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若冉就要好好的同她掰扯掰扯,“钱货两清,童叟无欺,那金镯是我先看上,先付钱的,怎么能说是从你手里抢的?八王妃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但今日端阳佳节,若冉并不想和谦王妃闹得不愉快,故而决定息事宁人,不和她一般见识。
“误会吗?当日这么多人都瞧的清清楚楚,是九王妃咄咄逼人,不肯相让。”谦王妃心中执念颇深,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来的认知,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若冉头上,认定是她的错。
若冉却觉得谦王妃可怜,她心中未必不清楚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也未必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错,却选择自欺欺人。
“相让?”若冉听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有点儿可笑,“我为何要相让?是我先买下的,只因为你喜欢,我就要让与你?你我非亲非故,我倒是要问一句凭什么?”
“凭你是我皇嫂?我得尊敬你?你瞧上的就是你的?”
谦王妃未曾回应,可她那脸上的神情,却似在赞同这话。
“那为何你喜欢的东西不让与其他几个嫂子?”若冉面带疑惑的问道,“难不成谦王妃是想说,几位嫂子见你年纪小,要让与你?照你这么说,那为何不是你让与我?按照序齿算,八王妃还比我还大上两岁。”
谦王妃听她绕来绕去说了一大堆,一时之间更是无言以对,只能恼羞成怒道:“你莫要太过分了。”
“这到底是谁过分?好端端的非要来数落我的不是,比你年长的要让你,比你年幼的还要让你,横竖都得让你?你是个什么身份这般了不起?”若冉不仅倔的这事情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也觉得谦王妃这个人,她怎么都弄不明白,“不过两个月不见,八王妃混淆视听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混淆视听吗?九王妃这嘴皮子好生利索,上下一碰就把事情推脱的干干净净,你难道不会觉得良心有愧吗?”
“谦王妃倒也不必把话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一副镯子罢了,我为何要良心有愧,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你看上了我的镯子,我就得大方的让给你,难不成日后有人看上了我的夫君,我也得大大方方的把人给迎进门来?”若冉这话说得颇为诛心。
谁不知道前些日子谦王府办了喜事,谦王娶了侧妃,据小道消息传言,这谦王侧妃和谦王妃在闺中的时候,就素来不合。
也不知沈宴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倾向,非要让两个相互不对付的女人放在一块儿,也不怕每天闹得家无宁日。
谦王妃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非常的可怕,“你说什么?”
“谦王妃难道连话都听不懂了吗?我在夸赞你善良大度呀,说我自己不是个善良大度的呢。”若冉笑眯眯的开口。
谦王妃只觉得若冉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
说是自取其辱也不为过。
她冷冷的盯着若冉,就在若冉以为她会不管不顾在宴会上撒泼的时候,沈宴却快步的走过来,冷着脸扔下一句抱歉,就把人给拽走了。
若冉讽刺的一笑,也没拦住沈宴的去路,只觉得这对夫妻还挺有意思的,“王爷,你说谦王妃过来找麻烦,谦王知道吗?”
沈沛原本还非常担心若冉会被欺负,此番下来只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应该不知道,像沈宴这么重面子的人,可不会让谦王妃出来说这些话。”
话里话外漏洞百出,正常人都说不出这些。要不是沈沛知道谦王妃有多爱沈宴,还以为他们夫妻感情破裂,谦王妃故意过来送把柄。
好让他去找沈宴的麻烦。
“原本只有沈宴不正常,如今他王妃居然也不正常,可能终于被沈宴给逼疯了。”沈沛语气冷静的评价道。
谦王妃虽然翻来覆去说的都是金镯一事,但若冉清楚,她想说的是自己小产这件事,不然也不会问她是否良心有愧。
若冉回忆起谦王妃的神情,只觉得事情又开始变麻烦起来,“她怕是把小产这件事,怪到我的头上了。”
“什么?”沈沛瞪大眼睛狐疑的朝沈宴的方向看过去,心说以前也没见谦王妃脑子这么不好,难道终于被沈宴给传染了?
“谦王妃大概觉得,若我大度些把手镯让给她,她和沈宴也不会吵架,没有争吵,她也不会小产。”若冉语气平淡的开口,这怕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毕竟和一个小生命比起来,她大度的让一副镯子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可这两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必然联系,若追根究底,谦王妃应该怪自己非要折腾宴会才是。
“王爷,她和谦王的感情如何?”若冉忽然问道。
沈沛只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如何,本王上哪儿知道去?”
沈沛的语气虽然有点儿冷,却因为若冉的话,不得不仔细思索起来,他对沈宴一向不待见,对于他的女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谦王妃一向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沈沛和她没有交集,也只有在大大小小的宫宴上见过,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每次都跟在沈宴的身后,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在沈宴冲动的时候从中劝和,也会在沈宴和他起冲突之时,想方设法的化解,还曾经同他道过歉,也是看在谦王妃的面子上,沈沛一向懒得搭理沈宴。
妯娌之间相处的也算不错,旁人沈沛不清楚,可他却知道,皇嫂对谦王妃的印象尚且不错,还觉得她嫁给沈宴太过于浪费。
沈沛昔日不懂情情爱爱,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当谦王妃眼睛瞎了。直到他自己明白了情爱,才知谦王妃是因为爱慕着沈宴,才会嫁给他为妻,才会做这些事情。
几位兄长的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后能恩爱和睦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相敬如宾。只有沈宴是个奇葩,谦王妃爱慕他,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沈宴依旧不知足,时常觉得不满。
甚至还动起手来。
今日见到谦王妃,只见她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不少,怕是对沈宴的感情也消散了许多。
“听说谦王妃娘家原本是不想让她嫁给沈宴的,是她自己坚持,才会有后来的赐婚。”沈沛仔细的想了想从前沈宴对谦王妃的态度,非常肯定的告诉若冉,“谦王妃是爱慕沈宴的,至于沈宴如何,就无从得知了。”
“那她也许还会把谦王娶侧妃这件事也怪在我的头上。”若冉非常肯定的开口,本以为沈沛会问她为什么。可沈沛却只是让她离谦王妃远些,说她看起来不太正常。
“王爷不好奇我为何这么说吗?”连若冉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可沈沛却只是感慨沈宴和谦王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也真是绝配,连思考问题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他无不讽刺的想,时至今日沈宴还觉得如果没有他,父皇最宠爱的人就是自己。
沈宴也不动脑子想想,没有他,还有皇兄。
皇兄可是父皇亲自教养长大的,能比吗?
福安在一旁围观了全部过程,在这旁观者的角度里,她终于清晰的看见九皇嫂是怎么看待谦王妃的——就是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福安公主虽然很不愿意联想,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怪不得九皇嫂当年会用那么“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原来只是当她是个小傻子。
福安有些不忍直视的别开眼,挺替谦王妃尴尬的,更多的是替自己尴尬。
倒是悦悦完全不明白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见姑姑的脸色有些奇怪,非常关切的问道:“姑姑,你怎么了?”
悦悦软乎乎的声音引起了若冉的注意,她一转头就看见了福安的神情,差点儿笑出声来。
她飞快的收回视线,就怕被福安看到。
“姑姑没事,姑姑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福安按住自己的额头,佯装镇定的给悦悦剥水果,每一样都试了一些,却没让她多吃,“我们少吃一点,一会儿在吃别的好不好?”
悦悦轻轻的点头,软软的依偎在姑姑身边。
沈沛方才也往那边张望了几眼却没瞧见,看见若冉似笑非笑的神情便问她发生了何事。
若冉笑着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人活了那么大岁数,还不如孩子。”
福安刚满十六,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谦王妃被谦王拽着离开之后,还时不时的用怨恨眼神看着若冉。不仅看的若冉心烦,连同她身边的沈宴也觉得有些莫名,“你老盯着人家看干什么?还想再去丢人现眼一次?”
“王爷若真觉得妾身丢人现眼,就不要带妾身过来,带侧妃过来不是更好吗?您既不用看见妾身,妾身也不用这么难受。”谦王妃一改昔日在沈宴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三两句话惹得沈宴烦不胜烦。
“本王已经说过,娶侧妃是外祖父的意思,何况这也是你自己同意的,为何现在要来闹?”沈宴只觉得莫名其妙。
大齐娶侧妃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要正妃同意。沈宴本来是不想娶侧妃的,偏偏出了谦王妃小产的事情,外祖父本也没说什么,只说他们还年轻,日后总会有孩子。
可太医却断言谦王妃日后难以有孕,外祖父知晓之后非要他娶侧妃。
沈宴原本是不愿意的,可外祖父和他分析了许多利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子嗣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同时列举了苍玄帝疼爱孙辈的证据。
沈宴被说动了,便亲自去找了谦王妃说这件事。谦王妃当时还躺在床上承受着丧子之痛,含着泪点了头,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不情愿的,偏偏沈宴看不出,还当她是同意了。
在谦王妃的痛苦与泪水中,迎娶了侧妃。
“呵。”谦王妃冷哼一声,她尚不知自己为何落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她缓缓的转头看向沈宴,语气阴冷可怕,“王爷觉得妾身是在闹吗?”
“你难道不是在闹?你明知侧妃是什么身份,偏偏要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她,你难道不知她是不能出席的吗?”
“王爷是想让妾身给她腾位置是吗?”谦王妃的语气变得冷漠尖锐起来,沈宴只觉得谦王妃自从没了孩子之后,人就变得愈发古怪起来,这人简直莫名其妙,虽太医断言她很难生育,可他不也没想着要休妻吗?
一开始的时候,沈宴还会花费心思哄一哄谦王妃,真心实意的道歉。
这事儿的确是他不应该,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她还是放不下?
“本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沈宴恼火的开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人都已经娶回来了,难不成你要本王休了她?要你真的那么不情愿,当初为何要同意?”
沈宴的所有心思都放在沈沛的身上,半点男欢女爱都没有兴致,侧妃人选都是外祖父定的,要是谦王妃真不愿意,早早拒绝不行吗?
如今木已成舟,还想如何?
“王爷当真看不出妾身的不情愿吗?”谦王妃倔强的看着沈宴,似乎是想从那双淡漠的眼睛里,瞧出一丝一毫对自己的情谊,只可惜她看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看到。
沈宴对她,只有不耐烦和看不起,还有轻蔑和厌恶。
夫妻做到这个份上,的确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可谁让她自己犯贱,当初非要嫁给沈宴。
“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说出来,这般藏着掖着本王如何知道?”沈宴冷漠的开口,这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谦王妃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沈沛和若冉在说话,就算听不见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也能感受到那份喜悦,就像刚才她走过去和若冉说话时,沈沛明明在和她闹脾气,却还是第一时间关心若冉,冷冷的瞪着她,像是生怕她会伤了若冉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能做点什么?可沈沛还是做了,那般维护的姿态,那份情谊。
才是谦王妃一直想要的。
只可惜啊,她永远都不会拥有了。
谦王妃看向沈宴,他们夫妻之间,这么多年也真是没有什么情谊的,只不过对于彼此的软肋,还是非常清楚,“秦王殿下就能够看出秦王妃的不情愿,怎么王爷就办不到?”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明知道沈宴最不愿意听到谁的名字,偏偏就要提起,果不其然沈宴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愤怒的几乎要喷出火来。
“闭嘴!”沈宴咬牙切齿的开后,双目猩红的盯着谦王妃,“你如今说这些是做什么?难道你是后悔了吗?”
“妾身有什么好后悔的?”谦王妃不答反问,她不过是自己心里不痛快,也不想让沈宴痛快罢了,凭什么所有的苦都要她一个人承受?
孩子没了,她痛心,他难受,可沈宴却无关痛痒的,这凭什么?
“后悔什么?你不就是后悔没有嫁给沈沛吗?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当初你们家,是想让你嫁给沈沛的。”沈宴语气阴森的开口,不知是在报复谦王妃,还是在报复自己,“你如今很后悔对不对?要是嫁给沈沛,如今那女人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只可惜啊,一切都来不及了。”
谦王妃听到这里,只觉得诧异极了,她的心中闪过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难道当年沈宴娶她,只是因为这个?
的确,当初父亲想要为她定下婚约,陛下亲自授意父亲,说谦王和秦王的年龄相仿,他有意赐婚,只是人选让他们家自己选择。
彼时父亲属意的是秦王。父亲说,秦王虽桀骜不驯,却有一片赤子之心,嫁与秦王为妻,她会过得很幸福。
可她私心里爱慕沈宴,便头一回忤逆了父亲的意思,告诉父亲自己要嫁给谦王。
谦王妃原本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已经做好了接受斥责的准备,可父亲却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她欣喜的点头,还很天真的问父亲谦王不好吗?
谦王妃如今想起父亲当初说的话,只觉得父亲当真有先见之明。
父亲说:谦王此人,心里藏了太多事,只怕会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当时的她还隐隐有些不服气,觉得父亲说的不对,谦王和秦王虽年龄相仿,可一个已经渐渐开始为陛下分忧,另一个还是个任性少年。父亲怎么会对秦王有那么高的评价?
少女怀春的时候,总会对自己有着近乎可笑的天真和执着。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沈宴的,可事实证明父亲说的没有错。谦王妃原本以为,沈宴只是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他们的结合,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不堪且丑陋的真相,“王爷莫非是因为这件事,才娶我的?”
难道沈宴仅仅以为,她和秦王有什么?才要娶她的?
沈宴如今被谦王妃气得恼羞成怒,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屈辱,“不是因为父皇断了你们家痴心妄想的念头,你们才退而求其次的换人了吗?”
沈宴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永远都是这样,只有沈沛不要的才会轮到他,什么都是如此,就算是娶妻也是一样。
有这样的误会在,沈宴如何会真心对待谦王妃?
谦王妃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沈宴的所思所想,原来这么多年,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她以为自己可以打动沈宴,却不知沈宴从一开始就将她定了罪。
若是以前的自己,这个时候她估计会开口解释。可此时此刻谦王妃一点也不想解释,她不想解释,其实是自己选择的沈宴,同样的也不想解释,其实苍玄帝对他已是极好。
比起这戳心的误会,更让谦王妃难受的是沈宴的态度,就算事情真的如同沈宴所言的那般,这么多年,他难道就看不见自己的心意吗?
自己对他的爱,对他的好,对他的付出,沈宴都看不到吗?
“王爷,真心是不会作假的,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谦王妃直勾勾的盯着沈宴,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真应验了犯贱二字。
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的追问?
大概是想自己死心的彻底些。
“本王只感受到了你的后悔和不甘。”
谦王妃没有想到,她居然还会觉得心痛,但她是在痛沈宴对自己的侮辱,还是痛她的痴心错付,其实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
她强忍着心痛,咬牙讽刺道:“是啊,妾身的确是后悔了,若是嫁给秦王,只怕妾身也不会落得个终身不孕的下场。”
沈宴不是想听到这些吗?那她就成全他,日后沈宴不想听到什么,自己都会说什么的。
“你说什么?!”沈宴异常凶狠的瞪着谦王妃,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还是内侍的一句“陛下驾到”缓解了他们二人的争吵,如若不然这宫宴只怕是要毁了。
苍玄帝携皇后一同入殿,在场所有人都缓缓起身,三呼万岁,齐呼皇后千岁。
帝后一同落座,苍玄帝缓缓抬手,让众人平身。
至此,端午宫宴正式开始,菜肴一道一道的传上来,若冉看着这些精致菜肴,刚想动筷子就听见身边的沈沛咳嗽了一声提醒她:“你怎么就顾自己吃了,没瞧见本王还在生气吗?”
若冉瞪大眼睛,他们刚才都已经说了这么多的话了?怎么还在生气?
“您方才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吗?”
沈沛冷哼一声不满的嚷嚷道,“本王何时说过不生气了?方才是本王以为谦王妃找你麻烦,这才暂时不同你生气。”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能让旁人欺负自己的妻子。
若冉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两码事,有麻烦的时候,秦王殿下可以解决麻烦,没有麻烦的时候,沈沛就是麻烦。
沈宴和谦王妃那对脑子不正常的夫妻已经走了,危机已经解除,沈沛当然可以继续生那几个香囊的气,“先说说清楚,为什么香囊他们都有。”
若冉头疼,这一茬怎么还没过?
若冉不晓得的是,本来这事儿已经过了,只是方才父皇和母后经过的时候,父皇还特意的摆弄了一番香囊,这才让沈沛又开始生气。
“这原本就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夏日多蛇虫鼠蚁,小孩子皮肤嫩,咬上一口得疼好几天。”若冉轻声回应。
沈沛却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要问,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呵。”沈沛气得不行,阴阳怪气的开口,“原来,只是顺便给本王一个的?”
“你有两个。”若冉笑盈盈的夹了一筷酥鱼递给沈沛,“我方才不是答应过,还要给你做一个不一样的吗?”
不提起这事也就罢了,一提起这是秦王殿下的心情就变得愈发恶劣,“求来的东西,本王才不稀罕。”
虽然嘴上说着不稀罕,可若冉也知道这事情是当不得真的,做还是得做,可能还要两个才行,也不知道沈沛要这么多荷包香囊做什么。
端午也只有一天不是吗?
若冉心中腹诽,面上却笑得温柔,把面前的酒酿圆子推了过去,说是要给沈沛赔罪的。
沈沛随意的舀了两颗圆子吃着,却绝口不提原谅的事儿。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若冉凑到沈沛耳朵边和他说起了悄悄话来,“我给你做了衣服,只有你有呢,别人都没有的,悦悦也没有。”
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秦王殿下听到之后瞬间高兴起来,但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当真?”
若冉点点头,“当真。”
“女儿没有?”
“没有。”
若冉已经许久未曾给悦悦做衣裳,她多数时间住在宫里,皇后会操心这些,况且孩子长得快,衣服做好了都不能穿多久,做了也浪费,谁让沈沛不会长个了呢。
“既然这样,本王就原谅你了。”沈沛故作矜持的开口。
若冉忍着笑给他一个台阶下,“那就多谢秦王殿下大人有大量。”
好好的一个宴会,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说话,攀关系,套近乎。唯独沈沛和若冉,是专心来参加宴会的,每一道菜都尝了过去,还能比较一番好吃不好吃。
苍玄帝坐在高处,看的清楚分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皇后说悄悄话,“你瞧瞧这两个孩子,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懂事。”
嘴里虽然嫌弃着,可眼神中的慈爱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皇后随意的抬眸,就瞧见幼子和儿媳坐在一块儿,孙女和女儿坐在一块,无奈极了,“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儿媳妇如今也学坏了,跟着小九一起,只怕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帝后相视一笑,年岁渐渐长了之后,有些想法也变得不一样起来,也没什么别的心愿,只盼望着儿孙和睦,子孙满堂。
今日端阳佳节,京城中还有赛龙舟的比赛,他们在宫中虽然没能一睹为快,礼部却也没让苍玄帝失望,待众人半饱之后,礼部尚书便请帝后移驾至太液池,说是在太液池准备了赛龙舟。
太液池是皇家池苑,原本仅是一片占地极广的水地。工部却在太液池中央填出岛屿,建上宫殿。
苍玄帝原想把这一处宫殿赐予皇后居住,却被皇后嫌弃瞧着太冷而作罢。
平日里他也很忙,极少有时间会过来。
浩瀚无边的太液池上,隐约可见殿阁楼宇,水雾缥缈,宛如仙境。
苍玄帝携皇后一道走上引桥,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许多人,引桥的承重到底有限,故而还安排了船只来接送。
沈沛原本是和若冉一块儿坐船的,可若冉瞧着那左摇右摆的小船有些不放心,便让沈沛同悦悦一道先行。
自己留在岸边,等下一艘船。
但若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会阴差阳错的和谦王妃同乘一船,当真是冤家路窄。
两人谁都不想和对方搭话,若冉是觉得船太小,坐不了四个人,怕太重才留下来等下一艘,谦王妃为何没有同沈宴一道,就不得而知。
船只慢悠悠的往前晃荡,很快就行至中央,谦王妃却在这时候缓缓的走到了若冉的身边,若冉皱起眉头,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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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在得知船上的人是若冉和谦王妃之后,心中不免担忧起来,昔日上元佳节,若冉被姚素弦推下冰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谦王妃看着就不太正常,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就在沈沛想入非非的时候,看见谦王妃一头栽进了水里,求生的本能让谦王妃不停的挣扎起来。。
此时场面变得一片混乱,撑船的侍卫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顾的秦王妃还在船上,直接跳水下去救人。
这时候其余侍卫也反应过来,纷纷跳下水救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水面上。
唯有沈沛着急的看着还留在船上的若冉,只见她茫然无措的扶着船篷,看的沈沛好生担心,气恼的在一旁发脾气,“倒是先把船划过来,没瞧见船上还有人吗?!”
好好的端午宫宴,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在如今已是五月,太液池也是人工挖出来的水并未很深,谦王妃也没有生命危险。
等到谦王妃终于救上来的时候,沈沛也终于接到了若冉,她在沈沛怀中颤抖的不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因为瞧见了裹着披风的谦王妃又抖了起来,“王爷,方才八皇嫂当着妾身的面就跳了水,妾身…妾身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沈沛心疼的不行,一边安抚着若冉,一边冲沈宴发难,“八皇兄,八皇嫂好好的为何要轻生?”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沈宴看去,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们都瞧见是谦王妃自己落水的,联想起前些日子谦王妃小产的消息,所有人都默认了沈沛说的话,认定是谦王妃轻生。
就连苍玄帝都看向了沈宴,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只觉得沈沛在颠倒黑白,他如何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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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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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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