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冉姐姐,这事情怎么办?”四喜过来问若冉的意思。
若冉轻轻的笑了笑,“自然是等王爷醒了之后再做决定,这会儿王爷的情绪也不怎么好,许多事情也许是冲动做下的决定。他不愿意住在景府,难不成还要强迫他不成?我们又不是没有地方去了。”
四喜表示他心中有数,宅子已经找好,去不去的没关系,地方得先占下,不然王爷又得说他办事不利。
沈沛这会儿醉的厉害,若冉很多话也不能去问,在一旁坐着也静不下心来,只能把绣篮拿出来,开始劈丝,分线,等那线板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她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可很快的,若冉就想起那日午后,沈沛卧在她腿上酣睡的情景,还有他明明不理解,却心甘情愿帮她拿着丝线时候的模样。
嘴上虽抱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若冉只觉得这些丝线,就像是她心中理不清的愁绪一般,密密麻麻的交织着,让她越来越不知所措。
若冉纵使心中有着万千情绪,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她拿着手里的丝线,一点一点的饶好,收拾好,期间还去看了一趟沈沛,发现他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若冉决定出去一趟,出门之前交代四喜好好的守着沈沛,“我半个时辰就会回来,若是爷问起,你如实说就好。”
若冉是打算去见景浔的,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原本沈沛就是想她和景浔好好的说清楚,有些事情早说清楚早好。
四喜应下后,便坐在一旁守着沈沛。
若冉出了朝阳院,找了个侍女打听景浔的住处,景府的侍女们都晓得朝阳院住着两位贵客,家主和大少爷都亲自交代过不可怠慢,侍女亲自引着若冉过去找景浔,恰好景浔刚从外头归来,见到若冉微微一愣,问候出声,“若冉姑娘。”
“景公子,我有话要和你说。”若冉看着面前的男子,真不知道景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白长了一脸聪明脸,怎么就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是在这里说,还是找个地方说?”
若冉的直白让景浔有些呆愣,他大概也清楚若冉为什么会过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要如何应对之后发生的事儿。
其实景浔的心里是有一些拒绝的,才被沈沛数落了一顿,他并不想那么快被若冉拒绝。
可逃避并非景浔的作风,思虑片刻还是答应下来,“此处距离水榭亭不愿,可以去水榭亭详谈,此地毕竟是景某的院子,传出去对若冉姑娘名声无宜。”
若冉当真对那个水榭亭半点儿好感也没有,成日里陪着景家的姑娘和姑奶奶们在那儿吹风赏景,平日里吹吹风也就罢了,这大晚上的要谈个事儿还要去?也不知他们景家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地方。
景浔领着若冉来到了水榭亭,晚上有些寒凉,景浔说要让下人北个火盆过来,却被若冉拒绝了,吹吹冷风,可以让人的脑子清醒一些,“景公子不必麻烦,不过是有些话想要和你说,我还要赶着回去,就不耽误时间了。”
若冉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景浔也不好强求什么,只问若冉要同他说什么。
“听王爷说,景公子想要娶我为妻?”若冉略一沉思便开了口,也不等景浔回应,就继续了话题,“您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就想要娶我为妻?景公子做这些决定,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景浔也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会有许多人都觉得他的做法太过于儿戏,明明只见了若冉几次,却存了这样的心思,可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告诉若冉自己的心思……
景浔其实并非儿戏,而是当真想要娶若冉为妻。是这些年来,他鲜有的冲动。
“若冉姑娘,可是反感在下如此?”景浔的声音里有些慌乱,他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却不想若冉当他是登徒浪子。
“景公子,您生的一表人才,学识,家世,样样过人,才华好,人品也好,您这样的世家公子,可以值得更好的姑娘。并非是我妄自菲薄,我是想告诉你,我其实并不是秦王殿下的义妹,也不是平民,我是秦王殿下的侍女,卖身契在主子的手里,婚配嫁娶,没有主子的应允,自己是做不了主的。”若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太过于平静。
平静的景浔都以为若冉是故意寻一个由头来拒绝他的,可景浔知晓,若冉没有必要那么做。
“侍女?”景浔有些反应不及,他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思绪也乱乱的,最终只能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既然……若冉姑娘你是侍女……为什么……王爷要说,你是他的义妹?”
也许是声音里的疑惑太过,景浔也反应过来这是不礼貌的行为,连连开口解释,“若冉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下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沈沛为何会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王爷为何会有这样的说辞,我也不太清楚,可想来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若冉对于这些不太想的明白的事情向来不会多想,连她自己都没有去深究,又如何能给景浔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是……”景浔的心中大感疑惑,却也明白了一些异常之处,比如他终于懂得,为何沈沛的反应会那般奇怪。
所以,秦王殿下是在怪罪自己抢走了他的侍女?
还是说……别的?
另一个想法,是景浔怎么都不敢想的,只觉得太过于荒唐,只是看沈沛的表现,却也觉得……未尝不可能。
“景公子如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应该知晓,我们的身份并不般配,您日后是要配高门才女的,而不是若冉这样的侍女。”若冉轻描淡写的开口,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景浔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有些恍惚,好像他的心悦和爱慕,对于若冉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反而是一件让她为难的事情。
若冉迫不及待的希望跟他解释清楚,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若冉姑娘……就这般讨厌在下吗?”景浔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受伤的,从一开始的担忧,到如今的倾慕……好像,并没有被人放在心上。
“若冉姑娘说在下万般好,是在哄在下的是吗?”既然万般好,为何,她不喜欢?
若冉心说从以前到现在,她也只有在若晨小时候哄过他,可若晨听话乖巧,不需要她多么费心思,反而是沈沛,见天的需要她哄。
显然……
景浔并不在这范畴之内,“景公子,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和您的身份并不般配,并不是您理想中妻子的人选,您还是把这些话收回,对彼此都好。”
景家嫡长子要娶一个侍女为妻,传出去指不定要怎么被人笑话。
“若冉姑娘为何觉得不是?”景浔认真道,“若冉姑娘是觉得,在下知道你是侍女之后,就会觉得不般配了吗?”
若冉愣了愣,不太明白景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样,还不够吗?
她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为何景浔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他们的身份难道般配吗?
“是我配不上景公子。”
“不是。”景浔颇为认真的反驳,觉得若冉说的话不对,“是若冉姑娘,不喜欢在下。”
若冉:“……”
这难道是什么值得争论的事情吗?若冉的目的,只是想让景浔打消这个念头,而不是在这里和景浔讨论喜欢和不喜欢。
“景公子……这些不怎么重要。”
“不,若冉姑娘,这些很重要。”景浔打断若冉要说的话,想起方才听见若冉说起自己身份时候的心情,他并没有觉得,若冉是个侍女,会改变多少。
景浔的心意是没有改变的,只是……
这事情麻烦了不少。
“若冉姑娘,家父虽然不是迂腐之辈,只是族中的长老多有门户之见,可是你放心,这件事情在下一定会妥善解决的。”景浔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若冉听了只觉得云里雾里。
景浔到底有没有听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景公子……你这是何意?”
“若冉姑娘,就算你是侍女,在下也想要娶你为妻。”景浔说的认真,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的虚假,一片赤诚。蜀南文学
可若冉看到景浔的认真,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宁愿景浔只是儿戏,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也不想景浔这么认认真真的去思考。
“可是……”
“若冉姑娘家中可有婚配?”
若冉摇头。
“若冉姑娘可有心上人?”景浔再接再厉。
问到这里的时候,若冉就没有回应的如先前那般快。
景浔见若冉没有回应,看她那神情,只当她是有心上人的,“你们可有婚约?”
若冉摇了摇头。
“既如此,在下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景浔只觉得分外轻松,先前的阴霾更是一扫而空,“若冉姑娘,在下也知道,你如今并不喜欢我,可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的。”
若冉:“……”
这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吗?
“景公子,也许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成亲的打算。”若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本来是不想说这么多的,如今只怕不说清楚,景浔是不会死心的。
“我的情况和景公子以为的不同,我十几岁入王府为奴,秦王殿下是最和善不过的主子,我并没有想要离开王府的打算。我的家在京城,父母在我幼时亡故,家中还有幼弟未长成,事事还需要我去操心,并不是妻子的好人选,景公子还是莫要在我身上花费什么心思,并不值得。”
若冉并不知景浔为何会喜欢她,但是若冉知道,他的喜欢,注定是无疾而终,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若冉都是不会答应景浔的。
“若是……在下愿意替若冉姑娘赎身,愿意同姑娘一起照顾家中幼弟呢?”景浔依旧是不死心,“景家虽是书香门第,却也略有薄财……”
可若冉还是拒绝的彻底,她只希望景浔不要把她放在心上,“景公子,您为何要一棵树上吊死呢?比我好的姑娘有很多很多。如我这般身世的,和我家世相当的,都还会掂量掂量,我合适不合适当他们家的儿媳妇,更何况是您这样的家庭?”
这是第二个说要为了若冉赎身的男人,第一个是李海,他帮着若冉照顾若晨很多年,却还是说了伤害若冉的话。
第二个便是景浔。
可这情况,和李海又有些许的不同,李海听信风言风语,觉得她当了有钱人家的外室。
这才疑神疑鬼,其实就算李海不疑神疑鬼,若冉也和他没有什么可能,早早说清楚就是好的。
只是景浔这边……
若冉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和沈沛是什么关系?
她要说什么呢?她可以说什么?
说沈沛给她的承诺?承诺他们只有彼此?
还是让若冉告诉景浔,自己其实不仅仅是沈沛的侍女,还是他的通房?
若非必要,若冉也不想和别人提起这些事情。
“秦王殿下说你不愿意成亲,便是因为舍弟吗?”景浔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若冉明白这不是扯一个理由出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不成亲,是因为沈沛不会允许,可这个原因,若冉不能和景浔说。
“不是。”若冉打断了景浔的猜测,“我不愿意成亲,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不愿意成亲,如果有我喜欢的人,恰巧那个人是合适成亲的对象,我也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可……”
“景公子,我自小没有读过什么书,有些道理和有些事,也是现在才明白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观念,在我这里,其实都不算什么。王爷从来都告诉我,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不会有人勉强我。”若冉说的认真,景浔也听得认真。
他听明白了若冉的拒绝,却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可是若冉姑娘,你总要给在下一个机会的。”
“若冉姑娘……你一再劝说我不要执着,可你若是连一个机会都吝啬,如何能够知道,是否合适?”景浔活了这么些年,头一次有想要去追求的人,也是头一次,这般的执着。
“这……”
“秋后问斩的犯人,都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在下只是喜欢你,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若冉姑娘为何不愿意给在下一个机会,让在下了解你?也许姑娘会想要成亲了也说不定。”景浔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提议。
也想要认认真真的去实践,景浔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约友人们出来,询问一番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
若冉:“……”
这……
这……
景浔的想法,为何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若冉姑娘,你平日都喜欢什么?”景浔见若冉没有反驳的意思,率先开始了自己的问询。
若冉忽然想起在船上被景浔支配的恐惧,只觉得沈沛说要搬出去住,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若是每日被景浔这般追问…这日子怎么过?
“银子。”若冉干巴巴的开口,“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生平最喜欢的就是金银珠宝。”
“若冉姑娘幼时就失去了父母,一个人艰难的抚养幼弟长大,生活清苦,喜欢金银珠宝也是人之常情。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景浔表示理解。
若冉:“……”
“除此之外,若冉姑娘还喜欢什么吗?”景浔再三询问。
若冉只觉得和景浔说话,时常会让她怀疑自己,她觉得景浔的想法,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可好歹还是有迹可循的。
可沈沛的想法,那便是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若冉想起沈沛来,没由来的有些想笑,她在心中默默的估算了时辰,知道自己离开的有些久了,便不打算和景浔继续交谈下去,“没有了,我没有其他喜欢的,我只喜欢银子。”
景浔见若冉着急的想走,很有风度的没有阻拦,有些话哽在心里还是没有问出口。
景浔想问若冉,她的心上人是不是秦王殿下。
可他什么都没有问,恍惚间,景浔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相信,景浔安慰自己,总是不可能的。
沈沛和若冉的身份差异,宛如一道天堑,是无法逾越的沟壑。
很久很久之后,景浔回忆起今天的事情来,才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什么。
是欲盖弥彰,是自欺欺人。
是明明知晓,却不愿承认的心理。
若冉回到朝阳院,还未走近主卧就听见沈沛的声音,嚷嚷着头疼要喝水,四喜手忙脚乱的伺候着,不仅要照顾秦王殿下的身子,还要照顾秦王殿下的情绪。
“若冉哪去了?”
“若冉姐姐去找景公子把话说清楚,说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沈沛一边接过四喜手里的茶杯,一边瞄向刻漏,睡着之前说的那些话,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酉时……”
“现在已经酉时三刻了,去把人找回来。”
四喜:“……”
王爷已经不会算数了吗?
沈沛冷着声吩咐,见四喜没有动作,就打算自己去找,只可惜还没坐起身,就一阵的天旋地转,又开始咳嗽起来。
四喜正愁不知如何应对,若冉就从外头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沈沛的背,“四喜,你去瞧一瞧药熬好了没有。”
四喜立马出去看药炉子,若冉捧着一杯水,让沈沛润润喉,等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又开始明知故问,“你哪儿去了?”
“方才四喜不是说了吗?奴婢去找景公子了。”
“你找他干什么去?”沈沛眉头拧的死紧,一点儿也不想听。
“当然是去和景公子说清楚,奴婢并不是他妻子的好人选,让他另觅良妻。”只是景浔的表现属实有些怪异,若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懂。
可这些话若冉也不能和沈沛说,沈沛这一点就炸的性子,说了只怕就要去和景浔理论,他们来江南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可不能因为她的缘故惹出什么乱子来。
皇后娘娘本就不喜她在沈沛的身边,如果再惹出什么乱子来,若冉也不知道回京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奴婢听四喜说,您打算搬出去住,院子都已经找好了?”若冉主动岔开话题。
“为什么这么问?你舍不得这里?”
“奴婢怎么会舍不得这里?奴婢只是想知道您是什么打算的,奴婢也好早做配合,我们来扬州什么都没有带,在景府吃穿用度不需要操心,可若是搬出去住,许多东西都要采买……您打算在扬州待多久?”若冉已经把景浔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开始思考起之后的事情来,租的院落有没有这些东西另说。
就算有,也不知是什么人遗留下来的,沈沛定然是不会用,还是得重新采买。
“为什么不是买的,是租的?”秦王殿下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他当时是怎么吩咐四喜的?难道他就这么抠搜吗?
连宅院都舍不得买?
若冉:“…这,您要的太着急,只有短期出租的,我们在扬州也待不了多久,您就将就一下吧。”
若冉想破头都没想到沈沛居然在意这个。
“何时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就何时回去,你不愿待在扬州了?”沈沛疑惑的问道,“你说了那么多,是不是就舍不得离开景府?”
“奴婢当然是舍不得的……购置家具器皿,还有被褥衣裳,都是需要银子的……”要想让沈沛满意,没有几千两银子大概是不行的。
沈沛:“……”
“本王不想看到景浔。也不想与他再有任何干系。”沈沛正在气头上,有些话更是不计后果的脱口而出。
“可是您和景公子,已经达成了共识要合作,如今合作已经过半,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您说不愿就不愿,您让景公子如何看您?”若冉苦口婆心的劝他,只觉得当年哄若晨都没有这般的心累。
“您若是因为奴婢的原因不愿意见景公子,其实大可不必,奴婢已经同景公子说清楚,况且我们之后也不会有交集,等到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离开扬州了呢。”
“不想见他。”沈沛依旧固执,那句妻位相聘,就是沈沛心里的一根刺。
“景公子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若是他不去参加科举,此生也许都不会离开扬州,于您,于奴婢,都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您何必与他生了嫌隙呢?为了奴婢,并不值得呀。”若冉有理有据的开始分析,她想的简单,她已经把事情和景浔说清楚。
景浔要如何做,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可景浔和沈沛的合作,是关乎扬州百姓的,没有必要因为这一点点小事产生什么变故。
“王爷,于家国大事上,您可从不会任性的。”
“本王没有!”沈沛恼怒的开口,他虽然生气,却也明白若冉说的有道理,可就是因为她说的有道理,沈沛才愈发的生气,“书生当真是讨厌。”
况且,因为若冉,并没有不值得,可他不愿意,若冉被旁人怪罪。
若冉笑而不语,沈沛看她笑,更是恼怒,“不准笑。”
“奴婢没有笑。”若冉一板一眼的开口,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都止不住,沈沛恨得牙痒痒,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着若冉,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却又觉得自己问出来有些失了磊落,只是心里抓心挠肺的想知道若冉到底和景浔说了什么。
故而时不时的看一眼若冉,又飞快的别开脸去,那动静实在是太大,若冉想不发现都难,“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奴婢?”
“没有!”沈沛回答的太快,反而显得非常心虚,他看着若冉疑惑的眼神更觉得丢人,“你那是什么眼神,本王说了,没有,没有,你听不懂吗?”
“奴婢只是和景公子说清楚了,说奴婢不愿意成亲,也不喜欢他,希望景公子不要对奴婢抱有什么别的想法。”若冉专挑沈沛喜欢的话说,至于景浔之后说的话,若冉没当一回事。
世家公子想要娶她一个侍女?就算景浔愿意,景家也不会愿意,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若冉也不相信。
她连沈沛的话都不怎么相信,更何况是景浔?
“真的?”沈沛狐疑。
若冉点头,再三保证,“奴婢肯定不会见景公子的。”
在若冉的再三保证下,沈沛总算是满意了,也没再耍脾气闹着不见景浔,只是这地方,他还是不愿意住,“本王还是要搬出去住。”
平日里景浔不特意过来都能偶遇到若冉,如今景浔存了这样的心思,不得不防。
“可是银子……”
沈沛狠狠的瞪了若冉一眼,从那只新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万两银票来,咬牙切齿道,“爷,有,钱!”
“家具器皿之类的,奴婢还要亲自去挑选……所以……”
沈沛递了一张五十两过去,“雇人。”
若冉欢欢喜喜的接过,拒绝了沈沛的提议,“还是算了,奴婢愿意亲自去选的,能够为爷效劳,是奴婢的荣幸。”
“荣幸是吗?”沈沛冷笑,对着若冉伸出手,“把银票还回来。”
若冉眼疾手快的把银票揣进袖子里,小跑到外头端了药进来,“爷,您还是快些喝药吧。”
“这风寒还未好,就又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又着凉了可怎么办?这药要趁热喝。”若冉舀了一勺递到沈沛的唇边。
沈沛鬼使神差张了嘴,还没做好心理建设要喝,就被若冉下一句话给气笑了。
“爷,您小心烫啊……”
沈沛:“……”
趁热喝?小心烫?
就不应该给她银票的。
“爷,快些喝药。”若冉只觉得端的手都有些累了,沈沛原本是不想喝的,可又想起他要快些好起来,才能快些把这儿的事情处理完,早些回京城,就可以早些远离景浔!
这么一想,沈沛忽然就不怕苦了。
他接过药碗吹了吹,又不放心的看着若冉,“本王同你说的话,你觉得如何?”
若冉如今只恨不得把这碗药给沈沛灌下去,怎么喝个药还磨磨唧唧的?有什么话不能等喝完再说吗?
何况沈沛一天和她说那么多话,她怎么知道说的是哪一句?
“您快些喝药。”
“太烫。”沈沛没去管药,反而是要若冉的回应,若冉没法子只得凑上前去吹了吹,又摸了摸药碗。
“这会儿不烫了,您快些喝吧……”若冉可不愿意一碗药有半碗是进了她的肚子,她没病没灾的喝药干什么?难不成还能预防风寒?
“你答应本王的。”
“是。”
“不可以反悔。”沈沛记得很清楚,不容若冉反驳。
“奴婢明白的。”
若冉当真也觉得,沈沛的想法也是异于常人的,她能反悔吗?反悔了还有活路吗?为何这一个两个的,都让人这么为难?
就不能有一些正常人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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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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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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