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名这莫名的低气压,莫非是……吃醋了?
他越想觉得越是,嘴角不由微微勾起:“阿鼎?”
宋鼎鼎听见黎画的声音,转过头去:“怎么了,师父?”
黎画站住脚,抬手覆在自己额间,皱着眉道:“我感觉,我好像有些发烧?”
她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脸颊,迟疑道:“我摸摸?”
说着,她便踮起脚,抬手朝着他的额间摸去。
宋鼎鼎看着他不像发烧的模样,许是她沉睡太久的原因,冰凉的手覆在他额间,只觉得滚热。
黎画被她冰冷的手掌激得睫毛一颤,他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看向覆在额上的手掌。
指若纤竹,葱葱玉白,掌心泛着浅色的红。
之前他真是被狗屎糊了眼,第一次她在动物王国主动来找他时,她赤着一双纤瘦的脚,他明明那个时候便看见了她的脚,但却从未深想过。
若不是玉微道君说出真相,他怕是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只可惜,不论男女,只要招惹上了裴名,结局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黎画暗叹了一声,垂眸对上宋鼎鼎的眼睛:“你的手很凉。”
宋鼎鼎以为自己的手冰到他了,连忙收回手:“可能是溪谷太冷,我刚醒过来……”
她话音未落,缩回去的手臂却被黎画攥住,他余光扫过远处的裴名,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宋鼎鼎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是横穿来一只修长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打飞了黎画的手。
阴影从眼前笼罩下来,她下意识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裴名,恍惚之间,听见他道:“黎画,白琦正在找你。”
他的嗓音阴寒,声线向下压去,似是冬日埋在林中窖内的酒酿,已是结了彻骨的冰。
黎画觉得,裴名唤他名字的时候,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眸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
原来,裴名真的在吃醋。
“白琦?”在确定过自己心里的想法后,黎画往后退了两步,与裴名保持开一段距离:“那我先走了。”
虽是试探,他也不敢再过分了,谁知道裴名醋劲大发后,会将他怎么样。
黎画转身走了,留下宋鼎鼎跟裴名站在原地。
宋鼎鼎觉得裴名有些奇怪。
他以后都是管黎画叫‘黎哥哥’,而方才,他却是对黎画直呼其名,说话的语气也是冲得很。
她以为是裴名跟黎画两人闹了什么别扭,正准备说些什么,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裴名已是迈着大步离开了。
甚至连回头,跟她打个招呼都没有。
宋鼎鼎愣了愣:“裴小姐?”
她唤了他一声,他身形一顿,却没有停留,反而还加快了步伐,像是在落荒而逃似的。
宋鼎鼎有些摸不到头脑,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这般奇怪。
她往前继续走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死遁。
又或者,她见过无臧道君后,直接离开便是了。
若是死遁的话,怕是会让黎画,白琦他们伤心,难保不会再勾起黎画过去的伤心事。
沉思之间,宋鼎鼎已是随着众人,走进了城主的府邸。
府邸外没有一人看守,若不是上面有匾额,写着‘贪欢府’几个字,宋鼎鼎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被落在身后的玉微道君,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他在门内拦住了宋鼎鼎:“我们之间,许是有什么误会。”
玉微道君以为她说话那么冲,是因为那日在瓜田里,他面对被劫持的裴名却无动于衷。
但他并不是无动于衷,若不是身体突然僵住,他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从吕察手里救出裴名。
宋鼎鼎顿住脚步,抬起眼眸:“先不说这些,我问你,若是凑齐七颗吞龙珠后,需要献祭裴小姐才能召唤神龙……”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会牺牲裴小姐吗?”
玉微道君被问得怔住。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荒唐的事情,但如果非要他回答,那个答案一定不是宋鼎鼎想要听的。
若是堕神出世,三陆九洲都会变成一片荒芜,届时黎民百姓流离失所,修仙界也难逃厄运。
他生来便肩负拯救世人的命运,注定不能被私人感情左右,如果牺牲裴名一人,就能换来三陆九洲的安稳。
那他一定会这么做。
宋鼎鼎见他沉默,便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虽然在意料之内,但她还是难以接受。
他的心那么大,大到可以装下三陆九洲的黎民苍生。他的心又那么小,小到连一个裴名都容不下。
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玉微道君的想法,索性便也不再多费口舌。
宋鼎鼎从玉微道君身侧绕开,她按照记忆中原文的描述,找到了正躺在糖蒸酥酪上晒太阳的城主。
这一层秘境,原文中并没有太过详细的描述,许是到了后期,作者急着收尾,剧情便显得略显仓促。
这里是贪欢城,城中一切都是食物做成的,百姓子民们不需要劳作,饿的时候可以随地吃到可口的美食。
而被吃掉的食物,会在第二天恢复原样,就像不曾被人吃过那样。
因为食物源源不断,百姓们也因此好吃懒做,每日醒来就是坐吃等死。
原文中裴名和玉微道君只是在此地停留了两三日,便从城主手中拿到了吞龙珠。
但原文没有详写他们到底是怎么拿到吞龙珠的,宋鼎鼎自然也不清楚。
贪欢城里的百姓都吃的圆墩墩,奇怪的是,身为贪欢城的城主,面前的男人却清瘦的吓人。
他的眼眶微微凹陷,脸上没有一点肉,皮贴着骨头,就像是披着一层人皮的骷髅架子。
许是听见远处传来的动静,城主混浊的眼珠动了动,撑着手臂从糖蒸酥酪坐了起来:“欢迎你们来到贪欢城做客,在这里你们可以尽情放纵,直到你们想要离开为止……”
他说话时,干瘪的脸上带着浓郁的笑意,仿佛十分热情似的。
玉微道君神色疏离:“多谢城主好意,我等为吞龙珠而来,怕是不宜久留。”
城主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了吞龙珠而来,他笑着道:“原来是为了吞龙珠而来,贪欢城的吞龙珠就在城西那片禁地里藏着,若是你们找到了,拿走便是了。”
见城主这般痛快,玉微道君也没再多说什么,道了一声谢,便准备领着众人前去城主所说的地方。
还未走出两步,却听见城主道:“虽不能多留,但一顿饭的时间,想必阁下愿意给我一个薄面?”
这便是要留他们用膳。
玉微道君顿住脚步,侧过脸,眸光落在宋鼎鼎身上,似乎是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然而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他不好当众去问她的意见,只能敛住眸光,对着城主道:“好。”
城主见他应下,连忙让人安排了下去。
在等餐的功夫,城主给他们在城主府中安排了住处,宋鼎鼎看着到处皆是的食物,觉得城主有点奇怪。
整日面对这些美食,却能把自己吃成饥荒皮包骨头的样子,若不是城主有厌食症,她便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可如果是厌食症,为什么城主还愿意留他们用膳?
他应该一听见吃饭,就觉得作呕反胃才对。
宋鼎鼎多看了城主两眼,见他留下玉微道君后,便又躺回了糖蒸酥酪上,仿佛一动都不愿多动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
真是越看越古怪。
她没有多说什么,总之都要走了,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宋鼎鼎不怎么想吃饭,便想赶紧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也好早点离开。
反正城主留的是玉微道君他们,那些宗门弟子的人足够多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这般想着,宋鼎鼎趁着玉微道君没注意的时候,借着如厕的名义,偷偷溜了。
城主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她朝着客房走去,正盘算着从哪里找针线纳鞋底,路上却碰见了陆清尘和顾朝雨。
短短几日的时间,陆清尘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那日席梦思临死前,拔剑刺穿了他的下身,他不知服用了多少药,才保住了命根子。
只是因为伤势严重,他这命根子已是成了个摆设,经过这几日生不如死的煎熬和折磨后,陆清尘总算能勉强走路了。
他能自主下地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顾朝雨。
命根子废了,陆清尘想起寺庙里那住持说他是断子绝孙的命,他终于开始害怕了。
顾朝雨腹中的孩子,是陆清尘最后的希望。
哪怕他是陆家最看重的嫡子,若是不能传宗接代,他便成了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所以,他命根子废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只要能保住顾朝雨腹中的子嗣,届时将顾朝雨迎娶回陆家,若是能诞下男婴,他便可以保住自己的颜面,也保住了他陆家嫡子之位。
陆清尘佝偻着身子,面色煞白:“朝儿,我们在一起八年,你真的忍心看我被推进万丈深渊?”
“留下这个孩子,我陆清尘发誓,此生若是负你,便天打……”
顾朝雨唇瓣干涩,垂着头打断他:“陆清尘,那不是吕察对吗?”
以往陆清尘也喜欢发誓,每一次顾朝雨都会打断他的誓言,而后捂着他的嘴,带着气对着一旁‘呸呸呸’三声。
然后这一次,顾朝雨打断他,却只是因为没有耐心听他说这些废话。
陆清尘看着她,愣了愣。
他没想到,顾朝雨会执着于吕察这个只相处了半个多月的男人。
他有些微恼,但他知道他现在没有跟顾朝雨发火的资格,只能强压下怒气,尽可能平静地说:“他是吕察,你应该很清楚……”
“不。”顾朝雨再一次打断他,她抬起眼眸,憔悴的面色比陆清尘看起来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是吕察。”
“吕察被你们杀了!”
“你毁了我还不够,还要将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抹杀掉。吕察现在死了,你满意了吗?”
她的神色很平静,嗓音中却隐隐带着些颤抖。んτΤΡS://Www.sndswx.com/
陆清尘垂在身侧的手臂住不住的颤着,他仿佛是在极力隐忍什么,渐渐泛红的眼眸,让他看起来略显疯癫:“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了,他就是吕察,我没有杀他!”
他伸出手去,按在了她的双肩上,用力的掐着她,仿佛她只要再敢提起吕察的名字,他就会用手掌掐住她的脖子。
顾朝雨有些吃痛,却丝毫不愿示弱。
只听见‘哐当’一声,宋鼎鼎冲上去,抬脚踹在了他的侧腰上。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陆清尘被踹的猝不及防,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糖炒栗子堆砌成的石凳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宋鼎鼎已经扶着顾朝雨离开了。
两人走得远了,隐约听见身后传来陆清尘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顾朝雨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苍白的像是一章白纸,宋鼎鼎想要将她送进屋子里休息,但顾朝雨却摇摇头:“我想出去走走。”
她没有阻拦顾朝雨。
顾朝雨走出了院子,宋鼎鼎看着渐渐远去的孤单背影,在身后喊住了她:“顾小姐,那不是吕察。”
顾朝雨身形一顿,似乎颤了颤,而后坚定地向前走。
她就知道那不是吕察。
可就算证明了他的清白,吕察也不在了。
而害死他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她。
若不是因为跟她牵扯上关系,吕察又怎么会被陆清尘害死。
吕察那么拼命的想要活着,那么努力的读书识字,可还没有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愧疚,痛恨,彷徨,悲恸多种情感掺杂在一起,她体内像是有一个怪物,以吞噬她的情感为食,她变得麻木,僵硬,仿佛行尸走肉般。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腹中的孩子。
她所因为吕察而筑起勇气的城墙,被击垮了。
直到顾朝雨的身影消失,宋鼎鼎才回到屋子里。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说不上的奇怪。
许是看到顾朝雨彷徨失措的模样,她就想起了少年死后,她背着少年冰冷的尸体,像是无头苍蝇似的,踏遍三陆九洲时的样子。
想要见到无臧道君的心情,变得越发急切起来。
宋鼎鼎拿起玉简,按捺不住给黎画传了信:“师父……”
她只唤了一声,黎画便拿起了腰间的玉简,他此刻正在裴名身边,听见宋鼎鼎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名。
见裴名没有说话,黎画便应了一声:“阿鼎,怎么了?”
宋鼎鼎犹豫了一下:“师父,无臧道君……他愿意见我吗?”
黎画抿了抿唇。
他刚刚将宋鼎鼎的事情,跟裴名说过了,但裴名并没有表态,一直沉默着。
黎画不知道裴名这是什么意思,自然也不敢贸然应下宋鼎鼎见面的要求。
他觉得先将此事含糊过去,便转移话题似的,询问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找无臧道君,阿鼎,你见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停顿一下:“若不是什么急事,我转告给他也是一样。”
黎画其实也搞不懂,宋鼎鼎为什么刚刚醒过来,便急着要见裴名。
而裴名也是沉默不语,两人之间就像是有什么秘密似的。
听见黎画的问话,宋鼎鼎那边安静了一瞬,就在黎画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微微沙哑的嗓音,从玉简那边传来:“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
“我想,见他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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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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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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