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也的的确确都是他的心里话。
即便王鸿煊已经死了,薛茂林都恨不得将他的尸身挖出来,狠狠鞭打一顿泄愤。
秦淮对他的哭诉不为所动,只冷冷道:“你既然这般后悔自己误上了贼船,那为何不主动投案?
若没有王家的前车之鉴也就罢了,王家的例子就活生生地摆在眼前,你还敢心存侥幸,可见,你实际上也并无甚悔过之心。”
薛茂林的哭诉因这番话戛然而止,面容又定格在了一个僵硬的表情上。
“草民,草民不是……草民只,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一张白胖的脸涨得通红。
他的心思已然被秦淮戳破了,他就是抱着侥幸心理,心中即便有懊悔,也没有那个勇气主动站出来主动招供。
他怕自己的主动招供,非但没有给薛家带来网开一面的机会,反而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受死。
这段时间他一直战战兢兢,彷徨不安。
尤其是在得知王家阖家被毒杀之后,这种彷徨不安达到了顶峰。
他开始害怕那幕后之人也对他们薛家下手,是以,那段时间他命人把薛家上上下下都把守得像铁桶一般,半只外头的苍蝇都不允许飞进来,对于自己儿子的衣食住行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个多月过去,薛家安然无事,薛茂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想,或许那幕后之人压根就不知道薛家也参与了这件事,所以他们就侥幸地逃过了这一劫。
然而,就在他生出这种侥幸的时候,淮南王的人却来了。
薛茂林被他这么一番质问,再次生出了后悔。
早知道,他当初在王家之事败露之后,就应该立马向官府主动交代,好歹还能抢到个先机,兴许还能为他们薛家挣来一个前程。
现在他才来后悔,似乎,又已经晚了!
薛茂林在心中懊悔连连,秦淮也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何王家被满门灭口了,而薛家却是安然无事?
是对方有什么更深的谋划,还是说,王鸿煊当初压根就没有把薛家告诉对方,而是将马场的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疑问在心中闪现,一时之间,他也有些找不出答案来,他只能暗暗将此事标记于心。
薛茂林直接朝秦淮砰砰砰地连连磕头,一边磕一边连连求饶。
“王爷恕罪,是草民一时糊涂,心存侥幸,以为自己的那些小动作能瞒天过海,不被识破,这才拖延至今。
但现在草民已经知道错了,草民方才所言真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请王爷明查啊!
还请王爷看在草民当初也是被奸人蒙蔽的份儿上,便饶过草民这一回吧!”
秦淮语气依旧淡漠,“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为本王提供有用的讯息了。”
薛茂林一听这话,当即觉得看到了一线生机,他眼睛一下就亮了几分,顿时也不哭诉了,急急表态。
“王爷还想知道什么?草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淮直入主题,“王鸿煊可有告诉你,他幕后之人是谁?”
薛茂林闻言神色微顿,旋即颓败地摇了摇头。
“没有。当初王鸿煊见终于瞒不过,主动与草民坦白之时,他也是对那幕后之人讳莫如深的态度,草民一再追问,甚至还出言要挟,他都不肯直言,还警告草民,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现在只需安心做事便是。
草民心中固然气恼非常,但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草民便是再怎么问,也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便也只能就此作罢。”
王鸿煊便是料定了他不敢真的做什么,也仗着双方已然在同一艘船上了,所以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秦淮听到这个答案,心中当即升起一股失望来。
他能看得出来,薛茂林并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实话。
他也并不似前头自己审问的人那般嘴硬,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这样的人既然主动招了,那就说明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了,他不可能会在自己面前耍这样的把戏,他没这心机,也没这演技。
不然,秦淮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好容易又挖出薛家这条线,秦淮可不希望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他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你再仔细回想一番,他当真只字未曾提过?”
薛茂林一脸挫败地摇头,“他戒心很重,草民每回问他,他都没有开过口。”
薛茂林现在回想,自己都要被自己蠢死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王鸿煊拿捏,稀里糊涂地上了贼船不说,甚至连自己效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可真是蠢到家了!
王鸿煊不过是看穿了他的软弱秉性,拿准了他不敢真的闹起来罢了。
若当初他豁出去闹一场,第一个怕的人就是王鸿煊,因为他也赌不起!
最后,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安抚自己,王鸿煊也定会主动把那幕后之人的身份道出。
现在薛茂林倒是想得透彻了,但当初的自己,却像是被屎糊了脑子似的,完全半点决断力都没有,全然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但凡当初他聪明一点,机灵一点,现在也不至于半点线索都提供不出来,不至于在淮南王面前半点筹码都没有!
薛茂林只觉百般懊恼,正这时,他脑子忽而有一道灵光闪现,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草民想起来了一点,那次王鸿煊喝醉了酒,草民就趁势套他的话,但他却醉死了过去,草民没有套出什么有用讯息来,但含含糊糊间,草民记得他好像说了一句话。他说……”
薛茂林说到这儿,却是突然顿住,像是有所忌讳一般。
秦淮眉头顿时蹙起,“他说什么?不要卖关子。”
薛茂林:“并非草民要卖关子,而是他说的那话有些太过大逆不道,草民怕自己说出来了,会,会被责罚。”
秦淮不耐烦道:“你只是转述,本王不会降罪于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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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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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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