问:“我大概睡了多久?”
“你当然是睡过去了啊,睡得还挺沉呢,约莫睡了得有仨小时了!”
无双用手背揉了揉鼻子,笑道:“鹞子哥本来是想和水生哥俩人就把剩下的活儿全干了的,不过这地方邪性的很,越往下打,土质就越发的坚硬,打下去六米多的时候,下面坚硬的就跟那铲子在戳石头似的,能听见铲头子铿铿作响,俩人忙活了一阵子就累的受不了了,正好我也睡了大半个晚上了,醒了,于是就让他俩先睡下了,我一边放哨,一边继续往下打。”
原来竟过去三个小时了。
我皱眉问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没有啊?不过这林子里有猫头鹰,我刚接手铲子那会儿,那鬼东西可是‘哇哇’的叫唤了一阵儿呢!”
无双自顾自说着,随即才反应过来了,疑道:“咋的了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呀?!”
“怪事!!”
我摇了摇头,也不隐瞒,就把自己听见那怪异声音的事情说了一下。
“你这可能是累的吧……”
无双不太确定的说道:“以前李爷爷还在的时候,他就玩命的逼我练功夫,有时候真的是累的都觉得活不成了,明明特别想休息,可闭上眼睛却总也睡不着,就那么迷迷糊糊着,脑袋却格外的清醒,都没什么感觉就天亮了,你这情况倒是有点相似的。”
我沉默不语。
无双冲着一旁打坐的我师父昂了昂下巴,低声道:“要不,咱和张先生说一声?”
“算了,我就是听见了这么点声音,暂时还没瞧出什么端倪,没必要去惊扰我师父,果真有什么危险的话,咱们不必说,他早都被惊扰了。”
最终,我还是拒绝了,不再去多想此事,揉了揉无双的脑袋,挤出了一丝笑容:“怎么样?累不累?要不换我帮你一会儿?”
“不用。”
无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晚上吃的饱饱的,鹞子哥弄回来的那些小果子我见没人吃,自个儿全吃了,现在有的是力气,就是那玩意吃多了胃里头酸的厉害,哥你甭管了,再睡一会儿吧,接下来的活儿都离不开你呢。”
“也好,累的受不住的时候把老白那狗日的踢起来,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稍微有点活儿不是头疼就是痔疮犯了,眼看都快成了造粪机器了,使唤他的时候别客气!”
我拍了拍无双的肩膀。
随后,无双又拎着洛阳铲扭头去干活儿了,我则重新钻回了睡袋去休息,兴许真是过于疲倦的原因,这回我再没听见那古怪的动静,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踏实,直至被人一阵推搡摇晃,这才醒来。
睡袋早已被人拉开了,将我推搡醒来的人正是鹞子哥。
此时天已大亮,日头都出来了,阳光泼洒在我脸上,刺的我一时半会儿竟有些睁不开眼睛,于是双手遮挡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铲子打到地方了么?下面有没有五花土?”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你快起来看看吧,哥哥我在地下讨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从没见过这等景象。”
鹞子哥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他有些着急,说话的工夫一直不停的推搡我。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噌”的坐了起来,飞速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扭头一看,我们下铲挖土的地方此刻已经聚满了人,我师父他们都在那里,正把陈水生围的水泄不通。
我飞快挤了进去,见陈水生手里正提留着拆掉白蜡杆的洛阳铲铲头,那铲子里黑乎乎的,似挖出了黑色的泥土,这黑色的泥土却不是东北黑土地的那中黑色泥土,而是真的呈现出了一种墨色。
我从陈水生手里接过铲头,用力在地上磕了几下,试图将铲子里的黑色泥土给倒出来,结果那泥土却纹丝不动。
这……
我也有些惊异了,于是就用手去抠那泥土,发现铲子里的泥土表现出了惊人的粘着性。
这已经不能叫做泥土了!!
而是……趋近于干涸状态的沥青!!
不,这也不是沥青,我凑上去闻了一鼻子,那是又腥又骚,气味极其上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铲子打下去后,没有挖到五花土,反而挖出了这状似沥青、腥臭难当的黑泥?”
我扭头问鹞子哥:“铲子打下去多深挖到的?”
“八米多一点。”
鹞子说道:“没有具体估量,但应该就是你之前估测的能挖到五花土的地方挖出来的,惊蛰,这到底是什么呀?”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了!!
我也识不得这是什么呀!!
从未听说过这等的情况。
随即,我想到了刑鬼隶,是刑鬼隶率先提出这个地方不同寻常的!
难道……让它产生怪异感觉的就是这东西?!
“那条死狗呢?!你们谁见着那条死狗了?!怎么这一大清早的就失踪了呢!?”
我四下张望半响,却压根儿没见着刑鬼隶的踪影,一时,心头微微沉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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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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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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