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她视线不住朝着狗洞的方向瞄去,男人将她脸上的微表情尽收眼底,他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了塞在狗洞里的一团鼓囊囊的东西。
他微抬下颌,示意翠竹前去取来那东西,宋鼎鼎看着翠竹将狗洞里的褥子扯出来,眼眶里溢满泪水,带着哭腔道:“不行,伯父,你不能看……”
男人自然不会听她的,她哭的越厉害,他便越觉得蹊跷。
当翠竹将皱巴巴的锦褥摊开在男人面前,他神色微微一变,看着那锦褥上淡黄色大片水渍,眸底隐约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这女娃娃竟然尿床了!
难怪翠竹一叫她,她便吓得直跑,原来她是为了藏起来尿湿的褥子,才会鬼鬼祟祟跑到院子外。
宋鼎鼎的哭声渐大,脸颊似是因为羞愧而泛起红晕,男人敛住眸中情绪,脸上重新挂上慈祥的笑意:“无妨,伯父让丫鬟洗干净,没人笑话你。”
她还在捂着脸啜泣,吸着透明的鼻涕道:“不要,不要告诉大哥哥……”
男人宽慰道:“好,不告诉他。”
他沉思片刻,或许是心底还有些疑虑,不禁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岛上,你爹娘在哪里?”
宋鼎鼎听出来,他还是在试探她。
没想到此人警戒心这般强,要是她答不上来,或者说错了什么话,怕是也难逃死亡的厄运。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与原主父母相识,说明男人身份地位极高,而且还得是个高风亮节的正面人物。
因为原主父母身为医修世家的嫡系传人,每日忙着炼丹修炼,根本不会跟身份卑贱的人结交。
而从男人跟少年母亲的对话中得知,他十分嫌恶魔域,连跟身份尊贵的魔域公主繁衍后代,都觉得自降身份。
在从男人的衣着打扮和举手投足,以及少年母亲端庄的仪态来判断,他们的身份必定不凡要么是修仙界名门大派里的人物,要么便是已经飞升到天界的神仙。
因为只有这样的身份,才够跟宋家嫡系攀上关系。
再说男人看清楚她的脸后,脱口而出的那句宋家嫡女,便证明他近期绝对见过原主。
即便原主是宋家嫡女,对于一个忙到海岛上进了外人,才急忙忙被夫人请回来的男人来说,平常日理万机,哪里会去刻意记住一个女娃娃的长相。
所以必定是常见,或者最近刚刚见过,他才能一下认出她来。
如果少年不认识她,那便说明原主从来没有来过海岛上,那么男人就只能是在宋家见到得她。
宋家是医修世家,正常人谁也不会没事就往医馆里跑,男人常往宋家走动,必定是因为那个生病需要心脏救治的孩子,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渊儿,才会经常出现在宋家。
在无臧道君长大后,不光杀了身为他生母的魔域女帝,还灭了原主全族。
想来前者是因为那魔域女帝是他生而不养的亲生母亲,而后者则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想必,男人是跟宋家私下达成了协议,那剜心的手术,也是由宋家亲手操作,才会招来灭顶之灾。
如此说来,原主父母大概率会不定期出现在海岛上,借着什么其他的名义,给少年检查身体状况,等待他发育到最好的剜心年龄。
那日听到裴名轻描淡写叙述过往时,宋鼎鼎觉得心痛,却不能设身处地的感受到他的痛苦。
而现在,她身处其中,感受过少年青涩的温柔,所以将事情分析的越清楚明了,便越觉得窒息。
宋鼎鼎难以想象,该是怎么样的折磨,才能让无臧道君从幼时心地善良的如玉少年,逼迫到长大后性格扭曲,人人惧怕的恶鬼模样。
她甚至不知道,没有心脏,无臧道君是怎样活下来的。
是满腔的怨念,还是血债血偿的决心在支撑着他?
男人皱起眉头,唤道:“贤侄女?”
宋鼎鼎回过神来,她恍惚一瞬,低着头道:“爹娘要出门,我偷偷跟着,不知怎地,便掉进了海水里。”
根据刚才的推测,她想原主父母应该常来海岛,而来时,她便观察过四周,这海岛四面邻水,一眼望不到边际。
所以她不能确定,他们是用什么交通工具来到这海岛上御剑飞行,又或者坐船,她拿不准主意,便只能模糊着一笔带过。
小孩子说话难免颠三倒四,男人反复咀嚼着爹娘要出门以及掉进了海水里这两句话,似乎是在评估她话语间的真实性。
就是因为她刻意模糊化,只给他留了几个关键词,便令他自我脑补了一些缺失的信息和画面。
譬如,她爹娘要出门是因为需要到海岛上,对裴名进行定期的身体检查。
而御剑飞行太过大张旗鼓,他们每次都是乘坐楼船,以游山玩水为名,前往这座遗世独立的海岛上。
她也想跟着爹娘去玩,便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或许是在途中,因贪玩不慎跌落海水中,昏迷后一路漂泊到岸上,而后被裴名在海岛边所救。
一个到九岁还在尿床的女娃娃,又何足畏惧?
倒是白让他紧张了一场。
男人微微松了口气,却也没有完全掉以轻心,他不敢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保险起见,还是将她关起来,届时让她爹娘将她领走,免得再别生枝节。
他站起身来,使了个眼色,叫翠竹将她拉了起来:“贤侄女,你便在这里安心住下,陪你伯母两三日。”
这便是想要让她父母来接她的意思了。
但那句陪你伯母两日显然是准备将她暂时囚在他夫人院子里,直到原主爹娘来接走她。
宋鼎鼎心底说不上来的滋味,虽然算是勉强保住了性命,可她被囚起来,就代表着她接下来的时间,再也见不到少年时的无臧道君。
她不知道通过镜子能不能离开,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什么。
宋鼎鼎只知道,哪怕是幻境,也应该好好跟他告别。
因为等到再见面时,他便不再是现在温暖似煦阳的少年。
翠竹将她半拉半拽着拖进了院落里,小时候的原主实在不轻,白白胖胖的,像是年画里的女娃娃。
宋鼎鼎想自己走,却浑身提不起力气来,男人踹她时,大概用了几分灵力,她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好像要散开了。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好好在这院子里待着,等你爹娘接走你。”
龙族公主看见她,神色狠厉,犹如警告一般,一字一顿的威胁着她。
他们和她父母同流合污,只要她乖乖等到她父母来接她,在这期间不乱闹腾,他们自然也没有必要伤害她。
总之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想必她父母带她回去之后,定然会好好教导她做人,让她学会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你乖巧些,我便让厨子给你做甜糕。”龙族公主抬起高傲的头颅,只是脸颊上的巴掌印泛着淡淡的粉红,显得略微有些滑稽。
等威逼利诱完,宋鼎鼎便被安置在东厢房内,翠竹听从龙族公主的吩咐,在厢房门上上了锁,又掐诀在院落中布上了一层结界。
翠竹是龙族公主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在龙宫长大,情同姐妹。
她妥善安置好宋鼎鼎后,站在龙族公主的院落里,看着公主脸颊上的巴掌印,心底微微有些不得劲。
毕竟公主从小长到大,从未挨过打骂,被龙王捧在手心里疼爱,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她轻唤了一声:“公主,翠竹给您上药。”
龙族公主没说话,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等待翠竹从屋子里取出冰敷和上药的东西。
翠竹手脚麻利,很快便准备好了冰袋,这是她手工制作的布袋,将冰块装进薄薄的布袋中,既不会过于冰寒,伤了公主的脸,还能起到冰敷的作用。
对于这种事情,她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不管多少次,她依旧觉得心痛和气愤。
翠竹低着头,将冰袋覆在龙族公主脸颊上:“公主,天君离开了。”
裴名几乎是翠竹一手带大的,在海岛上,翠竹永远称呼天君为老爷,而这次她却叫了一声天君,足以可见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翠儿,你不要生他的气,他也是为了渊儿。你知道的,渊儿快不行了……”龙族公主解释着,也不知是在说服翠竹,还是在说服自己。
翠竹原本沉默着,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打断她:“公主,您真的认为天君没有任何私心?”
“那天君为何不找其他女子,非要费尽心思,与那魔域公主苟且,生下裴……”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脆响,翠竹的脸颊被突如其来的掌风,扇到倏忽一偏,微微刺痛的皮肤令她抿住了唇。
龙族公主收回手臂,神色肃立:“翠竹!你怎可对天君如此无礼?什么叫苟且?!”
“天君要救活渊儿,只能以剜心之道,用以天族血脉子嗣的心脏相救。可他身为天族皇子,万万子民的表率,怎能为一己之私,便随意伤害黎明苍生?”
“只有魔域公主,她乃天生魔物,血脉肮脏又下贱,天君便是用与她同生的子嗣救活渊儿,才不违背他身为天族皇子的身份。”
翠竹聪明,她一下便听懂了公主的言外之意。
说白了,天君就是在自己留后路。
正常女子,谁会愿意失了清白,把自己十月怀胎的子嗣,送给天君拿来当器官容器用。
若是天君欺骗女子感情,换来血脉子嗣,那女子失了孩儿,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去母留子,铲除了后患,将血脉养大的那十几年,也难保不会出一点意外。
但凡有人知晓天君残害普通女子的子嗣,他便算是触犯了天条天规,定会被天帝严惩不贷。
而魔域女子,便没有这些担忧。
魔域公主心狠手辣,更不在意清白之身,她愿意为了成为魔域第一位女帝而不择手段。
即便中途事情败露,当众人知晓他是为了救活天族战神裴渊,才委身于魔域之女。
而救命用的心脏也是取用与魔女血脉,并非无辜可怜的普通女子,天君最多被天帝责罚一番,念在他救子心切,也不会将他如何。
毕竟,谁让裴名是魔域公主所生的子嗣,没有人会同情一个魔女的孩子。
天君本性自私,能不能救活裴渊排在第二,而排在第一的则是他自己他不愿为裴渊蹚一点浑水。
要不然,他完全应该能考虑到,魔女的血脉带有煞炁,并不是最适合换给裴渊的心脏。
翠竹缓缓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冰敷着龙族公主脸颊上的巴掌印。
她们两人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宋鼎鼎就趴在厢房门缝底下偷听,将龙族公主的话尽收耳中。
她方才以为,那男人不是修仙界的顶流,便是天界的神仙。
只是没想到,他却是天族的血脉子嗣。
宋鼎鼎胸腔微微起伏,忍不住骂道:“烂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龙族公主跟天君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
她不能说人人生来平等,但任何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即便无臧道君是魔域公主的血脉,这也不能成为天君剜走他心脏的理由。
门外的说话声消失,翠竹冰敷过后,很快便离开了院落,回了少年的院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鼎鼎也不知是被男人踢得,还是被气得,小腹微微作痛,只得脸色煞白的蜷起身子。
东厢房是装杂物的地方,屋子里没有炭盆,寒流从门缝缓缓渗入,她身上还穿着少年单薄的绸袍,冻得手脚发麻,唇瓣不住打着寒颤。
她知道自己不能睡过去,这样天气恶劣寒冷的情况下,只要她昏睡过去,怕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宋鼎鼎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朝着屋子里匍匐而去,她不知道龙族公主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来,反正她最好在他们想起她之前,尽快离开这要命的地方。
她动作缓慢艰难地向前爬去,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爬到内间去,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起了镜子。
虽然是杂物间,但存放的物品大多是不常用的摆件和装饰品,像什么珊瑚盆栽,雀翎插瓶,如意多宝格围屏之类的东西。
宋鼎鼎不放过任何被防灰罩布盖住的物件,一直翻到天色全黑,屋子里不见一丝光亮,这才罢休。
看来,这东厢房里根本没有镜子。
或许是翻找的过程中,她废了太多力气,脊背后渗出细细的薄汗,起初汗水滚热,倒不觉得冷了,只是凉下来后,粘在身上冰凉黏腻,让她感觉十分难受。
门外悉悉索索传来声响,宋鼎鼎循着声源看去,却见东厢房外的窗户被人支了起来。
她跄踉着站起身,扶着身旁的杂物,缓缓朝窗户那一侧走去。
一人高的窗格外伸进来一只干瘪黝黑的手掌,掌心里攥着食盒,手臂微微摇晃两下,似乎是在示意她接过去食盒。
宋鼎鼎壮着胆子,垫着脚接过食盒,迎着月光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原来竟是哑奴。
相比起翠竹,她觉得哑奴看起来更为温和无害,或许是因为他长得有些像她外公。
她知道他是聋哑人,所以才会起名叫哑奴,龙族公主叫他来送饭,何尝不是在小心提防着她。
宋鼎鼎连比划带说话,希望哑奴可以帮她找来一面镜子,但她不清楚镜子的手语应该怎么比划,只能在屋里干着急。
就在她以为哑奴要转身离开时,却见他低下头,从腰间掏出一只蓝皮小本子,拿着炭笔在本子上,缓缓写下一个字:镜。
虽然没有任何标点符号,表达不出哑奴想要问她是不是要找镜子的本意,但宋鼎鼎还是看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连忙点着头:“镜子,对,我要一面镜子!”
哑奴点点头,朴实无华的对着她笑了笑,而后在镜子上写下两字:明天。
宋鼎鼎这才发现,原来他能读懂唇语。
她知道哑奴是准备明天来送早饭时,一并将镜子给她送进来,轻启唇瓣:谢谢你,请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给我拿镜子的事情。
哑奴点点头,将窗户重新放了下来。
翠竹只将房门锁上,却并没有将窗户密封钉上,虽然在房间外布下了结界,但那结界根本不是防人进来的结界。
要不然哑奴又怎么能靠近东厢房,还开窗户给她送饭。
她不知道这结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总之宋鼎鼎觉得翠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
显然翠竹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跑出去,因为就算她去找少年帮忙,将一切实情说出来,也并不能实质性帮助到少年什么。
知道实情的少年,定然会去质问龙族公主,可质问又能怎么样?
龙族公主不会因此而放过他,知道实情后的他,面临的只能是被囚禁的命运,直至他被剜心的那一日,才能得到解脱和自由。
如果不能真真正正的将他救出火海,那她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最起码,这样能让他在临终之前,享受最后安稳宁静的日子哪怕是活在龙族公主用虚情假意所编织的梦幻中。
可是,道理她都懂,一想到少年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便觉得胸口窒闷,喘不上气的那种难受。
宋鼎鼎倚着冰凉的墙壁滑下去,她瘫坐在地面上,对着漆黑的房间,神情微微呆滞着。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看起来如此逼真。
疼痛是真的,伤口是真的,连饿肚子时咕咕叫的饥饿感,都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她甚至开始迷茫,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幻境,还是她通过镜面再一次穿越了。
宋鼎鼎看着食指指侧,用纱布包扎上的蝴蝶结,不禁想起自己坐在圆凳上前后晃着腿,而少年单膝蹲在她身前,动作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伤口时的那一幕。
她唇畔扬起一抹轻浅的弧度,又很快压了下去,轻轻抿住唇。
少年回来后,发现她不见了吗?
翠竹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说她回家了,还是她不告而别的悄悄离开海岛了?
少年此刻的心情怎样,是气愤恼怒,还是不以为意,又或者他在翘首期盼着他们的下一次见面?
宋鼎鼎蜷着双腿,双臂环绕在膝盖上,不知不觉中,眼眶便微微湿润了。
她想回家,想逃离这一切。
或许只有回了家,她才能真切的忘掉现在发生的所有事,不管是裴名,是无臧道君,是黎画还是白绮和顾朝雨。
他们本就该是纸片人,只是一行文字,一个段落,一本书。
可她现在,却在潜移默化之间,对这些纸片人产生了感情,裴名受伤她会心疼,接触过少年时的无臧道君后,她每每想起那温柔的少年,就觉得窒息。
而黎画,白绮,顾朝雨,乃至总爱闹脾气的马澐,同生共死过后,她也早已经将他们当做了朋友。
明明她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却依旧见不得人间疾苦,被那该死的良心左右,恨不得将少年的无臧道君,一起带出镜子外。
她倒是宁愿自己狼心狗肺,也好过现在胸口堵着一口气,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似的,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宋鼎鼎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也不知龙族公主是不是聋了,她哭得声音响亮尖利,龙族公主的寝室就挨着她被困的东厢房,却没有过来喝止她。
等她哭得累了、倦了,便抱着温热的食盒,倚靠在窗户底部,在黑夜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哑奴敲了敲窗门,将窗户支起,拿着三层高的食盒,递了进来。
宋鼎鼎头脑昏沉,像是染了风寒,她吸了吸鼻子,浑身无力得站起身,接过了食盒。
院子里隐隐传来龙族公主的说话声,哑奴没有多作停留,不等她问起镜子的事,便已经将窗户放了下去。
宋鼎鼎对着三层高的食盒怔愣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扣开了食盒,将最后一层抽了出来。
果不其然,哑奴将镜子偷偷藏在了食盒的最下层。
她看着巴掌大的镜子,咬着苍白的唇,缓缓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镜面,甚至镜面肉眼可见的泛起淡淡光晕的那一瞬,宋鼎鼎听见了门外传来少年清泠悦耳的声音。
“母亲,你昨天见过鼎鼎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雨小可爱投喂的1个地雷感谢苏舒酥小可爱投喂的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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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小可爱么么一大口吧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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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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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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