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又有人来催促他,该出发了。
秦淮带上了自己的装备,与兰清笳匆匆道别便随那人离开,去与云帆会合了。
兰清笳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兰清笳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每一次进山,兰清笳都很是担心,尤其上次他们在山上遇到棕熊之后,她的心就更加高高悬了起来。
这一次,虽然有云帆在,虽然大家把云帆传得神乎其神,就好似他能在深山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但兰清笳还是禁不住担心。
更何况,现在云帆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们谁都不知道。
便是茹夫人都不敢确定他是否还记得她,又是否还念着旧情。
若他已经忘记了十年前之事,或者说虽然有记忆但与茹夫人的情分已经彻底淡了,并不打算帮他们,那他们先前的努力就也要白费了。
不过,事到如今,就算再担心也没用,只盼着一切都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茹夫人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兰清笳找机会悄悄地告诉了她,她这才露出了满脸惊喜的神色。
她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兰清笳的手,语气激动。
“这,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云帆吗?”
兰清笳点头,“从那人所讲述的情况来看,那人的情况的确与云帆十分契合。”
茹夫人欣喜不已,“太好了,云帆果然还在梨园,终于找到他了。”
她转而又问,“云帆在梨园过得好吗?你有见到他吗?他看上去怎么样?”
兰清笳摇头,“我没有见到他。”
顿了顿,她还是如实说了,“那人说,他被安排去做了马奴。”
自己现在不说,茹夫人也迟早会知道。
茹夫人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痛色。
“我就知道,他们定然不会好好善待云帆……”
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云帆才五岁多,这么小的年纪,他们竟然就让他去做马奴!
他们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亏待云帆,结果,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茹夫人心中伤痛的同时,更是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茹夫人压下了心中的这股伤痛,心头转而笼上了一股深深的担忧。
“这次进山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兰清笳点头。
“说是云帆自己提的,不希望太多人跟着一起上山,他说那些人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若非需要我夫君上山教他辨认药材,只怕他连我夫君也不想带着上山。”
茹夫人听了,心中顿时一阵焦急,“可,可是山上这般危险,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真遇到危险怎么办?”
兰清笳其实也担心,但她见茹夫人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便只能收起自己的担忧,转而出言安抚,“你忘了云帆的出身了?听说他这些年也会时常上山,或许山上对他来说不是危险之地,而是他的另一个家,他现在只是回家罢了。
若非对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这自信,他也不会托大到连帮手都不要。”
茹夫人听了兰清笳这话,原本的担忧这才收敛几分。
原来他这些年一直都有上山,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没那么担心了。
柳大夫说得对,山上对他来说或许就是家,他上山不是在经历危险,而是回家罢了。
或许,他对山上的归属感,比对这里的归属感都要强上许多吧。
茹夫人想到这,心头不禁升起一阵阵酸涩来。
是她把他从山上带下来的,但是,她却没能履行当初的诺言,好好养育他。
是她亏欠了他。
茹夫人看向柳大夫,一脸殷切地道:“柳大夫,我想要见一见云帆,这件事,你能帮帮我吗?”
兰清笳也猜到了谢家会阻拦他们见面,若非如此,一开始谢天瑞要找玩伴的时候,姜德海就会把云帆带来了,而不会故意把他藏起来,直到非不得已了,才让他在人前露面。
兰清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态度强硬地阻止他们见面,但现在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家对这件事的态度依旧没有松动。
若是他们执意阻拦,茹夫人即便知道了云帆的去处和动向,也根本没法见到他。
这对兰清笳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对他们的计划也有益无害。
她直接就道:“这简单,我会促成此事。”
茹夫人闻言,顿时对兰清笳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感激之色。
而另一头,秦淮不仅见到了云帆,还跟他一起上了山,只不过还未到深山,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行护卫。
待到了深山之后,那些护卫就不会再往前跟着去了。
他们同伴们进一次深山就死的死,伤的伤,他们惜命得很,可不敢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有旁人在,秦淮便也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云帆说话。
没法开口交流,他便一直在观察云帆。
第一眼见到这少年,秦淮心里就立马生出了两个判断。
其一,他在梨园过得定然不好。其二,他很不好惹。
这些从他那冰冷锐利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中就能窥见一二,这位是个硬茬子。
当个硬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别人不敢随随便便欺到他的头上去。
别人欺他一分,他能还回两分,久而久之,自然就没人敢招惹和欺负他了。
这样的人,必然戒心很强,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要想取得他的信任,就得多下些功夫才行。
话术尤其重要。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语气和方式说出口,就会有完全不同的作用和效果。
终于到了深山的交界点,侍卫们不敢再往前行,他们站在原地,目送秦淮和云帆离开,而他们看向秦淮的目光则是都充满了同情。
这么一桩苦差事,每个人去了一回就不想再去第二回,他却是接连去了好几回,可真是太惨了。
不过他也是运气好,这么几次了都没有受伤,每次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也是老天保佑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也能有这般好的运气了。
正在被别人同情的秦淮却是神色自若,心态平稳。
他依旧没急着开口,而是步伐稳健地跟在云帆的身后。
云帆至始至终便只朝前走着,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秦淮,就更别提开口说话了,他的周身更是自带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被他这气场笼罩着,一般人也都没有了跟他主动搭话的兴致,一来心里发怵,二来,也怕自己热恋贴冷屁.股,得不到他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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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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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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