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攻了那个炮灰男配[快穿]>第 306 章 青山雪满头9
  晚霞铺满了天地,载过往行人的船家正想停泊靠岸,毕竟寻常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再来,他像往常那般回家吃饭,今天他捞了两条鱼,儿子带回家让儿媳妇做,这会儿多半已经快好了。

  想想鱼汤的鲜美,还有在家的妻儿子孙,船家便有些迫不及待,原本疲惫的身体也再次充满了力量。

  然而就在船即将靠岸时,却听见对岸传来一道喊声。

  “船家!有人过河!”

  虽然想回家,可送上门来的客人怎么能往外推,他远远瞧着,像是有人背着一个人,瞧这年纪,像是父子。

  “客官上来吧!”船家将船划过去后停靠,瞧着那年轻的少年不仅要背着一个人,还有一个大包袱要提,小小的身板背负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能承受的力量,他却依旧稳稳站着。

  船家刚想上来帮忙,却见少年身上的人悠悠转醒。

  “……这是到哪儿了?”郁止睁开眼睛,可双眼依旧有些朦胧,片刻后才看清眼前情景。

  他忙要从祝弦音背上下来,免得这本就没发育好的少年因为受累而更影响了身体发育。

  “我下来自己走。”他只是嗜睡疲惫,而不是断了腿。

  祝弦音也不强求,放他下来后,见他还能站稳,便提着大包袱上了船,放下后又来扶郁止。

  他们的驴车在要过水路时便卖了,车上一些吃的能吃的吃,吃不完的也卖了,他们拿不动。

  好在,距离郁止的故乡越来越近,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届时将不再辛苦赶路。

  这路上他们不仅要耗费精力,还要想办法赚银子,祝弦音虽然没见到郁止辛劳的模样,却也知道赚钱不容易,心中很是难过。

  他除了琴棋书画没什么能力,想要赚银子,赚快钱有些难,帮不到郁止什么忙,只好暗自懊恼又心疼。

  “师父,喝水。”上船后,祝弦音给郁止喂水,郁止拒绝,只是接过了水杯,“我自己来。”他的手又没断。

  祝弦音看他没事,转头又问船家,“船家,过河多少铜板?”

  船家倒是干脆,“一人十个铜板。”

  他见郁止没晕没倒,应当只是体弱,不至于担心他在他的船上出事,与其担心对方会不会死在船上影响生意,还不如快点划过去,将两人送过去。

  “两位客官从外地来的?大冬天出行可不容易。”船家开启了话匣子,试图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忘记身体的疲惫。

  郁止喝过水后,便将水囊放回包袱,“这也是没办法,我这小徒弟家里人都没了,只好带他回乡投亲,也不知道亲戚还在不在原来的住处。”

  他很能跟人说上话,有他在,根本不需要祝弦音开口。

  船家很快便跟郁止交谈起来,二人毫无障碍,他一边感叹原来不是父子,一边好奇问郁止,“客官做什么营生?出门在外能跟得上吗?”

  郁止笑道:“还行,江湖卖艺的,自小便跟师父走南闯北,学了不少本事,没银子了便在街上一坐,吹拉弹唱随便来一个,赚到了银子便继续上路。”

  他用脚指了指包袱,“这不,这些吃饭的家伙可不都得带上?也就是年纪大了,身体差了,若非有我这徒弟在,恐怕我这路也难走。”

  祝弦音看着郁止真假瞎话张口便来,真将那船家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被哄住了,不由弯了弯唇角。

  郁止一番话有理有据,船家信了大半,不过即便不信,也没什么影响,本就是萍水相逢。

  他们过了河,便没再回头。

  “师父,回去后,您要回郁家吗?”

  虽说郁家本家还在此地,可不知早多少年前便已经搬去了府城,只有一些偏远旁支才在乡下。

  郁止是说回乡,却没说过他是要回哪儿。

  原主在这儿血缘最亲近的亲人也在府城,若是回来,应当也是回府城才对。

  “我记得之前便跟你说过。”郁止再次提起,“玉淮县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风景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不打算去府城,一旦去了,接触了郁家人,他便不得不继续参与俗事。

  若是原主或许回去,可他不是。

  他有私心,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只想尽可能陪陪爱人。

  虽然,对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陪他。

  “走吧。”

  他笑了笑,率先走在前面。

  祝弦音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想着对方刚才那一句“你一定会喜欢的”。

  才不是,他才不喜欢。

  他恨不得一直不回来。

  不知哪儿来的感觉,似乎回了这儿,先生了了心愿,便会再无牵挂。

  届时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

  玉淮县不大,县城里的人也不过数千人,可这里确实如郁止若说,风景秀丽,青山绿水。

  尤其是这冬日,南方气候温暖,即便下雪雪也不厚,它们像覆盖在青松白杨上的一层薄薄的雪衣,漂亮莹白,在浅浅的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芒。

  越靠近这个地方,郁止便走得越慢,那些禁锢在身体里的执念在渐渐消散。

  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他苦苦久撑,却微弱不堪的生机。

  即便过了原主的死期,他却并未度过死劫,不过是将时间推迟了些罢了。

  可现在,似乎连推迟的时间都没了。

  眼前忽明忽暗,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呼唤一声:“弦音……”

  祝弦音快步上前,艰难地扶住倒下的郁止,“师父!”

  “师父?”

  “师父你醒一醒!”

  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

  四下无人,他连能求助的对象都没有。

  祝弦音仓皇无措地扶着郁止,泪珠无意识滴落,他看着郁止的头发渐渐变白,染上落雪,看着他的脸色逐渐灰败,仿佛丧失了生气,若非还有微弱呼吸,还有些许温热的温度,便是说这是一句尸体也不为过。

  祝弦音想摸一摸他的脸,试一试他的鼻息,却都不敢,亦是不愿。

  冰天雪地里,青白一片,唯有他们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仿佛天地都只剩下他们。

  他用瘦弱的身体抱着郁止,额头抵在郁止心口处,喉中哽咽,声音难辨。

  “师父,求求你……”

  “求你别走……”

  求你想一想我……

  念一念我……

  舍不得我。

  郁止胸膛中微弱到几乎要停止的心跳,似乎又有力了一分。

  *

  青纱帐幔随风飘荡,屋中的炭火为人驱散寒气,床头的矮桌上还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白粥,屋中另一侧的火炉上还有一锅粥,竟是连熬粥烧水都在这屋里,不愿离开。

  郁止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醒来,他观察完屋中情形,便觉得身体的力气又被用完了。

  想要伸手端起床头的白粥,也没那个力气。

  片刻后,祝弦音从屋外匆匆进来,他并未刻意放轻脚步声,甚至说,他想要弄出更大的声音,若是这些声音能让郁止醒来,他甚至可以敲锣打鼓。

  “你、你醒了……”

  祝弦音站在床边,一时激动到无措,想要伸手触碰郁止,却又怕眼前的是幻觉,更怕自己这一碰,幻觉也消失。

  郁止努力发出声音,“嗯……”

  “什么时辰?”

  天色已晚,屋中点着几盏灯,郁止不认识这里,原主也不认识,也不知道祝弦音是怎么背着晕倒的他找到住处,并将他安顿好的。

  他不想去想,一想便心疼。

  他不想心疼,以他现在这个身体,但凡动心动情,无论是什么情,都是在给它增加负担,缩减寿命。

  “亥时末。”祝弦音听他说话,见他还看着自己,缓缓伸手试探着触摸郁止的脸颊,待看见郁止眼中的神情变化时,又是猛地一缩。

  他苍白的脸上滑落一滴泪,祝弦音如梦初醒般坐在床边,想碰却又不敢碰他。

  “你真的醒了!”

  郁止心中微疼,忍住后,淡淡应道:“嗯,醒了。”

  没有镜子,他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神色表情,但他知道,一定很难看,比他看到的祝弦音脸色还要难看。

  “不哭,你越哭,我越不放心。”

  闻言,祝弦音眼泪更稀里哗啦落下,他任性地道:“就是要你不放心!就是要你不放心!”

  “凭什么……凭什么你要任性地抛下我!”

  他早就没有亲人,好不容易遇见又亲又爱之人,却是这么短暂,得到又失去,比从未得到更要残忍。

  为什么要出现?

  为什么出现了又要离去?

  活该他一个人吗?

  郁止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唇角,“不是说好,养老送终的吗?”

  祝弦音一边哭一边抹泪,前者是忍不住,后者是因为若不抹泪,他便看不清郁止。

  他贪恋着郁止的每一个表情,试图将他每一个神情动作都记在心里,自然舍不得错过。

  “你个骗子!”祝弦音低声指责。

  什么养老送终,这人分明从一开始留就在骗他。

  郁止无奈,想伸手为他抹泪,却怎么也抬不起,只好作罢。

  “我饿了……”

  此言一出,祝弦音果然泄气,也顾不上哭了,端起还有热气的粥碗便给郁止喂。

  几口过后,郁止便表示不想再吃。

  他只觉得每咽下一口都那么艰难,仿佛……仿佛他这具身体内里已经停止运转,看着活着,实际已经死去。

  郁止没继续想,他刚睡过,现在还不想闭上眼睛,也不敢闭上眼睛。

  二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都这样静静看着对方。

  长久的沉默会变得压抑,不多时,祝弦音便抱来琴,“既然睡不着,不如听听我弹琴。”

  这把专门送给他的琴,终于在他真正的主人手里,有了用武之地。

  袅袅琴声想起,郁止微微闭眼,飘荡在这曲《长相思》里。

  祝弦音弹得不好,很不好,不说比得上郁止的弹奏,连他原本的琴艺都不如,这首曲子被他弹得断断续续。

  每每似乎弹不下去,却又被他强行坚持。

  等到终于弹完,祝弦音深吸一口气,不听话的眼泪砸在琴弦上,继而在琴身上溅出一滴水花。

  “我……我弹不好。”

  他弹不出前面的欢乐和幸福,这首曲子从一开始,便被他弹废了,便是无论是一见倾心的紧张,还是洞房花烛的欢喜,都被他弹得仿佛凄风苦雨。

  郁止怎能听不出来。

  他便是想叹息一声,也觉得颇为吃力。

  “没关系。”

  “第一次为你弹的曲子,却弹成这样……”祝弦音满心难过,眼中朦胧。

  他本是不爱哭的人,哪怕是被人打断双手扔进乱葬岗,他也没哭过,可现在每每在郁止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眼里的液体。

  “我真的很没用。”

  他救不了他娘,救不了自己,现在也救不了郁止。

  从出生到现在,他总是在得到又失去。

  “有用的……”郁止缓慢又艰难的呼吸着,每一次呼吸,对他的身体都是一种折磨。

  “你活着便是有用的。”

  祝弦音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试图让眼前清明。

  “弦音,这里是玉淮?”郁止艰难询问。

  祝弦音点头,“是,是它。”

  祝弦音还是不喜欢这个地方,不过没关系,郁止喜欢。

  “背我出去吧……”郁止强撑着道,“我还没怎么看过这里。”

  好歹是自己千辛万苦才到达的地方,若是不看两眼,似乎都是他亏了。

  祝弦音听话地背起郁止。

  黑夜里,趁着月色尚在,祝弦音背着郁止,在这片承载了慰藉的土地上缓慢地走着。

  伏在祝弦音背上,郁止嗅着对方身上同样染上的淡淡药味,心中安宁,竟缓缓闭上眼睛,不想睁开。

  他感受着这片天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睡意渐浓。

  郁止的意识还很敏锐,能极快地对周遭的一切做出反应,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行将就木般枯寂。

  他要用极大的毅力才能让身体说话、睁眼、呼吸……

  他的灵魂能感觉到这里的山很高,水很清,百姓家家户户进入安眠,县城沉睡,细碎的新雪纷纷扬扬,带着独属于天地的冰凉。

  不知谁家的狗听见什么动静开始吠了几声,随后又不知感觉到什么,乖乖闭嘴。

  走街串巷的打更人敲响铜锣,以示此刻已是深夜。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郁止开始跟祝弦音说话。

  “弦音,我捡到你时,也是在这样一个很相似的夜里。”

  祝弦音静静听着,并不言语,他喜欢听郁止的声音,也只想听他的声音。

  “那时我就想,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出声求救,还正好被我听见,他真有毅力……”ΗtτPS://Www.sndswx.com/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有韧性,便是再难的情况下,都能努力活下去。”

  “这样的你,我很放心。”

  祝弦音停下脚步,闭了闭眼,低低的声音从他喉中发出,“我不是……”

  “我不是。”

  “我不是!”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越来越坚决。

  “我一点都不坚强。”

  “我……我需要你。”

  “你听见没有?!”

  一声低笑自背后响起,“……我听见了。”

  郁止并未睡,仍在听。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可是再舍不得,也终有一天要不得不舍弃。”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弦音,世上那么多人擦肩而过,从未回首,可你我却能在最需要对方的时候相遇,相辅相持,相依相伴数月,结下师徒之情,这是何等的缘分?”

  祝弦音自嘲轻笑,“……是吗?”

  他没说宁愿没有写缘分,他舍不得。

  紧咬唇瓣,唇上渗出几缕血色。

  “有你送我一程,我很欢喜。”

  郁止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祝弦音喉中哽咽,“我不欢喜……”

  “我很难受……”

  真的真的很难受。

  这种难受甚至无法说出口。

  背上这个人,从始至终,甚至都不曾知道,自己对他倾心不已。

  他的心里,从来不是父子之情、师徒之义,而是……而是……

  无法说出口的话,令祝弦音重新闭上嘴。

  背着郁止,他很难才抬头,天上的明月并不圆满,弯弯的模样像是他曾经在边城见过羌国人用的弯刀。

  弯刀虽比不上长刀利落,可它一旦勾住人,便能将伤口越勾越深。

  被勾住的人血流不止,轻易丧命。

  今夜的月亮,也会让人丧命吗?

  忽然,他感觉似乎有人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哄小孩儿一般,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别难受。”

  可难受与否,是人能自己控制的吗?

  祝弦音还想过要抑制心底的感情,不还是徒劳无功?

  他想笑,笑郁止的天真,笑自己的无能。

  可仔细想想,郁止又哪里是天真,分明也是无能。

  他不能为阻止死亡,不能在走后哄他安慰他,不能让他将心里的难过遗忘。

  《长相思》中,死去之人再无声音,唯有活着的人,才久久不忘深情。

  可悲的是,人家好歹是两情相悦,到了他这里,长相思便成了单相思。

  时至今日,祝弦音更没有要挑明的心思,说出口,除了让郁止走得更不放心,再没有别的作用。

  他不说,郁止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说起了其他鸡零狗碎的事情。

  “为师身无长物,没什么值钱的遗物留给你,那些乐器你便都收着吧。”

  “我给我的人送了信,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有人来接你。”

  “你不会武功,保护不了自己,无论什么,都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把竹杖剑,记得留着防身。”

  “我……不喜欢有其他东西占据我的床,不需要东西陪葬,我嫌挤。”

  很好,这人竟语气轻松地安排自己今后永久的“卧室”了,看样子似乎还有些挑剔。

  若是换作是别人,或者是听见这么个故事,多数是会笑的,可祝弦音一点也不想笑,他抿唇良久,眉眼染上了落雪。

  这雪很细很小,落在人身上很快便会融化,可融化的雪水却还附着在人的皮肤上,夜风一吹,凉意透骨。

  他讨厌下雪,讨厌夜晚,讨厌弯月,甚至讨厌这片要将郁止带走的天地。

  一切一切试图分开他们,将郁止从他身边带走的东西,都被他深深厌恶着。

  继续前进,他背着郁止,行走在风雪里,整个玉淮县都沉睡着,他们仿佛被世界遗忘,无人在意。

  “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做。”

  郁止的声音似乎比方才艰难的几分,听着都有些吃力。

  “弦音,我不信别人,唯信你。”

  “今上昏庸无道,他由我推上去,也本该我拉下来。”

  “百姓血肉养成的世家豪族,也该割肉还于民。”

  “解决战争综合条件下最有效的方式应是以战止战,可我没时间做到,只能带来短暂的和平。”

  “我有仇未报,有债没讨,有罪未赎,有情……未品。”

  郁止在笑,虽听不见笑声,可那笑意却藏在每个字眼、每个声音里。

  说到那个“情”字时,祝弦音忍不住颤抖,差点将背上的人摔下来。

  他心中一紧,还未出声,眼中蓄积已久的泪水便倾泻而出,连珠不断。

  “那些我没做到的,一切的一切……都交与你,无论你是藏是扔,是完成还是无视,都随你。”

  “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答应。”

  祝弦音的声音都在颤抖,哽咽的声音带着风雪的冷,又带着心底的血,灼得烫人。

  “什么?”

  “好好地,替我活下去。”

  郁止伏在祝弦音背上,声音越来越弱,也越来越无力,却还是努力转动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眼里模糊,心里清晰。

  他看不到祝弦音,只能看两眼天上的星星。

  当灵魂逐渐抽离,意识对身体的掌控越来越弱,在即将离去时,他终究是撑着说了句。

  “《长相思》……无情不可弹,无心不知意,自始至终,我只为一人弹过……”

  琴有声,情有声,在那每个音符里,都是爱你的声音。

  祝弦音不敢放下,不敢回头。

  泪珠落在地上,融与雪,混进泥。

  “师父……”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意,仿佛担心惊醒他人。

  “郁止……”

  “郁止……”

  长夜无人应,空余一弦音。

  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子夜过,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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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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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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