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像久别重逢那样,紧紧拥抱住他?
她身上似乎藏了很多秘密,从一开始相遇,裴名便觉得看不透她。
即便是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发现,自己依旧看不透她。
他的声线低沉,令身前的女子微微僵硬。
宋鼎鼎慢了半拍,大脑终于跟上了身体的反应。
当意识逐渐回到脑海中,她清醒过来,缓慢地移动自己的视线,直到将目光凝结在,圈住他后腰的手臂上。
这是她的手臂吗?
她现在砍下来还来得及吗?
她刚刚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像是断了弦似的,这般莽撞地抱住了无臧道君?
这三连问像是炮弹一般,在她脑海中轰炸开,让她直接大脑宕机,停止了思考。
裴名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是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最厌烦的便是重复自己的话,可此时此刻,他却不厌其烦地,耐着性子重新问了她一次。
你,为什么抱我?
宋鼎鼎紧紧抿住唇,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头,试探似的,垫着脚将脑袋放在了他的心口前。
没有想象中的跳动,死寂的犹如波澜不惊的潭水,掀不起分毫的涟漪。
淡淡的失落充斥心头,她知道自己没有改变过去,事情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继续发展了下去。
她埋着头,嗓音略显低沉:“我刚沐浴完,有点冷。”
裴名垂眸看着她鼻尖沁出的薄汗,明知她在撒谎,却还是追问了下去:“冷还出汗?”
她沉默一瞬:“出的是冷汗。”
裴名:“……”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捏住她的后衣领子,轻松地将她拎了起来。
她赤着的双脚微微悬在地面上,像是小鸡崽子一样被他提起,耳边隐约传来了他冷淡的嗓音:“抱够了么?”
宋鼎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时,从始至终双手就没有松开过他的腰。
她微红着脸,倒腾着两条腿,连忙跳到了地上,向一侧避开,与他保持开了距离。
明明推开她的人是裴名,可看到她像是意料之中的那般,远离了他身边,他心中隐约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苦涩。
“无臧道君,你怎么来了?”
宋鼎鼎站在一旁,将手里的绫衣攥紧了两分,看着房门外的悬崖峭壁,看起来微微有些不安。
如果她穿越会过去,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么现在的无臧道君,跟她还算是有血海深仇隔在中间。
他能灭了宋家全族,说明他对宋家的恨意滔天,她自然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前两天,她从竹苑暗道出来后,因伤口崩裂,体力透支晕过去前,曾当着众人的面,喊了一声大哥哥。
难不成无臧道君当时也在人群里,刚好也听见了她那一声大哥哥,现在是来找她索命来了?
是了,要不然他为何将她屋外的寺院,变成了悬崖峭壁,说不准他就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想要将她丢下悬崖活活摔死。
宋鼎鼎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她小腿肚子打着颤,下意识扶住了一扇房门:“屋外,是不是有结界?”
听着她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裴名侧过头,视线落在屋外的悬崖峭壁上。
他的确是在此地设下了结界,用灵力扭曲了空间,将她房门外的空间直接连接到了寺院不远处的悬崖上。
不过,裴名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寺院中时不时有人来人往,觉得碍事。
这悬崖上漫山遍野都是野花,有月光当空照,除了蝉鸣蛙叫,再也没有其他喧哗的噪音,六根清净,最适合幽会。
而且,他以为她喜欢花。
就像是几年前,那个在他耳边念叨了很多次,想要去后山上看花的小姑娘。
裴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唤我什么?”
宋鼎鼎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上次在浴场见面时,他说以后都让她唤他的小字。
他小字是什么来着?
她沉思了好一阵,才勉强想起来他的小字,低着头别别扭扭的唤了一声:“子荔。”
“我仔细想了,你看着年龄比我小。”裴名走出房门,踏在野花上,迎着月光朝着断崖走去:“以后喊我大哥哥便是。”
宋鼎鼎不明白,他为什么心思这般难以捉摸,明明上一次见面,还强迫着她喊他的小字。
这一次,便又改了主意,要她喊什么大哥哥。
叫哥哥便哥哥,还非得叫大哥哥,她有些搞不懂他是在故意试探她,还是想要暗示她什么。
裴名知道她没有跟上来,停住了脚步:“唤一声来听听。”
或许是知道反抗没有,她撇了撇嘴,脆生生喊道:“哥哥。”
他转过头,看着她的脸,像是在纠正什么错误似的:“大哥哥。”
“……”宋鼎鼎沉默了一阵,有些不太情愿跟着他唤道:“大哥哥。”
时隔多年,重新以自己的身份与她相见,再次从她口中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大哥哥,压住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浅的弧度。
裴名轻轻应了一声:“嗯。”
“过来,我帮你上药。”
宋鼎鼎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
在她将自己的疑惑全然问出口前,他抬手指了指她后腰的方向。
她愣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红着脸颊,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腰。
这秘境之中没有剪裁衣裳的布庄,原本好好的两件粗布衣衫又被裴名缝合剑伤时,用剪刀将后腰伤口的布料给剪烂了。
她唯一能穿的一件衣袍,便是裴名借给她的绫衣,而刚刚沐浴过后,她将那身绫衣给洗了出来,换上了自己破烂的粗布衣。
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腰后那块被剪烂的窟窿里,过着凉飕飕的冷风。
宋鼎鼎攥着手里的绫衣,微微有些犹豫。
虽然绫衣还是湿的,要不然先披在身上,总比露着后腰过去强吧?
但是就算披上了,他要是非要给她上药,那她不还是得把后腰上的伤口漏出来?
不过说起来,无臧道君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是在她刚刚沐浴的时候?
不能吧,她刚才沐浴时,没听见屋子里有什么动静啊。
宋鼎鼎迟疑着,还是没有将绫衣披上。
这是她最后一件能穿的衣裳了,更何况绫衣是裴名的,届时还得还给他。
她将绫衣放在了凳子上,跟在那道欣长的背影身后,疾步小跑了过去。
夜风徐徐吹过,树上枝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赤着脚踩在泥土上,刻意避开了花草,朝着他的方向跟了上去。
裴名停在离悬崖不远的地方,这里的小野花最多,如繁星密布在银河之间,缀满整个天空。
拂过的风,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他在绿茵中铺了一块柔软的雪锦布,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雪锦上。
宋鼎鼎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怎地,突然便想起裴名上午替她清扫石阶时,曾在树影里的大石头上,垫了他自己的绫衣。
在从白绮嘴里确定了裴名跟无臧道君没有关系后,她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了脑子。
先不说白绮没必要跟她撒谎,以无臧道君的性子,连弑母和灭宋家全族的事情都做的光明正大,何必男扮女装跑到天门宗拜师学艺?
更何况,她穿的这本书叫徒儿再爱我一次是师徒虐恋的言情文,她十分确定,这本书的分类是言情没有错。
宋鼎鼎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外,朝着他身边走去。
“你有药么?”裴名坐在雪锦上,侧过头看着她:“还是用我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轻叩着一只瓷玉盒子,像是装口脂的玉盒,看起来小巧玲珑。
“那个,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来……”
说着,宋鼎鼎便从储物戒中,取出裴名午时给她的瓷瓶。
伤口在腰后,她虽然看不到,但是手臂却能够得到,大不了便摸索着擦药,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她也不知道无臧道君来找她,到底为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专门来给她擦药的吧?
“坐下。”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脖颈,压得她微微有些呼吸困难。
宋鼎鼎在一刻,才清醒的认识到,眼前的人是手上沾满鲜血,能令人闻风丧胆,可止小儿夜啼的无臧道君。
他早已不是当初心地善良,清隽如玉的少年。
而那个连牵手都会脸红,恪守礼法,又体贴温柔的少年,已经死了。
宋鼎鼎觉得胸口有些堵闷,情绪也不由自主的低落起来。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他。
裴名看着她手中的瓷瓶,想起临来时,黎画问他的话。
想必,除了玉微道君,另一个许愿得到吞龙珠的人,便是无臧道君了?
他回答黎画一个嗯字,但他并没有许愿吞龙珠。
他撒了谎。
因为他根本没有许愿。
原本,他想直接许愿,让自己喜欢上她。
但这个愿望只能在这一层秘境里实现,等离开了寺院,愿望就会破灭,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他沉思了许久,最后什么愿望都没有许。
宋鼎鼎这一路上来,帮了很多人,却也得罪了不少人,特别是陆轻尘和席梦思。
前几日,玉微道君又放跑了那个假扮庄主夫人的女子。
他不确定那女子是否混在队伍中,还是早已逃离了此地,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有可能会利用许愿的机会来伤害她。
就算他最后一个许愿,也难保之前进入许愿池的人,会不会存着其他的心思,故意留着许愿的机会,想等待时机一到,再许愿伤她性命。
以防万一,他便没有许愿。
所以玉微道君问他话,他选择沉默。黎画询问他,他选择默认。
裴名垂着眸,打开玉瓷小瓶,指尖覆在瓶底上,轻叩了两下,倒出水青色的药膏。
说是帮她上药,其实是想趁这机会,将她后腰的伤口愈合,身为裴名的他不能这样做,会引起她的怀疑,无臧道君却没关系。
蘸着清凉的药膏,轻轻打转在缝合的剑伤周围,指尖所过之处,凝着血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
缝合伤口的桑白线,从皮肤上断裂,脱落,他指腹不轻不重的按压在愈合后的肌肤上,带着丝丝凉意,缓缓渗入腰后。
宋鼎鼎感觉不到伤口疼痛,只觉得腰后有些不易察觉的痒意,似乎是因为他常年习武,而在指蹊间磨出的薄茧。
上一次接触到这只手,还是在海岛上。
她占着他的床榻,却睡不着觉,不慎从榻上滚落下去后,索性便装作做噩梦的样子,引得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那时候,他的掌心还是温热的。
不像现在这般苍白、冰凉,没有血色,仿佛将死之人的体温。
“无臧……”她嗓音倏忽一顿,轻咳了两声:“大哥哥,你跟我定下的契约,契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其实比起这个,她更想问她肩胛骨上的那只蓝色蝴蝶代表着什么。
但她觉得孤男寡女,在这幽静之地,实在不适宜问这种略微有些敏.感的问题。
裴名头也不抬,将指尖最后一点药膏抹匀:“你很好奇?”
宋鼎鼎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好奇心害死猫,或许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才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可她想知道,所谓的神仙府契约是什么,她背后的蓝色蝴蝶又是什么。
她迟疑着,轻轻点了下头。
裴名拿出手帕,擦拭干净指尖残留的药膏,他的动作慢条斯理,行云流水的优雅,让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待他擦拭干净,便拿出了方才给她准备的瓷玉盒子。
这玉盒像极了装口脂的盒子,圆润的白玉瓷透着微微的凉泽。打开盒子后,玉盒中盛着雪白的膏体,质地绵软细腻,仿佛润肤的乳霜。
“这是什么?”
宋鼎鼎觉得裴名上午给她的药就很管用,原本伤口还有些刺痒的灼痛感,方才涂过那冰凉的伤药过后,便再没有痛感了。
她腰后的伤口不算太严重,只是被剑气所伤,划开的伤口比较长,却并不怎么深。
所谓的伤药,都是促使伤口尽快愈合的辅助物,这种程度的剑伤,还是得慢慢养着。
见他不答,她轻抿住唇:“多谢你的好意,我感觉伤口好多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他摘下了戴在食指上的指戒。
白皙修长的手指,蘸着乳霜似的雪白膏体,落在了剑伤处。但指尖没有过多停留,一路滑过尾椎,悄无声息地沉下去,像是撞到冰山的巨轮,被无尽的蓝色海洋渐渐吞没。
宋鼎鼎颤了一下,她神色微微僵硬,望着他的浅褐色瞳孔中盛满了愕然。
裴名轻声道:“这是润珠霜。”
他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只是反射弧未免太长,这让她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夜风拂过,从腰后灌进一阵冷风,刺的她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刚为什么摘指戒。
润珠霜,又是润的是哪门子的珠?
微微的刺痛感,令宋鼎鼎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她想要用力推开他,却听见他淡淡道:“别动。”
裴名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叩住她的后脑勺:“我在满足你的……”
他看着她,嗓音清泠悦耳:“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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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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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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