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一夜未眠,加上有伤在身上,精神并不是特别好,他让四喜端了水,冰凉的帕子往脸上一盖,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个时间若冉应该已经开始准备早饭,只不过昨儿个沈沛为了让若冉不要太难过,故意逗弄她,也不知道这会儿消气了没有。
沈沛一边整理着袖子,一边吩咐着四喜,“去厨房瞧瞧,早饭有没有爷的。”
四喜过来的时候,没见到厨房有人。虽然觉得主子的吩咐有点儿奇怪,倒也不敢反驳什么,立刻跑去厨房看了看,不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应,说是厨房没有早饭。
四喜的意思是若冉今儿个根本就没有做早饭,偏偏沈沛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头,只当若冉是生他的气,没有给他准备。
“这么生气?”沈沛有点儿发愁,只觉得自己当真是一点儿威严都没有了。
“爷,您又惹若冉姐姐生气了?”四喜惊讶的开口,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昨儿个一家三口刚刚相认,不是应该阖家欢乐才对吗?
沈沛听到四喜的这句话,脸都黑了下来,“你不说话,会活不下去是吗?”
四喜立马闭了嘴。
沈沛慢吞吞的收拾完,心情愈发的不善,可到底不是不顾大局的,总算是想起了还有一件事,轻声问道,“范勇人呢?”
“在外头候着。”四喜立马打开门,错身让开。
此时的范勇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
沈沛如今登堂入室住在若冉家里,这里一共只有三间屋子,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当书房,沈沛也知道范勇过来找他是为了什么,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便在堂前见了他。
“王爷。”范勇一见到沈沛就站了起来,给沈沛行了礼。
沈沛微微颔首,示意范勇坐下,“百姓们都安顿好了?”
范勇点头,“多亏了王爷和云将军还有俞侍卫的帮助,已经都安顿好了,谁都没有想到会迎来这么大的巨浪。”
“既然都已经安顿好了,你过来找本王是有何事?”沈沛明知故问。
范勇想到自己即将要说的事情,眼眶又一瞬间的红了,他强忍着悲痛哽咽道,“末将是过来,同您商议……侯将军的葬礼,西南军的全体将士们,打算在明日……替侯将军举行葬礼。”
“还希望,王爷也能一同出席。”
“原是这件事?若是这事……本王也有话要同你说的。”沈沛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范勇,语气平淡道:“侯海宏临死之前求本王答应他一件事……把他的遗体火化,洒入大海。”
“您说什么?火化?不行!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范勇听到这话震惊的站了起来,什么礼数都顾不上了,大声的反驳着沈沛的话,“王爷,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沈沛抬眸看向范勇,对他的反应倒也是心知肚明,“这是侯海宏的遗愿,你总不想违背他的遗愿吧?”沈沛知道不仅仅是范勇,所有西南军的将士们都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更何况还有南山镇的百姓们。
谁都想着要入土为安。
可沈沛觉得,一切都还是要以侯海宏的心愿为先,只不过这些话沈沛不好多言,若让他出面,只怕又会惹出麻烦来,还是交给范勇去办的好。
“可是……可是……”范勇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侯海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在范勇看来,分明就是离经叛道的,“王爷……末将,末将……”
“末将……末将不能答应。”范勇整个人都开始慌乱起来,只觉得这要求太过于荒诞,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事情?
就算他答应了,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开口反对的,“王爷……这,不行啊。”
沈沛这会儿却是在想,侯海宏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么麻烦,才把这个难题扔给他的?
沈沛心中烦躁,却想起了自己答应的事情,少不得得耐着性子去劝,“本王已经说过,这是侯海宏的遗愿,你若真的是为了侯海宏好,就不要去违背他的想法。”
沈沛的确是想说服范勇的,倘若说服不了,他就得好好得想个法子。
这边范勇天人交战,外头暗一走过来禀告,说是沈靖派来的人到了。
沈沛见范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便让暗一把人喊进来,也让范勇先见一见,他们日后总是要相处的。
只是沈沛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沈靖派来的居然还是个熟人。
“微臣,参见秦王殿下。”
沈沛微微皱起眉,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似有些想不明白,“柳明?怎么会是你?”
下方的人名唤柳明,庆历十四年的武状元,沈沛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臣……”柳明还未回应,一旁发呆的范勇倒是回过神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柳明,惊讶万分。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京城做官了吗?”
柳明腼腆的笑了笑,喊了声范叔。
沈沛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明白他们两个是认识的,这也好,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
“你们认识?那就更好办了,范勇,这位就是朝廷为西南军新选拔的将领,日后将由他带领西南军。”沈沛对着范勇开口,又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柳明道,“柳明,从今日开始,本王要你,尽心尽力的带领西南军,守卫南海海域,保家卫国。”
柳明听到沈沛的这番话,整个人都傻了,“什么?王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臣人微言轻,如何能够领导的了西南军?况且,西南军还有侯将军在……有微臣什么事儿?”
柳明根本就没想到沈沛会这么说。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沈沛忽然问道,皇兄并没有告诉过他,来这里的人是柳明,柳明能文能武,年轻有为,出身寒门且不骄不躁,沈沛记得皇兄是想要提携他的,怎么会派他过来这里?
“微臣,并不想留在京城,想回到南山镇来报效家乡助侯将军一臂之力……本已递上辞呈,太子殿下却说,有事要交由微臣来办。”柳明愣愣的回应道,他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才想在京城历练一番。
柳明也不知太子殿下究竟有何要事交代,可是能回来南山镇,对他而言无疑是欣喜的,但太子殿下却什么都没有交代,只是让他过来西南后去找秦王殿下。
柳明起初还以为是西南军要扩充编制,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沈沛居然会让他领导西南军。
“不想留在京城?”沈沛皱了皱眉头,“当官的都削尖了脑袋想要留在京城,怎么就你有这样的心思?”
柳明听见沈沛的问话,倒也没有矫情什么。微微仰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微臣答应过将军,若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定不会忘记家乡。同样的,微臣也想和将军一样,替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做些事……”
所以走上了侯海宏的老路。
放弃了高官厚禄,放弃了锦绣前程,回到了贫瘠的故乡。
沈沛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听见这么一个答案。
柳明一路风尘仆仆,为了掩人耳目尽快赶路,并没有走官道,是以如今还不知道侯海宏已经故去多日。
范勇听见这里眼眶又红了起来,“小柳子,将军他……”
“范叔?”柳明也感觉到了范勇的情绪有点不对,他傻愣愣的看向范勇,“怎么了吗?”
是将军,怎么了吗?受伤了?
“将军他,为了抵御海盗,牺牲了。”范勇咬着牙说出这件让所有人都心痛的事实,柳明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呆愣住。hΤTpS://WWω.sndswx.com/
“您说什么?”柳明根本就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将军他……还不到四十。
怎么会?
“事实,便是如此。”范勇眼眶红红。
柳明却呆若木鸡。
沈沛见到他们俩都沉浸在了悲伤当中,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并不适合打扰,却还是选择开口打断他们俩,“柳明。”
“秦王殿下。”柳明回过神来看向沈沛。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只可惜,沈沛的回应注定会让柳明失望:“侯海宏临终前,让本王答应他一件事,把他的遗体火化,骨灰洒向大海,本王答应过侯海宏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柳明惊讶的瞪大眼睛,“这……”
“本王并非征求你们的意见,不过是通知你们。”沈沛语气平淡的开口,明明是随意的口吻,可给人的压迫感却是十足的,“从今日起,西南军便由你来统领,本王现在就交给你第一个任务,去说服西南军,傍晚时分给本王答复,若是说服不了,本王会亲自过来带走侯海宏。”
沈沛说完这些,就让人把柳明和范勇给打发出去,要哭要闹都随他们去,但是他不想浪费时间,侯海宏可等不了那么久。直到这两人走后,沈沛才知晓了来龙去脉,原来柳明是南山镇的孤儿,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其中对他最为照拂的就是侯海宏一家。
沈沛不知何故又想起了侯海宏来,只觉得这人,活着的时候爱给他添麻烦,如今人没了,还留下一堆烂摊子,“把之前那些损失核算出来,让州府往京城上折子……让朝廷拨些赈灾款下来。”
沈沛拿着昨日云静竹递过来的折子,删删改改了一些,一日改成了三日,损失全部多了些。
最后让人誊抄了一份,还在上头盖上了自己的私章,把它交给暗二吩咐道,“送过去。”
暗二领命离去。
沈沛做完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累得不行,况且这会儿还饥肠辘辘的,他溜溜达达跑到厨房,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冷锅冷灶的。
沈沛这才知道若冉不是没有准备他的,而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准备。
一早上也没瞧见若冉的人影,难道这么生气吗?
沈沛坐在水缸边上看着里头的那条鱼若有所思,不知发呆了多久,最终还是若晨抱着悦悦走了过来,“王爷,您这是在看什么?”
悦悦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沈沛一瞧见悦悦脸色就好了许多,走过来想要抱她,“悦悦。”
可悦悦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一早上起来正是黏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想要沈沛抱,只是一个劲窝在若晨的怀里。
看的沈沛呆愣在当场,“悦悦……”
若晨有些无奈的按住自己的头颅,不得已开口解释,“王爷莫要见怪,孩子还小,她刚刚醒还有些黏人。”
沈沛对这状况倒也是心知肚明的,人都有亲疏远近,他倒是没有多少失落,毕竟自己并没有陪悦悦多久。
只是他这会儿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阿冉呢?”
若晨听到这问话,摸着下巴想了想,昨日南山镇的百姓也有不少的伤亡,还有别的地方的百姓,阿姊让他买了许多伤药回来,他昨日回来已经不早,况且他也知道阿姊有话要同王爷说,便带着悦悦睡。
有个孩子睡在身边,根本就睡不好。
阿姊这一大早的不在,应当是出门去送伤药了,居然没有告诉王爷吗?
若晨起了坏心思,轻轻的摇了摇头,“草民也不清楚……只是阿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悦悦还小可饿不得。”
沈沛茫然的看着若晨,略显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晨想把孩子递给沈沛,只可惜悦悦怎么都不乐意,非抱着若晨不肯放手。
若晨佯装无奈道:“要不,王爷给悦悦做个早饭?”
沈沛:“…………”
“你,认真的?”
若晨抱着悦悦有点儿哀怨,“我们悦悦,还没有吃过爹爹做的早饭呢。”
沈沛因为这句话,硬着头皮开始想要做点什么,回忆起前段日子若冉经常做的鸡蛋羹,如临大敌般的从碗柜里面找出鸡蛋拿出碗开始敲起鸡蛋来。
这动静……
若晨抱着悦悦走到院子里,无奈的忍笑,点了点悦悦的额头,“你爹爹,嗯……当真是很疼你的。”
说是纡尊降贵也不为过,若晨若有所思的想着,他说要娶阿姊为妻,应当也不是假话吧。
若晨带着悦悦在院子里晃悠,倒是让从外头回来的若冉看不明白了,“你俩大早上的,在晃悠什么?”
若晨没回应,若冉又继续问他,“王爷呢?”
若晨指了指厨房,“里头做饭。”
若冉的脸色更加奇怪了,沈沛怎么可能会做饭?
她满脸狐疑的看着若晨,“你诓他的?”
若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厨房里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声响,若冉把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了若晨,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一进厨房才发现沈沛灰头土脸的,正在和柴火较劲儿。
灶台上是一碗加了水的生鸡蛋,别说……这先不论能不能做成功,至少这准备工作是没有错的。
“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若冉走过去问他。
沈沛瞧见是若冉,心里头是高兴的,只不过……他在做什么?难道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还要问?
“本王在给悦悦做早饭,看不出来吗?”沈沛下巴微微一抬,示意若冉去看那碗鸡蛋羹。
他心中微微有些不满,“难不成你以为本王是在玩?”
若冉心中好生无奈,这脾气,当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没有,只是觉得好生惊讶,我们悦悦好福气,爹爹居然这般为她着想。”
沈沛听见这话,唇角微微的勾起,随即又开始不自量力起来,“若是悦悦的娘亲艳羡,本王也是不会吝啬的。”
若冉捏着柴火的手微微一颤,秦王殿下的想法,为何会和一般人这么有区别?
“王爷倒也不必……如此纡尊降贵。”
沈沛倒是一点儿也没听出若冉的弦外之音,骄傲的抬起了头,“本王乐意。”
若冉:“……您,还是不要为难悦悦了吧。”
“这怎么能是为难呢?本王为了女儿做饭,那是……”沈沛话说到一半,总算反应过来若冉说的为难是什么意思,感情哪里是心疼他,分明就是心疼女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沛冷冷的盯着若冉看,“你是在嫌弃本王?”
“没有。”若冉镇定的看着沈沛,“我怎么会嫌弃王爷呢……王爷这般爱护悦悦,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真的?”沈沛狐疑的看着她,怎么就那么不信?
完全没有注意到,话题已经被若冉给带偏。
“当然是真的。”若冉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连哄带骗的把沈沛给哄了出去,只希望他不要继续在厨房里霍霍,至于那碗没有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鸡蛋……
若冉也没舍得倒了,收拾了一番上锅蒸了起来,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明明,今儿个不想自己做饭的。
怎么到头来,还是如此?
院子笼统就那么丁点儿大,一早上从客栈赶过来的俞长胜和云静竹目睹了这一切,俞长胜倒是已经习惯,只是可怜了云静竹,从认知上就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诧异的看着这一切,有些疑惑的望向俞长胜,“俞侍卫长?这……这……”
俞长胜宛如过来人一般的拍了拍云静竹的肩膀,“云将军,你要习惯。”
云静竹心说这如何能够习惯的了?
她,那么威严的上峰,为何……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云将军,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这是好事。”俞长胜轻轻咳嗽一声,至少有若冉姑娘在,他们不会时不时的挨骂,俞长胜凑过去小声的和云静竹咬耳朵,“大家伙儿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云静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不太清楚秦王殿下从前如何,但也能感觉得到,王爷如今的脾气倒是真的比从前好了许多。
两刻钟之后,沈沛慢条斯理的吃着若冉买回来的早点,心满意足的看着悦悦吃上了他“亲手”做的鸡蛋羹,心情愉悦了不少。
……
傍晚时候,柳明和范勇又过来了,这一次两人显然是商量好了,同意将侯海宏的遗体火化。
沈沛不知柳明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的西南军和百姓们,他们的情绪依旧是低落的,却没有跳出来反对。
当沈沛亲手点燃侯海宏遗体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落了泪,沈沛被这些情绪感染,心中也是颇为不好受,侯海宏的人生,无疑是一出悲剧,他亲手给自己选了一条绝路,并且一条道走到了黑。
坚持着属于自己心中的正义。
侯海宏活着的时候,影响了许许多多的人……如今故去,这些影响也丝毫没有减少,沈沛心中多少是有些遗憾的,若是他能好好的活着。
自当是会名留青史。
沈沛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打算将侯海宏的骨灰洒向大海,柳明和范勇沉默不语的侯在一旁,不过是两三天的光景,柳明却已经变了不少。
沈沛把侯海宏的骨灰交到了柳明的手里,柳明有些茫然无措的看向沈沛,“王爷这是……”
“本王想,他应该更希望你们送他最后一程。”
柳明也没有拒绝沈沛的提议,他捧着那一小坛子骨灰,差点儿落下了泪,他眼眶微红,伸手抓了一把灰,洒向了海里,“侯将军……我和范叔,来送您最后一程。”
柳明想起了侯海宏昔日的教诲,只觉得他仿佛还在身边一样。
他昔日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罢了,能有今日的成就,侯将军功不可没。
“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会接替您,带领着西南军,守卫南海的父老乡亲……守护着故土,再不会让海盗来侵犯……”柳明会从军,都是受到侯海宏的影响。
这个人对他产生了太多太多的影响,他告诉柳明,人活一世要无愧于心。
想做什么,只要是想,就可以做到。
所以,柳明可以从一个小混混,成为武状元。
所以,他可以坚持自己心中最初的愿望,只因为心里有指路的人,一直指引着他。
范勇看着柳明,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难受……
柳明如今的年纪,就和当年的将军差不多大,恍惚间,范勇又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将军一样,他只觉得……
人生当真是无常。
就算侯将军不在了,还是会有一个人出现,继承他的遗志,带着他的夙愿活下去。
如同他当年一样,放弃了高官厚禄,放弃了锦绣前程。
只因为心中,还有更伟大的理想。
范勇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也会和从前一样,像辅佐将军一般的,辅佐柳明,一同守护着,他们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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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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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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