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头发散乱下来半遮着眼睛,微眯起来,似乎刚醒还有些晃神,瞧着倒没有了平日的那份气势。
谢璟坐在床边小凳那儿跟他说话:“爷,我去打听了,这里叫十里堡,往西去就有一个镇子,那边可以租车,咱们住上一两日,等你伤好点就回去。”
白容久问道:“这里当地人都是做什么的?”
谢璟愣了下,挠头道:“种庄稼或者打猎的吧,我瞧见每家每户院子外头都堆了不少高粱杆,另外村头两家人院子里有刚剥下晾晒的野兔皮子,应该是猎户。”
白容久略想一下,道:“这里离酒厂也就是一天的路程,离着不算远,你挑一两家高粱多的人家问问,有没有向酒厂那边供应粮食,小心些问,找一家老实可靠的让他们给青河白家递个信。”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长金链子怀表出来,交给谢璟,“拿着个给他,事成之后,再许他几块银元。”
谢璟接过来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白容久一个人倚靠在床上休养,他手虚抚在腰侧那,眉头微微皱起。
腰上的伤不算严重,只不过是皮肉伤,是昨天躲避麻匪的时候被打伤的,那伙人是下了杀心,瞧着宁可破财要他们的命也没打算让他们回去,若不是他身上穿着的还有一件厚皮马甲,怕是得去半条命。但这伤也极为不便,骑马都不利索,也难怪谢璟会想绕路找车。
白容久原本就是话少的人,坐在那一边想着当下能做的事,一边想着昨天的护卫们,也不知道黑河白家商号那边如何了。
过了半晌,谢璟回来了。
他一路跑着回来,额头和鼻尖都沁了汗,拿手擦了两下两眼放光道:“爷,他们还真有给酒厂卖粮食的,我找了村里的中人,我听他说的酒厂的人和事都能对上就让他去报信,那人答应的可痛快了,我都按你说的办好了!”他说完,又犹豫了下从兜里拿出那块细长链金怀表放在桌上道:“我给了他两块银元,这表是爷的东西,太贵重了,我没给。”
白容久道:“过来。”
谢璟立刻拿了那只怀表过来,捧着给他。
白容久伸手从他头发上拿下一根枯草,笑道:“沾了东西。”
谢璟脸红了下,自己忙退后两步胡乱拍了拍头发:“肯定是刚才去抱草料弄的,我下回一定注意。”
“不碍事。”
“那这怀表……”
“你收着吧,给你了。”
白容久还以为这小孩会推拒几下,毕竟读了书的人大多如此,但没想到谢璟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揣到了自己怀里,还捂了一下,美滋滋道:“那我替爷收着,以后九爷想问时间,就找我,我报给你听。”
白容久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自己省府家中安置着的那个西洋挂钟,准点报时,一只嵌了宝石的机械小金丝雀蹦蹦跳跳就冲出来,“布谷布谷布谷”急匆匆叫上几句,又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眼前这小孩一脸满足,跟那圆滚滚的小雀儿很像。
又傻又机灵。
白容久多看了他几眼,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有人会把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矛盾点融合的这么完美。
他想了一会,心道,也不全是,谢璟还凶。
昨儿开枪打人的时候可半点没手软。
已经派了人去青河县,白容久和谢璟也放松下来,在小村子里好好休整了两日。
接触的久了,俩人都觉得对方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白容久起初觉得他对白二少忠心,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他和谢璟并不认识,但经历生死之后已待他不同,平日里能聊的就是白明禹——九爷对小辈也没什么兴趣,但聊账本生意,显然更不可行。
每回他开口说上两句白明禹的学业,谢璟就迫不及待跟他汇报自己读过的书,还拿手指头沾水在桌上给他写字,力证清白。
“二少从来不自己写作业,都是我替他,我的字比他写得好多了,他不让我写好,因为怕先生瞧出来。”谢璟端端正正写了自己名字,又写了一副对子,字算不得多好,但比白明禹那一□□爬好太多了。
白容久:“……”
沉默片刻,九爷问:“我以为,你挺护着二少爷的?”
谢璟认真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白容久头一回被逗得起了兴趣,在雪窝子里生死一线的时候,这孩子只要一碗汤圆,但现在平安了,他给了金怀表也坦然收着,要争功也会从别的地方来争才是,怎么就偏偏盯准了白明禹,写书画图写功课,一点自己的便宜都不给二少占?蜀南文学
谢璟也觉得九爷和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他只要有空了,就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瞧上一眼,现在的九爷太不一样了,瞧着模样也没有数年后的锐利,被他看着倒是也没那么慌,还能大着胆子多说几句话。
他记忆里的九爷不爱同人讲话,有些时候皱皱眉就能吓得周围人频频看他脸色,揣摩着去做事。私下里没人了,九爷松懈下来的时候会逗他两句,使唤他揉头捶腿,但没伺候两下就唤他抬头,谢璟一抬头就被喂了好大一颗剥了壳的鲜荔枝……
九爷以前爱逗他,也会笑,但和现在不同。
谢璟又偷偷瞧他一眼,带着几分好奇,眼神和他对上的时候愣了下,耳朵轻轻抖一下,很快转过头去假装在做别的事了。
谢璟怕九爷闷着,在小村子里费了不少力气找了本书来给他看。
书有些旧了,还是几年前一个读书人从外地带回来的,白容久之前已经读过这本,心里默背如流,不过谢璟一番好意,他还是收下来,偶尔翻一翻。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九爷还教谢璟写了几个字。
这里没有宣纸毛笔,谢璟找了麻草纸和木炭棒来,两个人一个教一个认真学,津津有味。
谢璟有底子,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少年,格外脑聪目明,九爷说过的话他认真听一遍就能记个大概,自己心里默默多背上两遍就记住了。
白容久也没想到有一天教人读书写字儿能这么有成就感。
教什么立刻会什么,眼前这小孩儿一心一意看着他手上的木炭棒努力学着,潺潺不断地吸入养分。
教了一阵,九爷道:“贪多嚼不烂,你今天先学这些,其余的等明天空了再教给你。”
“哎!”
九爷瞧见小孩宝贝似的把那几张写了字的纸叠好收起来,放进怀里和金表搁在同一处。
他眼神在小孩儿藏东西的心口处停留片刻,很快又转开,去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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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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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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