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官修道第三年,天一道长在南方小有名气,原本对领赏趋之若鹜的人从未摸到郁止半点身影。
第五年,天一道长在天下扬名,有富商权贵千金求之,或算命测运,或风水改局,或寻求长生,或参与阴谋,但郁止并非谁求都接。
世人皆知天一道长有三不算。
无德权贵不算,无良豪商不算,看不顺眼不算。
这样的人前来,任凭再多酬劳,也请不动他出手。
更神秘的是,明明天一道长未遮掩或者改变容颜,你看他时,也能看清他是何模样,可总是转头便忘,从来也记不住。
也因此,即便逍遥又招摇五年,天一道长之名传遍天下,也无人得知他便是当初那位抗旨不遵,又被皇帝全天下偷偷通缉的前任县令。
郁止曾偶然路过浮山县,那里的百姓生活不错,大约是曾经出过他那么一件事,来这儿的官员因为担心他再出现,都不太敢肆意妄为,更不会苛待百姓。
曾经的当地富商乔家已经没了,有的不过是一户普通人家。
但一个乔家没了,还有别的林家、李家、王家……
有人,有利益,有纠纷,这种情况便无法避免。
原主的想法是对的,唯有遵守约束所有人的法律,在规则下行事,才能尽可能避免这类情况。
法律不是约束,是保护。
第一个五年,郁止顺利扬名。
第二个五年,郁止走在街上都能随处碰到想要求他帮助而大肆寻找的人,可他依旧我行我素。
第三个五年,郁止在一座山上定居,这山风水极佳,是上好的养灵地。
“以后这儿就是我的埋骨之地。”郁止指着一个位置道。
悄悄跳起来拍了一下他的手。
四十都不到,说什么埋骨之地!这人就是欠抽!
郁止收回手,揉了揉,指着上面被自己揉出来的红晕道:“你看,都把我拍红了。”
悄悄:“……”当它是瞎子还是傻子?
“亲一亲才好。”郁止笑道。
悄悄:“……”它又没嘴,所谓的亲跟刚才的拍有什么区别?!
它恼怒地写下这句话,却见郁止满脸了然,“哦,原来你刚才不是打,是亲我啊。”
悄悄:“…………”
郁止笑问:“那你是不是也赞同我以后埋这儿?如果你喜欢,还可以给你留个位置,让你跟我一起睡哦。”
悄悄:“…………”
不想看见这人,它怒而飞身回了竹屋。
新搭建的竹屋宽敞漂亮,迎风自来,尤其是夏日,最是清爽。
当然,能受悄悄喜欢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这竹屋与它的剑鞘十分匹配,每日睡在这儿都觉得美美的。
它去楼上画画。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它渐渐喜欢上了画画,跟读书比起来,它画画就要积极许多。
主动学习并提升画技,主动练习,完全不需要郁止督促。
不过它最喜欢画的不是花鸟虫鱼,而是人物,具体一点,这人物是指郁止……和它自己。
一把剑自然没有人样,它画的是自己打算化形的模样。
在这几年里,它画了很多美人,它觉得最好看的模样,却都未定下来自己要化形成什么样。
郁止也没给它参考,它也从没问过郁止。
从一开始会常常跟郁止聊起化形,到后来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它已经不再在郁止面前提起。
偶尔郁止说起,它也蔫蔫的,不搭理。
“这里没画好。”悬空的画笔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
郁止不知何时上楼,握着画笔,提笔在画纸上,将那片没画好的地方修饰一番,以其他事物遮掩。
悄悄静静看着,看着那发髻上簪着一只蓝色蝴蝶。
蝴蝶展翅欲飞,却又紧紧贴着发髻,眷恋留恋,生动无比。
窗外清风迎入,袭得纱幔飘舞飞扬,雾蓝色的纱幔犹如清晨浓雾,漫山遍野,遮天蔽日,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想变成女子吗?”郁止看着纸上的女子画像,笑着问。
他笑得轻松自然,仿佛未曾认真,可悄悄知道,他是认真在问。
它不说,郁止便继续道:“女子也并非不好,可你若这般貌美,定有不少心存妄念之徒试图将你据为己有。”
悄悄不以为意,它从不觉得自己连一些宵小之徒都解决不了。
郁止当然知道,可他要说的却是:“我知道你能打,可若是一不小心将人杀了,岂不是还要背负一份因果?”
“你是玉器,他们是泥瓦,自然比不得。”
悄悄听着还挺美,它蘸磨写道:【我又没说要变女子。】
【而且,男子也有蓝颜祸水一说。】
郁止笑道:“看来你读书确实越来越厉害,竟没有哄过你。”
悄悄得意地甩了甩墨汁,若是它有人形,此时定是张扬又可爱的模样。
“所以别失落,也别难过了。”郁止轻声道。
悄悄搅动笔洗里清水的动作顿住。
“你看,化形太美有危险,不是最好看你又不喜欢,无论男女皆有不妥之处。”
“所以,化形之事有好有坏,可以化形自然好,但不能化形也能免了许多麻烦,有缘时自接着,无缘也不强求。”
“别失落。”
悄悄纸上写道:【可你不是很想看嘛?】
是因为郁止想看,整日在它面前念叨,它才会这么想化形。
郁止笑着放下笔,转而握住它,将它没洗干净的地方洗干净。
“是啊,我想看。”
“可我更想看你开心。”
笔洗里的清水已经变浑浊,他倒了重新舀了清水回来。
“从前化形能让你开心,我自然喜欢。”
“现在它让你不开心,我就不喜欢了。”
从前他需要用化形当胡萝卜在它面前吊着,这才让它更有好好学做人的动力,可现在它已经学得上了正轨,能写会画,能看会思,且情感越来越丰富,除了阅历,它不必一个普通孩子差多少。
当然,年龄大约在五岁至十五岁的样子,任性骄傲还有些小脾气,会耍小性子,却也会亲昵地亲他挨着他,想要化形哄他开心。
像个心智纯粹稚嫩的幼儿,努力做他喜欢的事哄他。
这样,已经够了。
悄悄觉得郁止这是在哄它,但不影响它高兴。
它兴奋地甩掉身上的清水,凑到郁止面前,用剑尖给郁止修了修头发,这是它最近找到的对郁止好的一件事。
长发披散,清风将青丝吹得飘飘荡荡,这风吹得人很舒服,可在这要修头发的时刻,就没那么美好了。
悄悄气得要去关窗,郁止将它拉回来。
“让它继续吹,陪我睡个午觉,等醒来后再修头发也不迟。”
悄悄被哄得答应了。
郁止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尽管只能拖一个中午,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悄悄是有一颗当理发师的心,却是个手残,每回修头发都要修得奇奇怪怪,完了自己看着觉得不好看又要一把剑生闷气,然后说一句下次就好了。
可下次过了还是下次,几次过后,郁止就不信这句话了。
有的手残是治不好的,尤其这只手还无法灵活运用。
躺在竹榻上,青丝四散,绕着悄悄缠了又缠,它想将它们弄开,却又停住动作,并没有继续。
片刻后,它安安分分休眠,随着它的休眠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一句不知在哪本书里看过听过的词句。
【结发同心,恩爱不离。】
不离……
它没有头发,却又一颗想长头发的心。
隐居的日子很宁静,每日郁止带着悄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郁止不种田,他种药材,或者从山里采药,拿去附近镇上卖,偶尔遇上附近的村民,也会顺手替他们诊治一番。
渐渐的,他在这附近也有了名声。
只是这个时代信息不流通,他们不知道十余年前有一个惊动江湖官场的县令,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声名鹊起,无数权贵世家皆在寻找,企图延年益寿、逆天改命的道士。
他们只知道这山里有个会医术的郁先生,先生一人独居竹楼,唯一喜爱的,只有那把从不离身,时时看顾的竹仗。
有时孩童看见他抱着竹仗发呆(冥想),还会以为他是盲人。
这位郁先生在这儿住了五年,可就这五年时间,附近的村民也发现了他的神奇之处。
五年前和五年后的郁止,样貌几乎毫无变化,在他脸上看不见岁月的痕迹,也无人知道他的年纪。
刚来时,他们还以为他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五年后他还是这模样,他们便不这样想了。
五年后,郁止离开,他在住楼设下阵法,保证在他离开的这些年里,这楼不会腐败崩塌,不会人为损坏,也不会有人入侵。
没人知道郁止什么时候走的,就像没人知道他何时来的一样,等众人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郁止的模样,只依稀记得有这个人。
休息五年,郁止继续做任务,都是剧情里悄悄本该遇到的人和事。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行公道,持正义,将一切因果理清,拨乱反正。
数十年后,悄悄已经与人无异。
知道什么是对错,分的清黑与白,看的透人情世故,读得懂人心,当然,也读得懂自己的心。
它是剑,也是人,有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
而它喜怒哀乐之因,七情六欲所牵,非山石草木,非万物生灵。
满心满纸,所思所念,皆不过区区二字。
郁止。
郁止……
它踏遍山海,看遍尘世,虽喜于美,却从不留恋。
唯一舍不下,割不去的,也唯有区区郁止。
可现在,郁止也要离开它了。
又是数十年后,郁止大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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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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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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